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到了司家, 一進門, 程杭就感覺到一陣不尋常的陰涼,與門外的炎熱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環顧四周, 很快就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房間門口。
與之相對的,他和景珏一進來, 司爸爸就感覺一股暖流迎面而來,整個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司宇嘯提前給家裏打過電話,他早就等在客廳,見狀眼神閃了閃,暗自點頭, 快走幾步上前迎接, 絲毫沒有因為程杭長相年輕就看輕他的意思。
“程大師, 有失遠迎。家裏傭人都不在,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您能來,司某感激不盡, 事成之後一定讓司夜那小子給您磕頭賠罪。”
這話一出, 司宇嘯的表情就變得有點奇怪,趕緊扯了扯司爸爸的袖子, 示意他別說了。
人家壓根就不記得司夜這號人。
司爸爸不明所以, 卻也知道見好就收,不再提醒程杭被他兒子坑過的事情。
跟景珏打過招呼,客氣地寒暄幾句,司爸爸便直入主題, 憂心忡忡道:“事情經過想必宇嘯應該已經都跟您說過了,我們家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
話音落下,程杭卻沒立刻回答,盯着那邊房門看了許久,眉心緊皺的模樣看得司爸爸心裏七上八下,還以為兒子惹上的東西非常棘手。
“……程大師?”
“啊?”
景珏低聲提醒道:“他問你這是怎麽回事。”
程杭頓時反應過來,回答道:“哦,聽起來是被鬼上身了,不是什麽大事。”
司爸爸:“……”
看在他是金卡會員家屬的份上,程杭解釋道:“他前段時間口無遮攔,沖撞了過路的游魂,陽氣受到影響,運勢低迷,又跑到祖宅這種陰氣重的地方,估計是又撞上了什麽東西,才會被纏上。”
Advertisement
司爸爸還不知道那天餐廳裏發生的事情,司宇嘯立即解釋了一遍。
故事裏的大兒子聽起來就是一個沒有人理會的智障。
司爸爸深深地嘆了口氣,不明白自己原本十分優秀的大兒子,為什麽談個戀愛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當初要不是景珏及時通知他,他還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們家的公司都不知道會被司夜這小子管成什麽樣兒。
連他這個父親的生日都能忘記。
司爸爸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擡頭時正好程杭伸手遞了個什麽東西過來,還以為是想安慰他,不由得感嘆這孩子年紀輕輕本事這麽大,還這麽會體貼人,然後手裏就被塞了樣東西。
他低頭一瞧,發現是張金色小卡片。
司宇嘯眼角一抽。
就見程杭目光柔和些許,熟練地說道:“金卡會費八十八萬,刷卡還是轉賬?”
司爸爸:“……”
--
司爸爸恍惚地付了錢,拿到一張金卡,就見程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黃符,貼在了景珏的腦門上。
雙面膠還不管用了,現在黃符背後貼的雙面膠是從他們家工具箱裏面翻出來的。
司爸爸:“……”
總覺得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不過說起來奇怪,一拿到金卡,司爸爸身上一直潮濕黏膩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感覺周身暖洋洋的,仿佛沐浴在陽光裏。
司爸爸将信将疑地帶程杭去了次卧。
家裏鬧了怪事,人心惶惶,司爸爸幹脆給傭人全放了假,偌大的屋子裏空蕩蕩的,更顯得陰森了。
尤其是這間次卧。
剛才在客廳還不覺得,進來之後果然聞到一股濃烈的黴味,幾乎要嗆到,程杭擡手扇了扇,捏着鼻子看清了屋內的情況。
時間是下午五點,外頭陽光還算熱烈,次卧的窗簾卻全都被拆卸下來丢到一旁,火.辣的陽光直接照進來,将床上的人影整個籠罩進去。
司夜手腳都被拷在床腳,緩緩轉過頭來,整張臉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是被曬得還是氣得。
不過有太陽光照着,他現在的意識還算清醒,見到程杭和景珏兩個,臉色更難看了。
他張了張嘴,但想到上回在餐廳遇見程杭他們之後,就一直倒黴到現在,遲疑地頓了頓,幹脆不說話了。
緊接着就見程杭張口,似乎有話要說。
這時候過來,是來嘲笑他的嗎?
誰知程杭只是平淡地問道:“你爸和弟弟都辦了金卡,你不也來一張嗎?”
司夜:“……”
司夜頓時感受到難言的羞辱,這種感覺簡直比程杭嘲諷他還讓他難受!
他惱怒地別開視線,鐵骨铮铮道:“不辦!”
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聽見自己拒絕的話,程杭卻一點遺憾的模樣都沒有,看起來甚至松了一口氣。
“那你待會兒忍着點。”
司夜:“???”
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程杭幾步上前,捏起拳頭哐哐就是兩下,揍得司夜兩個眼眶烏青。
司爸爸和司宇嘯都驚呆了,愣愣地看着司夜挨打,都忘了上前阻止。
景珏也愣了下,片刻後低咳一聲,“程杭。”
程杭意識到不對,及時停下來,看了眼窗外熱烈的陽光,頓時恍然:“不好意思,忘了現在是大白天,鬼出不來。那等晚上再說吧。”
司夜:“??????”
--
程杭若無其事地在次卧轉悠了一圈,這兒摸摸那兒碰碰,很快就晃了出去。
司夜終于反應過來,暴跳如雷,拼命晃動身體,想要掙脫手铐下來打人,失去理智破口大罵:“什麽叫忘了現在是大白天!你當我是傻的嗎?!王八蛋!你有本事忽悠他們辦卡,有本事把我松開!我#@¥……”
後面的話都被司宇嘯捂住嘴巴封住了。
司爸爸有些懵逼,不過見陰郁了幾個月的大兒子總算有了點活力,心中頗覺欣慰,認為程杭還是有點本事的。
讓司宇嘯拿剩下的膠帶把他嘴巴封上,司爸爸跟着程杭出去,就發現他徑直走進了司宇嘯先前住的卧室。
這個房間的黴味也很重,不是那種陰雨天東西沒曬幹發黴的味道,而像是一棟幾十年沒打開過的陳舊老屋,從深處散發出來的陳舊腐爛的味道。
程杭問:“他回祖宅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或者事情嗎?或者帶回來什麽東西?”
司爸爸早就派人查過相關的事情,立即回答道:“沒有啊!他當天去,當天就回了,也沒留宿。”
他們老家在挺偏僻的鄉下,路到現在都沒有修完,去祖宅的一段路還有泥濘,司夜從小在城市長大,原本不喜歡回去,這次算是他給司夜的一個小懲罰,他當然不會多待。
更別說跟那些他看不起的同鄉交流了。
程杭點頭,打量着這個房間。
床鋪明顯被挪動過,地上有床腳摩擦的劃痕,床頭就是窗戶。
窗簾都被拉開了,但玻璃上貼的黑色膠帶卻沒有撕掉,依然貼在上面,整個房間的光線因此顯得十分幽暗。
程杭的視線停在上面,不動了。
司爸爸一進這房間就感覺胸口壓着什麽東西一樣,悶得慌,見他盯着窗戶看,便解釋道:“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情,這幾天沒來得及收拾。也是因為這玻璃上的膠帶,我們才想到陽光可以克制厲鬼,把那邊的窗簾給撤了。”
程杭眉心微皺,說:“這不是膠帶。”
司爸爸愣了下,“不是膠帶?那是什麽東西?”
“是布。”
“布?”
司爸爸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東西看起來這麽光滑,怎麽會是布?
而且布是怎麽自己黏在窗戶上的?
程杭看了司爸爸一眼,沒解答他內心的疑惑,轉而問道:“你看這些玻璃上的圖案,像什麽東西?”
司爸爸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玻璃上的黑布一圈繞一圈,外面的部分看起來就像是好幾個“口”字套在一起,卻又不是很整齊,最外面一圈很厚重,中間的部分一團亂,但要說像什麽東西,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來。
“程大師,這是……”
邊上的景珏卻景珏蹲下來,往床底下掃了一眼,發現床底下也有類似的黑布,布上的液體将周圍地板的顏色都浸得幽深。
他眉頭微皺,“這個房間沒有打掃過?”
司爸爸順着他的動作,也看見了床底下的東西,不由得一愣,“打掃過的呀!保潔公司派了好幾撥人過來,都說打掃不幹淨,又出了這麽多事情,我才放在這裏沒管的。”
語氣中還有些生氣。
這些保潔怎麽這麽不專業的!這麽多布丢在床底下,居然都沒有打掃出來!
景珏跟程杭對視了一眼,沉聲給出了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玻璃上的圖案是棺椁。”
“床底下就是棺材。”他說道,“床頭朝着棺椁,這是要入葬。”
司爸爸懵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着就聽見程杭說道:“窗戶上的布也不是普通的布,而是沾了屍油的裹屍布。”
這話一出,司爸爸臉色大變!
“司夜怎麽會碰到這種東西!還帶回來?”
程杭聳聳肩,“這只能問他自己。”
說話間日漸西斜,太陽沉入地平線的剎那,門外忽然傳來司宇嘯的痛呼:“司夜!你幹什麽!糟了,程大師救命!”
程杭臉色一沉,立即轉身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保潔:休想讓我背鍋!
感謝在2020-01-02 21:05:41~2020-01-03 21:41: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涼尹酒愁 6瓶;Another 2瓶;我是孤狼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人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