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爺不從良
徐雪嬌的消息很好打聽。
徐氏還沒出問題前, 她因跟徐清川關系不和, 躲在了小姐妹袁媛家。徐清川一失蹤,她便順其自然的在袁家住了下來。
徐氏一倒,袁家對她的态度雖不改從前, 但她在學校總有那麽幾個不對付的同學。
沈一君驅車載着寧致來到學校, 正是午休之時, 他在徐雪嬌所在班級沒有看見人,有同學帶着他來到學校後山。
“喏,看見那個黃頭發的沒, 那就是徐雪嬌。”
寧致順着同學手指的方向看去, 遠遠的,就見一群穿校服的學生圍堵着傲氣不減的徐雪嬌。
“徐雪嬌,你的狗腿子呢?”為首的短發女生用手指戳了着徐雪嬌的肩膀,青澀的眉眼裏溢滿了惡意。
“對啊,怎麽就你一個人?平時跟着你的那群小弟呢?他們怎麽不來幫忙呀?”
“林姐,還是別跟她廢話了, 上次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的那群小弟不但逼着我給她道歉, 事後還讓我當着全班的同學的面念檢讨, 檢讨我就不用她念了, 只要她跪下來求我原諒, 我就放過她。”
“還有我, 我就跟程學長說了一句話, 她就帶着小弟把我關在廁所, 說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憑什麽?學長是大家的,又不是她徐雪嬌一個人的。”
……
衆女生七嘴八舌的訴說着她的罪行,這一刻的她仿佛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
短發女生,也就是林姐突然擡起手,滿含惡意道:“那你們還等什麽?”話音一落,十幾歲的小姑娘紛紛露出爪牙,一擁而上,有的拉扯頭發,有的撕她的衣服……
寧致見此,連快步上前,冷喝道:“住手!”
林姐扭頭,見是個生面孔,趾高氣昂的對寧致道:“大叔,女生打架你也要管?你住海邊的?”
跟來的沈一君難得沉下臉來,望着林姐邊說邊掏出手機:“你是林老.二的女兒?你爸號碼多少,我來問問他是怎麽管教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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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不認識寧致,但她認識沈一君啊。
她見沈一君不像是說笑,神色一慌,扭頭就跑,其餘同學見老大跑了,也跟着做了鳥獸散。
徐雪嬌冷冷的瞥了眼沈一君,擡手理了理狼狽的校服,對寧致視而不見,轉身就要走。
寧致見狀眉頭一擰,這無禮、渾身都是刺的小姑娘當真是徐思睿記憶那個喜歡撒嬌賣萌天天說要做爸爸小棉襖的姑娘是同一個人?
他本來打算以徐思睿好友的身份聯系這姑娘的親媽,把她送到親媽.的身邊,可看她這副桀骜不馴的模樣,寧致覺得送過去,說不得哪天還會偷偷跑回來,別到時候一個不注意又跟徐清川糾纏到一起去了。
想到這兒,他望着小姑娘筆挺的背影,開口道:“紅棉襖,綠棉襖。”
徐雪嬌本能的接道:“都是爸爸的小棉襖。”說完,她猛地轉身,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寧致,厲聲道:“你怎麽會知道這個?你是誰?”
沈一君頗有幾分占有欲的挽着寧致的胳膊,撇嘴道:“徐叔叔的聲音你聽不出來?”
徐雪嬌微微一愣,爸爸出事的時候她才十歲,而爸爸昏迷的那四年間,徐清川也不允許她去醫院看望爸爸。
若不是有爸爸的照片,想必就連爸爸的臉她都模糊了。
想到這兒,她臉色變了一變,旋即又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五官輪廓分明,眼窩深邃,氣質冷峻淡漠,一點都不像她記憶裏儒雅又傻乎乎的爸爸。
“我不管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段話,徐家已經沒了,我身上也沒有利益給你圖,如果是追債,請你去找徐清川。”
寧致輕笑了一聲,倒是挺機靈的,道:“校霸?早戀?欺負同學?我當初就是這麽教你的?”說罷,他上前撩起徐雪嬌垂在兩側的黃毛,一臉嫌棄,“你這是什麽鬼發型?徐清川都不管的嗎?”
“你是我什麽人,要你管。”徐雪嬌惱怒的揮開寧致的手,她最讨厭別人拿她發型說事,非主流怎麽了,她就是覺得酷。
“我是你爸,你說我該不該管你。”
“大叔,騙小孩子好歹找個靠譜的借口,別看我年紀小,但你再拿我過世的爸爸說事,小心我揍你。”
寧致微微一笑,擡指戳了戳她的腦門,“有你這麽咒爸爸的?”說罷,他拽着掙紮的徐雪嬌離開了學校。
身份這種事一時半會不好解釋,再說了,他還真不是徐思睿,能演出五分徐思睿就已經頂天了,再多……比如對女兒的愛,他做不出來。
寧致帶着徐雪嬌來到沈一君的房子,掐頭去尾,把事情簡略的講了一遍。說完後,徐雪嬌還是一臉不信,寧致淡定道:“你九歲的時候尿過四次床。”
徐雪嬌:“……”
“十歲生日那天你許願說長大後要嫁給爸爸,要當爸爸一輩子的小棉襖。”
一旁聽的直樂呵的沈一君的聞言,登時不笑了,他起身橫插在倆人中間,挽着寧致的胳膊,不顧徐雪嬌滿臉的黑線,語重心長道:“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你閉嘴。”徐雪嬌紅着眼眶,閃着淚花地望着寧致,這些事情她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就連徐伯都不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是爸爸?!
“你、你真的是我爸爸?”
寧致點頭,剛想開口再說兩件只有他們才知道的事,小姑娘猛地上前抱住寧致哇哇大哭。
“爸爸,你真的是我爸爸。”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活着。”
……
小姑娘哭的聲嘶力竭,寧致僵硬的拍着她的後背,沈一君心裏直冒酸氣,“都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丢人不丢人?”
徐雪嬌的眼淚就如開閘的洪水,怎麽止都止不住,她像是要把這幾年所受過的委屈和痛苦一一發洩.出來,直到半個小時後,才捂着紅腫的眼睛一邊打哭嗝一邊抱着寧致不撒手。
沈一君望着父女倆久別重逢後的喜悅,酸溜溜的道:“差不多就行了。”
“要、嗝、你、嗝、管!”
怎麽就不能管?
徐叔叔是他的好嗎?他眨巴着眼睛委屈的望着寧致,“叔、徐哥,我……我餓了。”
寧致挑眉道:“你要叫我叔叔。”
“那不行,我要是叫你叔叔,豈不是跟你女兒一個輩分?”
寧致笑道:“論輩分,我跟你爸一個輩分,你就更應該叫我叔叔了。”沈一君從來就沒掩飾過對他的好感,寧致心知肚明,所以忍不住調侃他幾句。
徐雪嬌擡頭也插口道:“爸爸、嗝、是、嗝……”
“你還是別開口了,聽你說話費勁。”沈一君打斷她的話,把她從寧致身上扒開,及其自然的挽着寧致的胳膊,倚靠在寧致的肩頭,挑釁的望了眼徐雪嬌,旋即扭捏道:“你、你上次都親、親過我了,你不能不負責。”
寧致:“……”親額頭要負哪門子責?
被扒開的徐雪嬌卻是聽的雲裏霧裏。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gay,在學校裏也碰到過一對,但是爸爸……她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沈一君,你竟然想掰彎我爸爸?”
……
相比徐雪嬌這裏的圓滿,徐清川顯的就有些凄涼。
樹倒猢狲散,說的便是徐清川。
昔日徐清川手下衆多,徐氏一倒臺,依附他的那些人紛紛散夥。
他想找人了解情況,不是推脫沒時間就是直接聯系不上,好不容易翻進徐家莊園,從莊園地下室翻出幾瓶紅酒賣了些錢,可錢還沒焐熱,就被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追債人搶走了。
也是從追債人的口中,他才得知了一些情況。
徐清川的失蹤并沒有在公司引起什麽騷亂,直到公司被沈氏打壓的喘不過來時,高見仁見勢頭不對,以徐清川的名義卷走了一部分公款跑了。
待公司有所察覺時,人已經跑沒影了,而高見仁做的事,自然是被按到了徐清川頭上。
所以他現在不但要償還銀行的債務,還要還高見仁卷走的那一筆錢。
徐清川拖着灌鉛的腿走在回青峰山的山道上,一輛奶白色的甲殼蟲從他身邊緩緩經過。
沈一君一臉的不高興,徐哥說要陪女兒,不跟他回家,可爸爸又說有要緊事讓他回來一趟,此時,見到徐哥的白眼狼兒子,他停下車,探出腦袋對氣壓低迷的徐清川喊道:“徐清川,想知道高見仁在哪嗎?”
徐清川聞言驀地擡起頭,“你會這麽好心告訴我?”
好心肯定是沒有的,誰讓你那麽對徐哥,但高見仁算計過徐哥,我得給徐哥報仇。沈一君這般想,臉上露出無害的笑容,道:“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我也不希望有人拿着徐哥的錢在外逍遙快活。”
說着,他邀請徐清川上車,翻出手機裏的資料,遞給徐清川,道:“這是高見仁現在的地址,他當初想出國,我讓人把他攔下來了,現在就躲在他女朋友的老家。”
徐清川捏緊拳頭,陰郁幾乎溢滿眼眶,高見仁!旋即,他壓下心底的戾氣,遲疑了一瞬,啞聲道:“是他,他讓你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