第35章 箭術
一般來說,如果要練箭術,首先需要練臂力,對男兒家來說,自然是通過舉石練出肌肉。
但祁學謙不由地幻想她練出滿身壯碩肌肉的模樣,搖搖頭,揮散腦中的魔鬼樣。
“我先教你站姿”他邊說話,邊擺出姿勢,讓沈長念跟着模仿。
“射箭可以側立,也可以斜側。但在此之前,你得在心底設想一條射箭線路,然後按照和射擊線路垂直的方向再想象出一條起始線。”
小厮遞上事先準備好的石灰粉,祁學謙抓起一把,在地面灑出兩條垂直線,其中一條直直地指向箭靶。
撒完,他跺了跺相交的地點:“站在這兒。”
她上前去,按照以往師傅教授的姿态斜側而立。
祁學謙瞧了瞧她的姿勢,來回打量一陣:“射一箭。”
搭弓,射箭,脫靶。
沒有絲毫猶豫,簡直是完美的一氣呵成。
他不自主地輕笑:“你瞄準的時間太短,我都還沒查看出你的姿勢問題,你就直接脫靶了。”
她再次搭弓,站定。
“換成側立試試”他思考過後,如是說。
沈長念改為側立。
“兩腳與肩同寬,腳尖微微外張,站定。”
她如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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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
她拉弦,飛矢向前而去,卻也落在靶的正前方。
“哭得沒力氣?”他的表情依舊冷漠,但語氣裏的戲谑藏也藏不住。
她沒搭話,不是故意不作答,而是感覺腹部忽的…絞痛,像是一把刀其中翻攪。
她捂着自己的腹部,蹲在地面。
祁學謙面色大變,把弓丢在地面,抱起她向房內沖去。
此時青顏恰好不在房內,祁學謙心急,随便對着個小厮吼道:“請太醫!”
“別……”沈長念拉着他的衣角,“我沒事,就是……月事來了,躺躺就好。”
祁學謙一怔,瞧她面色蒼白,蹙眉,依舊對小厮道:“去請個擅長婦科的太醫來。”
“是”小厮作揖,快步向府院外跑去。
她躺在那兒,他就坐在床榻邊。
塌面比床面低矮許多,他坐在塌上,臉部也只剛好和她的臉平齊。
他的心靜不下來,最後就癡癡地盯着她,然後心跳越來越快。
沈長念被他盯得發窘,翻身朝內,用錦被蒙住自己,忽的想起來自己還沒穿月事帶,心底發急:“你快出去!”
“為什麽?”他皺眉,對她的排斥感到不滿。
沈長念也不方便和他解釋,吞吞吐吐:“就是……總之…你先出去。”
身後沒有絲毫動靜。
兩人誰都不讓步。
直到她感受到腿部的濕意,這才慌張道:“我要穿月事帶,總不能當着你的面穿吧。”
祁學謙之前從未聽說過月事帶是什麽,可看眼前的情況也大概能猜測出:“放在哪兒的?”
被子裏的聲音顯得悶悶的:“你讓丫鬟去拿。”
“丫鬟不在。要麽我幫你拿,要麽你就血流成河吧。哦,對了,順便告訴你,祁府裏的床被都是按人頭計算的,一時半會肯定沒有多的。”
換言之,這床被子如果被打濕,她晚上就只能瑟瑟發抖。
沈長念雖然現在疼得難以忍受,但也沒犯傻,腦子裏還記挂着那間書房裏明明就有床被。
“靠南邊的衣櫥,左下角的櫃格。”
即便還有床被,她也并不樂意真讓自己的床沾上血,感覺鮮血馬上就要怒放,她立刻告訴他位置。
爾後她聽見的,就是身後的腳步聲和明朗的嘲笑聲:“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
被子裏被遞進東西,她趕忙接過,恰好觸到他溫熱地近乎發燙的手背,卻也撫過了他手背的傷疤。
但她的注意力只在月事帶上,也顧不得他還在她身後,自己躲在被子裏穿上了。
長舒一口氣,她稍微掀開被子向裏看。
果然,都是血。
想到最近都要睡滿是血的床,蓋帶血的被子,她沉默了。
“睡了?”
當她在被子裏蠕動時,他就已經轉過身去背對她,聽見沒動靜後才又轉回來。
“沒睡”她緩緩吐字“等會大夫要來,我睡了也要被叫醒。”
又是明顯的笑聲:“活該,讓你平日裏沒心沒肺。”
誰沒心沒肺?沈長念在心底腹诽,但此刻實在沒有心情搭理他,瞧了瞧天色:“你今日不去上早朝嗎?”
背後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沉默不僅沒讓沈長念發笑,反而是讓她心驚:“你忘了?”
按照大魏朝的律法,這可是重罪。哪怕祁學謙仗着手裏有軍權,應該遵循的章程也還是要走。
“沒忘。只是我今日身體不适,所以在家休息一天。”
就是忘了呗。
沈長念嗤笑他一聲,緩緩閉上眼。
祁學謙看她徹底沒了動靜,也就不再打擾她,走向正廳的圓桌,給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是熱的。
估計小厮跑得很急,甚至還沒來得及詳細說明情況,老太醫也跟着跑過來,氣喘籲籲:“如何,呼,如何?”
他在老太醫進門之前,先将床簾放下,替她整理好床被,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腕扶出,爾後低聲對太醫說道:“小毛病,您先給她把把脈。”
老太醫畢恭畢敬地上前,隔着一層絲帕,把她右手的脈相,然後躬身後退幾步:“請您将尊夫人的左手伸出。”
左手和右手的脈分別對應不同的身體部位。
祁學謙了然,讓他轉身,自己把她的另一只手握出。
老太醫再上前把脈,收手,壓低聲音:“夫人并無大礙。許是夫人體質偏寒,再則過去在月事方面不曾注意過保暖,日後多多注意便是。”
“可有什麽止疼且不傷身的藥物?”雖然正在和太醫說話,但他依舊不自覺地瞧她一眼,迅速收回眼神“她來月事時腹疼難忍,說是像刀子絞着似的。”
“是藥三分毒。尊夫人的問題并不大,最好不要飲藥。”老太醫聽畢,又想了想道“祁大人如是心疼夫人,可在府內常備生姜紅糖,熬成糖水;再則避免吃些寒性的食物。”
“寒性食物有哪些?”
王太醫聽他這般細問,便知道他恐怕上了心,一邊給他寫單子,一邊暗想:都說祁沈兩家結親,就是在結仇,眼下看來卻也未必。
他躬身彎腰,把紙張遞給祁學謙:“下官把需要注意的事項都寫在上邊兒了。尊夫人身體康健,您大可放心。”
祁學謙的眼睛盯着紙上的字,下意識地點頭,然後便請小厮送客。
小厮仍舊是那個跑得飛快的人,他對着王太醫堆笑哈腰:“謝謝王太醫,您老醫術真是這個。”說到最後,高高舉出自己的大拇指。
王太醫一把年紀了,哪裏在乎這些虛的。
只是沒有人讨厭聽贊譽的話,何況那小厮機靈,口燦舍蓮,把老太醫哄得笑不攏嘴,匆匆忙忙地來,樂樂呵呵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