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蘭亭,以他功力,為自己女兒解毒,或也不成問題。
但是,如今天已四更,四周萬籁俱寂,哪裏還有人聲,無奈,只得又解開玲姑娘穴道,柔聲問道:“玲妹妹,令尊大人現在何處?你可知道嗎?”
玲姑娘驟被李玉琪虛空點中六處大穴,人雖不能言動,卻甚是明白,心中止不住又驚又喜,實在想不到這“玉哥哥”不但會武,竟還如此精深呢!
要知,李玉琪所點六穴,俱為人身三十一六死穴之一,下手如無分寸,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李玉琪出手如電,不但認穴準确,輕重得宜,最難得不觸人體,虛空點中,俗語說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玲姑娘家學淵源,哪能看不出這一招火候功力呢!
故而,玲姑娘穴道被解之後,先不答李玉琪問話,反瞪起一對細長鳳目,流露出無限喜悅驚詫之色,撒嬌道:“玉哥哥,你好壞呀,你有這麽好的功夫,深藏不露,卻會裝佯作怪,支使人家為你拼命,你說你壞不壞!”
李玉琪歉然一笑,道:“說來小兄實在不該,致令你誤中暗算,而今所幸發覺尚早,否則,不僅愧對令尊,小兄亦無顏偷活了,但不知妹妹與令尊居于何處?快點告訴小兄,以免耽誤時辰!”
玲姑娘婉然一笑,眼波中轉化一縷欣慰摯愛之情,強忍寒顫,道:“玉哥哥,我與你開玩笑,何必當真,至于我與家父居處,自此往南,距此頗遠,晚間分手之時,家父告我去查敵蹤,但不知此時轉回沒有,不過請不必擔心,我現在尚能忍住一時,請你先送我回去吧!”
李玉琪兩股希望,皆已落空,說不得只好自己親自動手了,想到此,出手複點玲姑娘胸前六穴,左手一抄,将她抱在胸前,一邊安慰似地說:“玲妹妹,你暫時委曲一下,随我回店,由我來為你醫治好嗎?”
玲姑娘雖不能言動,眼中卻流露出一縷感激默許的光彩,李玉琪一見,立展“大挪移遁法”。
雙目中陡地暴射神光,身子挺立不動,人已騰空三尺,風馳電掣般貼地向泰安飛去。
玲姑娘依偎李玉琪懷中,陡見那尺餘神光,自他目中射出,本就大吃一驚,再加她只聞嘯聲,不覺李玉琪身子移動,初時尚以為在原地未動,及至瞥見,身旁樹梢如飛倒退,就更加大大地驚慌起來。
本來嘛,以朱玉玲所聞,武林中從無一人能夠身不動,腿未擡,貼地飛馳的,這怎能不叫她驚異,而以為李玉琪會法術呢!
這大挪移遁法,瞬息千裏,三五裏遠近,眨眼即至,故而,待到李玉琪已然越進店門,玲姑娘念頭還不曾轉完呢。
李玉琪回到房中,将姑娘平放床中,燃亮燈火,揮手令雪兒、紅兒退出房外,關緊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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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耳一聽,隔壁蘇玉玑呼吸均勻,似已睡熟,因不願将他驚醒,一邊為玲姑娘解穴,一邊以“傳音入密”之法,細聲道:“玉玲姑娘不可說話,以免驚醒玑弟弟,也千萬別誤會,要知寒毒已然侵入經脈,如不速于驅除,六個時辰時後,便有危險,故必須立即動手不可,現在既然一時尋不着令尊,也只好由我動手,玲妹妹可願意?”
玲姑娘穴道驟解,嬌軀被凍得亂顫,聞言毫無憂郁地點頭許可。
李玉琪偏頭尋思片刻,取出兩枚朱果,一杯“玉髓靈乳”喂他吃下,又一掌擊熄了桌上燈火。
先将自己長衫及腰中所束的降魔寶劍束腰挂囊等一一除下,才開始動手,解開玲姑娘的衣衫,一層,兩層……
黑暗中,李玉琪那一雙明亮俊目,明察秋毫,仍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副繡着飛鳳的紫色肚兜,與那半隐半露的凝脂雙乳。
李玉琪方覺神魂一蕩,心頭怦然欲動,立即将眼神移開,摸索着把肚兜脫下,雙掌覆在她左胸“将臺”與腹下丹田之上,行功透過兩儀降魔真氣,護住心腹兩處要穴內腑,俯身坐下,張口吐出兩道由真氣與三昧真火化合成的氣練,自玲姑娘鼻孔鑽入。
玲姑娘自體內寒毒發作,穴道被解,周身如小鹿亂撞般,寒酸氣悶一時俱來,後服朱果、靈乳,雖覺尚好,仍感覺難受逾常。
但像這般寬衣解帶,玉體裸裎,雖對李玉琪早已心許,此身屬他,仍不禁羞得緊閉雙眸,臉泛紅霞。
而當李玉琪手掌,覆上身來,玲姑娘更是玉體亂顫,心頭撞鹿,搗亂得又是難過,又是愉悅,那寒毒竟不用醫,已然似減了幾分,方忖道:“這是什麽醫法?”
覆掌處已透入兩股氣流,暖習習将肺腑包沒。
而兩股更熱的+陽之氣,已自鼻孔鑽入,化為一道剛勁力量,順經脈延伸,由“神庭”
過百會,轉至腦後,至“玉枕”猛力一鑽,“咔”的一聲微響,便被突破,越“對口”循背脊,垂直下達“敲尾”分為兩路,自雙腿側,經腳背注入腳趾,循外側上行,會于“氣海”。
升及胸部,複分為二,過“氣門”“玄機”,由兩臂內側,下達左右五指,再循外側上行,合于“天池”,經“神藏”“人中”兩穴,而達“神庭”,一時将大小周天,串聯一片之後,微覺一頓,氣流立感灼熱,經脈中寒毒,悉為包沒,她一時只覺得冷熱交作,難過至極。
好半晌寒氣漸化,熱氣更盛,周身汗出如雨,毛孔全被迫開,叉半晌,驀地一震,熱氣暴散,侵入肌膚骨髓。
周身上下,如處蒸籠之中,灼熱異常,而心腹間透入之氣流,此時反轉微涼,故尚不覺怎麽難受。
深深的灼熱消散,寒毒亦失,耳邊聽得李玉琪喘息有聲,說道:“玲妹妹,快些起來,自己用功,再過一刻,便完全好了!”
其來這刻玲姑娘已然完全複原,李玉琪別有用心。方有此說。
玲姑娘這時,不但将心身整個交付于他,對他那蓋世武學,更是信服萬分,聞言睜目,胡亂地掩起衣襟,也顧不得扣好束腰,便立即依言盤坐,按照家傳心法,運起功來了。
玲姑娘運功之始,即覺有異。
因為她的體內不但未有一絲寒意,試以導氣歸元,丹田內氣機充塞,活潑得躍然欲動。
運之循游,卻又不受駕馭,勉強行完十二周天,任督二脈,“玉枕骨”關,不但暢通無阻,一反過去若斷若續之象。
尤可奇者,真氣竟能運達指尖“合谷”“三間”“商陽”“小商”諸穴,腳底腳尖“湧泉”“大敦”“竅陰”“人雞”諸穴,更也暢流如瀉,她的心中驚喜欲狂,不禁暗想:“這一定是玉哥哥為我通的穴啊,唉,玉哥哥又美又好,得夫如此,還有何求呢!”
想着心神一蕩,心旌神搖,真氣躍然欲散,心中一驚,慌即誠心誠意,靜定施功,卻驚得出一身冷汗。
要知天下內功,除李玉琪一人,所練兩儀降魔神功之外,俱須物我兩忘,定力修持講究一念不生,尤其是色欲一念,更動不得,否則一旦走火入魔,真氣竄散,輕則受傷,重則喪命,玲姑娘家學淵源,哪能不懂此理,又哪能不驚出一身冷汗來呢!
玲姑娘一驚之下,不敢再行大意,立即心斂心神,一意修持,不大工夫,便深得個中三昧。
一大周天之後,體內真氣凝練,氣機暢達,靈臺明淨,周身産生了一種從未曾有過的舒暢,而不覺渾然忘我,更加用起功來。
但是,李玉琪卻無這等自在,更可說損失相當殘重,因為他那種醫傷的方法,過于消耗真氣不說。
最後,還将那輸入玲姑娘體內的真氣與少量的三昧真火,自行切斷震散,硬生生送給了姑娘,不再收回,故而才使玲姑娘初次運功之際,發覺真氣過于充沛,不受駕馭的現象。
其實,玲姑娘所受寒毒,并不甚重,二枚朱果,一杯“玉髓靈乳”就足以醫好,只是功效較慢罷了,再不然用掌為玲姑娘周身按摩一遍,将寒毒迫入丹田,自氣門排出,亦然有效。
僅因,一來李玉琪缺少為人醫療經驗,不知中毒之深淺,二來他覺得,按摩雖對自己有利,玲姑娘真氣卻要大大消耗,他既然喜歡姑娘,自不願她過份的吃虧受損,再者,他也有點顧忌。
他心中怕遍摸了姑娘全身,令姑娘害羞難看,以後不便嫁人,這便是他的天真之處。
試想,自趙宋以來,禮教之妨甚嚴,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玲姑娘書香世家,深明此理,雖是俠女,但像這般玉體裸裎,肌膚相親,雖為醫傷從權,了無半點邪念逾越,己非為世俗所容了。
更何況玲姑娘愛苗早種已然暗存死志,非他莫屬,這情形正應了一句古語“施者無心,受者有意”。
故而,李玉琪療傷完畢,周身不但早被汗水濕透,胸中更覺得血氣翻湧,虛浮無力,若似生病一般。
李玉琪知道,真元輸入過多,如按一般內功方法修為,非四五十年不足以補足,即便大異于一般之兩儀降魔禪功,日夜不斷修為,亦非十年不可。
當然李玉琪內功深不可測,已達四甲子以上,但驟失若許,就如同一個身體強壯之人,驟然輸出五百毫升的血液一樣,仍覺得難過異常,疲倦不堪,而非立即多加津補不可。
他亦是如此,不敢大意,遂即取出二枚朱果服下,換過濕衣,倒頭睡在床裏,以陰神加緊吸收朱果藥力,不一刻,外馳陽神便呼呼入睡了。
床外,玲姑娘調息多時,體內真氣己然凝煉如一,以神導氣,進退如意,自覺內功力突飛猛進,何止數倍。
她睜開眼,見窗外天色陰暗更甚,窗外北風呼嘯加緊,心知五更将近,初雪将來臨。
再看室內陳設,不僅是入眼分明,即使那顏色亦可辨出,因此又是一喜,知道自己的目力,亦大大增加,這皆是玉哥哥所賜呀。
想到玉哥哥,姑娘不由玉臉一紅,卻又忍不住翻轉嬌軀,脫下紫靴,睡倒在李玉琪身畔,然而她并不閉目尋夢,卻乘李玉琪甜睡之際,仔細地欣賞玉哥哥的睡态。
李玉琪側身而卧,睡得甚是香甜,十一月的大寒天,雖僅着一套薄如蟬翼的衣服,周身上下,卻騰騰自冒熱氣,中散泛異香。
他那雪白的俊臉上,汗漬點點,兩把小扇似的睫毛尖端,更是挂滿了顆顆的水珠。
此時,玲姑娘己将整個感情與身體,托付于他,鳳目凝注在他那異樣而又可愛的臉龐上,閃爍愛悅與憐惜的光采。
她不知此時出汗,正是神功吸收朱果效力,化氣通穴的現象,卻疑惑而極其小心的,用絲帕為他擦抹。
李玉琪似有所覺,轉側間面朝上卧,玲姑娘微吃一驚,羞怯怯地縮回玉手,好半響,她又忍不住坐起身了,俯首為他擦抹。
纖纖素手,自額際轉過那微泛淡紅的雙頰,超過玲珑挺立的鼻梁,而停留在鮮紅的朱唇上不再移開,異香自李玉琪身上,陣陣泛出,玲姑娘嗅着,素手在朱唇上來回地移動。
而在她的心底,正被這異樣的觸覺、嗅覺,深深地撼動着,已生出一股極強烈的欲望了。
雖然,少女的嬌怯情懷,使她躊躇,但那暗許且己迷亂了芳心,卻并不責備自己欲求的行動,有何逾越。
終于,那股誘惑與欲望愈來愈強。
玲姑娘緩緩俯下身軀,覆伏在他的胸上,再緩緩地俯首,悄悄地垂放下眼簾,将火熱的櫻唇,親吻在他的唇上。
立時,玲姑娘如觸電流,周身似被一股醉人的熱力所溶化,而置身于飄浮不定的雲端。
心底雖獲得無比甜美的快意,卻也同時浮泛着蕩漾不定的懼意,于是,她緊緊握住他的雙肩,好像是處身危境的人,抓住那可資憑藉的盤右,又活像欲将她自己,整個溶入那微微起伏的胸中一般。
李玉琪早在玲姑娘為他擦汗之時,己然醒轉,只是微啓星目,好奇地竊視着,及至唇吻相接,李玉琪心中雖微感驚訝,但瞬即在那陰陽相引的妙用之下,燃了絲絲情焰。
他忘情地緊扣住姑娘纖腰,盡情陶醉于一個純真少女的奉獻,那溫馨的情意,使他渾忘身外的一切,而整個的心神,都在享受這永恒的片刻。
半晌,玲姑娘微擡螓首,眼開那一雙澄澈如秋水一般的鳳目,凝注在另一雙隐蘊笑意的雙眼上,好半晌才似憬然醒覺,而至羞不可仰。
她俯伏在李玉琪的胸前,昵聲輕語地道:“玉哥哥,你好壞喔!”
李玉琪嗤地一笑,口中方說:“明明是你來擾我,卻說我壞,好不講理!”
玲姑娘卻又不依,道:“你笑我,我不來了!”
說着,一伸玉手,将他的雙唇捂住。
李玉琪扭頭把手讓開,用力嗅了兩下,說:“好香,好香!”
玲姑娘扇動着玉鼻翼兒,問道:“你說是誰香呀?”
李玉琪道:“當然是玲妹妹香啦!”
玲姑娘輕啐一聲,輕輕拍着他的玉頰,嬌嗔道:“玉哥哥沒正經,你才香呢……玉哥哥,你真的好壞,你的功夫恁強,偏偏裝成弱不禁風的樣子,叫人家為你擔驚受怕,你說還不夠壞嗎……不過真是奇怪,你的外表怎的這般文弱,連爹爹那等老于江湖的人,也被你瞞過,玉哥哥,你能告訴我,你的師承來歷嗎?”
李玉琪恍如冰水澆頭,心中一驚,立将雙臂放開,暗自責道:“李玉琪呀!李玉琪,你家仇未報,妻室己定,怎能如此荒唐,與她糾纏不清呢?還是早早說出,以免兩誤才是!”
想着,慌忙将玲姑娘扶起,自己才坐在一邊,把身世與學藝經過,及家毀人亡,兩妻被老尼救走之事,扼要述出。
玲姑娘聽罷,得知“玉哥哥”己有兩房妻室,心中雖有些焦急不快,面上神色不變,微一怔神,大大方方地道:“想那位救去兩位姐姐的老尼,定是武林前輩,等明兒見着爹爹,問他能否猜知是誰,只要有跡可尋,天涯海角,我一定伴你找,我……我與你既已肌膚相親,此身決不能再侍他人,等見着兩位姐姐之時,我便以實相告,若能相容,自無可慮,否則,我只好在她倆面前……”
李玉琪急忙打斷,道:“玲妹妹,醫傷之事,乃是從權,又無人知曉,有什麽關系?
你……我與琳姐、瑛妹,自小一同長大,深情愛重,怎能再……委曲你呢?”
玲姑娘陡然若墜冰窟,串串淚珠,滾滾地流了下來,挺身站了起來,凄婉而顫抖地道:
“玉哥哥,你……原來一點兒都不愛我?啊,我真該死,咳,我真該死!”
說着,飄身搶至過桌上的“紫虹劍”,“嗆”的一聲,抽劍出鞘,紫霞閃處,向頸上抹去。
這一串動作,發生于一瞬之間,快捷異常,大出李玉琪意外,撲前搶救,已然不及。
堪堪劍及粉頸,李玉琪慌忙中虛空一抓,屈指輕彈,玲姑娘手中寶劍,立被引前一尺,“當”的一聲,紫虹劍脫手斜斜飛出,釘在天花板上,震顫不己。
這一手,是兩儀降魔掌中絕學,乃“佛收群魔”及“金剛彈指”兩式之變招,與玄門“虛空接引”“彈指神通”有同功異曲之妙。
練至極處,數十丈內取物襲敵,如同探囊一般容易,李玉琪雖未達此境界,十丈以內,亦可運用自如。
玲姑娘一時氣惱,誤認李玉琪根本不愛自己,故而痛不欲生,橫劍刎頸,自認必死。
哪知紫虹劍堪堪觸及肌膚,驀地手臂一麻,虎口發熱,劍己出手,微一怔神之時,李玉琪倏然撲到,張臂抱起姑娘,坐回榻邊,也自流淚滿面,激動萬分地道:“玲妹妹,你千萬不能誤會,我……我當真十分喜愛妹妹,只……只不過相逢恨晚,我……”
玲姑娘聞言,立即妙目一張,低首注視着他,迫不及待地道:“此言當真!”
李玉琪誓道:“我李玉琪若是口不應心,老天叫我不得好……”
“死”字尚未出口,玲姑娘玉手一舒,将他唇兒捂住,道:“我相信你就是,發什麽誓呢!”
李玉琪見她那柔媚的樣子,心中不由一蕩,癡癡地望着她。
玲姑娘不由垂下了手和頭。
禁不住美色當前,他吻上了她的櫻唇,她心中的滿足和身軀的快意,使她輕輕地顫抖着。
丁香乍吐,吻得天旋地轉!
吻!吻!吻得二人喘噓噓!
在情欲沖動之下,李玉琪撕掉了她的衣衫。
兩人已達一發不可收拾之境……
李玉琪緊擁着玲姑娘,玲姑娘則任他“取舍”,她已決定“獻身”給情郎,以求終身依靠。
正當要緊關頭之際,突傳來“梆!梆!梆!”的打更聲,這陣清脆的聲音,打醒了李玉琪。
他不由驚得一身的冷汗。
他迅速離開玲姑娘的身子,忖道:“幸好,差點闖禍!”
因他曾取食千年火蟮內膽,亢陽亢盛,必須連禦數女方可了事,若單一女子,必使她至脫陰之境。
當下他低聲向玲姑娘陪不是,并将事情的原委詳細地告訴她,乞求她的諒解,她只是無言。
其實這也難怪她會不高興,情欲之火焰被挑起,卻“緊急煞車”怎麽叫她受得了呢?
好久以後,她總算“好”些了,便嘆道:“我身心皆屬于你的了,玉哥哥!”
李玉琪松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我必不負你!”
李玉琪翻身坐起,窗外人聲噪雜,看看天色已是辰初,傾耳一聽,隔壁蘇玉玑己然起身,似乎正在盥洗。
李玉琪暗呼:“慚愧!”
偷眼一瞥,玲姑娘已然蓋上棉被,面泛桃紅,正以一雙美目注視着他,李玉琪玉面一熱,嗫嚅道:“玲妹妹,真對不起,你不會怪我吧,我……”
玲姑娘笑靥如花,婉聲低語道:“玉哥哥,我怎會怪你呢,只是,我的衣服破了,怎好起身?你能出去為買一套來嗎?”
李玉琪面上更熱,暗罵自己該死,一陣作難,突然憶起囊中的女服,立即取出一套紫衣,說:“玲妹妹,你試試這一套好嗎?”
玲姑娘接過打開,見其中一應俱全,統為一色,紫霞閃閃,非緞非綢,輕柔異常,不知何物織成。
心中十分喜愛,趕緊叫玉哥哥背轉身軀,由裏到外,匆匆換過,不但合适舒服,更似能禦風寒。
遂一并連鞋襪換好,下床将脫下的衣服,用披風包作一包,一邊問詢這衣服的來歷。
李玉琪将衣服的來歷功能,述說了一遍,才将門後紫虹劍取下,打開房門。
門外,大雪紛飛,北風直緊。
意外的,蘇玉玑卻像早已候在外似的,一見李玉琪開門,立即裝模做樣,兜頭一揖,笑嘻嘻他說:“恭喜玉哥哥,又得了一位紅粉佳人。”
說畢,閃身越過呆住的李玉琪,入房對玲姑娘也是拱身施禮,說:“恭喜!恭喜!姐姐終身已定,以後尚請多多照應小弟才是!”
玲姑娘見狀,雖覺愕然,卻很大方,只見她梨渦兒一旋,還了一禮,說:“玑弟弟何必客氣,你我即成一家人,哪有不為你盡力的道理!”
蘇玉玑心中,真不好受,臉上卻不露出,反與玲姑娘有說有笑,将李玉琪冷落一旁。
李玉琪心中納悶,何以這玑弟弟與昨日叛若兩人?不是嗎,昨天蘇玉玑表示,對玲姑娘百般不滿,今日一早又怎的這般親熱呢?同時,他又從哪裏知道兩人訂定白之首盟呢?隔壁的聲音,聽得甚是清晰。
其實,蘇玉玑心中,何曾改變對朱玉玲的看法,只不過迫于事實,而不得不改變态度罷了。
原來,昨夜,蘇玉玑一時氣憤,先帶着紅兒回店,一人獨處房中,等候多時,不見李玉琪歸來,心中又氣又惱,悔不該獨自先返,作成他兩人獨處的機會,本欲迎去尋找,卻又怕李玉琪為送朱玉玲回家,早已轉入他途,故而猶豫不決,最後狠狠心倒頭睡下。
無奈心潮起伏,腦海中幻出玉哥哥的千百身影與朱玉玲嬌媚之态,心中煩亂,久久不眠。
最後,自我安慰多時,以為這半夜時間,諒你無通天本領,能把我玉哥哥搶到懷中,過了今夜,我遂即促使玉哥哥離開此地,前往金陵,你臉皮再厚也不能觸自跟去的。
想至此,自以得計,心中寬慰不少。
正思入睡,隔壁房中,一陣輕響,只當李玉琪獨自歸來,心中更是寬心大放,不一刻便自睡熟。
因為入睡太遲,雖是練武之身,經過一次打鬥思慮,也是疲倦不堪,故此蘇玉玑直至卯未,天色己亮之時,才被隔壁房中“當”的一聲劍響驚醒。
但人雖醒轉,卻并未将那聲音放在心上,而獨自閉目養神,思索心事,直到聞聽到一陣嬌啼,才緊張起來。
在北方,房舍多半為黃泥制就的于磚蓋成,年代一久,便會剝落,牆上常有孔洞縫隙出現,不但傳音,還可自孔洞中望見。
蘇玉玑床榻,正處于與李玉琪相隔一壁的上壁之下,故對隔壁的聲音,聽得甚是清晰。
蘇玉玑靜卧榻上,仔細一聽,隔壁兩人對答之聲,己然接踵而來,只聽得蘇玉玑又驚又怒,心中暗罵:“玲丫頭真個無恥至極,竟敢以死要挾,非要人家娶她不可!”
同時也暗責:“玉哥哥心腸太軟,竟真的答應了人家,這,這叫我如何是好?”
蘇玉玑一時惶惑繼至,六神似失其主,翻身湊近壁上縫隙一望,可不正看到那兩人四臂交疊,糾纏不清。
李玉琪雖然衣衫未除,玲姑娘卻已是敞胸露股,衣衫破碎,己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境。
蘇玉玑俊臉通紅,心頭怦怦,說不出是喜是怒,卻沒來由一陣酸軟,不敢再看,一頭倒在枕頭上,發出“咚”的一聲,雙目癡癡注視着上方,好半響,方才恢複正常,下床盥洗。
此時,他己知道那兩人既已達此地步,結局已定,自己再也無力将之拆開,為今之計,只能與玲丫頭曲意結交,打成一片,将來或能有助。
只是,想想玲丫頭,妖嬌狐媚,後來居上,而自己反而得向她求和,心中就恨不得打她幾鞭。
但,為大局着想,又只能小忍一時。
故而,蘇玉玑聽得兩人起身,便立即趕去,守在門口,恭喜祝賀,一來表示自己盡知兩人之事,使朱玉玲對他心存顧忌,二來與朱玉玲拉攏感情,以便将來引為臂助,好使自己亦能如願。
李玉琪不明就理,對蘇玉玑之改變,心中雖是納悶萬分,口中卻不便詢問,只能在暗中猜測。
三人用畢早餐,雲中紫鳳朱玉玲,要求兩人到城外“萬松山莊”,會見朱蘭亭及那山莊莊主“五虎刀”萬世雄,以便商量南下之事。
李玉琪經過昨夜一番山盟海誓,即知早晚有這番觐見之禮,心中雖有些兒怯場,嘴上卻不能說出“不”字。
蘇玉玑既存心與玲姑娘拉攏感情,哪還能不連聲贊成。
于是,三人議妥,玲姑娘喜得心花怒放,趕忙為李玉琪收好行李,只待大雪稍停,立即登程。
不多時,神猱紅兒,己先自外歸來,雲中紫鳳自然免不了驚異問詢,撫愛不已。
朱玉玲昨夜見神猱紅兒,戲耍那武功頗高的著名魔頭,活閻羅褚煌之時,不但滑溜靈活,所使掌法更是神奇萬分。
心中不僅喜愛,更加佩服得緊。
今晨是天色大亮,更是看得仔細,但見它長臂低垂,幾達于地,長發披拂,全身紅毛,油光滑亮,赤眼火睛,精光暴射,神态威猛至極,只是并不猙獰可怕,料是野性去盡,訓練有素所致。
後來八哥雪兒飛回,鳥鋼爪下,抓着一個竹簍,簍中清香縷縷,散滿室中,紅兒乖巧靈惹,立即上前接下,取出三個如拳頭的異果,分別獻于三人,并又自取一個,坐向一旁嚼食。
李玉琪一邊嚼食說道:“雪兒,你回窟中去采的嗎?”
雪兒早已通靈,深知養晦之道,而不欲在外人之前說話,以致驚世駭俗,聞言只将頭兒連點,一雙烏光四射的眼睛,卻不時看着朱玉玲姑娘。
李玉琪沿知其意,朗聲一笑,又道:“她是我的……玲妹妹,不是外人,雪兒但說無妨。”
言畢,又為玲姑娘介紹雪兒。
朱玉玲早在昨夜,已知“玉哥哥”有一靈鳥,能言善道,是個異種八哥,但卻料不到,會有那蒼鷹般大小,神駿無比而至于此。
故雪兒飛臨之時,驚訝不己,及至李玉琪發話,方始雀躍三尺,奔至雪兒身畔,喜悠悠他說:“啊,真想不到你就是雪兒,會長得這麽漂亮,你不是會說話嗎?怎的玉哥哥問你,卻不答言呢?”
哪知雪兒俏皮,也學着玲姑娘說話語氣,道:“啊,真想不到你就是那個玲姑娘,而且覺會長得這麽漂亮,真是我見猶憐,何況伊人?”
說着,轉頸看了李玉琪一眼。
逗得蘇玉玑、李玉琪兩人,哈哈大笑,玲姑娘卻是嬌羞欲滴,偷眼一瞥,立即跺腳坐向桌邊,将面孔俯在桌上,不依道:“我不來啦,你們都取笑人家,我不來啦!”
這一撒嬌,連雪兒也都巧笑不己,笑畢又安慰她道:“惺惺相惜,情有所種,自古皆然,姑娘何羞之有!”
說完,又對李玉琪道:“這一簍果子,乃昨夜到窟中取來,轉為送給玑哥兒及玲姑娘吃的,此果雖非珍品,食後卻能輕身益氣,将體內穢濁之氣化去,所以也算是俗世難得之物呢!”
其實,雪兒這話半真半假,那果子的功用是真,送給玲姑娘食用是假,因在昨夜,雪兒飛出房外,雖瞥見李玉琪抱進一個年輕的姑娘,卻不知是誰,否則決不會在初歸來之時,拒絕開言了。
只因見李玉琪介紹之時,語氣親蜜,兩人之間甚是熟悉,再者雪兒也是喜愛姑娘,故此才如此說法。
蘇玉玑、朱玉玲兩人,連忙向雪兒道謝,同時拿起果子,就口一嘗,果然清香可口,非同凡品。
吃罷,齒頰留芳,歷久不散,方寸心靈之間,亦是明淨舒适,餘味無窮,更不由同聲贊好。
此時,己是己未,天色雖未放睛,大雪已然止住,朱玉玲便立即摧促衆人準備上路了。
于是,三人、兩馬、一猱、一鳥束裝就道,踏着那數寸厚的白雪,向萬松山莊進發了。
“萬松山莊”,位于泰安城南,三十裏處山凹之中,山莊四周,圍繞着一片蒼郁郁繁茂松樹,占地數十畝,數目何止千萬,莊中數十戶人家,多數姓萬,各業俱全,自成一所小社會。
莊主五虎刀萬世雄,年屆七十,依然健壯異常,早年在濟南府,開創“八達镖局”自任總镖頭,達三十年之久。
掌中五虎刀法,造詣十分深厚,鮮遇敵手,為人尤其豪邁喜交,朋友遍及黑白兩道。
晚年封刀将镖局交于獨子神刀将萬繼雄主持,自己則帶回老伴長孫,息隐家園,課孫之餘,卻仍然交游不辍。
北儒朱蘭亭與五虎刀萬世雄,交情至厚,每年必至“萬松山莊”盤桓旬日,今年年初因帶同女兒,自曲阜家中,北上河北一帶游歷,行俠闖萬,增進朱玉玲江湖閱歷,歸來已是十月将盡。
在經過濟南府時,曾拜訪寄居趵突泉呂祖殿中,一位俠隐全真,賽純陽玄真道人,而巧與李玉琪相遇。
當時朱蘭亭與玄真道人,談笑正歡,并未留意,朱玉玲卻在那無意地一瞥之下,深種情根,芳心驟動。
但人海茫茫,男女有別,玲姑娘即使是俠義門徒,不必理會那世俗禮之束縛,亦無由尋得伊人。
二日之後,朱玉玲滿懷幽思,随父來到那“萬松山莊”,心靈方寸之間,終日不寧。
朱蘭亭雖有所覺女兒神情,大異往昔活潑豪放之态,卻以為她思念家中慈母,而恁的不會想到,她竟已心懷春愁了。
故而,抵達山莊之次日,朱蘭亭帶着玲珑嬌女,往游泰山,打算在泰山賞畢雪景、日出,便自返家。
孰料在泰安城中,又遇李玉琪,發生與洪澤六惡約鬥之事。
北儒朱蘭亭老于江湖,早就看穿洪澤六惡北來魯省必有所圖,亦必有所恃的靠山援手。
否則決不會如此大膽,明知不敵而仍約期比試,同時,他也從蘇玉玑眼神行動之中,曉得這青年人,身具武學,與朱玉玲似在伯仲之間。
尤有甚者,朱蘭亭見女兒對待李玉琪的一番态度,深情款款,扭泥腼腆,似是情根早種。
而李玉琪仙骨珊珊,風度翩翩,恍若天上金童,雖然不明其身世來歷,卻不由心中佳許,有意玉成。
因此之故,才命雲中紫鳳單獨與李玉琪兩人,前往赴約,自己則摸往洪澤六惡的落腳之處,探聽虛實。
并暗中閃往鬥場觀戰,以備三人不敵之時,打個接應,待到全盤打鬥結束之後,才匆匆返回“萬松山莊”。
一來是與朱玉玲相定,在彼處會合,二來去找那五虎刀萬世雄,商讨那剛剛探得的驚人消息。
雲中紫鳳朱玉玲,喜氣洋洋,帶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