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明始未與李玉琪去向。
竟也叮囑雪兒留守,跺腳越屋向北方追去。
大挪移遁法,瞬息千裏,李玉琪全力施出,以所居店房為軸,在空中大兜圈子,逐漸向外方擴展。
同時,李玉琪連以天耳通神力,全力察聽,以期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找尋着蘇玉玑的蹤跡。
一圈兩圈……不知不覺間,半個更次過去。
雖然他看見朱玉玲一路向北搜索,卻因自己未得半點兒線索,多一個人幫忙,就多一點找着的機會之故,而未予阻止。
他僅以“千裏傳音”之法,告訴朱玉玲,自己的位置是在上空,叫她不必擔心自己,而可一心一意地去找玑弟弟。
朱玉玲初睹玉哥哥,施展這神乎其神的大挪移遁法,芳心确實驚奇得呆住一刻,好半晌才想起找人的目的,方自放慢腳程。
堪堪五更過半,李玉琪正飛臨東南方一處,獨挺着一株巨松的土山上空。
李玉琪雖覺那山上巨松,生得甚是怪異,卻因并未發現任何房舍人跡,而并未過份留意。
哪知就在他一晃而過的瞬間,陡間得一陣嬌笑聲道:“哎呀,這不是‘千年火鳝鞭’嗎?這小子年紀輕輕,是從哪裏找來的啊!”
那語聲,細若蚊鳴,似從土山之下傳出。
李玉琪心中一動,料知有異,正予返身回道,瞥見下方朱玉玲仍在茫無目的地向北方行走尋找。
李玉琪驟然落在朱玉玲身畔,把朱玉玲吓了一大跳,及至看清是誰,立即縱體入懷,喜悠悠地道:“玉哥哥,你簡直會飛嘛,可找着玑弟弟了嗎?”
李玉琪一邊取出手巾,為朱玉玲擦抹頰上汗水,一邊答道:“玲妹妹,你回去吧,大約玑弟弟被人擒走了呢!”
接着,将剛才聽到的言語說了一遍,又叫朱玉玲回去休息。
Advertisement
救人如救火,李玉琪焉能與朱玉玲多作纏綿,說完,也未等她回答,立即又施展大挪移遁法,貼地飛去。
朱玉玲聽說他已尋着蘇玉玑蹤跡,心中卻暗驚那地方的怪異,以及擒人者功力之高明。
須知,蘇玉玑功力雖較朱玉玲現在為差,其乾坤鞭法,卻是精奧無倫,那人既能将人擒住,奪去金鳝神鞭,其功力之高,當可想而知。
朱玉玲不知蘇玉玑乃是中了暗算,當然心中甚是憂急,怕玉哥哥亦不是人家對手有閃失。
所謂“關心則亂”,朱玉玲既然對李玉琪以身相許,哪能不熱切關注,這一關心,又哪裏能放他任他獨自涉險呢?
故而,朱玉玲以雲中紫鳳為號,輕功高絕,一般江湖中人望塵莫及,但與李玉政大挪移遁法相較,顯然是相差甚遠。
故此朱玉玲連奔了半個更次,算路程少說亦有七八十裏,不但未看見李王演的人影,連那李玉琪所說土山巨松,亦未曾看見。
不過,前面倒真有一座小山,只是卻非是土的,山上亦有松樹,卻也不是獨枝巨幹。
此時,五更将盡,玉兔己墜,天色分外黑暗,連天上的星辰,亦多己隐沒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這一來,朱玉玲根本無法辨別方向,想回店亦不可能,無奈何,只得登高眺望,希求能看出一點端倪,即使是找不着玉哥哥,起碼也該認清回店的道路呀!
朱玉玲馳上小山,攀上一朱最高的松樹,卓立枝頭,四處打量。
所謂“山高風緊”,朱玉玲仁立枝稍,衣塊翩翩被風吹起,加以人豔衣鮮,望之直若淩雲仙了。
不過,也卻沒有心情欣賞自己的嬌态,而衷心充滿着焦急與懸念,也窮盡目力,果然不出所料想,雖仍是未見李玉琪人影及鎮店所在,卻發現前方十餘裏處,有一座挺有巨木的土山。
這一喜卻非同小可,趕緊前往土山頭,朱玉玲三不管,淩空飛躍,翩翩落地,未待站穩,便自飛馳起來。
十餘裏還不是轉眼即至,不大會工夫,朱玉玲己然馳近小山。
那小山卻系泥土堆成,寬廣不及二十丈,高約四五十尺。光禿禿寸草不生,唯一那山頂心長出一株巨大松樹。
那松樹好高好粗,十人合圍,也未必能夠轉得過來,三丈長的梯子,也不能攀得上去。
只是,想必是松樹太老,頂上枝葉竟不繁茂,這還不足為怪,最怪是三丈多高之處,似被人平平削切,三丈以上竟無主幹,朱玉玲心想:“那地方若真的平坦如削,怕能在上面蓋間小屋嘛!”
想着,人已環繞着那土山一匝,見無一任何可異之處,不但不見人跡,連李玉琪所說的人聲,也未曾聽見一字。
但她并未死心,反向山頂巨木奔去,及至繞樹一匝,仍未見絲毫門戶。
朱玉玲暗想:“這若真有人居于山中,從哪裏進出呢?”
不禁因而失望至極。
人都是賦性好奇的,朱玉玲雖然感覺失望,卻想到樹頂上看看那個地方到底有多大。
想到這裏,樹下朱玉玲雙肩一晃,平空拔起三丈有餘,正欲化式落向巨松之巅,目光一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來!
哪知,身子方一變式下落,目光到處,那巨松中心竟有一丈許方圓的大窟窿,黑黝黝深不見底。
鹿窿邊蹲踞着一只碧綠蜘蛛,足有面盆般大小,映着月光,周身碧光閃岡,格外獰厲吓人。
姑娘家,本來就相見蛇蟲之類的動物,保況在這黑夜荒野之中,遇見這等龐然吓人之物呢?
朱玉玲驟然瞥見,以為那窟窿乃是這蜘蛛的巢穴,若身落其中,哪裏還有命在?芳心怎能不涼?怎能不吓出一聲冷汗來呢?
幸虧朱玉玲此時,一身的功力今非昔比,一經發覺,自然而然地全身立生反應。
只見她就那即将落入窟中的一剎那,纖腰一擰,右腳紫色小蠻靴,一點左腳腳面,玉臂一振,竟施出上乘輕功,梯雲縱絕技。
硬生生,将下堕之勢煞住,全身猛地上拔半丈,空中嬌軀再擰玉臂一揮,輕巧巧落在窟窿邊沿。
手中己多了一柄紫光閃閃的寶劍,與那只大蜘蛛各據一邊,對面相向。
朱玉玲這一下功夫,施得幹淨利落,疾若電光石火,一氣呵成,絲毫不帶慌忙,姿勢曼妙至極。
此時若有人一旁目睹,定必喝彩不止。
只可惜旁邊無人,那蜘蛛身為異類,雖瞪着兩只碧光閃閃的環眼,一直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卻并未出聲,也未見任何動作。
朱玉玲心中卻緊張駭異,怕那蜘蛛暴起發難。
她可是知道,像這大蜘蛛,多半是身軀蘊奇毒,并己擅玄功變化了,否則,決不可能長這麽大。
同時,她暗自忖道:“附近鄉民村落甚多,此物若生在此窟窿之中,必定傷害不少人畜,自己今夜既然遇上,是為民除害呢?還是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或可能行,但卻予俠義門規不合。
若留下為民除害,不要說心風吹草動早存有三分怯意,就是真個不怕,憑她一人之力,也未必能将那蜘蛛除殺。
同悍,她又想到,此處明明是玉哥哥說的地方,怎又個見一絲人影呢?……
想着,一對鳳眼兒雖不敢直視那獰惡的蜘蛛,卻也不能不看着它點,以防它驟然躍起噴毒,同時,更運聚真力,準備攻擊。
那蜘蛛也真奇怪,雖對朱玉玲虎視眈眈,神态之間,并未發威,更絲毫無移動傷人之意。
這一人一蛛,僵持半盞茶時,朱玉玲己感覺不耐,正欲以暗器“紫鳳針”射那蜘蛛試試,探手入囊,正觸着李玉琪下訂親之時,所贈的“紫蟒珠”,芳心一動,不禁暗忖道:
“那該不是碧兒吧?”
朱玉玲雖聽李玉琪講過,有關收眼神蛛碧兒之事,也見過那只玉葫蘆,卻因女孩兒生性怕見蛛蟲,并未打開看過,故而不認得。
但那神蛛碧兒,每晚必被李玉琪暗中放出,找尋食物,卻是識得玲姑娘,知道也是主人的親人,不肯傷害,否則,此時,雖因它己通靈,不願輕易傷人,卻也早就發威驅逐了。
朱玉玲一憶及此,雖仍懷疑,玉哥哥腰間的小葫蘆,是否能裝得下這大蜘蛛,卻因見那蛛态度和善,而存心一試。
因之,朱玉玲大着膽了,望着那蜘蛛,輕聲問道:“你是碧兒嗎?”
那蛛竟能聽懂人言,聞語點頭,“嘶”聲輕鳴,聲音雖然不高亢,入耳卻是難聽至極。
玉玲心中雖喜,卻皺起雙眉,又問:“玉哥哥呢?在下面嗎?”
說着,指指腳下窟窿。
那碧兒又鳴一聲,表示李玉琪果然就在那窟窿之中。
朱玉玲見狀,心中一寬,剛将寶劍入鞘,欲擁身躍下,突間那窟窿之中,“蹬”“蹬”
連聲輕響,似有人扶梯而上。
朱玉玲鳳目一轉,己猜知上來那人,功力火候,均極有限,決非是玉哥哥,或蘇玉玑,隐身于松頂蔓枝之中。
同時一打下勢,亦令那神蛛碧兒躲開。
上面這一人一蛛,剛剛隐好,窟窿之中,一陣羽鳥拍翅之聲,沖霄而起。
朱玉玲以為那是雪兒八哥,心中方一定,只見一點白星飛起,卻是只渾身雪白的異種信鴿。
朱玉玲方一愕然,那白鴿已沖起十救文高下,稍一盤旋辨認方向,立即向南飛去。
眨眼,沒入雲中不見。
此時,朱玉玲己然轉過念頭,猜知下面必有變故,那信鴿必是賊黨互相聯絡的信號。
這半天,未聞李玉琪半點信息聲音,不定也受了賊人暗算,亦可未知?
這怎能使朱玉玲安心得下?一咬牙,運功以待,準備對那上來的賊人,暗施突出。
不大工夫,窟窿口伸出一顆女人螓首,四周一掃,并未發現有人,随即深深吐一口氣,擁身躍起。
哪知,身未落地,陡覺眼簾下紫影一晃,吓得“哎”出驚聲,“呀”字尚未出口,全身一麻一軟,便被人點中穴道,軟軟向下去。
朱玉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點中那躍上的女人軟麻穴。
一見那人下墜,立即一把抓住那女人束腰,輕輕提放一邊,閃目一瞥,那女人原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
只見她一身淡青丫環打扮,倒也俊麗可人。
朱玉玲心中懸玉哥哥安危,便顧不得細看,立即順着丫環爬上的暗梯,悄悄地掩下。
那窟窿形式深井,一丈以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朱玉玲雖然功力大進,練過夜視之術,卻也看不清楚下方情形。
而只得一步步順梯下溜,又及四丈,方才腳着實地。
朱玉玲窮盡了目力,始才發現,落腳處四四方方,廣及半丈,左手邊似乎有一個門戶。
此時,朱玉玲認定玉哥哥己然遇險,故而不敢大意弄出了點兒聲響,怕驚動了賊人,窺探救人不成,連自己也遭了暗算。
故而,朱玉玲一步一停,輕輕蹑至門邊,悄悄推開那門,向裏窺看。
門裏,燈火燦然,光亮如白晝,對面是一處天井,廣有二三丈,中央一座水池噴泉,流水汩汩有聲,越過天井,乃是一所房屋,雖然并無瓦椽,卻是雕欄朱窗,修建得甚是精致。
朱玉玲暗中稱奇,何以并無人跡語聲。
她忙反臂抽出寶劍,隐于肘下,閃身穿出,蹑至窗下,反身,閃目四掃,又見一番景象。
原來,剛才所見,僅是對門的一邊。
而此時一看,卻發現那天井廣有四五丈,身後門內那條對外的通道,乃是在天井中央。
而天井四周競有一圈精舍,約有五間之多,形成圈形。
那天井高有六尺,約成拱形,頂上白粉石壁,上嵌數十大珠,閃放光華,照耀得整個天井,纖毫畢顯。
朱玉玲點破窗紙,向身後室內窺看,見那室中陳設華麗,牆上亦嵌有大珠,卻寂靜無一人。
于是她靜悄悄逐室窺視,發現了廚房、廁所、浴室,陳設用具,無一不精美至極,卻又都不見人。
朱玉玲心中又驚又奇,一直察遍五室,而轉到那巧在暗門背後一室之際,驀地嗅到一股溫香,似是她“玉哥哥”所發體香,細聞卻又是不是。
那溫香撲鼻而入,極為好聞,嗅入之後,立覺得周身燥熱綿軟,心神蕩漾。
朱玉玲驚覺情形不好,立即收懾心神,閉住呼吸,嗖的一聲,縱至那窗下向內一瞧。
立即覺得面紅心跳,春情泛濫,周身更加不自在起來。
原來,那室的窗戶,己然被人擊得粉碎,倒入室內,室內陳設華貴絕倫,尤逾閨閣千金所居。
漆案幾凳,流蘇絡珠,真個豪奢異常,那香氣便似是從那對漆案上所置玉鼎之中,燃着的三只香火上發出。
這并不值得令朱玉玲面紅心跳。
而令她春心浮泛的,是那繡被錦毯之上,芙蓉紗帳之中,一雙赤裸裸相擁摟抱的男女,及那繡榻之旁,漆案之下的一位裸體豔屍。
朱玉玲雖已是春情難禁,真靈并未完全迷失,雖恨那兩人無恥,卻自知無力懲戒,而只好在那一瞥之後,不敢再看。
方欲離開,哪知一掃地上衣物,立即發覺,那藍光隐隐的衣褲,均為她“玉哥哥”所有。
這已用不着再瞧,既然那碧兒己表示李玉琪在此,則榻上那人,必是玉哥哥無疑。
這顯然是李玉琪中了暗算,嗅人了案上香火之味,迷亂了本性,才會做出這等荒唐事來。
那朱玉玲怎能放手離開,不救援“玉哥哥”,不懲治那榻上妖婦呢?
朱玉玲暗中咬牙,逸強提住真氣,飛身越窗而入,首先撲至案邊,揮劍削滅那三只香頭。
劍交左手,撲到榻邊,骈指如幹,點向榻上李玉琪背後“精促穴”。
以她之意,是欲将李玉琪點暈過去,将兩人分開,再揮劍斬殺那誘人的淫婦,及設法解救李玉琪與自己所中媚香之毒。
誰知床上的李玉琪卻向外一閃,接着雙手摟抱,竟把朱玉玲抱個正着,而且低頭就吻。
朱玉玲羞得直抗拒,可惜卻無效。
于是,又是一幕纏綿動人的好戲……
雲雨散後,兩人略作調息,朱玉玲忙道:“玉哥哥,把這個死人弄走吧!”
敢情她指的是辣下仙狐葛紫荷。
她自己己然無力再動下,故而提醒李玉琪下手。
誰知李玉琪一愣之後,“呵”了兩聲,迳自憶起前事,大叫一聲:“不好!”便自一跳下地,拾起衣服,迅速穿好。
渾身一陣掏摸,才發現所有奇珍異果,都放置在旅舍行囊之中,身上除上瓶“青龍丸”
外,其他均未帶來。
李玉琪自瓶中取出一顆青龍丸藥,爬到床裏,顧不得朱玉玲一雙詢問驚奇的眼色,迳自将那人抱在懷內,捏開臘皮,将藥丸放入那暈絕過去的女人口中。
此時,朱玉玲經過那春風一度,初初清醒過來,尚不覺得,這陣子休息之後,确實是周身泛酸,疲倦至極。
她連擡手動顫的力氣郊沒有了,故而,雖驚詫李玉琪何以會救那女人,卻也懶得說話。
那女人從側方看去,年紀甚輕,長得十分美麗,只是此時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似受重創。
李玉琪十分焦急,見丸藥雖然送入,卻不見她下咽,俗話說“救人從權”,李玉琪顧不得玲妹妹在旁詫異吃酸。
竟而伏身吻住那人櫻唇,運用兩儀降魔神功真氣,将丸藥推送入腹,而後并以自身純陽之氣,助她呼吸。
不多時,那人氣息漸漸暖和通暢,只是李玉琪,那剛剛撲滅的情焰,卻似有重新燃起之勢。
一旁朱玉玲見她玉哥哥,如此救人,又氣又嫉,強自擡臂,輕推了李玉琪一把,有氣無力地道:“玉哥哥,你……這人是誰呀!”
她本想責備李玉琪,“你真不要臉。”話一到口邊,卻覺得玉哥哥如此情急救人,必有緣故,故而頓了一頓,才詢問那人到底是誰。
李玉琪以唇渡氣,察覺懷中人,己然醒轉,聞言便将之重新放倒,對朱玉玲苫笑道:
“玲妹妹,請你不要誤會,我是不得己如此,你不知道,她,她就是蘇玉玑弟弟呢!”
真奇怪,蘇玉玑明明是個男人,怎的失蹤一夜,就變成女人了呢?
朱玉玲驚得瞪大風目,愣愕半響,方問:“什麽,她,她……”
李玉淇見狀,又“唉”嘆一聲,接口說:“唉,有空再告訴你吧,你先照顧她吧,我先避一避。”
李玉琪走後,朱玉玲便冷靜地思考了好一會,然後下定決心與蘇玉玑共侍一夫。
于是,她拍開蘇玉玑的穴道,待她醒後,柔聲道:“玑妹妹,你覺得好點了沒有,到底出了何事,說給我聽聽吧!”
蘇玉玑見她真摯關切之情,溢于言表,回憶自己以往種種狹窄猜嫉之心,不由心中生愧,暗想:“她似己知自己與玉哥哥發生不可知告人之事,卻又絲毫不記恨我,實在難得,看來我的心願,因此一來,可以順利地達成了。”
想着,遂不再隐瞞,将自己過去一切與昨夜發生之事,一一說出。
原來,這蘇玉玑實在是一個女子,只因在家之時,是個獨生女兒,母親王氏就只生她一人,卻渴欲有個兒子。
蘇玉玑自小頑皮聰慧,喜愛舞槍弄棍。
她祖母父親都會武功,見她如此,便投其所好,自小便教授她一些練功秘訣,令其練習。
這本是因兩老鐘愛女兒之故,起初并未望其有成,哪知蘇玉玑不但聰敏好學,更具恒心毅力。
雖然人小力軟,只一教她,便自動習之不辍,這一來,觸動老祖母慈懷,立意造就她成為一武林女俠。
蘇玉玑也怪,生為女兒之身,卻不喜女裝,從六歲時起,便離開母親,跟随在白發婆婆身邊,鍛練武功。
自發婆婆見她如此,一邊用心教授,一邊允她着上男裝,練習男孩的舉止動作,白發婆婆認為,她母親渴望男孩,偏又自不争氣,十幾年來未再次生産一次。
蘇玉玑性野,着上男裝,不但可使王氏喜歡,将來長成,江湖行道,也比女裝方便得多。
故而,十多年來蘇玉玑皆以男裝姿态出現,舉止動作,無一不酷似男人,別說是李玉琪等人經驗不豐,察覺不出,即連一般老江湖,與一幹不知底蘊的同鄉,也不知她是女人。
巫山老怪蘇州尋仇,先遣手下至蘇州打聽蘇致遠家中情形,故而得知。
濟南一役,巫山老怪所以下不毒手,也便是存心将蘇玉玑生擒回寨,蹂躏折磨,以洩其竟敢私逃之念。李玉琪救她之初,蘇玉玑一見鐘情,本欲說明真象,但因為一來着慣男裝,不以為然。
二來女孩兒家,尤其是存有私心之後,終有些腼腆怯弱,怕萬一說穿之後,李玉琪顧及男女之嫌,不肯令她随行。
因此之故,她才隐忍未說,欲令李玉琪日後,自行發現,那時,兩人情誼己深,再有其他求,李玉琪或不過份固執了!
哪知,泰安酒樓,半途中殺出朱玉玲,一夜之間,不但與李玉琪訂定終身,竟還亦步亦趨,追随不舍。
俗語說,可一可再,而不可三,李玉琪一而再,再而三,連訂下三房嬌妻己致飽和,哪能望四。
蘇玉玑并非不喜歡朱玉玲,古人雲“惺惺相惜”,朱玉玲才貌雙全,與蘇玉玑年貌相若,哪會不願意與她結為閨中良友之理。
只為她私心自忖,深怕自己錯失良機,也深恨朱玉玲後來居上捷足光登,搞得她好事成空,成了她與李玉琪之間唯一的障礙。
尤其是近日來,朱玉玲一返過去常态,變化得賢淑嫡意,對李玉琪體貼照顧入微,吸住了李玉琪整個的心神。
竟似使李玉玖對自己感情日淡,變得毫不關心。
這怎能不令那懷春善感的少女,涼透了心?怎能不令她悲傷滿懷,而欲不告而去呢?
故而,昨夜蘇玉玑悲傷之下,一氣而離開旅店,本意想搭配一荒山古寺,削發為尼,終生長伴青燈古佛,去度那出世忘我的生涯。
但是人終是人,感情的糾結,豈是一剎時能解開抛除得了的。
蘇玉玑一氣離開,但離開之後,卻又後悔,故而在此荒野土山之上,仿惶流淚,取舍兩難。
哪知這土山,外觀光禿禿空無一物,山中卻窟居着一名淫魔。
這淫魔乃是海外陰陽兩魔的親傳弟子,辣手仙狐葛紫荷。
書中交待,那陰陽兩魔,自從三十年前華山比武之後,雖僥幸未遭挫傷,卻深知武林三仙,功力至深,集合倆人之力,決無能力敵住三人,故才悄悄回返魔島,不再出現江湖。
但那陰陽兩魔,生性殘忍,豈肯蟄伏一島?
故而回島之後,立即苦練邪門武功,希望一旦練成,再卷土重來,肆虐江湖,以逞淫威。
哪知陰魔,心急太甚,終日苦練,結果不但未速成,反致走火入魔,下半身得了個不遂之症。
這一來,陽魔豈能坐視,只得放下功大,全心全意為陰魔尋求靈藥醫治。
這辣手狐仙葛紫荷,本是陽魔早年擒住,充任采補鼎爐之用的人,只因她天生媚骨,體魄強健。
葛紫荷學得功夫之後,淫蕩更甚,竟然夜無虛夕,雖然所居魔島之上,男人衆多,卻都是被她師娘吃剩的殘餘,哪難令她滿足?
故而,在陰魔癱瘓之後,她竟而向師父請示,代師出外尋靈藥,這份“教心”陽魔自然感動。
故而不但立即準許,并還傳授了若幹陰毒奇妙的招式、暗器,矚其暗入中原,遍訪名山大川,尋求靈藥。
非萬不得己,不可與中原武林對敵,更不可洩漏是其門人,以防被武林三仙知曉,尋上門來生事。
葛紫荷尊奉師訓,在中原一帶,确實找到了不少藥草,用特別方式訓練異種信鴿,送往魔島,也确實從未洩漏過師門之事。
十餘年來,江湖行走,武林人僅知她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武功怪異深厚,輕易不與人為敵。
但每一出手,必以千方百計,将對方殺死不可,故而送了她一個“辣手仙狐”的綽號。
辣手仙狐不但手辣心狠,窩穴亦多,行蹤終年飄忽不定,卻從不屑為那殺人劫財的黑道勾當。
故而正道中人,都未在意。
倏不知暗地裏,她在江南各省,荒山野地之中,建造了無數居處,每一處都是窮極奢侈,蓄意經營。
地點隐密不說,并還劫來無數男子,供其淫辱采補,只是做得秘密幹淨,不留任何痕跡,使人無法曉得罷了!
近一年來,陽魔己将靈藥采齊,配好丸藥,将陰魔下體醫治複原,複又從葛紫荷處,使得知目下江湖情況。
武林三仙歸隐己久,迄未再現,雪山雙頭老怪與勞山毒叟,蠢蠢欲動,因此亦命這葛紫荷,與鬼手抓魂婁立威聯絡,亦欲來中原一逞兇威。
故而,葛紫荷領命之後,不但與婁立威取得聯絡,更接受了婁立威之托,坐鎮這蘇魯邊境,侍機而動。
也是她惡貫滿盈,命該致死,她剛剛到之土山之下密角之宮不久,一連治死了三個男子。
這天正是煩心之際,突聞土山之上,傳下輕微的腳步之聲,心中一動,出去察看,正瞥見蘇玉玑呆坐巨樹之上,潛聲流淚。
悄沒聲息移近一看,見蘇玉玑秀麗出塵,俊美無匹,心中大喜,以為是天賜良機,故而現身挑逗,将蘇玉玑迷倒擒回房中。
珠光照耀之下,蘇玉玑暈迷睡态,更是迷人。
竟讓這閱人多矣的淫婦,愈看愈愛,忍不住在蘇玉玑頰上,啧啧親了兩下,咯咯蕩笑不止。
一邊欣賞,一邊吩咐她心腹丫環備水,入浴己罷,竟而風情萬種,扭動着赤條條的身體坐在蘇玉玑的面前,又是凝視不己。
她拍開蘇玉玑的穴道,準備開始“享用”了。
于是,她上前,動手就要替蘇玉玑寬衣解帶,蘇玉玑心中十分不願意被人脫得赤條條,一者害羞,二者怕淫婦萬一發覺真象之後,氣憤生恨,驟下毒下,則此時動力未複,豈不要白送性命?
故而,蘇玉玑抓住葛紫荷的雙腕,阻她寬衣,故意使眼色,表示有丫環翠兒在房,不好意思。
辣手仙狐果然十分喜愛這假小子,見他羞急之狀,樂得咯咯連聲蕩笑,果真暫時住手,伸手一擰蘇玉玑面頰,說道:“小冤家,真的臉薄,這等妙事怕什麽羞啊?翠兒,你出去吧!”
那翠兒燃上香火,插在漆案玉鼎之內,轉身對榻上作了個鬼臉,嗤嗤嬌笑聲裏,扭腰擺臀閃身出房。
葛紫荷輕罵一聲“小鬼頭”,似得意又氣惱地對房門啐了一口,閃目一瞪,驀見胸前金光一閃,涼風襲體而至。
寺虧她身具不凡武學,事出非常,距離又近,就在那金光堪堪刺中胸下“章門”要穴之際,赤條條身形,倏地往後一仰,順着那金光前刺之勢,右手一按坐榻,疾往榻下倒射五尺。
落地一挺纖腰,氣怒交加,臉色一變,冷叱一聲,撲到榻邊,劈手一把奪過蘇玉玑手中的神鞭,舉掌拍向蘇玉玑天靈。
辣手仙狐憤怒之時,這一掌如真個拍實,蘇玉玑頭腦必被拍成粉碎,哪裏還有活命!
蘇玉玑本想,乘這淫婦轉頭外觀之祭,勉強用力,自囊中掏出金鳝神鞭,抓住鞭頭,想以觸須,出其不意,刺死葛紫荷。
哪知這葛紫荷,功力不凡,應變神速至極,雖然到底被觸須劃破一道長約五六寸的血槽,卻終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致命要害。
蘇玉玑暗襲失敗,反将那淫婦激怒,舉掌拍來。
自知此身功力盡夫,全身癱軟,己無生望,不由得兩眼一閉,長嘆出聲,暗念玉哥哥不己。
想到李玉琪,蘇玉玑心中,陡覺痛如刀割,就在這生死邊緣之剎那,竟深悔自己不該生氣出走,落到這步任人宰割的田地,而不禁泣下兩行汪淚。
葛紫荷一時惱恨,舉掌欲将他劈死洩憤,及至纖掌将及頭腦,閃目瞥見蘇玉玑閉日待死,流下兩行情淚之神态,心中不禁一軟,改拍為揮,“啪”的一聲輕輕打了他一個耳光,恨聲罵道:
“先前那付狠勁,哪裏去了?現在又何必顯出這等可憐的樣呢?哼,我要不是看你長得俊,這時早叫你見閻王去了,我警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再敢不聽話,妄圖一逞,我作好好折磨折磨你不可!”
說罷,也不管蘇玉玑反應如何,逞自拿了金鳝神鞭,到一旁案邊坐下,找出金創傷藥,上好傷口。
一邊等候傷口凝住,一邊細審奪來的金鳝神鞭。
只見那鞭,金光閃閃,宛似一蛇,長約五尺,鞭頭有目有唇,眼口藍光暴射,唇上觸須長有五寸,堅銳挺直,怪異至極。
葛紫荷沉思有頃,陡然覺悟這鞭只異狀,與傳說中八大靈物之中,千年火鳝相似,想那千年鳝丹血乃人間至寶,練武會求得一滴,能抵數十年修為之功。
辣手仙狐想及此處,心中驚喜交集,不禁大聲嚷道:“哎呀,這不是千年火鳝鞭嗎?”
雖這鞭已是死物,丹血早已幹枯,但此軀體仍不失為武林寶刃之一,葛紫荷哪能不想據為己有呢?
故而,此意一生,擡頭一瞥,蘇玉玑正以充滿恨意的目光,盯視着她,四目一投,葛紫荷心頭陡的一震,暗忖:“這小鬼既能施用此鞭,無論丹血是否為他所得,均必大有來歷,功力亦必不凡,故此萬萬留他不得,非令他洩盡元陽致死不可,否則,萬一逃出手去,自己雖不一定非其敵手,若是引來幫手後援,卻非己力所能敵了!”
想罷,便将金鳝神鞭收起,轉身面呈媚笑,乳顫臀搖,娜娜地行至榻邊,咯咯笑道:
“小鬼頭,想好了嗎?來,讓我教教你人生的真趣!”
說完,便自動手,脫解蘇玉玑身上衣服。
此時,案上鼎中那香,己然燃燒多時,房內濃香馨郁,好聞至極,蘇玉玑功力此時盡失,不能運功閉氣,同時也未曾想到,這香竟是那魔島之中,陰陽兩魔特制的媚香,故早已吸入不少。
那香氣一經吸入,立生變化,任你是鐵打的金剛,也不由化為繞指之柔。
故此與适才在山巅,葛紫荷用以暗算蘇玉玑的迷魂散,同稱魔島迷魂二寶,厲害異常。
那迷魂散,一經中上,不但會暈迷過去,且非五日不醒。
即使被其用解藥救醒,除非在十日之內,陰陽互合二五真精妙融而凝之外,永遠癱軟,無法運用真力真氣。
而這媚香,則有發動春情之作用,無論是貞女壯男,鐵打的心腸,一經嗅入少許,立即春意盎然,血脈責張,而致心動神搖,不堪自禁,一經合好,更是勇氣百倍,神勇過人。
葛紫荷因見蘇玉玑年幼身小,怕他不甚濟事,故才命她心愛丫環,燃起此香,以助淫性。
蘇玉玑自經嗅入這香,立即心跳神移,欲念升騰,眼前漸覺模糊,而她終日想念的玉哥哥,英俊潇灑的身影,老是在眼前閃恍。
只是心頭尚有一點真靈未泯,知又中了那妖婦的暗算,竟而緊咬牙關,苦苦克制,不覺呻吟出聲。
葛紫荷自然不會被媚香所迷,不過,她見蘇玉玑雙頰漲紅,咬唇呻吟之狀,也自心動,越看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