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結局

夜間她躺在床榻間,翻來覆去地有些睡不着。

不多時,隐約聽見院子大門被拉動的聲音,她即刻起身,透過內屋的門縫想确定來人的身份。

結果她的眼睛剛對上門縫,就聽見那個低沉喑啞的嗓音:“小混蛋,別看了,開門。”

沈長念先是一愣,然後“呵”了聲,躺回床榻。

歸心似箭的祁學謙默默地在外感受着蕭瑟的寒風。

他對着木門直眉瞪眼,仿佛怒氣沖天:“開門,不然我踹門了!”

裏面沒動靜。

祁學謙狠狠地一踏地,震得木門發顫:“再不開門,看我進去怎麽收拾你。”

內室仍舊沒動靜。

他沒轍:“是我錯了,乖,快讓我進去。”

裏面悉悉索索一陣,門終于開了。

他入內,反身把門闩挂上,瞧見縮在被子裏的人,他快步上前,瞧了瞧她:“沒瘦。”

說話間就,想在她眉間落下一吻。

結果被枕頭擋住。

祁學謙不太高興,眼角的傷也都猙獰三分:“不樂意?”

回應他的,卻是想把他踹遠些的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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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臭了”她蹙眉,“先去沐浴。”

他無奈,在牢裏呆了三四天,能不臭嗎?然後自己去缸裏舀水,燒水,在側房用皂角洗淨。

回到卧房時,那人兒正側躺在床榻上,滿目星辰璀璨。

他用棉帕擦了擦頭發,坐在床沿:“聞聞,這次沒味道吧。”

沈長念起身把棉帕接過來,想幫他擦幹頭發。

“別,躺回去”他把棉帕奪回,替她把被子捂好:“你身子本來就嬌氣,小心受涼。”

“我身子不嬌氣”她瞪他一眼,說着就要起身

“好好,不嬌氣”祁學謙哄着她,笑道:“快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練箭術。”

沈長念應了一聲。

他于是轉身,準備打地鋪睡覺。

衣角卻被人拉住。

那五指纖細白淨,祁學謙把自己的手附上她的手,坐回原位:“怎麽?”

“一起睡吧”她心內羞赧,面色卻越發冷靜的模樣,“別擔心,我會把你當兄弟看的。”

“當兄弟?”祁學謙嘴角上揚,語氣滿是危險:“我可沒辦法把你當兄弟。”

沈長念不說話了。

他不明白她的心思,只得笑笑地幫她壓好被角,吻在她的眼角:“好夢。”

祁學謙正準備去側房拿被褥,冤家卻不肯放過他。

“我也沒辦法把你當兄弟啊”她嘟嚷。

只是這麽說,讓你安心和我在同一床榻而已,沈長念閉眼前如是想。

祁學謙扶額:“我擔心你不習慣兩個人同床”

最關鍵的問題是,他也沒辦法完全相信自己的自控力,怕傷害她。

“夫妻總要同床共枕的”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好似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拂在祁學謙周身,等細聽時卻全然消失不見。

他褪去鞋襪,躺在外側。

沈長念首次,用其他人無法知曉的角度凝視着身邊的人,瞧得久了,愈發覺得他的五官都模糊起來。

她嘴唇微動,又閉緊,猶豫着。

“想說什麽?”他的眼睛裏都全是柔和,隐隐約約還可以看出期盼。

期盼些什麽,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沈長念小心翼翼地瞧他一眼:“你先下床去吧。”

期盼碎了。

一顆小心髒哇涼哇涼的。

“還是不習慣?”他起身坐在床榻邊。

“不是”她微微搖頭,眼裏是藏不住的狡黠“你頭發還是濕的,別沾濕枕頭。”

他彈了她一個腦瓜蹦,下床從存放書卷的小屋裏取來兵法。

微風搖曳着窗外的樹木,連帶着窗內的火光都有些飄忽不定,祁學謙把窗關緊,倚靠在床榻邊看書。

等祁學謙看完四小章時,轉頭,發現沈長念已經睡熟了。

她的眼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就似兩把小小的刷子;呼吸聲極輕,若有似無。

他摸自己的頭發,已經幹了。

把披在後背的外袍搭在一邊,他躺在她身旁,把被褥鋪好。

被褥足夠大,就算是三個人也能遮蓋住。

他把裏側的被角壓好,然後才鑽進床被裏,不小心觸碰她的手指,卻發現還是有些偏涼。

興許是他天生身體偏熱的緣故。

他把右手從她的頸項下穿過,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挪動她的身子,讓她的手環在他的腰間。

睡夢裏的人微微一動,直接調整成最舒适的睡眠姿勢,倒把祁學謙吓得僵硬在床上。

他伸出左手把她後背的床褥往上提了提,然後收回手,把左手搭在她的腰間。

睡意襲來,他也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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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長念醒來時,睜眼見到的就是放大百倍的祁學謙側臉畫像,內心先是自然地一驚,但克制住自己的行動。

她想先起床,卻感覺到腰間的手像是锢住她似的。

擔心将他驚醒,她決定再躺一會。

不多時,身邊的人悠悠轉醒,眼神朦胧地瞧她一眼,伸手揉亂她的頭發。

然後身下就發生某種早晨常見的反應。

祁學謙慌忙把手松開,沈長念也急沖沖地往牆裏邊靠,兩人都有些尴尬的神色。

“你那個……”沈長念滿面通紅“怎麽解決?”

祁學謙的面容還是嚴肅的,可熟悉他的人也都知道,他不悅時會嚴肅,但內心戲特別多時也會保持嚴肅。

見她害羞,他反倒異常平靜起來,戲谑地瞟她一眼,語氣淡定:“自力更生,自食其力,自己自足……”

“我懂了,別說了”她捂住他的嘴,“那我……先起床?”

“其實你可以看着,我不介意的”他勾起嘴角。

沈長念狠狠地瞪他一眼:“我介意。”

“介意什麽,總要習慣的。”

被人用自己的話堵回來,沈長念郁悶地:“循序漸進懂不懂?”

“你先習慣它,然後一步步深入,很循序漸進”他的聲音意外溫柔,帶着明顯的哄騙意味。

其實最開始,祁學謙沒有那個心思,只是兩人聊着聊着就到那方面,他也不由得生出些歪想法。

畢竟,媳婦兒就躺在身邊,還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實在太可憐了。

沈長念像是被蠱惑似的,試探性地:“那我,就碰一碰?”

他點頭,帶着她的手向某不可描述的地方去。

一刻鐘之後,沈長念發笑,祁學謙的臉色都黑了。

她笑得越是明朗,他的眼神越是危險。

之後,她繼續發出響亮的嘲笑聲,畢竟誰都知曉,一刻鐘總歸是不正常的。

之後,她放肆地伏在他耳邊說出“太快”“老大夫”之類的話……

于是,沈長念小盆友就被剝奪了循序漸進的機會,理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日頭再次西斜,饑餓的小沈童鞋也首次體會過,什麽叫做“腰酸背疼發軟無力感覺身體被掏空”。

早已起身的祁學謙把粥喂給她:“原本我想造反的。”

沈長念一愣。

“但現在我放棄了”他瞧着她的神色。

“那……”

“我把所有的事宜全部托付給了譚宸”

勺子觸及到她的唇:“譚宸的能力,足夠謀劃這一切。”

她吞咽下嘴裏的粥:“所以你……”

“所以你”他笑“恐怕要和我一起成為農婦農夫了。”

她回抱他,仰面笑:“好啊。”

誰說平淡,不是一種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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