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不入的罕見異種神猱。

那兩馬,更是見于馬經,位列武林異寶的千裏名駒,“烏雲蓋雪”與“回頭望月”!

只是,他還認不出,那只俊秀至極的白鳥是何靈物!

但這些已經夠了,婁一剛從那神猱、那馬的身上,不得不對李玉琪三人的武功來歷,作一番新的估量。

念頭電轉,疑懼之念瞬息而過,代之而起的是無邊的貪欲。

如今,他非止是貪戀朱玉玲之美色,也妄想動得那兩匹寶馬,馴服那一頭神猱,獲得那一只俊鳥。

所謂“油蒙了心”,美色異寶當前,婁一剛頓忘利害,竟妄想倚仗人勢衆,将三人一一擒住。

于是,婁一剛對超凡一使眼色,超凡把手中的雲帚一揮,二十多個青衣道人,立即散開,遠遠地将李玉琪三人包圍在中央。

而只有一個年紀最小的道士,匆匆奔回觀內,撞起巨鐘,“洪!”“洪!”之聲,震耳作響。

一剎那間,觀中又複奔出數十名道士,一個個都手執利刃,在外圍複又圍了一回。

這一串行動,只不過瞬息之間,李玉琪三人雖然感覺意外,卻毫無畏懼,神色依然不變。

李玉琪面含微笑,并未曾作勢,眨眼間已然飄落馬下。

朱玉玲、蘇玉玑兩人仍然凝坐龍駒不動,鳳目帶煞,環視四周,注視着那一幹道人的舉動。

神猱“紅兒”卻是蹲踞在朱玉玲的馬臀上,一見李玉琪下騎,未等吩咐,立即輕巧一縱,立于李玉琪所騎健馬鞍上。

雙臂長垂,火眼圓睜,虎視眈眈,神态威猛至極,似己看出這般人居心不正,正在待機而發一般。

只有八哥“雪兒”仍然栖息在蘇玉玑座上寶駒“蓋雪”的銀環頂上,剔翎弄羽,神态悠然自得,私對這緊張情勢,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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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一剛一見那少年書生,下馬身法神奇疾捷,不似等閑,心頭微驚,卻仗着自己一方,人多勢衆,已然準備妥當,不但不以為意,反而仰首打了個哈哈,臉色驟轉獰厲,暴叱一聲道:“呸,你這不知死活的娃娃,到我這‘水月觀’來,到底為着何事?快說給莊主聽聽,若說得有理,只要将那小妞兩馬、一猱、一鳥留下,少莊主慈悲,放你一條生路,如其不然,嘿嘿……娃娃,你們三個就別想再回去了!”

以他這般不講道理之人,李玉琪尚屬初見,回憶昨夜暗窺各節,更覺得這人不但蠻橫,必也是萬惡淫徒,今日既然來此,說不得要下手懲戒他一頓,為這一帶百姓出口惡氣。

想着劍眉一豎,言欲發話,朱玉玲早被激怒,己然開口道:“無恥狂徒,昨夜連番暗算,已是萬惡,今日竟敢大言不慚,仗勢欺人,我雲中紫鳳難道是怕事的不成,快快報上名來,好讓你家姑娘送你回家!”

喪門創婁一剛聞言一愕,旋即狂笑道:“好個‘雲中紫鳳’,果然名不虛傳,嬌豔如花,少莊主喪門劍婁一剛,正要前往魯南找你算帳,不想你已然送上門來,真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投’,不過少莊主生性仁慈,只要你肯乖乖聽話留下,少莊主不但不記前仇,還保你一生受用不盡呢!”

說罷,色迷迷盯在玲姑娘粉面之上,奸笑不已。

朱玉玲與蘇玉玑又怒又疑,互相對望一眼,李玉琪文質不改,暫抑怒氣,微微拱手問道:“少莊主所言,在下三人甚是不解,到底我玲妹妹與你有何仇恨,可以說明白些嗎?”

二觀主超凡,染有“斷袖”之癖,對李、蘇兩人,別具邪惡之念,聞言呵呵好笑,以為李玉琪已然膽怯,色眼一擠,使個眼色,道:“你這娃娃,倒是蠻知禮數,若人憐愛,真是難得,只要你肯聽話,二觀主決不難為你倆,只是那妞兒,因不該在山東泰山腳下,連傷我南七省數位寨主,觸怒盟主婁老當家,傳下‘鬼手令箭’并命少莊主遠下魯南,找這妞兒算帳呢!”

說着,嘻嘻好笑,掃視了三人一眼,又對朱玉玲道:“依我說,別看你家學一字慧劍,自命不凡,就是你老子到此,也擋不住少莊主喪門五劍,所以,我勸你等,還是識相點乖乖留下,少莊主己然說過,絕不會難為你們的。”

李玉琪三人,聞言恍悟,所謂少莊主婁一剛,原來是南七省黑道盟主,鬼手抓魂婁立威之子,怪不得如此猖狂。

想來功力亦必得其父真傳,不在一般江湖一流高手之下。

朱玉玲秀眉一揚,瞥向“玉哥哥”躍躍欲動,李玉琪睹狀想道:

“玲妹妹自從自己不惜以本身真力、真氣為她醫毒補氣,功力已然倍增,幾淩駕其父北儒朱蘭亭之上,喪門劍功力再高,也決不能傷她分毫。”

因之微笑點頭示可,悄囑小心應付。

雲中紫鳳朱玉玲獲得玉哥哥準許,燦然報以一笑,轉臉時卻是面罩寒霜,纖手一指,嬌叱道:“好不要臉的賊子,多言無益,中要你能夠贏得姑娘手中寶劍,別說留下,要命都成,你快亮兵刃吧!”

喪門劍仰天打了個哈哈,道:

“好好,我要不叫你丫頭見識見識,真還以為少莊是盞省油的燈呢!”

說着,“嗆”的一聲,回手撤下他仗以威名,又長又寬又厚的喪門鋼劍,“喂”了一聲,道:“你下來啊!”

朱玉玲誠心賣弄,嬌叱:“看招!”

聲出,在馬上纖腰一擰,陡地上拔,天蠶紫色晶絲小蠻靴,一點鞍橋,“紫鳳”沖天而起。

五丈高空之中,右手撤出“紫虹”寶劍,嬌軀連滾,式化“乳鳳歸巢”,左手劍訣,護住命門要穴。

右手紫光閃閃的寶劍,幻出三朵梅花,帶起一陣“嗡嗡”之聲,疾逾驚霆迅電,猛向婁一剛頂門及雙肩罩下。

喪門劍婁一剛,自幼跟随租師,雙頭老怪在雪山習藝,深得老怪之鐘愛,仗着他一點鬼聰明,确實學了那老怪的不少絕學,加以臂力過人,所用喪門劍又大又重,等閑較輕的兵刃,一碰即飛。

自二十歲出道,十餘年來,在南七省綠林之中,一半仰仗父勢,一半也确實有些實學,從未失招落敗。

因此之故,他不但贏得那個“喪門劍”綽號,更養成了他那種狂傲不可一世的态度。

故而,此時紫鳳朱玉玲出手一招,确實不凡,心中雖微存怯意,卻仍自負力大,招毒,臉上毫無懼色。

一見“紫虹劍”當頭利到,喪門劍一式“橫斷巫山”,挾帶風聲,猛向朱玉玲劍上迎去。

左臂同是一圈,未等兩劍接觸,虛空劈出勁風,襲向尚在懸空的朱玉玲小腹。

這一招兩式,亦守亦攻,疾揮辛辣,一邊觀戰的李、蘇兩人,都吓了一跳,剛欲出手救援。

誰知雲中紫鳳朱玉玲,成竹在胸,輕功、內力經上次李玉琪不惜以自身真力代為醫傷後,己陡然激增數倍,故雖身懸半空,功力并不稍弱。

此時,見那婁一剛掌、劍齊施,快愈電光石火,她也猛地加勁,倏地右手利劍改刺為劈,迎向婁一剛揮上的寶劍,左手化指為掌,猛然向下一推,但聞“當”“嘭”兩聲巨響,雙劍與兩股掌風,接個正着。

朱玉玲借力使力,纖腰一拗,似弓身形,在空中猛地一挺,已向斜暴射二丈多高。

喪門劍婁一剛身形雖然有力,仍不由悶“哼”出聲,面色轉成青白,連退三步,方才拿樁站穩。

這一來,大出衆人意外,李、蘇兩人全不由大聲喝采。

那喪門劍婁一剛,原以為這一招兩式,朱玉玲絕難躲過,如此結果,不但驚怔出神,心頭更覺着血氣微微翻湧,似是受了震傷的現象。

就在這一怔神工人,朱玉玲淩空一個千斤墜,驟然落下地來,紫虹寶劍風雷并發,剎時間,紫光漫天,快若驚風駭電,猛攻而至。

喪門劍婁一剛一招失機,心存怯懼,微一怔神,被朱玉玲搶了主動,空自急怒交加,怒吼連連,亦只有招架攻勢,而無還手之力了。

須知武術之道,練就精氣神合而為一,必致“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方能心與臂合,手與力事。

那喪門劍婁一剛,論武功較朱玉玲僅差半籌,若論臨敵之經驗,對敵之狡猾、狠毒,朱玉玲則萬無一及。

若然一上來,婁一剛不以力敵,雖不能說将朱玉玲擊敗,百十招內,朱玉玲也休想贏他。

但不幸婁一剛料敵失策,一上來便失先機,故而十來回合以後,已是氣喘如牛,堪堪就要送命了。

水月觀主、二觀主超塵、超凡,目睹“少莊主”岌岌可危之狀,各自心中皆是大驚,暗道:“這雲中紫鳳之名,果然不同凡響!”

自忖功力雖不若“少莊主”業有純深厚,卻也不能坐視不救。

無奈何,超塵一位眼色,知會超凡小心戒備,手中雲帚一掃,大喝道:“少莊主,我來助你!”

聲起人動,運足功力,鐵雲帚一招“玉帶腰轉”掃起一股淩厲勁風,猛向朱玉玲中盤掃去。

他這裏雲帚剛動,眼前青影閃動,一片金虹,挾着一團藍光疾風,己點到右腕,同時耳際響起,清叱道:“無恥老雜毛,想以多為勝嗎?”

超塵心頭一震,趕緊沉腕撤招,硬以千斤墜身法,穩住前沖之勢,閃目處,那一位最小的少年,右手執一條軟軟的“怪蛇”,正站在身側五尺之處,面含煞氣地盯着自己。

大觀主心中羞怒難當,料不到這一少年,竟也身懷絕學,出手一招,便将自己迫退,心中一凜,咬牙吼道:“老二,并肩子上!”

吼聲一落,驀聞得一聲慘叫,“少莊主”全身倒飛二丈,被二觀主超凡飛身掠起,接個正着。

這一來超塵又驚又怒,雙目毒光一顯,卻也顧不得拼命,趕緊退回去,察看少莊主所受的傷勢。

原來,适才朱玉玲将喪門劍婁一剛,圈在紫虹劍下,被迫得團團打轉。

十回合以後,婁一剛雖顯出不濟之象,卻因是只守不攻,一味閃展騰挪,一時朱玉玲也奈何他不得。

超塵大喝出手,雖為蘇玉琪阻住,并未能真地攻上,卻引起了朱玉玲滿腔怒火,心中一動,閃目看清場中情形,心道:“你這般纏鬥下去,來個群毆亂打,自己三人雖不怕,三匹馬兒卻保不住受傷,我何不先打發了這人再說!”

想罷,劍勢一變,施展出“五字慧劍”,“靜”劍八式,手中劍勢驀地一收,抱元守一,岳峙淵停,若江海之凝光,準備以靜制動。

這“靜”劍八式,乃是“五字慧劍”之精華僅只八式,但每一式都是以靜制動,随着人之攻勢,千變萬化,化險克敵之招端的神妙至極。

她這裏驀地收到,抱元守一,足踏七星步,兩眼凝注對方。

婁一剛以為有機可乘,喪門劍一招“黑龍翻江”,卷起一股銳風,自左從右猛掃朱玉玲中盤纖腰。

左手骈指如戟,跟蹤而進,迳點向朱玉玲“章門”要穴。

朱玉玲等那巨劍即将沾衣,驀地退步半轉,婁一剛一劍遞空,朱玉玲右腕一擰,劍化“春風拂柳”,遠削婁一剛左手。

同時左掌,奮力自劍下推出,劈空打出一股強勁無倫的掌風,直襲婁一剛微向前傾的左胸。

這也是一招兩式,不但捷逾電奔時間掌捏更恰是時候,正趕上婁一剛招數用老,欲變未變之際。

婁一剛雖已驚覺而即運氣護胸,猛然後撤,為時已晚。

只覺得左手一陣劇疼,食、中而指己被削落,左胸“嘭”的一聲,着了一掌,肘骨震斷兩根,全身也被這一震之威力與他自己一蹬之力倒飛出二丈餘遠。

若非被二觀主超凡接個正着,必然會跌個鼻青臉腫!就這樣,已然暈死過去不省人事了。

大觀主超塵一見少莊主傷勢沉重,心中驚懼交加,不但是為了朱玉玲等人功力高絕,亦是懼這少莊主在自已觀前受此重傷,萬一不治身死,盟主鬼手抓魂婁立威,怪罪下來,自己定也是死路一條。

故此,大、二兩觀主,全都急紅了眼睛,兩人略一商議,超凡托起少莊主入觀去救治。

超塵卻留下來,打算将李玉琪三人活擒死拿,為婁一剛報仇,向南七省盟主交待。

然而,超塵深具自知之明,曉得自己功力再強,也非對方任何一人的對手,右欲如願,非得使用轉攻下流手段不可。

此種手段,本為江湖黑白兩道不恥,超塵卻慮不及此,這本是他等慣用的伎倆。

故此,當他目睹超凡身影投入觀中之後,布成為三層的圓陣,各将兵器利刃執在手中,靜待攻擊命下,全體出動。

李玉琪睹此情勢,臉上神色,依然不變。

一邊暗囑朱、蘇二人留意,叫紅兒護住馬匹,伺機退出陣外,一面将“佛面碧竹杖”取出,持在手中。

朱玉玲、蘇玉玑兩人,雖是亦無懼意,卻因從未抵擋這麽多人,因此而微微有些緊張。

不過兩人均知“玉哥哥”足可信賴,有他一人在此,即便有千軍萬馬,亦不足為上世,何況是這許多無用的道士呢!

不過話雖如此,人總是為那從未經驗過的事所困惑幹擾,即使他明知己力足以勝任,亦不免緊張的滲出冷汗。

超塵等圓陣布就,自覺勝券在握,又是一陣冷冷的厲笑,道:

“無知小輩,竟敢傷我婁少莊主,真是自找死路,而今你等已在我掌握之中,如果知趣,速速棄下兵刃,束手就縛,道爺尚可看在你等年幼無知的份上,在咱們盟主面前,代為求情從寬發落,若是自恃功力高強,不肯聽命,那就休怪道爺無意悲之心了!”

蘇玉玑憤憤一陣,叱道:“老雜毛,憑你這幾塊臭料,能奈何我等,別不要臉啦,有本領使出來,少爺一定接着就是,何必羅羅嗦嗦呢!”

超塵知道不拼命不行,聞言亦不再言,一聲厲嘯,暴喝一聲,道:“好,并肩子,上!”

“上”字出口,手中雲帚一揮,縱身飛撲朱玉玲,其他道士,聞言也立即有十人奔進圈中,二人直攻朱玉玲,八人迳撲李玉琪、蘇玉現,一個個劍刀并舉,挾帶呼呼風聲,自四面八方,向圈中三人襲去。

李玉琪一見賊人發動,即喝紅兒,領先帶着三馬突圍,自己則施展“小挪移遁法”在圓陣之中游走起來。

紅兒得命突圍,精神陡長,縱身飄落馬前,仰天長嘯,聲音洪厲悠長,振耳驚心,在場諸人心中都有點發毛。

尤其在紅兒當面的諸人,更是躊躇,不敢正面進擊,全悄悄移向兩旁,讓出一條道路。

“紅兒”瞥見,認為自己失去了打架的良機,不但不喜,反被引怒,只見它又是一聲短促厲吼,聲若悶雷,卻無奈奉了護馬突圍之令,未獲得殺賊之旨,不敢擅為,而只得雙爪按地。

一抓一按,抓起兩把泥土碎石,騰空倒縱,又複飄落李玉琪所騎健馬之上,毛腳一蹦馬腹,黑馬護痛,一聲“唏聿聿”長嘶,放開四蹄,向前沖去。

衆賊震于紅兒聲威,不敢阻攔,紛紛讓開。

馬上紅兒更氣,抖手将毛手中兩把泥砂碎石,學人打暗器手法,用勁撤出,衆賊不慮紅兒,尚還有此一着,避藏不及,多數均被打中深陷入肉,立即響起一片呼痛之聲。

“蓋雪”“望月”兩匹龍駒,最是通靈不過,瞥着紅兒坐騎當先前沖,也自連聲怒嘶長鳴,鐵蹄翻飛,随後并排前馳,一出人群,立即後蹄齊揚,各踢翻兩個道士,方随那紅兒,馳向林外。

八哥“雪兒”卻飛落觀門之上,注視着鬥場。

這一沖,說時遲,那時快也不過眨眼工夫,場中已然亂成一片。

先說雲中紫鳳朱玉玲敵戰大觀主超塵鐵雲帚與另兩個年輕道士,右手劍舞起萬道紫虹,左手鞭“叭”“叭”連聲暴響,人若掠波紫燕,恁的攻多守少。

超塵一柄鐵雲帚,雖無何精異招式,三四十年的火候鍛煉,功力堪稱深厚精純,不但臨敵經驗異常豐富,最可恨狡猾異常,陰毒無匹。

明知道朱玉玲手中,是柄寶刃,兵刃撞着便折,功力招式,又無一不是博大業有深,不肯硬拼。

倚仗手下人多,以另兩個門下弟子頭目為輔,施展出一身小巧功夫,閃躲騰挪,乘隙蹈機,抽冷子便使出下流狠毒,挾帶勁風的把式,向女孩兒家,最恨、最羞的下體、小腹、雙峰上招呼。

口中還不時說些不幹淨的話,說些下流言語,故意欲将姑娘激怒,亂其心神。

另二惡賊道,分持一劍一刀,在朱玉玲背後空門,左側喪門,一時猛攻,牽制分散朱玉玲精神,使之不能專顧一方。

這是超塵打好的如意算鼻,自以為萬無一失,确不知真個引起了朱玉玲怒火,立意将這個下流的東西劈斃劍下。

本來嘛,姑娘家最是怕羞,最恨那輕薄下流之人,朱玉玲一見超塵,本就厭惡,這時對敵,不出五招,見超塵三人被卷在自己一片劍影之中,不但不識進退,反而竟敢出言無狀,出手下流,芳心立即暴怒。

手中劍鞭一緊,暗運真力,閃身右移五尺,避過後,側攻來的一帚一劍,同時從左右肩,捷如電閃擊出,中宮門戶,卻是大開。

超塵一見有機可乘,私心竅喜,挫腰扭身,堪堪讓過一劍,鐵雲帚運足十成勁力,“回頭望月”疾點朱玉玲前胸“欺門”要穴,快捷異常。

眼看着只差寸許,就要點中。

卻不知朱玉玲有意如此,引他上當。

一見鐵雲帚點到,足下不動,纖腰一扭,猛地吸一口氣,左手鞭一帶,化去身後攻來的兩招,右手紫虹劍,候那鐵雲帚一腕點空,超塵招式用老之際,玉腕一翻,順勢上削一劍“紫鳳束翼”,迳從超塵左肋下擦過。

但聞得一聲慘叫,紫虹一隐再現,竟将超塵的左臂、左耳及左半邊腦袋,削了下來。

不用說,超塵已怦然倒地,一命歸陰,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去了!

那朱玉玲側後兩名惡道,卻萬萬想不到大觀主這等不濟,吓得臉色一青,微一怔神。

朱玉玲得理不讓人,只見“叭”“叭”兩鞭,将兩人抽了個滿臉開花,才回過神來,接着“當”“當”兩響,手中一輕,一刀一劍己被朱玉玲削斷,耳中但聞銀鈴般嬌叱道:“滾開!”

這還是朱玉玲不願多傷人命,否則再加上兩鞭,兩惡道也早就伴那超塵去了。

兩名惡道,一驚一怔,一痛一吓,不過眨眼工夫,任憑他們生性再惡,也不能不要性命。

聞言哪敢再不識進退?好在大觀主己死,無人管束,滾開有何關系?聞言立即垂頭喪氣走向一旁。

哪知剛走了兩步,又驀聞有人喝止,轉頭閃眼一看,更是大驚失色,周身竟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

原來,适才這兩人,一心一意向朱玉玲進攻,被人家一根紫鞭兒,迫得團團亂轉,根本無暇注意別處。

後來又被朱玉玲削斷兵刃,喝令滾開,不敢違抗,于心終是有愧,不敢再看其他“同惡”臉色,竟自低頭,注視着自己腳尖,一步步前移。

此時,目雖不視,聽覺卻靈,心中正以聽不見打鬥之聲為疑,已然被人喝住,回身擡頭一瞧。

這下可看清了,那五十餘人的同夥,一個個七橫八堅地倒卧地上,全是一動不動,了無聲息、好似是全死了一般。

這,這怎能不令那兩名生性雖惡,膽子卻特別小的道士,大驚失色,而魄落魂消呢?

其實,那一幹五十餘名惡道,并未身死,乃是被李玉琪一一點中“暈穴”,暈倒地上罷了。

适才李玉琪,當神猱紅兒,率同三馬突圍之後,八名惡道,已躍入裏圈,分兩起将他與蘇玉玑團團圍住。

蘇玉玑乾坤鞭法,經過泰山山麓與洪澤六惡一戰,已練得得心應手,心中有恃無恐,自然不會将這幾名惡道放在眼裏。

但由于泰山山麓一戰,蘇玉玑不明金鳝神鞭功效,以鞭首觸須,糊裏糊塗地點中洪澤六惡中五人的穴道。

下手雖極其輕微,卻都将穴道點穿。致人于死,致使“玉哥哥”大為不滿,埋怨他下手狠毒。

聲言如再如此,即将金鳝神鞭收回,禁止他再與人對敵過招。

蘇玉玑當然不願平白無故地失去金鳝神鞭,同時他也不再願意接受李玉琪的埋怨,惹得李玉琪生氣。

故此,蘇玉玑一見四名惡道圍來,雖然撤出金鳝神鞭,卻将神鞭倒轉過來,以鞭尾對敵,頭部則握在手裏。

即使如此,四名惡道雖慣常仗勢欺人,功夫卻好得有限。

四人聯手,相互策應攻守,仍然擋不住蘇玉玑,交手不出四回合,統統被鞭尾點中穴道,暈倒地上。

蘇玉玑點倒四人,心中暗罵這些道士,虛有其表,料不到會是這般濃胞,不堪一擊,頗覺打得不過瘤。

閃目四顧,見與朱玉玲對手的超塵功力不凡,又聯合另兩道士,與朱玉玲打得有聲有色,一時裏分不出高下。

玉哥哥卻獨自施展一種奇異的步法,繞着其他一幹道士四周,不停游走,逗得衆道人刀槍并舉,亂殺亂砍。

卻連李玉琪的衣角也觸摸不着,因為人多手亂,兵器常自相撞擊,“叮當”之聲不絕。

李玉琪并不想傷人,否則人數就是再多一倍,無奈功力太過懸殊,也早已死傷過半了。

李玉琪雖是嫉惡如仇,但認為這群人中,雖多是為害地方,魚肉鄉民的兇徒,總也有比較善良之輩。

如不分皂白,統統殺死,豈不上幹天譴,有違佛門慈悲之旨嗎?

再說他己确知,自己所練之兩儀降魔祥功,太過淩厲神奇,濟南城外對巫山老怪一掌,便是一例,故而使他不敢再度施展了。

他曾經暗自決定,在一掌擊斃巫山老怪之後,以後遇敵,将視對手功力高下再施展身手。

非萬不得己之時,決不使用那驚世駭俗的兩儀降魔神功。

然而,功力練到某一種程度,決無可能将之隐藏起來的。

那除非是根本不動手,否則,無論是使用何種招式,不知不覺便會将自身所具的火候顯露出來。

這即是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的俗話。

李玉琪亦是深明此理,在動手之初,便将那佛面碧竹杖取了出來,執在手中,為的是怕自己若是空手,會在無意之間或于情況比較迫促之時,将兩儀降魔神功施展出來。

李玉琪确實未曾練過,使用那佛面碧竹杖招法,故在敵方發動攻勢,有四名惡道撲向他時,确實大大躊躇了一番。

平時所學所知,剎時間閃電般在腦海中掠過,那都是他在達親洞天所練與所知的功夫。

以其現在功力火候,他可以任意使出一招,便可将攻來的四人一舉擊斃,但,那豈非違背了自己的初意?

遲疑之間,四般兵刃,堪堪刺上身來,雖然他內着天蠶晶絲所織衣服,周身刀槍不入。

兩儀降魔禪功,自行在陰神主持之下,于膚下連行不息,不懼刀劈斧砍,但那最外一襲藍緞絲袍,卻經不起任何襲擊,而非致碎裂不可。

李玉琪雖不願傷人,卻也不欲被人所傷,哪怕是一角衣袂。

故而,一見那四般兵刃,寒光閃閃,挾帶銳風自四面攻至,堪堪劈刺上身來,內心霍然一震,腳下一動,極其自然地展使“小挪移遁法”,恍若過隙之白駒,從容潇灑地在四般兵刃縫隙之中,一閃而出。

這一步踏出,後面的三百六十四步,若似長江大河之水滾滾而下,李玉琪毫無意識地又跟步就班,腳出連環,疾若電光石火般繞場一匝。

那圍攻李玉琪的四名惡道,上來欺他文弱,以為是不堪四人一擊,四人同時分左右,前後四方,一招出手,見那文弱書生,不但不知閃避,反像是吓傻了一般,呆呆地出神。

那四人性雖惡,此時見那般俊美書生,就要傷在自己手下,心中都不禁一震,手下減了三分力道。

誰知,對方在那兵刃堪堪着身之剎那間,不知使用了什麽身法,但見眼前藍影兒一晃,便失了蹤跡,他四人卻收式不住,“叮當”一陣亂響,四般兵刃撞在一起。

若非是四人在最後剎那之間,心存一絲仁心,勁力稍收,這一撞上,彼此都非得互相劃傷不可。

這一手,四人作夢也不曾想到,哪能不驚不奇,竟都呆呆地怔住,而任憑那四般兵刃糾纏一起,而忘卻分開。

說時遲,那時快,李玉琪已然游走二匝,引動得外圍二圈道人,各覺眼前藍影驟至,似欲撞上身來,而各自翻身亂閃,搖腕出招,刀劍互撞,叮當之聲不絕,而蘇玉玑也剛剛将另四名惡道點倒,閃目四眺之際。

蘇玉玑閃目瞥見李玉琪晃身游走,引逗諸人,立時也見獵心喜,童心大發。

他晃身撲至原先攻擊李玉琪,如今猶在呆立的四人身畔手中鞭驟演乾坤鞭法中絕學。

眨眼間那四人只覺得眼前金虹陡現,驟覺身上一痛一軟,一陣迷糊,“噗”“噗”數聲,四人全被點中暈穴,跌作一堆。

蘇玉玑一招得手,精神陡長,一聲清嘯,反身撲入道士群中,煞似猛虎入羊群,金鞭打閃,嬌着靈蛇騰空。

轉眼之間,又被他一連點倒四人。

李玉琪望見,心中一動,也立即揮舞起手中佛面等竹杖,劃起一股銳鳳,那銳風穿刺杖身佛口而過,激蕩起一陣刺耳異聲。

令人聞之,心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寒意,真像是一根冰柱,凝聚心腹之中,心頭冰涼擁塞,大有窒息之感。

李玉琪電閃般又複游行一匝,五十餘名惡道徒衆,統統于不知不覺間,被他點中了軟麻穴道,癱軟卧倒地上,雖然心頭明白,卻是動彈不得,而只好眼睜睜地靜候人家擺布。

就在此刻,雲中紫鳳朱玉玲也剛好削去大觀主的半個頭,結束了其中聲色最盛大的一場戰鬥。

剩下兩名唯一未被點中穴道的道人,目睹人家這般威勢,聞聽有人喝令自己站住,又怎不吓得周身發抖,心頭猛跳呢!

但他倆自然明白,自身的功力難擋人家的一枚小指頭,不要說拼命,想逃去都是不可能,而今唯一的一條生路只有軟求。

故而,那兩人對望一眼,顧不得丢臉,不約而同地“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塵埃,叩頭伏首于地,叫道:“小爺爺開思,姑奶奶開思,小爺爺饒命……”

蘇玉玑、朱玉玲見兩人如此濃胞,雙雙“嗤嗤”一聲,笑出聲來。

李玉琪卻覺得甚是不忍,長眉一皺,異常和氣地道:“你們放心,我等決不會傷害你們,快些起來聽候吩咐吧!”

兩人聞言,心下大定,連忙叩頭謝恩起來,李玉琪着他倆人帶路,到觀中各處去察看。

觀中李玉琪昨夜已來一次,已知何處可疑。

于是由兩名道人前導,李玉琪三人跟在後面,穿過神堂大殿,與諸道十所居宿舍,迳奔觀後那座高樓。

那樓建在觀後,自成一個獨院,被一道白色圍牆繞住,與前觀只有一個小圓門相通。

進入小圓門,有一條白石鋪就的曲折石徑,路側蒼松翠柏,夾道林立,順路排成兩行。

蒼松之外,是一所精致庭院,有水池有花園,雖是鋪滿冰雪,卻可看出,若是春夏秋季,必然會滿生百花的。

李玉琪三人,想不到這裏會有這等好景所在,心知必是過去真正在此潛心修道之士所創。

群賊性情浮躁,決不能有此閑情逸志。

來到樓中,李玉琪落座在布設得極為整潔的大廳之中。

蘇、朱兩人,卻各将上下三層各室,搜索一遍,找出六七名婦女一同押入下層。

李玉琪一看,其中即有昨夜為少莊主、大、二觀主斟酒之人,其他四人年齡較長,卻似各有一臉淫蕩之氣。

李玉琪暗中皺眉尋思,不知怎樣處置這一幹人才好,只得先詢問清楚,再做計較。

朱玉玲覺得奇怪,全觀已搜了一遍,怎不見那二觀主與喪門劍婁一剛呢?因此,她便向其中一名婦人問道:“這裏還有其他密室嗎?你們的二觀主與那個少莊主,跑到哪裏去了?”

那一幹女人,可不知剛才前面打鬥的事情,故而此時,僅僅覺得有點凡奇怪,心說:

“這是打哪裏跑來這麽漂亮的人啊!”

尤其是那三個年輕而妖媚的婦人,自從進入此室,三人六只眼睛,就直勾勾地盯在李玉琪臉上,呆呆出神。

那神态,直似欲将李玉琪一口吞入腹中的模樣。

另外四人,年齡均在三十以上,卻因在這賊窩裏一住十年,耳濡目染,全是些淫欲無恥之事,善根早已被色欲淹沒,竟無半點兒羞恥之心。

雖因年老色衰,見嫌于兩位觀主,淪為燒食、洗衣仆婦,仍然不甘寂寞,時常與前院一幹道士,做那偷雞摸狗的下流勾當。

故而,此時驟見李玉琪絕世豐神,蘇玉玑透逸出塵,兩人一般的逗人愛憐模樣,雖自慚形穢,卻也看直了眼!

一時均未聽請朱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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