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霸總的春天
寧致餘光掃了眼沖下來的便宜兒子,又懶懶瞥向把梁千帆攔下來的陳媽,輕嗤了一聲。
這個陳媽……
邵致遠和邵氏夫妻對她可不薄,可她是怎麽回報的?
她換了邵致遠的兒子,讓自己的孫子享受邵家的一切不說,還把邵致遠的兒子丢進孤兒院,吃盡苦頭。
這種背主的人,要他說,就該丢進地獄,讓地獄之火燒個千八百年的。
他收回目光,神态悠閑地打開擱在桌上的文件夾,這是兩份親子鑒定書。
檢驗結果:
待測子女:邵馳。
子女檢材:毛發。
待測父系:邵致遠。
父系檢材:毛發。
鑒定結果:依據DNA檢測結果,待測父系樣本排除待測子女樣本為親子的可能。
另外一份檢測報告,父系欄不變,子女欄換成了梁千帆,鑒定結果卻是與之相反,因為那99.9999%的親權概率說明了一切。
韓亦君把碧綠的茶水推給寧致,餘光不經意地掃到上面的字,心緒翻湧,難怪……難怪致遠拒絕了聯姻。
他掩住眼底情緒,鎮定自若的道:“這趟S市之行,忙的我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你嘗嘗,看我手藝生疏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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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風伴着剪不斷的細雨在空中斜飄,梁千帆裹緊身上的外套,推開門,剛踏出邵家大門,身後猛地跑出來一個人。
“你不能走。”陳媽極不情願的堵在門口,心裏大罵林若非沒用。
梁千帆雖然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可她眼底的輕視卻是叫他心裏冷笑不止。
他把邵馳放在心上的時候,這位待邵馳如親孫子的陳媽自然就會寬容幾分,現在分手了,這位老阿姨又算什麽東西?
“滾開!”
“千帆……”裹着被子追來的邵馳期期艾艾的喊了一聲,往日神采飛揚的眉梢此時還染着沒褪卻的春.情,“你別走,聽我解釋……”
“不走留下來做什麽?”梁千帆譏諷道:“看你怎麽背叛我?怎麽跟條狗似的扒着別的男人上.床嗎?”
在場的倆人臉色皆是一變。
邵馳陰郁着臉,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陳媽直接怒了,既憤怒林若非這癟犢子竟然敢占她孫子的便宜,又氣惱這不知好歹的窮小子敢侮辱她孫子。
她孫子是誰?
邵家唯一的繼承人,尊貴非常,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她心疼的護着邵馳,厲喝道:“哪來的野種,敢跑到我們邵家來撒野,快道歉!”
“砰!”
杯子砸地的聲音硬生生的插了進來,寧致面色陰沉的走到三人跟前,手指摩擦着冷硬的文件夾,漫不經心的開口道:“說誰是野種呢?”
梁千帆盈滿怒意的眸子一愣,擡眼看向聲音的來源地。
邵馳心尖一顫,裹緊被子躲在陳媽身後。
陳媽仗着在邵家工作多年,而邵致遠又是她看着長大的,挺直腰板義憤填膺道:“先生,這野、窮小子侮辱少爺,我——”
“我讓你解釋了嗎?”寧致陰沉着臉,也不等她把話說完,舉起手中的文件夾向她的臉砸去,尖銳的角瞬間刺破她的額頭,她驚叫了一聲,擡手捂着傷口,不到片刻,鮮血染紅了她的額頭。
寧致卻對這一幕視而不見,他目光緩緩落在面無表情的梁千帆身上,道:“你叫什麽名字?”
梁千帆愣了一愣,不太清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同時心裏也有些忌憚這個男人,他跟爸爸只是很普通的普通人,要是這個男人有心為難他,到時候……
他耷.拉着眼皮,抿了抿唇,道:“我姓梁,叫梁千帆。”
“姓梁啊!”寧致低笑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夾,慢條斯理的拍去上面的灰塵,似輕喃,又似惆悵,“我前男友也姓梁。”
梁千帆掀開驚訝的眼皮,好像有些意外。而站在一旁當背景板的邵馳也是一臉震驚,下意識驚呼道:“爸,原來你也是——”
“閉嘴!”寧致冷冷瞥了邵馳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梁千帆,道:“你走吧,這個蠢貨要是敢找你麻煩,你打上面的電話就行了。”
邵馳一聽,頓時急了,“不行,他不能走。”邊說邊催促旁邊的陳媽去把人攔下來。
“丢人的東西。”寧致随手又将手中的文件夾砸了過去,“還不趕緊滾回去。”
陳媽心疼的揉了揉邵馳的額頭,擡頭張了張嘴,可話剛到嘴邊,寧致又道:“陳媽,你今年六十了吧,年紀也不小了,這樣吧,你回房收拾收拾東西,我讓助理去聯系你兒子,讓他來接你回去享清福。”
陳媽急切道:“先生,這怎麽行?”
寧致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多餘,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吩咐了幾句,這才撿起被他拿來當道具使用的文件夾,招呼韓亦君便出了大門。
車子開到小區門口,遠遠地便看見在寒風中搓手的梁千帆。
他讓韓亦君把車停在梁千帆跟前,緩緩打開車窗,詢問道:“要我送你一程嗎?”
梁千帆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錯,所以他只是猶豫了片刻,就打開車門鑽了進去,道:“麻煩叔叔了。”
“不客氣。”寧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從後視鏡觀察少年的表情。
少年報了個地址,便沉默的坐在後座發呆。
寧致見他情緒低迷,臉上是難掩的失落,想來他那假兒子的背叛對十七.八歲、情窦初開的少年來說也不是沒有傷害。
寧致把.玩着手中的親子鑒定報告,思忖着該怎麽把兒子認回來。
韓亦君突然開口道:“小朋友,吃飯了嗎?”
“啊?”梁千帆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擡頭道:“叔叔是在問我嗎?”
“嗯。”
“吃——”
“咕嚕嚕!”
肚子發出的聲響讓梁千帆臉頰一熱,他垂着頭,抿着唇一言不發。
韓亦君微微側目,餘光瞥見寧致心不在焉的,莞爾一笑,“抱歉,叔叔下飛機後還沒來得及用餐。”
梁千帆詫異的擡起頭,适才發現不能看到這位叔叔的神色,眼底不由的閃過一抹異色,良久,才低聲道:“謝謝叔叔。”
“謝謝可不是用嘴巴說說的。”車子正好行駛到了十字路口,綠燈還有五秒,他緩緩停下車子,扭頭對身後眼藏戒備的少年道:“你要是想表達謝意的話,不如請我吃頓飯?”
“……”梁千帆摸了摸口袋裏的零錢,又看他精良的衣着,躊躇道:“叔叔你想吃什麽?”
寧致聽到這兒哂然一笑,這兩個人……有點意思。
韓亦君這個人吧,端着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萬事不放在心上。但他能以私生子的身份入駐韓家,還讓韓誠對他委以重任,真的無害嗎?
梁千帆這個便宜兒子……防備心很重,心性也涼薄。
就拿邵馳背叛他的事來說,憤怒過,也有失落,但這些情緒過了,也就沒了。
或許跟倆人感情不深有關系,又或者,邵馳這只狐假虎威的家貓壓根兒就沒真正進入過梁千帆的心扉。
現在,這只老狐貍想小小套路一下狼崽子……
狼這種生物有很強大的特點,它們向往自由,對待敵人十分兇殘,但對它有恩惠的人又十分忠誠。而且它們忍耐力也很強,對看中的人和獵物尤為執着。
所以,狼不好馴服啊,尤其是有主的狼。
……
車子停在麗庭苑後面三條街的老城區口。
三人下車,發現深夜的天空裏,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梁千帆領着倆人拐進一條陰暗的胡同,穿過潮.濕陰冷的胡同,又拐了幾拐,才指着路口的一家飯館道:“這家飯館裏的炸醬面是我吃過最地道,最正宗的,小時候我每次考了班級前三,我爸都會帶我來這裏搓一頓。”
提起他口中的爸爸,他眼底有柔光閃過。
三個人走進飯館,店堂不大,可能是因為今天是聖誕節,小年輕們都出門約會了,所以店內有些冷清,只有幾桌零星的客人。
寧致撿了張靠窗的桌子剛坐下,就有服務員上前來打招呼。
看服務員與梁千帆熟稔的樣子,想來他應該是這家飯館的熟客了。
“兩位叔叔,你們看看要吃點什麽?”梁千帆指着貼在牆壁上菜單道。
韓亦君自從下車後,微蹙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他從口袋掏出潔白的手帕,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桌椅,聞言,道:“炸醬面。”
寧致沒有韓亦君潔癖這樣的毛病,他坐姿筆挺,認真的打量牆壁上的菜單,看了良久,菜名全都認識,可菜……他一個都沒吃過。
沉默了片刻,道:“那就炸醬面吧。”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手臂搭在梁千帆的肩膀上,“你呢?老樣子?”
“就炸醬面吧,其他的——”
“小帆,你怎麽在這裏?不是說去朋友家了嗎?”
梁千帆的話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
衆人尋聲望去,就見門口迎步走來一個男人,男人穿着臃腫的黑色羽絨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他的手中提着一袋物品,看模樣像是從超市裏回來。
“我剛在胡同口看到你朝這邊走來,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怎麽不回家?是不是餓了?走,爸爸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男人自顧自的說話,那副溫柔的神色仿佛眼前的少年就是他的唯一,其餘衆人,皆入不了他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日更,更新時間暫定早上7點。
寶貝兒們不要怕手冷,勇敢的點個收藏,順便留個評呀!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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