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回見她這樣的表情,亦是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老把自己的鞋子往橋下丢,叫那個少年去撿,撿了三次,那老頭兒十分滿意,便送了一只神奇的筆給少年,畫什麽都能變成真的,段水遙覺得那老頭兒肯定是個神仙。

而今這大叔,交給她一個奇怪的任務,她完成任務回來,就要給她獎勵,口氣如此之大,她還就真相信這關在方寸之間的囚犯大叔,有這個能耐。不禁十分崇拜。

“我不是神仙。”囚犯大叔倒被段水遙弄得略微局促,泛起些後悔,覺得自己有點再騙單純無知的小姑娘,萬一她說想要個如意相公,那他難道當真要逃出去給她找相公?

囚犯大叔給自己臺階,“我盡量,幫你做到。”

段水遙咧嘴一笑,“我的願望自該由我親自去努力實現,幫人給的可不算。若大叔一定要許我一個恩惠,就請大叔保重,山遙水長,江湖再相見。”

段水遙自覺這段話說得挺好。

冷屠袖眯眼瞧那囚犯,已經染上敵意。他旁邊的刀疤男還補刀:“少宮主,許多大叔都喜歡蘿莉,姑娘雖過了蘿莉的年紀,可也畢竟還很鮮嫩。您還是別讓她來大牢了。”

卧槽!

冷大公子沖過去,“水遙,該走了。”拉着水遙就要走。

段水遙一只手被拉着,用了另外那只手又同囚犯大叔道別,“大叔保重。”

那囚犯卻看到了什麽,愣在那裏。

刀疤男目送大王,還給他偷偷用左右手的大拇指比了個對碰的動作,笑容猥瑣。冷屠袖默默接受,挑了挑眉,一派淡定地拉着段水遙走了。

“大牢污濁,去面館裏我讓豆芽燒個火盆,跨一跨去晦氣。”

“謝謝冷公子,我不講究這些,時間不早啦,我還得回清道司去。”不然晚飯要被搶光了!

冷大公子很強勢,賊手反正也沒松開的意思,大搖大擺拉着段水遙往回走。

“晚飯我讓豆芽去天香樓打包幾個菜。”

段水遙眼睛亮了亮,“要是被張監官發現……”

“我就打他。”

“……”

好巧不巧,京兆尹孫大人之前出門辦事,現在轎子回來,一擡眼又碰見這一對冤家,他站在官府門口,目送冷段二人走遠。再瞧他們來的方向,問吳師爺:“那巷子只通往大牢是麽?”

吳師爺答:“是。”

“他們去了大牢?”

“下官得去問問。”吳師爺心感不妙,他家谪仙大人似乎有點不高興。匆匆跑去一問,硬着頭皮回複:“大人,他們打暈了看守的侍衛。聽說那個冷公子是大牢的常客,經常,經常跟那些囚犯讨論怎麽追姑娘……”

“京城大牢這麽不禁防,牢頭和侍衛都要來何用。”淡淡一句話,跟風一樣輕。全部開除,全部開除!!

吳師爺心裏在哭,“下官這就去辦。”

☆、037、不語公子

===補更==還有今天的一更晚點傳==

大牢內,最裏面那間的囚犯,一個人在黑暗裏坐了很久。

他看到段水遙手上的三顆痣,和他家妹子手上一模一樣的三顆痣,再想起段水遙的臉,的确也是和他家妹子有些相似之處。若非上次看到她的時候覺得相像,他才不會蛇精病似的掏出粒種子給人家,又不是銀子。

那時候的他了無生趣,乍一眼見段水遙,瞬間迸發出的內心戲真的不能用言語表達,太豐富了。只不過他向來不善言辭,也不喜歡把情緒表露在臉上,故爾段水遙看他沒看出什麽波動。

如果冷大公子是天生的臉盲,那這位就是天生的面癱,具是沒藥治。

“你們說冷少宮主這次能不能成啊?”大牢裏的囚犯們已經讨論開了。

每回冷大公子來後再走,他們都要隔空打賭,賭他這回能否成功拿下女主,可惜每次看到他再回來,都讓人失望。只有刀疤男一個人從始至終都押冷大公子成功,其他人現在都押着失敗。至于賭資,是晚上的一個饅頭。大老爺們輸了就得餓一晚上肚子,也不是啥好受的事情。刀疤男有兩次餓的睡覺也睡不着,一片肝膽苦汁濺月光。

刀疤男望天花板:“我都教他大招了,不成功就不做人!哎,要是萬一不成功,我怕青崖宮的打手們到時候都來牢裏給我捅刀子。”

“你這次都教了冷少宮主什麽?神神秘秘的。”

“人家姑娘在,怎麽能說大聲,你蠢啊!”刀疤男破口就罵。

另一個笑道:“那你現在說說。”

“切,偏不告訴你們。”

“……”

正熱鬧的說着話,忽然大家都察覺哪裏有些不對。

剛才好像——有個白影,刷地飄過去?!帶起一股微風。

“你們看到了麽?”大牢裏不乏有幾個武功過得去的漢子,卻也都覺得眼花缭亂,啥沒看清楚。

天已經徹底黑了,大牢的蠟燭只點在牢頭那張桌子上,離他們有些距離。聽說大牢裏多是冤魂,喜歡索命,方才如此詭異的白影,那是什麽?

“哎呀!”

許多囚犯都被自己腦補出的畫面吓出幾滴冷汗,此時不知誰這一聲尖叫,簡直把他們吓得七魂六魄飛出去一半。

“卧槽,你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的啊!”其他人抱怨。

“不,不是。”尖叫那人指着自己對門的牢房,“那個腦子有點不正常的男的,不見了。他那牢房門自己開了!”

大家紛紛看過去,果然是這樣。

大牢內,最裏面那間的囚犯,已經離開。

他武功這麽好,大牢又怎麽困得住他,他安安靜靜蹲在大牢裏這麽多年,不過是因為,江湖如此大,卻找不到一隅想要安身的地方。

刀疤男砸吧咂吧嘴,“他這走得太任性了,起碼幫咱也開個門,讓咱一起沖出去啊!”

三天以後。

江湖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當年“青山三小魔”之首的不語公子莫茶臣,滅跡江湖二十載,忽然又重現江湖了!

傳說有人看到他,依舊穿着當年的一身青衫,背着他的那把七玄琴,施展獨門幻影蓮花步……殺氣騰騰地上了青崖宮。

誰人不知,青崖宮宮主冷琤琤可是不語公子的結拜二弟,當年和小魔姬三人住在青山上的時候,多少江湖人在被窩裏意淫,二男一女到底過着怎樣糜爛無節操的生活,以這三人為原型的重口味春/宮/圖,一度暢銷不已。

後來小魔姬和不語公子都不知所蹤,只有小財神冷琤琤一路斂財,建起青崖宮,坐鎮江湖紅名大派之位,哪個不要命的攔他財路,見神殺神,遇魔殺魔。就是只字不提其他二人。而江湖人對此也有過許多傳聞和猜測,無論過程多曲折離奇,但結果多半是覺得小魔姬和不語公子雙宿雙栖,抛棄了冷琤琤。

真相到底如何?

随着莫茶臣突然現世,卻仍不見小魔姬的蹤影,好像故事沒那麽簡單。

青崖宮內,冷琤琤吐了一口血。

“莫茶臣,你今天就是來打死老子的嗎?要打死老子怎麽早十幾年不打死啊。空穴來的什麽風?”

莫茶臣肚子裏火燒的旺,但面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年輕的時候他其實比現在稍微好一點,對着晏靈白還會露出淺笑和無奈的表情,後來在那暗無天日的大牢裏蹲了十幾年,現在什麽也不會了。

冷琤琤看莫茶臣的老臉,面癱也挺好,沒有擡頭紋,沒有魚尾紋,沒有法令紋……

“我看見你兒子,和靈白的女兒在一起。”莫老大一句話,沒頭沒尾,但冷琤琤卻是聽懂了。

宮主覺得自己挺冤枉的,辯解道:“這事兒你得聽我解釋,我家那臭小子也就前幾個月碰到三妹的閨女,他都不知道那是三妹的閨女,我也是前幾天聽他說那姑娘身上有塊和他一對的墨玉,才匆匆下山去看了一眼。方知那是三妹的閨女!可那時候我又不知你在哪裏,無法告訴你啊!”

面癱老大張張嘴,又想說些什麽。可沒發出聲音,皺眉。語言有點難組織。

到底冷琤琤和他相處久了,跟他肚子裏的蛔蟲似的,“行行行,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真不知道三妹的下落,你懷疑我,我家那小子如何會那麽巧碰到三妹家閨女的是不是?你覺得我當年就還瞞着你什麽是不是?哎,這事兒說來話長,你讓我先順順內力,我再跟你說,都快被你打死了。”

“……”

冷琤琤喊人過來收拾地上的狼藉,手下們哆哆嗦嗦上來,皆十分懼怕莫茶臣。

方才有個背着七玄琴的書生出現在青崖宮門口,看門的人吓了一跳,心想這人功夫真好。而那人說,“冷琤琤在家嗎?”

看門的人都被問愣住,一般上門的不是要找冷宮主做生意,就是尋仇。看門的覺得此人不像是尋仇,就是腦子好像有點不對勁。怕是頭好宰的金豬,立即進去通報了冷琤琤:“宮主,有個背着七玄琴的男人找您。”

冷琤琤當時在擦他的一尊白玉鑲金邊的財神像,邊擦邊求神仙保佑財源滾滾,一聽手下的話,不知怎地,財神爺掉落,碎了一地。

“快請進來。”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吧。

這不怎麽正常的書生,已經快把青崖宮的大廳給拆光了。

砸了多少宮主的心肝寶貝,宮主都沒叫一聲當心,任那書生一邊打一邊砸,簡直慘不忍睹。

☆、038、烽火戲兔子

038、烽火戲兔子

卻說冷大公子他爹被人揍慘的時候,冷大公子在幹嗎?

恩,他在計劃很重要的事情。

豆芽蹲在他旁邊,聽他布置任務。

“我先去……你們就……然後……段姑娘……別……明白了嗎!”冷大公子斷斷續續的聲音漏出來,只見豆芽不時點頭,瞪大了眼睛,腦袋上的幾根毛都快豎起來了。

聽完冷大公子吩咐,豆芽看了看自家公子。

“幹嘛。”冷大公子冷漠高大的斜視。

“公子,您真……有才。”豆芽豎起大拇指。

冷屠袖輕壓嘴角,那是,有人教的好。(刀疤男:為大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于是豆芽去準備了,冷大公子看看天色,正是段水遙晚上出來掃街的時辰。他把冷記面館的門關上,回房裏找了件好看的衣服換上,又撒了點香粉,照照鏡子對自己十分滿意。

暗號傳來。

是豆芽和手下們準備就緒!

好的!

那他要去守株待兔了。

按照傳統正常劇本,接下去的劇情應該是這樣的:

段水遙提着掃帚認真掃街,忽然冒出來幾個流氓無賴,為難段水遙,正要欺負她的時候,冷大公子翩然出現,打倒壞人,英雄救美,拉着段水遙就跑。等跑到黑暗的角落裏,人往姑娘身上一壓,噓——“等他們走了,咱再出去!”此時,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呼吸近在咫尺,感受着對方身上的溫度,一個擡頭一個低頭,四目相對,氣氛微醺,就是這樣的天時地利與人和,趁機親吻女主,這不就成了!

不成。

冷屠袖搖搖頭,如此低俗的套路,太不入流!何況按照他的風格,要是有人敢欺負段水遙,冷屠袖斷然是要打到那些不長眼睛的東西滿地找牙為止,拉着段水遙就逃跑?!哈哈,笑話!

所以得給他量身定制一個計劃,成功吻到段水遙。

刀疤男是這樣說的:“少宮主,你有把握就強吻,你沒把握就溫柔一點。反正段姑娘,一定是初戀初吻**都必須給同一個男人的那種類型。你……要把握先機!”

“灑、灑、灑。”

毫不知情的段水遙,正埋頭掃地。她在想,最近開樂街變幹淨了好多,也不見冷公子的那群田螺手下幫她掃地,果然是現在京城老百姓的素質提高了不少啊!誠然,她不知道是有一天,長得像谪仙似的京兆尹大人走在街上,彎腰撿了個垃圾,姑娘們看到以後,為了搏大人的青睐,天天效仿。

夏天日頭長,段水遙從南掃到北,天才漸漸暗下來。城北依舊是肅靜沉寂的氣氛,此時随便走出來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朝堂三品大元或是皇親國戚,段水遙怕遇見麻煩,匆匆掃過一個小巷子,有人的腳步聲。

她側目看去,人影晃動,眨眼到了跟前。

“冷公子?!”

冷屠袖臉上有一層薄汗,神色難得有些慌張,他看到段水遙,吃了一驚,“快走,這裏危險。”說罷,拉起段水遙,将她帶到另外一處轉角,“先再這裏等着,等我跑遠了,你再出來。”

“這是怎麽了?”段水遙茫然不已,她手抓住冷屠袖的袖子,摸到一層濕噠噠的布,擡手一看,鮮紅的血啊!

“江湖刀光劍影,難免的,不礙事,我擺平了再去找你!”他作勢就要離開,還特意強調一聲,“你莫要跟來!”

段水遙慌慌張張想到方才緊閉的冷記面館,難怪沒有開門,她之前看到失落不已,竟原來是冷公子有危險。恰在這時,有一批十幾人的黑衣人從街上跑過,追着冷屠袖離開的方向而去。

不行!段水遙掃把緊握在手裏,果然是忍不住跟在那些人的後面。

冷大公子這演技絕壁是實力派的,他跳上屋頂,看到後面跟着個小小的身影,心裏別提有多高興,跟只猴子似的在屋頂翻了個跟頭,又按照計劃好的路線,朝一個死胡同跑。

“老大,有個女的跟着我們!”

“嗯?”豆芽一看,聲音裝粗魯,“肯定是那小魔頭一夥兒,抓住了!”

豆芽擠擠眼,一幫子青崖宮的手下圍過來,要對段水遙下手。

“啊——”段水遙尖叫。

冷屠袖殺回來,把段水遙護在身後,“他們沖着我來的,你跟來做什麽?”

“我擔心你。可是……”段水遙都吓哭了,“我好像害你多了個累贅,對不起,冷公子,你不要有事。”

段水遙泛着淚花的眼睛,這樣看冷屠袖,冷屠袖真想把刀丢了說不演了。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段水遙那溫吞的性子,不逼一逼她,她絕對能跟他耗死。冷屠袖劍眉星目的俊樣,懂面相的人一看就會說他是個沖動的急性子。事實也确實如此。

于是冷大公子一咬牙,決定繼續演下去。

一群人打打殺殺,打手倒了一路,等到死胡同裏,豆芽也是演技派的,飛身撲過去,就要刺冷屠袖旁邊的段水遙,冷屠袖順勢用身體一擋,紮紮實實受了豆芽一刀。豆芽的武功,對付一百個二流高手都不費吹灰之力,這一刀進去,火候自然把握的很好,血流的多,看上去吓人,但就是皮肉疼,三天準能好。

段水遙不懂,看傻了片刻,冷屠袖已趁機把豆芽打倒在地,豆芽随即“啊”了一聲,裝死,其他人一見“老大”挂了,紛紛逃跑。瞬間胡同裏就剩下冷屠袖和段水遙。

“你看,他們打不過我的,你以後若再碰到這樣的事兒,不必跟來。”冷屠袖其實一直記着烽火戲諸侯和狼來了的故事,今次敢這樣騙段水遙,也是打算以後段水遙若是知道今日的真相,跟他生氣,那她再碰上如此不是演戲的追殺,她不再跟過來也是好的。反正那時候人都是他的了,生氣一下,也跑不了。

“冷公子,你在流血。”

冷屠袖拿真氣逼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臉色蒼白,好像挺嚴重的樣子。

“那你幫我包紮一下。”血是真的在流,位置也挺好。

段水遙看傷口,在肩膀到腋下的位置,冷屠袖确實不能自己包紮。她沒想那麽多,裙子一撩,翻出裏面的襯裙,拿嘴一咬,撕下來一塊布頭。段水遙一條白花花的腿就露出來,冷屠袖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扭頭望向豆芽的方向,怕他偷看。

0.0

“冷公子,你先将就一下。”段水遙手伸過去,要包紮。

“不行,先幫我把衣服脫了。”冷屠袖說得十分自然,好像就應該是這樣。(冷屠袖: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哪有隔着衣服包紮的!)

“哦哦。”小黑妞不疑有他,利落地出手,解開冷大公子的腰帶,扒開他的衣服。等冷大公子一身精壯的腹肌露出來,她才幡然醒悟。爹爹說,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咽了口唾沫。“冷公子,冒犯了。”好像她才是吃豆腐的那個。

冷大公子喉嚨口有點冒煙,他也咽了口唾沫,任由段水遙笨拙的給他包紮。他飄飄然,段水遙碰到他傷口,疼,卻十分享受。

“水遙。”冷屠袖忽然抓住段水遙的手。

“冷、冷公子。”

“謝謝你。”

段水遙低頭,不好意思起來。

某人打鐵趁熱,“你如此不顧自己安危,犯險救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段水遙一個大姑娘,被問得這麽赤果果,豆芽在旁邊一邊裝死一邊幹着急,公子,你這也太直接了,姑娘都面子薄啊!

不過冷大公子也沒要她回答,之前段水遙就承認了啊,他就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馬上自己接口,“水遙,我也很喜歡你。”一個“也”字真是說明了許多問題。

段水遙臉紅,面上除了不好意思,還泛着些高興。

“所以不要退親,我們一起找到真相,等你洗清冤情,重獲自由的時候,我們再成親,可好?”

冷大公子說這話的時候,刻意把嗓音放低,低柔略帶沙啞的性感,而他的腦袋湊近,湊近,再湊近。

段水遙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背貼在了牆上,和冷屠袖換了個位置。

機會來了啊!

正要親一口下去。

說時遲那時候,從天而降一道黑影,二話不說劈在冷大公子後頸。冷屠袖活那麽大,從沒被人如此不要臉的偷襲,況,還是這麽重要關鍵的時候,他想要罵娘,可惜身子不聽使喚,下一刻就昏死過去。

他老母的……!

☆、039、出師不利,幹爹來了

你猜打暈冷大公子,攪了他好事的人是誰?

呵呵。

冷大公子自己暫時是不知道了,不過在那兒裝死偷看的豆芽,一看橫生枝節,噌地從地上跳起來,也不廢話,一陣殺氣騰騰的吹過去,攻向不明身份之人。那人一身青衫,有些風塵仆仆,不過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朗逸,且背着一把七玄古琴,十分博人眼球。

他嘴角泛起冷笑,默默出手翻手再出手,三招之內輕松拿下武功還算一流的豆芽兄弟。

豆芽心想,這次完了,落在誰人手上都不知道就要和公子訣別了,都還沒看到公子娶媳婦啊!

那廂段水遙光顧着查看暈過去的冷屠袖有沒有事,壓根沒留意可憐的豆芽。

“他死不了。”天降男子說話。

段水遙聽得一愣,再擡頭一看,仔細辨認了一下,驚訝:“你,你是牢裏那個,那個大叔。”

“我叫莫茶臣。”

不語公子,莫茶臣。

對于從小在江湖上打滾的豆芽來說,這名字太熟悉了!何況還是跟自家宮主關系匪淺的人物。他一聽是莫茶臣,忽然覺得今天的小命估計還留得住!只不知為何這位傳說中與青崖宮宮主稱兄道弟的高人,要打暈自己的侄兒。

段水遙卻不曉得莫茶臣是誰,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該說什麽。

莫茶臣并在意這些,他手上用力,将豆芽如同提小雞一般拎到段水遙面前,然後刷地扯下豆芽臉上的人皮面具。瞬間的撕裂,豆芽的臉火辣辣的疼,“诶喲”一聲,想要捂臉,被莫茶臣單手就阻止住。

“他們騙你的。”

不語公子言簡意赅。

某位姑娘腦袋裏線路比較簡單,一時沒聽懂莫茶臣的意思,直到詫異地發現他手中抓着的人是豆芽,“豆芽小哥?你怎麽……”她又指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冷大公子,終于明白過來莫茶臣口中這個“騙”是什麽意思。合着這就是一場自導自演的苦肉戲啊!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她對豆芽印象很好,老是和和氣氣的喊她“段姑娘”,雖然頭發稀疏了一些,可人是好人啊,五官長的也不醜。何況冷公子他更是對自己好的沒話說。

“段姑娘!這事兒我可不好說……诶!反正你先千萬別生氣,一會兒等公子醒過來,你聽他解釋,他真的很在乎你,才會這樣做。真的!也不知道公子他怎麽看對眼的……”最後那句說得很輕很輕,段水遙沒聽見,莫茶臣卻是聽見了。

莫茶臣冷哼一聲,把豆芽丢到旁邊,豆芽覺得腦袋瓜子被敲了一下,随後也暈倒在地。

“大叔,你要做什麽?!”段水遙一看莫茶臣出手這麽狠,整個人都不太好,撲過去抱住暈倒的冷屠袖,将他護在自己身後,“大叔你不要傷害他。”

“他們父子二人,一個害你,一個害你娘,你卻還要保護他。”莫茶臣抓住段水遙的手腕,輕松分開二人。

段水遙掙紮,一點效果沒有。

莫茶臣盡量放柔語氣,“我不傷害你。你跟我走。”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你要帶我去哪兒?”段水遙自然不肯,她性子溫吞,極少動怒,但這次段水遙真挺生氣,心道是這大叔莫非真有點不正常?怎麽上來就打冷公子,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非要拉她走。

恰在此時,開樂街上傳來一串官兵铿锵有力的腳步聲,還有人說話,“孫大人,就是前面那個小巷子裏,有人聚衆鬥毆,還欺負一個清道奴,說要一起帶走什麽的。”

看來是有人碰見之前冷屠袖打群架一幕,悄悄報了官。

話說冷大公子今天出門真是沒有看黃歷,想追個姑娘還前有狼後有虎的,就算莫茶臣沒出來從背後給他那麽一下,馬上他的情敵京兆尹孫大人也會帶兵過來圍剿打群架的不良分子,照樣能把冷大公子的計劃攪黃。

段水遙聽見聲音,眼睛一亮,剛想叫“救命”,莫茶臣料事如神,已經大手一罩,捂住段水遙的嘴巴,身形一提,飛雲直上。

等孫廣志拐進小巷子,只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冷屠袖和豆芽。

孫廣志眯了眯眼。

“大人?”吳師爺見此情景,一頭霧水。

這地上的男人,可不就是冷記面館的老板嗎,跟他家大人好像有些過節啊。

“帶回去關起來。”孫廣志朝手底下的兵淡淡下令。

吳師爺摸摸下巴,大人,您這算公報私仇麽?

段水遙被莫茶臣帶到一處偏僻的角落。

她有些害怕,可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剛才這大叔好像說了句:他們父子二人,一個害你,一個害你娘,你卻還要保護他。

這是啥意思?

“大叔,你,你認識我娘?”

莫茶臣點頭。

“你和我娘怎麽認識的?”

“她是我妹妹。”

段水遙驚訝,“那你是晏珏表哥的爹爹!不對啊……你不姓晏……”

莫茶臣皺眉,顯然不認識晏珏。

“我同她是結拜的。”

“哦……”段水遙将信将疑,“那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兒?大叔,我不想跟你走,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晚飯還沒吃呢,現在回去肯定連一粒米都不剩啦。

“你要繼續回去掃街?不行!”

開什麽玩笑,他怎麽能看着三妹的女兒身陷囵囤,必須救她脫離苦海,他又強勢補充一句,“你還是要回去找冷家那個小兔崽子,也不行!”

“……”段水遙沉默片刻,然後變成了在沉默中爆發的小羔羊,“大叔!你這樣未免過于霸道!我爹的冤情還未水落石出,不能還爹爹清白,我除了京城哪裏也不會去!至于見不見冷公子,是我和他倆人的事兒,不用大叔來管!”

“怎麽不用我管,你爹娘既已不在,我是你娘的結拜大哥,理應照顧你。從現在起,你便喊我義父!”

段小羔羊:我不要幹爹!(╯‵□′)╯︵┻━┻

☆、040、撲朔迷離的當年

晏靈白曾經對莫茶臣說過,大哥太寡淡,二哥又太重口味,若她要找一個相公,應當呆裏有點小聰明,好脾氣裏有點倔,笑如春風,義薄雲天。後來晏靈白真的找到了,還生了個可愛的女兒。

莫茶臣覺得,這小閨女也是這樣的性子,呆裏有點小聰明,好脾氣裏有點倔,笑如春風,義薄雲天。一眼就看見了她爹的影子。

而此時,段水遙糾結着一張小臉,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讓莫茶臣有些不知所措。他向天發誓,如果段水遙要陳國皇宮裏天子睡覺的枕頭當球踢,他也二話不說給她偷出來拗成個圓形。這是什麽不着邊際的要求?莫茶臣就是想告訴大家,再胡鬧的要求,只要段水遙提出來,他這個義父絕對不說一個“不”字。

莫茶臣也承認,這是愛屋及烏。

二十年前,自遇見晏靈白那一天起,他便喜歡她,只從未說出口。同她在一起的那幾年時光,想烏衣年少,芝蘭秀發,戈戟雲橫。但是他留不住晏靈白那樣的姑娘,他是一棵樹,落地生根就是一輩子守在一個地方,沉默死板木吶。晏靈白是一只百靈鳥,春天在他的樹上築了巢,冬天飛走了,莫茶臣卻一直默默等着她明年春天還會回來。

“大、大叔……”

“義父。”他糾正。

段水遙思想鬥争了一下,“義父,求你送我回去吧。”

她倒還會趨利避害,從善如流。

莫茶臣道,“你爹的事,我知道一點,我幫你查。你同我走。”

段水遙眨巴眨巴眼睛,想一下,搖頭:“就算義父幫我,我也不同你走。一件事兒歸一件事兒。”

“怎麽?!當年,我親眼見姓冷那小子他爹逼你娘墜崖,你卻還要與他在一起?”

“你說……什麽?”段水遙仿佛被流星錘砸了腦袋,眼冒金星,整個人都暈乎乎。

莫茶臣對段水遙講了一段往事。

那時候段水遙她娘剛生完她沒多久,去了一趟青山找冷琤琤。她說要和冷琤琤結親家,冷琤琤好奇她嫁了什麽人,又為何不肯再同他們住在一起。遂,那天冷琤琤跟蹤晏靈白。莫茶臣見冷琤琤偷溜出去,知他打的什麽主意,便也跟着一道出去。

晏靈白的武功不弱,半途發現有人跟蹤,變道上了山。

莫茶臣也想跟上去,可有人攔了他的路。那人武功極高,雖與他不熟悉,但莫茶臣卻也見過,乃是冷琤琤的一個朋友,不知何時認識的,來過山上幾次,似是與冷琤琤有生意往來。冷琤琤這人愛錢,江湖人都知道,能讓冷琤琤看得上的人,估計錢挺多。

彼時莫茶臣就覺得不太好,這不搭嘎的人怎麽在這裏專門攔路?!

待他極力擺脫那人,已沒了晏靈白的蹤跡。

群山之間,高手翻山越嶺,實難尋覓。

他一直記得那一天的夕陽和冷風,吹得晏靈白的衣裙獵獵作響。花了一番功夫,等莫茶臣找到晏靈白的時候,她站在一處斷崖邊,他聽到晏靈白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哥,我如你願,求你放過我吧。”說罷便跳下懸崖,不帶一絲猶豫,莫茶臣要跟着跳下去,被冷琤琤攔下。

到這裏,莫茶臣好像抓到了什麽關鍵的東西,晏靈白來找冷琤琤,說要跟他結親,不過是個借口,她偷偷的嫁人,隐匿自己的蹤跡,正是在躲什麽人。突然重新出現,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逼得她自己現身。莫茶臣以為那聲“哥”叫的是冷琤琤,她想讓冷琤琤放過她。

段水遙聽得雲裏霧裏,“大叔、不是,義父,你是說,是冷公子的爹害死了我娘?他為何要這樣做?”

莫茶臣自然也想知道為什麽。

冷琤琤卻矢口否認,在懸崖邊,說了另外一半莫茶臣不知道的隐情。

這便要說到莫茶臣之前遇到的那個半道上攔他去路的男人,那個男的叫做晏尋,是晏靈白的哥哥。莫茶臣和冷琤琤這種結拜的兄妹,比不過人家晏尋,真的是血親。冷琤琤是偶然與晏尋在生意場上相識,得知他在尋找離家出走的妹妹,遂想幫他一起找找看,未料那妹妹就是他的三妹。

“那個時候,三妹回來說,找到了喜歡的人,要帶回來給我們瞧一瞧。你還記得嗎?”冷琤琤在崖邊問莫茶臣。

莫茶臣自然記得,三年前的事情,晏靈白還住在青山上。

冷琤琤道:“第二天,我偷偷跟她說有一個朋友在找妹妹,我看過那畫像同她十分相似,問她可是認得晏尋。她矢口否認,我當時覺得她瞞着我什麽,可也沒放在心上,三妹向來有主見。而且那時候梅梅懷着孩子,我跑出去幾天想接梅梅回來,不成想等回來的時候,三妹已經走了。明明說好要帶回來給我們瞧的妹夫,也沒見過。”

直到三年後,晏靈白突然回來,冷琤琤事後想想也覺得的确太過巧合,因為那幾天晏尋也來上山做客,只晏靈白回來的時候正好出去了。晏靈白開口就說要給孩子定娃娃親的事情,冷琤琤當時沒有多懷疑,直到晏靈白跳崖,他驚覺:“大哥,三妹她來找我,是想托孤的啊……她為何,不想活了呢?”

莫茶臣和冷琤琤都懷疑晏尋。

晏尋坦白也承認,他想逼他妹妹回去,沒想到晏靈白性子這麽烈,不肯回去也就算了,幹脆跳

掃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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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回見她這樣的表情,亦是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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