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楊迪的回憶
第十二章楊迪的回憶
“粼奇，麻煩你将這個交給楊迪，讓他把父母這一欄的資料給我填了。”校長把一張A4大小的紙遞給了粼奇。
粼奇看了看紙，然後問道：“你直接交給他的班主任不是更方便嗎？”
“你和他的關系比較熟不是嗎，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跟他班主任的關系有多差，沒辦法，這個可是要入檔案的，所以拜托你喽。”
“是是是，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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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2室
“所以說你找我來幹嘛。”楊迪坐在可轉動的辦公椅上，一邊慢慢地旋轉着椅子，一邊問道。
粼奇把一張A4紙遞到了楊迪的面前。楊迪看了一下紙，又問道，“這份檔案有什麽問題麽？”
“難道你不覺得你少填了什麽的麽？”粼奇坐在沙發上歪着頭反問道。
“…你是指家庭資料嗎？”
粼奇點點頭。
“但是…很抱歉，”楊迪把紙遞回給粼奇，緩緩說道，“我沒有父母。”
“你說的都是真話嗎？”粼奇正視楊迪的眼睛，吸了口氣，用看似很平靜的語氣說道：“這樣的話就沒有理由叫你填這個資料啦。”沒有多餘的話，之後他把紙收回去了。
“你不問原因麽？”
“想說的話自然會說的，不想說逼着你也沒有用。”粼奇依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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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父母…”少年用自嘲的語氣再重複了一次，然後正視粼奇，“所以我很羨慕你。”
粼奇仰起頭，對着天花板微微一笑，笑得很勉強，“但是我一點也不羨慕我自己啊。”
氣氛頓時沉默起來，而且越來越濃，就在這時，會議2室的門被強硬的打開了。
“粼奇你這個大騙子！”凱一開門，就對粼奇大吼。
見凱如此大反應，粼奇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糟糕！粼奇想，剛剛為了支開凱所以騙他說數學老師有事找他，啊啊，看來被他識破了，不過他也夠笨的，明明我們兩個班的數學老師根本不一樣…
“你居然騙我說數學老師找我，害得老師以為我是神經病的，喂粼奇你不要笑啊！”凱望着拍桌狂笑的粼奇，本來還想罵些什麽，卻被人給打斷了。
“吶，凱，你愛你父母嗎？”楊迪仍在輕輕轉動辦公椅。
“哎？”凱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一旁的粼奇也突然間停止了大笑。
“我啊，就算他們背叛了我，我還是很愛很愛他們哦。”楊迪面無表情的說，“所以，我才想要報仇…”
凱仔細聽着楊迪看，從楊迪毫無表情的臉上他看到了，看到了仇恨，他不知道為什麽楊迪會有這種念頭，也不知道楊迪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不懂，我對他的了解太少太少了。
停止了轉動，楊迪輕輕的跳到了地面上，拿起丢在一旁的書跑準備離開，凱也沒有攔他，就這樣目送他的離去，有點惆悵有點彷徨的背影愈來愈小，最後消失在凱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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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很太平，應該說平靜得有些讓人不習慣，沒有了鬧事的小混混，也沒有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校園小霸王的騷擾，frost和【火電】也沒有打架了。“真的太平靜了。”凱躺在沙發上，不由地嘀咕道，“平靜得讓人喘不過氣起來。”
“這不是很好嘛。”不知什麽時候粼奇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聽到凱的話後說道，“難道你在還向往以前那混混沌沌過日子的生活嗎？”
“不…不過還真有點還念呢。”凱越說越小聲，最後已經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了些什麽了。
“我說你啊，是因為不再打架了，覺得空虛了，于是就想用戀愛來彌補心中的空隙嗎？”粼奇一邊說，一邊拍着凱的肩膀。
“或許吧，”凱沒有否認，“但是戀愛從很久以前起我就向往的了哦。被漂亮的女孩子親吻，和她一起放學上學，一起談星星看月亮，一起……”
“停！stop！不要再幻想了！”粼奇故意捂住耳朵不再聽凱的廢話，“等你真的有了女朋友再說吧。”
“哼，我對我的相貌還是很自信的！”凱別過頭，不再理會粼奇的嘲笑。
“好好好，那麽我們拭目以待吧。話說你找不到女孩子的時候，可不要哭鼻子哦，哈哈哈。”
“…誰會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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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少年都沒有去廢工廠那邊，要說原因的話，就是最近的治安嚴了不少。學校附近到處都有值班的保安，幾乎每100米就有一個。他們的眼睛就如饑餓豺狼，伶俐地四處張望，只要聚集的人數超過五個，他們就馬上過去探個究竟，更不要說什麽打群架了。
那麽多的保安讓少年覺得有些煩悶，為什麽這些人的數量最近會大量增值啊。有些不安，但是這股情緒卻無法抹去。
每天一放學，他都只能回家，因為除了那小小的地方是自由以外，就再也沒有能容納他的地方了——包括那棟廢工廠，也被好幾個保安盯着。不安和煩躁從少年的內心裏面散發出來，雖然從他的面色裏看不出來，但是他真的有這種感覺。
其實少年并不喜歡打架，打架只是他的生活方式而已，如果不這樣做，恐怕自己就會被這弱肉強食社會給埋沒，他不願意當弱者。所以少年很努力，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很努力的成為一個強者，一個不被人所支配的強者，因此他總是獨來獨往的。少年的姐姐也曾多次邀請他加入她的組織，但被少年給拒絕了，他不想在別人的庇護下成長，那是弱者的行為，而他是要成為強者的人。
不管如何，這就是少年的生活方式，是命運的安排，少年也慢慢的習慣了這方式。打架已經成為他的日常的一部分了。或許少年是靠打架來彌補他內心的缺痕，那段缺失了的愛。扭曲的不是少年的心，而是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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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小時候不像現在那麽冷淡，他和其他男孩子一樣，有着一顆熾熱的心，有一個很平凡的家庭，過着很普通的生活，但是從某一天開始，他的家就變了，變得支離破碎，一切都要從那天說起——
那是少年七歲時候的事了。
“爸爸媽媽和我。”楊迪大喊道，“我愛我的爸爸，我愛我的媽媽，爸爸愛媽媽，爸爸媽媽都愛我。”
“嗯嗯，爸爸和媽媽很愛楊迪哦。”一位中年的婦女抱起了楊迪，親了親他的臉頰，溫柔地說道，“楊迪是我們最最最可愛的寶貝了。”說話的是楊迪的母親。
“哈哈，你老是這麽寵他，他長達後就很難獨立的喽。”男子的話雖然有些訓斥的意思，但是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祥和，那是楊迪的爸爸。
我愛爸爸，我愛媽媽，媽媽愛爸爸，爸爸愛媽媽，爸爸媽媽愛我。
曾經，楊迪的父親是在一家小有名氣的企業裏當經理，生活還算是富裕，他們一家三口就和其他家庭一樣，過着其樂融融的生活，然而改變他們生活方式的是楊迪的英語老師。
楊迪他是從二年級開始接觸英語的。他的英語老師是一位年輕的美人，外表斯文，有凹凸分明的身材，大約二十來歲，深受大人和小孩的歡迎。
剛開始學英語的時候，楊迪的英語成績總是排在年級的最後，這讓那位美女老師很頭痛，便請來了楊迪的爸爸，向他反映楊迪的狀況。經過幾次見面後，楊迪的爸爸就開始就深深的迷上了這位年輕美麗的英語老師，老師也好想看懂了爸爸的心思，每個周末趁媽媽不在的時候就會用各種理由來家訪。一開始家訪的內容是關于楊迪的學習的，久而久之，便開始聊到了私人的生活。
然後爸爸比以前更迷英語老師了…
沒多久，楊迪的媽媽就知道這件事，知道她的丈夫變心，但是她為了維持這個家，她只是沉默着，默默地忍受這個不幸，她相信自己的丈夫總有一天會改變主意，像以前一樣，一心一意為這個家，為他們的孩子。
我愛爸爸，我愛媽媽，媽媽愛我，媽媽愛爸爸，但爸爸不愛媽媽。
事情往往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随着見面的次數曾加，爸爸對英語老師的愛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程度了，最後爸爸做了一個決定——和媽媽離婚。
媽媽聽到這段話後，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沒有和爸爸吵架，只是很平靜的答應爸爸的要求。
杯具也是從這裏發生，最後一次見媽媽是在爸爸提出離婚的後一天。
媽媽和平常一樣出門買菜給我們吃，這一切看似很平常，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讓人窒息。
媽媽出門一個小時了…
媽媽出門兩個小時了…
媽媽出門三個小時了…
媽媽出門四個小時了…
媽媽出門…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了，是醫院打來了。他說，媽媽已經死了，是被車撞死的，但是車主一點責任都沒有的，因為媽媽是在紅燈的時候突然闖進馬路中來的…
現在我知道，媽媽她是因為失去她所愛的東西而自殺的…那時候我沒哭，爸爸也沒哭，我們兩人十分平靜的來到醫院
見媽媽最後一面的時候我哭了，但爸爸沒有哭。
我愛爸爸，我愛媽媽，媽媽無法再愛我們了，爸爸不愛媽媽。
在媽媽的葬禮舉行完後的沒多久，英語老師幹脆就搬進楊迪家了。由此至終爸爸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當初媽媽答應離婚一樣，沒有絲毫的情感。但是小楊迪他早就哭得眼淚都幹了…
“我愛媽媽…我愛爸爸…媽媽愛爸爸…爸爸不愛我們…愛英語老師…”楊迪一邊哭一邊說。
“不，爸爸我很愛你們。”每當楊迪說出這句話之後，爸爸總會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這孩子也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他還是男生嗎？這麽軟弱，長大了還怎麽生活啊，一定會被人給欺負的。”英語老師則不以為然。
“璇…”爸爸輕輕呼喚着英語老師的名字，“我們還是分手吧。”
“你說什嗎？”英語老師吃驚的問。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覺得我還是不能放下這個家。正是因為她已經不在了，所以我更不能放下楊迪不管，他還那麽小，不能再讓他留下任何的傷痕了。”爸爸低着頭說道。
“所以你就選擇放下我？”璇把聲音提高了一倍。
“對不起…但我…但我還是覺得我…對不起…”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放棄了這麽多有錢人的追求，最後選擇了你現在你卻和我說分手？你是傻瓜嗎？既然你的妻子都已經死掉了，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同我結婚了吧，不是嗎？當初是你苦苦哀求我讓我和你交往的！”
“是這樣沒錯，但…一切改變了璇，現在已經不是執着這些事的時候了…”
爸爸還沒說完，就被璇一把按倒在地上，雙腳緊緊跨在爸爸的腰間，雙手用力地掐着爸爸的脖子上。
“你算老幾啊，不就是一位大叔嗎？你有資格放棄我嗎？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看你有點錢，我才不和你交往，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啊，到最後你居然跟我說分手？”璇狠狠地掐着爸爸的脖子，毫不留情的掐着。爸爸已經被掐得難受，只能弱弱的叫幾聲，至于說了什麽，根本聽不清楚。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楊迪看到這場景，害怕的大叫，“求求你住手啊啊啊啊！！”他跑向爸爸那邊，打算把爸爸給救出來。
“滾開小鬼！”當楊迪跑到爸爸跟前時，卻被璇單手推開了，楊迪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住手啊啊啊！會死人的！不要啊啊啊！”楊迪哭喊着，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他的眼淚。
短短的幾分鐘對于楊迪來說就像是度過了幾年那麽漫長…
楊迪的哭叫聲引來了鄰居的關注，當他們發現情況不妙時，就立即報了警。
警察來到已經是之後的事了。
楊迪呆呆的望着躺在地板一動不動的父親，欲哭無淚，他的淚水早就已經幹了，他能做的只有站在那裏。爸爸他死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話就離開他了。
我愛爸爸，我愛媽媽，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但是爸爸媽都無法再愛我了。
楊迪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公公婆婆，他的親戚也沒有一個願意收養他，沒有人願意撫養身為孤兒的楊迪，所以楊迪只能送去郊區邊的一間孤兒院裏，度過了他的童年。
至于英語老師的下落？聽說她以正當防衛來判決，所以無罪。這些都是楊迪親眼所見的…
楊迪他不恨突然離開的媽媽，也不恨爸爸，因為最後爸爸還是選擇了愛我們，他并沒有背叛我們，他也不恨那些不願收養他的親戚，這些他都不恨。唯一恨的就是那個破壞他們家庭的英語老師，全都是她的錯，所以，我想要報仇，讓她知道我這幾年痛苦，我想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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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九年，少年也從那個愛哭的小鬼變得成熟了，他變強了…
關于少年的身世，除了和楊迪有同樣遭遇的夏雲知道外，他身邊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了，凱也是粼奇也是，沒有人知道少年的過去，因為那是少年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要自己承受，乃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