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我要是擅長騙人就好了。”
“嗯?”
“我要是擅長騙人的話,就能……”文鴻山在520的警告中還是吞下了後半句。
我要是擅長騙人的話,我就能把你騙回來了。
文鴻山不為自己找借口。
什麽在航班上沒有接到電話,什麽自己的原生家庭裏的相處模式就是像這樣的。
文鴻山不會去解釋,他讓姜平失望了是事實,某種意義上他是感謝這個系統的,因為系統讓他見到了不一樣的姜平。
“不過也是,你真的一點都不會騙人。”姜平想起來文鴻山平時和病人相處日均劍拔弩張,不由得有點哭笑不得的。
病人要麽氣急了惡語相向,要麽敢怒不敢言。但撇去不會說話這點不談,文鴻山稱得上是個盡職盡責的好醫生的,不怕髒也不怕累,遇到突發情況也很沉着冷靜,處理得很妥當。
“真的不吃飯嗎?”文鴻山把話題轉了回去。
“幹嘛?我吃飯還是你吃飯?怕我餓死了你沒飯吃嗎?”姜平沒好氣。
“沒有。”文鴻山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位置來,“不吃飯的話就睡覺吧。我的床,很大。”
“你确定你要和一個血獵同床共枕?”姜平挑了挑眉。
“但凡你想殺我,或者我想殺你,我們現在都不會這麽和平,犯不上。”文鴻山陳述事實。
“……”姜平聳了聳肩膀,借他的浴室去洗澡。
文鴻山睡覺極度安分,挺屍級別安分。有時候姜平晚上睡覺前看他躺成什麽樣,早上起來就還是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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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平心想,難怪吸血鬼可以睡在棺材裏。
但今天的吸血鬼好像不一樣。
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整只吸血鬼都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起來有點難受的樣子。他無意識地脫口而出的是:“頭疼?”
問完姜平恍惚了幾秒,自己都奇怪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句話。
文鴻山悶悶地答。
“沒有,睡吧。”懶惰吸血鬼沒有動手關燈,而是凝結出了一只微型小蝙蝠去關燈。
顯然姜平的血也并沒有特殊的buff,并沒有使他能夠順利脫離過敏的症狀,只是鮮血的口感确實很好,光是過個嘴瘾的話很不錯。但是喝下肚子裏還是受罪的,肚子裏又開始絞得慌,血族脆弱的腸胃承受了太多不該它承受的。
文鴻山在疼得最厲害的時候到來之前就先走進了廁所裏,坐在馬桶上身體疼得對折。
小腹被擠壓得變形,但這一次可能是因為前面還喝了點劣質人造血,雖然大部分吐了出去,但是似乎凝結成了大的血塊,排不下來,疼得整個人渾身發顫。
像是有人踩在腸子上,從抽痛變成痙攣。力氣也一點點被抽空,文鴻山覺得自己大概是最卑微的血族了,空有一身能力也不知道有啥用。
姜平是信任他的。
姜平信任了作為血族的他的話,毫無防備地躺在外面的床上,他隔着門板都能聽見對方的血液湧動的聲音,他只需要咬開對方的喉管,注入毒素,就能結束這種仿佛沒有盡頭的疼痛。
但文鴻山不想這樣。
且不論可行性,他不想讓姜平變成他自己不喜歡的那種人。過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疼到後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文鴻山試過偏頭疼疼到撞牆,一時間也不知道哪個更難挨一點。但人類畢竟還能吃止疼藥,血族吃人類的藥恐怕是自讨苦吃。
文鴻山後來還是扶着牆躺回了床上。冷汗是一層一層冒出來的,姜平被無意識的□□吵醒的時候,蜷縮在床邊的吸血鬼已經幾乎失去了意識,身後的衣服被冷汗全部浸濕了。
姜平從沒見過吸血鬼這麽狼狽,他不喜歡折磨,因此獵殺的時候他也是很快的,他第一次因為一個生病的吸血鬼請血獵協會的研究院的人半夜上門。
實話說這種病症見都沒有見過。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吸血鬼會對血液過敏的。以人類查過敏源的形式也查不出什麽,研究院的人極度亢奮,在确保血族的手腳被束縛住之後,對着文鴻山的腹部狠狠地按壓了下去。
文鴻山是在幾乎要從腰部折斷的疼痛裏被迫從半昏迷裏清醒過來的,醒過來的那一刻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掙紮和反抗了,身體的本能覺醒過來,從手腕的位置冒出一大片的血色荊棘纏着姜平的方向纏繞過去,姜平在冷不丁用聖水潑了一圈延緩了荊棘的蔓延速度之後。
姜平發現,這些血色荊棘似乎并沒有打算傷害他。
與其說想困住他,不如說想保護他更準确一點。
姜平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血獵,他在文鴻山即将積累起一擊斃命的力量之前,他本可以操縱自己留在文鴻山身體裏的銀色薔薇一擊斃命的,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這樣做,而是喊了他的名字。
“文鴻山。我是姜平。”
“你現在是安全的。他是我請過來看看情況的研究員。你答應過我不傷害人類的,對嗎?”
文鴻山漸漸收起了攻擊的姿态。但血色的荊棘還是忠誠地圍在姜平的身邊。
研究員倒是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在饒有趣味地打量了一會這個血族的能力之後,忍不住問道:“Rose,他是當年殺害了你父母的那個吸血鬼?你抓住他了?”
“你說什麽?”姜平皺了皺眉頭。
“啊,這個是未公開的情報,因為我們發現,一般來說,被同化的血族會和它的始祖擁有類似的能力,當然随着血族的成長會有分化,所以最後可能會呈現不同的形态,但這一點也同樣反應在血獵的特殊能力者身上,你不覺得你的銀色薔薇的形态,和他的能力真的非常相似嗎?”
姜平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的臉。
實話說他當時也太小了,只記得父母的死,被注入毒素的痛苦,和瀕臨死亡的恐懼,他一遍遍地重複那些噩夢,但其實他已經記不起父母的臉,也記不起當年的血族的模樣了。
對方信誓旦旦地說過他不會傷害人類。
對方信誓旦旦地說過他不會騙人。
但對方又聲稱他失憶過了。
一次失憶竟然能把人撕裂到這種程度嗎?
“我想再給他喝點血驗證一下,可以嗎?”研究員詢問道。
“随你便吧,死了我可不管。”姜平閉上眼睛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數十年前的噩夢和男人有些笨拙的關心交織着出現,姜平不确定自己應該相信什麽。
研究員把帶過來的血灌進文鴻山的嘴裏。
不一會兒可憐的血族就趴在床邊劇烈地嘔吐起來。文鴻山只是意識模糊中聽到姜平要他不要傷害人類。只能在嘔吐的間隙裏不斷小聲地說:“不是餓,不傷害人類,我不想喝血了,姜平,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