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留言紅包~
廣懿宮宮殿裏, 幾個伺候的人看着皇上和嫤嫔之間的相處,只覺得他們方才鬧的陣仗破大,差點毀了廣懿宮, 如今沒過多久, 又開始夫君夫君的叫着, 衆人莫名的都有些想笑, 全都低着腦袋壓着嘴角, 想笑不敢笑。
瑾琮帝伸出修長的指尖, 溫柔的捏了捏桑莘的白嫩的臉頰,二人的視線隔空對上,都未說話,他轉身迎着漫天的大雪往廣懿宮宮門口走去。
瑾琮帝走到了宮門, 蘇盛照例彎着身子跟在身後,忽然感覺一陣冷風襲來, 蘇盛不自覺的哆嗦了下,只悄悄的瞧了一眼身旁的瑾琮帝,只見他面容恢複了方才那般的陰鸷,讓人不寒而栗。
下一瞬,瑾琮帝那比寒冬還冷上幾分的眼神看了眼不遠處的某處宮殿, 對着身邊的蘇盛, 嗓音冷淡道:“昨日瑜貴妃來看了嫤嫔?”
蘇盛道:“回皇上, 是。”
瑾琮帝眉微蹙, 冷笑了聲, 神色不明, 只道:“她真是消息靈通啊。”
蘇盛低着頭沒敢說話。
一路回到了邵陽宮,卻發現雪靈站在了宮門口。
雪靈方才回去的時候左思右想不對勁,瑾琮帝不是這般無聊之人,所以她走到半路折了回來,沿路來到了邵陽宮,想要問清楚。
她看見瑾琮帝,行了個禮,嗓音清冷,道:“皇上方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嗎?”
她其實最害怕的是趙铮有事。
瑾琮帝估摸着也想到了她對趙铮的擔憂,再者,他本來也就打算将這件事告訴雪靈,怕桑莘還多想,他也打算讓雪靈跑一趟,好好解釋一下。
瑾琮帝将他知道的這件事告訴了雪靈。
雪靈聽後哭笑不得,旋即又輕笑了下,眉眼微擡,看着瑾琮帝道:“看來皇上這次真栽進去了?”
大雪紛飛飄落下來,一片雪花落下了瑾琮帝的額上,化成水沿着往下流,他眼眸微垂,忽的感覺眼前有一張乖巧讨好的小臉,他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風将他的聲音送到了雪靈的耳邊。
——“嗯,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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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落,旋即想起桑莘那小醋包悶聲吃醋的模樣,瑾琮帝原有些陰鸷的神色漸散,眉眼微彎,心情甚好,他伸出手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化成水消失在指尖,他半認真半玩笑道:“所以,朕能不能抱的美人歸,就看你這次了。”
雪靈進宮是有段時間了,對于皇上雖不說了解,卻也能知曉他這人最是沉默,冷性冷情,後宮都沒踏入了過。而如今說出這番話,着實讓雪靈感到驚訝,卻又為他墜入愛河感到開心。
雪靈莞爾一笑:“包在我身上。”
—
廣懿宮內,桑莘目送着瑾琮帝離開,轉身迎着燕兒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坐在了凳子上,沒去理睬她,喝了口熱茶,将自己鬧出來的笑話漸漸的自我消化掉,只是眼一瞥,看見了手裏瑾琮帝方才塞給她那因為生氣而摔進雪地裏的荷包,她耳根猛地又紅了,旋即又想起了瑜貴妃。
縱然知道後宮女人心計多,卻也沒想過,這人這麽過分,居然明目張膽的撒謊騙她,而且還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不過桑莘也能知曉瑜貴妃為何如此膽大,明擺着朝堂上有個當宰相的爹爹撐腰,只怕不是什麽大事,皇上也不會怪罪,畢竟朝堂和後宮本就息息相關。
想到這是一方面,但又想到了男人臨走前“教訓”二字,能怎麽教訓?看着宰相的面子上,估計就是說她幾句,別的怕是也會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對她寬待幾分,桑莘越想心中越是煩悶,正巧這時燕兒急匆匆的上前道:“小姐,雪姑娘求見。”
桑莘對雪靈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方才這麽誤解了她,也是要和人家道個歉,于是忙道:“請進來。”
雪靈披了件白色的裘衣,毛茸茸的、愈發的襯得她眉目清冷,她不緊不慢的踩着步子走進來,快到殿內時,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待幹淨了,這才跨過門檻往裏走去。
殿內響起雪靈清冷的嗓音。
“雪靈參見嫤嫔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雪姑娘請起。”桑莘看着她,如今二人單獨呆在一處,殿內的氣氛都變的有些尴尬,她驀的想到昨日的笑話,眼神不敢看她,裝模作樣的咳了咳。
雪靈倒是沒有這種感覺,站起身子後,自來熟的将手裏的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桑莘,嗓音變得溫淡,道:“我聽說你前陣子和皇上出宮手傷到了,這是我自制的積雪草膏,對修複傷疤最有用了,你拿去試試。”
“啊....”見她絲毫沒有被誤解後的生氣,臉龐上挂着笑,桑莘懵了好一會兒,道:“你、你怎麽知道......”
“知道你受傷的事嗎?”雪靈輕笑了聲,方才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如今近近的瞧着,愈發覺得此刻呆呆的桑莘可愛極了,她忍住捏她臉蛋的沖動,道:“方才我遇見了皇上,然後便聊到了你,皇上問我有沒有修複傷疤的藥膏,我剛好有,就拿來了。”
見她一直塞着遞給她,桑莘也沒客氣了,伸手接過。
“你還會做膏藥啊?”桑莘真誠道:“真厲害。”
雪靈輕笑了聲,積雪草膏對她來說只是小事,她會的遠遠不止這些。
“還行吧。”雪靈徹底沒了拘謹,打趣她道:“你能讓一個冷情冷性的人愛上你,也挺厲害的。”
桑莘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待回過神後臉都紅透了,喃喃道:“哪......哪裏。”
她靠近她坐下,兩個人肩靠着肩,在這寒冬的季節裏,似乎将心漸漸靠近。
雪靈這人其實不喜與別人打交道,和趙铮也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自小身邊就沒有什麽玩的好的,進了宮和皇上更是話都沒說過幾句,皇上讓她挑一處宮殿,那時她也只覺得靈字和她有緣,便随手要了。
卻沒想到這個宮殿倒成了瑜貴妃欺騙桑莘的一個關鍵點。
“皇上是真的把你當心尖上的。”聊了好一會兒,雪靈牽着桑莘的手,莞爾一笑道:“我與皇上清清白白,趙铮與我更是私下約好在一起,他有事去了于國,臨走前托皇上把我宣進宮裏照顧,所以你可千萬別聽那些小人說的話,她們只會如此,宮裏人心險惡,你也要多長點心,知道嗎?”
雙手交織在一起,雪靈握住桑莘的手,言語間的語氣親昵,像是姐姐關心妹妹,桑莘心暖了下,點點頭,道:“好。”
不似廣懿宮內寒冬雪地裏的取暖談心,芸薔宮內,瑜貴妃獨自一人站在回廊上,身姿微伏低,白皙的手裏把玩着方才摘回來的梅花,将它傭進上好的白瓷瓶中,花香四溢,她不經意間想到昨日桑莘的表情,思及此,她莞爾一笑,這傻姑娘,說什麽真的是信什麽。
瑜貴妃心情舒暢,點了胭脂的唇輕啓哼起了小曲兒,不怪她騙了她,誰讓她說什麽事不好,偏偏說她芸薔宮劈了條去邵陽宮的小徑的事,更甚的是,皇上居然也填了這條道,還填的死死的,這不是站在任憑她站在她頭上打她的臉嗎?
她打了她的臉,自己自然是要給她找點不痛快的。
瑜貴妃的護甲輕輕的摘下了一朵梅花花瓣。
心頭有些不屑。
替代品?
呵。
雪姑娘進宮這麽久,皇上要是真的在意她,按照他那認定了一件事天皇老子都拉不回來的性子,早就封了雪靈為妃子了,何至于淪落到只有一個姑娘的稱呼?
瑜貴妃面上帶着笑,絲毫不擔憂自己的話被桑莘告訴了皇上,告訴了又如何?她只是把她看在眼裏的事情轉換了一遍,複述上添油加醋了一些告訴桑莘了,她就不信皇上就因為這件事對她如何。
就算龍顏大怒,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的爹爹乃是宰相,她就不相信,比起宰相的重要,皇上會去護一個年過半百才中了狀元如今連個官職都說不出口的廢物的女兒!
瑜貴妃心情甚好,正準備小憩一會兒,轉身之際,芸薔宮的宮門大開,她微微的一瞥,恍惚的看見蘇盛的身影,漫天大雪,那人跑的很快,越靠越近,瑜貴妃心頭漸漸的不安起來,秀氣的眉蹙去。
——果然是蘇盛!
不知為何,瑜貴妃驀然想起那晚上麗嫔被貶,而頒旨的人也是蘇盛,總之,後宮的人看見蘇盛,都又喜又憂。
心頭思緒萬千,不一會兒,就見蘇盛手裏捧着聖旨站在了宮門口,大喊一聲:“聖旨到——”
瑜貴妃強壓制住心頭的不詳之感,帶着一衆芸薔宮的宮人們跪在雪地上,雪很厚,冰涼入骨,瑜貴妃的膝蓋都浸濕了,雪落在發梢上,她仿若不覺,因為蘇盛的話,還萦繞在她耳畔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後宮瑜貴妃因藐視宮規,以上犯下,對新人未有包容之心,有辱婦德,故禁足一月,貶為庶一品妃,欽此!”
瑜貴妃方才還覺得自己的膝蓋跪在厚重的積雪上很疼,而如今,卻不敵心裏的疼痛,她屏住呼吸,企圖将聖旨裏的內容忘卻,将還萦繞在耳畔的蘇盛的聲音揮散掉,但卻好像根深蒂固的紮在了心裏,久久難以回神。
“瑜妃,還不快,磕頭謝恩?”蘇盛微微彎腰,嘴角帶着笑,仿佛方才讀的聖旨裏是對瑜妃莫大的恩賜。
但蘇盛覺得,瑜妃今日真的是因為宰相所以才逃過了一劫,按照皇上現在那護妻的心思,要不是看在宰相的面子上,估計早就把瑜妃打入冷宮了,就不單單是一個禁足了。
“瑜妃?”蘇盛道:“快些謝恩吧,老奴還要去別處宣旨呢。”
瑜妃驀然回神,眉眼掃過蘇盛,這才看見他手裏還有一道聖旨,她自知不能抗旨不遵,她跪地,磕了頭,嗓音帶着一股顫音:“臣妾謝皇上恩典。”
蘇盛走後,瑜妃被宮人們扶着進了殿內,眼瞅着瑜妃的臉上怒氣迸發,宮人們各個不敢上前,灰溜溜的往殿外走去,末了,驀然聽見殿內傳來花瓶碎落的聲音。
“好你個賤蹄子。”瑜妃将手裏的花瓶又摔了一個,伴随着她的怒罵聲:“我倒要看看,你能風光到什麽時候!”
她是真的沒想到,皇上居然為了那個人,竟然将她的顏面置之不理!不看僧面看佛面,難道他就不擔心宰相那邊會如何嗎,他就不怕明日朝堂上會說桑莘是禍國妖女嗎!
“你等着吧!”瑜貴妃将手裏的花瓶碎片捏在手裏,她面目有些猙獰:“總有一天,你會只成為我一個人的!”
不似芸薔宮裏水深火熱的氣氛,廣懿宮各個人哭笑不得,起因是昨日皇上心急,将廣懿宮的宮殿門踹開了,恰好是桑莘的寝殿,如今桑莘和雪靈聊了好一會,正準備起身送人出去,卻沒料到,剛跨過門檻就瞧見門壞了!
幾人嘗試了一下,弄不回原樣,門也合不上,如今快斷夜了,寒風都灌進殿內,冷的人瑟瑟發抖,如今站着都冷了,那今夜怎麽睡?
桑莘皺着一張小臉蛋,看着周圍的宮人們忍着想笑的模樣,她心裏有氣,卻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跟着笑了出來。
心中無奈道:這皇上的勁可真大!
桑莘正苦惱,雪靈忍了忍笑,想到皇上想要抱的美人歸的迫切心情,又有心當和事佬,斂了斂笑意,上前道:“這是皇上弄出來的,不如你去找他?”
“找他做甚?”桑莘抿着小嘴,杏眼看了眼門框。
“找他賠門啊。”雪靈道:“他闖的禍自然要他自己善後,不然你這門誰給你修?”
說的也是有道理,桑莘道:“那我現在去找他?”
雪靈點頭,“我送你去。”
兩個人剛出門就迎上了蘇盛,雪靈眼尖的很,早早的看見了蘇盛手裏的聖旨,心道皇上真是護妻心切,這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聖旨。
雪靈看都不用看都知道裏頭的聖旨只怕是個道喜的。
她連忙阻止了,對着蘇盛使眼色道:“嫤嫔娘娘要去找皇上,等會叫皇上一道宣旨吧。”
蘇盛也是個人精,這聖旨的內容皇上自個兒宣來的更有味道點......
蘇盛道:“老奴這就帶嫤嫔娘娘去邵陽宮。”
桑莘看着他手裏有聖旨,怕耽誤了急事,道:“蘇公公,聖旨要不要先宣了?”
蘇盛聞言将聖旨捂的緊緊的,道:“無需,老奴帶娘娘去邵陽宮吧。”
雪靈很識趣,半路偷笑着回了靈蘊宮。
桑莘被蘇盛帶着,踩着厚重的雪沿着小道往邵陽宮走去,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跑過去,桑莘看了眼,眉蹙起,道:“這人好面熟,是哪個宮的?”
蘇盛瞥了眼,彎着腰道:“嫤嫔娘娘好眼力,這是芸薔宮瑜妃的貼身宮女。”
桑莘哦了聲,難怪覺得眼熟了,昨日瑜貴妃來殿內的時候就帶了這個宮女——等等!
瑜妃?
“蘇公公方才說什麽瑜妃?”桑莘停下腳步,“不是瑜貴妃嗎?”
蘇盛笑笑,道:“方才皇上已經宣旨将瑜貴妃降為了瑜妃,皇上說不能讓嫤嫔娘娘平白受了委屈。”
當然,後半句是蘇盛自己加上去的,但皇上的意思,不也就是這樣嗎?只是沒有明面上說出來罷了。
桑莘低垂着眼,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
她原本還以為......皇上會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只是斥責瑜貴妃幾句,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将瑜貴妃降了位份,這無疑讓宰相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蘇盛見桑莘略微動容的小臉,繼續扇風點火道:“老奴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桑莘擡眸看着他,“你說。”
“老奴自皇上還小時就跟着了,這麽些年來,也沒見他對誰如此好過。”蘇盛笑:“這份殊榮,只有娘娘才獨享過啊,所以老奴鬥膽說一句,皇上如此在乎娘娘,還請娘娘也多多在乎一下皇上。”
桑莘站在邵陽宮門口,蘇盛将殿門打開。
“不用禀報嗎?”桑莘看着蘇盛問。
蘇盛笑了下,道:“其他人要,但只要是娘娘您,進去便是。”
蘇盛的話讓桑莘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立刻緋紅一片,熱氣蔓延上至耳根都被沾染了有些紅,小巧的腳越過門檻,裙擺随着擺動,她前腳剛踏進殿內,蘇盛立刻便将殿門給關了。
此刻斷了夜,天邊的霞光像是渡了一層金,昏黃灑下,光圈透過窗棂灑進了殿內,照在地上熠熠發亮。
殿內點了蠟燭,燭火忽明忽暗,燭油沿着蠟燭往下滴,滴在了燭臺上,桑莘借着微弱的燭火往裏瞧了瞧。
瑾琮帝坐在龍椅上,批閱着奏折,聽見了聲響,誤以為是蘇盛回來了,随口一問:“去嫤妃那宣旨了嗎?”
桑莘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什麽嫤妃?
還沒等她開口問,許久沒聽見回複的瑾琮帝便從奏折裏擡起頭,眼眸微擡,恰好與站在門邊的桑莘對上了視線。
他望過來的目光漸漸變得灼熱,桑莘頓時忘了要問他什麽嫤妃的話,下意識的覺得喉嚨有些幹澀,殿內太過于安靜和沉悶,往日好聞的龍涎香此刻也帶着和殿內主人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一想到今早上還和他無厘頭的鬧了一場,他說的那些情話還萦繞在耳邊,這才沒多久又見面了,思及此,她忽然覺得有些耳根和臉都有些熱。
呆如桑莘,她忘了行禮,眼看着龍椅上那穿着明黃色龍袍的男人站起了身往這邊踱步走來,嘴角還擒着一抹笑,壓迫感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來,她忽然有些緊張,攥着小粉拳,下意識的轉身就想往門口跑去。
纖細的身子正準備轉身開門而後跑路,卻被男人三兩大步走上前,一把擒住了手腕,繼而長臂越過她,來到她身後,殿內響起了啪嗒一聲,是他把宮門給栓上了。
“皇......”桑莘剛說話,男人便直接将她抵在了門上,氣息逼近,近到她的臉貼在了他的胸膛,側耳傾聽,可以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以及他喉結滾動,吞咽時那極具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