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見她這樣的表情,亦是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得很溜,說得很有感觸,真是深受其害。老被冷屠袖那些愛監視人愛打小報告的手下給關照。

段水遙權衡左右,片刻,點頭,“那就叨擾蘇公子些時候。”

美人蘇宋眼睛一亮,“不叨擾不叨擾,我這兒酒最多,你要無聊的話,可想嘗兩口?千金難求的哦。”

“不了,謝謝蘇公子!”段水遙絲毫沒察覺出蘇宋的歹心,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繡到一半的布頭,找了個角落安安靜靜想做女紅。

“水遙,你在做什麽?”

“荷包。”段水遙做得認真,頭也沒擡,“給冷公子的。”

蘇宋:otz

難民進城一事,很快被京兆尹大人派出的人馬鎮壓,請去了一處閑置宅子安頓,還送了好幾車草藥、好幾桶稀粥過去給這些難民解決溫飽和病痛。然後很快皇上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皇上震怒,立即發了聖旨派欽差要徹查倉州災情。明明開倉放糧還撥款下去了,怎麽那麽多難民會湧入京城。這些難民還在皇宮大門口跪了一地,磕頭求皇上救命,有些血磕了滿頭漫流。觸目驚心。

再有前幾天暴斃在京城客棧裏的倉州官員,皇上讓京兆尹必須三天內破案,否則革職處理。

段水遙聽大街上的老百姓的傳言,都好像自己将将從皇宮裏皇上身邊回來,頭頭是道,有模有樣,段水遙擔心不已。跟屁蟲如果三天內破不了案,要丢工作的啊。

那怎麽可以!跟屁蟲好不容易做上的京官,過上一段不必低身下氣看人臉色過活的日子,就這樣被一個無名殺手給斷送,實在太可惜。

可惜段水遙的擔心又十分多餘,孫廣志如同谪仙般的狐貍,心裏早就有了底,只裝模作樣在街上巡查兩圈,分毫沒有其他特別大的動作,看上去是一點緊張感也無。

孫廣志巡查時,趁機看到開樂街空空如也,問一旁陪同的張監官:“掃街的人呢?”段水遙逃跑的還挺快,

張監官道:“啓禀大人,開樂街這幾個月總是幹幹淨淨,清道奴工作十分輕松。都是段水遙那野男人的功勞。

“……”

☆、056、我就是能攤事兒

張監官晚上,又被打了一頓。

他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誰,不過他确定不是冷大公子。

因為他被冷大公子打得次數多了,對冷大公子打人的手法、力度、作風具是十分熟悉。

這大概可以叫……相愛相殺。

比如張監官知道,冷大公子打人是從頭到腳都不會放過的,但這次此神秘人走的是打人不打臉路線,都打在他屁股和肚子上;又比如冷大公子打人從來不避諱,就明白告訴你是老子打你的,不服來戰啊!但此神秘人暗搓搓的臉也沒露出來,十分見不得人……

張監官趴在地上,猜測到底會是誰下的如此狠手?

那廂谪仙般的京兆尹大人在清道司外面站了一會兒,又拐回官府去了。他想,讓你這小賤人瞎說,小姐冰清玉潔的一大閨女,哪裏來的野男人?嗯?像本官這種向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人,也得說你:該打!

“表少爺。”孫廣志在官府內院等回某人。

晏珏表哥悠哉跨進來,轉了轉自己手腕,漫不經心問道:“倉州那些人,現在怎麽樣了?”

“不止我盯着他們。”

晏珏明白孫廣志的言下之意,這是多方交戰的重要時候啊,“皇上呢?”

“一心想除去二老,自己做主。”

“他年歲不大,怎鬥得過兩只老狐貍。失了那兩人輔佐,也不見得比現在強。你怎麽不勸勸?”

孫廣志俊逸的面孔上淡淡的神情,略有些深不可測,說:“勸了,越勸越遠。”

血氣方剛的男兒,你與他說不行,他偏要行給你看,你這哪裏是勸,這明明是用的激将法,居心叵測。

表哥看看天色,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我這幾天,一直沒敢去找遙啊遙,她再碰到我,肯定會問許多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問題。”竟然對段水遙了若指掌,段水遙之前也确實如此想的。

孫廣志不說話,他也最怕小姐睜着單純烏黑的大眼睛,問些出其不意的問題。故爾他與她即便時常在開樂街上擦肩而過,他還是堅持假裝不認識她。

“豔遇表哥,為什麽你們是站着尿尿,我是蹲着的?”

“跟屁蟲,為什麽太陽只有一個,月亮只有一個,星星就有很多很多?”

“豔遇表哥,為什麽你尿完尿回來,鞋子頭上總是看上去濕濕的?”

“跟屁蟲,爹跟我說睡覺睡不着的時候可以數綿羊,我數一頭忙着給它喂草,再數一頭還得喂一頭,忙也忙死了,怎麽會睡得着?”

……

那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夢裏花落知多少?

……

卻說段水遙,一點不知道自己的厲害,她自從聽說皇上只給了京兆尹大人三天的時間查案,不然烏紗帽不保,她第二天掃街就一門心思在街上找那個布告裏畫的小糖盒子。

她還叫豆芽把冷大公子的田螺小隊叫出來,一個個交代糖盒子的事情。豆芽表示不滿:“水遙姑娘,孫大人那時候公報私仇,打了我們公子那麽多板子,你可忘記了?他不仁在先,青崖宮的宮規裏沒有以德報怨四個字……”

“豆芽小哥,那你們宮規裏能不能把這四個字加進去?”

豆芽撇撇嘴,被反問倒。“水遙姑娘以後是青崖宮少夫人,這條龜公,不是,宮規要加進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段水遙點點頭,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孫廣志雖然公報私仇,但冷大公子也沒少給孫廣志惹麻煩,如果她以後嫁給冷屠袖,孫廣志便算是她的娘家人,兩個人還是要好好相處,互相幫助才行。那她今次借冷大公子的人,若幫到了孫廣志,是不是能讓兩個人化幹戈為玉帛?(冷屠袖、孫廣志:不、可、能!)

開樂街上多了幾個衣衫褴褛的人,是倉舟的災民,他們左顧右盼,小心翼翼。京城的老百姓長期生活在天子腳下,自視甚高,見那些災民都躲得遠遠的,若是災民多看兩眼貨攤上的東西,攤主就兇巴巴趕人:“去去去,別呆在這兒。”

有個災民骨瘦嶙峋,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縮着脖子跑開,正好踩到了段水遙的掃帚。段水遙貓着腰在找小盒子,沒注意來人,被吓了一跳,抽出掃帚力氣大了點,把那小少年直接抽倒在地。

“噗通”一聲。

段水遙:……

她臉紅,最近吃的太好,力氣漸長,怪不好意思的。

“對不起啊,你沒事吧?”段水遙也不嫌棄小少年身上髒兮兮,伸手将他扶起來。少年怕生,很快拂開段水遙的手,想走。不料小黑妞眼尖,瞧見他兜裏快掉出來的東西,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把抓住要走的少年。

“你別走!”

小少年被小黑妞一拽,差不多跟煎荷包蛋翻了一個面兒似的,頭暈目眩,再擡眼已經對上段水遙激動的小臉。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東西你從哪裏來的?”段水遙拿着個小盒子問他。

他一摸懷裏,空空如也,生起了氣:“你怎麽随便拿別人東西!還給我!”

“這東西不是你的!”

那小小的食盒外頭鑲了一圈小珍珠,即便本身并不貴重,可明顯和這小少年的身份不太相符。何況這明明是官府發出布告,要找來破案的東西。

“怎麽不是我的,在我身上自然就是我的!”“你說謊……”

段水遙和小少年當街拉扯,引人關注,胡勒正好經過,一眼先看到段水遙的掃帚,怕她有什麽麻煩,趕緊過去查看,第二眼看到段水遙手裏拿着的東西,驚訝不已,直接把兩人帶到了官府。

孫廣志出來見段水遙,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怎麽什麽事兒都能讓她攤上,他原本的計劃裏沒有段水遙的戲份。

“孫大人!”小黑妞激動,“這小弟弟手裏,有你們在找的東西!”

“呈上來。”

捕快把小食盒遞交上去,孫大人卻沒看一眼。只問堂下小少年,“你是何人?此食盒從何處得來?”

小少年膽子小,明明怕得瑟瑟發抖,可死撐着不說話。

孫廣志心如明鏡,哄小孩信手捏來:“你身無分文卻也沒賣了這盒子,想必這盒子對你十分重要,你大可以說出來,此地是公堂,明鏡高懸,衆目睽睽,沒人敢肆意妄為。”

“……”堂下之人動搖些許。

“你手中之物,牽連一樁朝廷命案,若今日不說,錯失良機,改日想要開口,或也沒機會。”孫大人哄完又吓了吓小孩。

段水遙待在一邊,雙手緊握,比那小少年還要緊張。

隔了良久,堂下小少年方開口:“這糖盒是我爹的。”

“你爹是誰?”

“便是死在客棧內的倉州刺史。”

☆、057、你演戲啊

ps:悄悄的上架了。

因小少年一句話,

引起堂下一片唏噓。

孫大人卻是一臉淡定,好像神仙,一開始就知道似的。

他确實知道,而且按照他的神算,明天皇上會去慰問倉州災民,屆時這孩子才會跳出來把這個糖盒子親自交給皇上,由皇上親自打開盒中秘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也不曉得段水遙是怎麽撞上的這個孩子,硬生生把劇情給改了。

京兆尹大人聰明絕頂,迅速默默把計劃做了變化,順水推舟将案子審下去。

據這孩子所言,倉州刺史進京時其實是帶着兒子一起的,但晚上刺史出去了一趟,兒子在客棧裏無聊,就偷偷溜出去玩。玩的忘記了時間,等到夜半悄悄溜回來,本是怕父親責罵,不料發現父親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倉州刺史臨死把随身攜帶的糖盒交給兒子。小少年年紀還小,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只知道自己親爹就這麽莫名其妙被人殺掉,他爹臨死跟他說,“找個地方躲起來,想辦法将此物交給皇上,一定要讓皇上拿到這盒子。”

于是這兒子就在京城躲了幾天,後來倉州災民湧入京城,正好混在裏面。他遺傳了他爹的氣虛貧血之症,人瘦小,不用裝也像災民。

堂外衆人聽完此少年的敘述,伸長脖子盼着京兆尹大人斷案。明天茶樓裏說書先生又有新故事可以講。

孫廣志沒說話,拿起之前呈上來的小食盒,慢慢打開。

裏面躺着雪白的幾顆糖。

小少年肚子再餓,也沒舍得吃掉父親留下的糖。他此時瞧見京兆尹大人打開盒子,這些天囤積在心中的恐懼迷茫委屈瞬間翻湧上來。淚流雙行,可他還是強忍着不出一聲,默默把眼淚又用袖子抹去,挺直了腰板跪在那兒,一副铮铮傲骨。

段水遙忽然想起七八歲時候的自己,也像這個孩子一樣,家破人亡。無助到絕望。但強忍着要活下去,只為了父親死去之前的那一句話,“水遙要努力活下去。活下去便有希望。”她支撐過了各種艱難險阻。今日這小少年的爹或許因他的堅持而瞑目,那麽明日,小黑妞心裏燃起希望,她爹也能因她的堅韌而沉冤得雪。思及此。她全身充滿了力量。

京兆尹大人如玉如蔥的手指,一顆一顆把糖拿出來。然後裝模作樣上下翻看,研究盒子的玄機。倉州刺史臨死要保護這個小盒子,小盒子裏的秘密呼之欲出。只聽見輕微的“咔嚓”一聲,盒子內部的底托掉出來。竟是還有個夾層。

夾層內藏着一張豆腐幹大小的紙頭,孫廣志小心取出,在衆目睽睽之下。徑自看起來。但其實上面的內容,孫廣志不看也能猜到大部分。

“來人。把這孩子安置到府衙後院,護他周全。”

看熱鬧的老百姓還指望大人多說兩句,可惜孫大人眼皮不擡,只喊“退堂——!”一聲下令,繼而匆匆離開。

……

很多人看到京兆尹大人的轎子擡去了皇宮門口,京城老百姓敏銳的嗅覺這一次又嗅出了不同以往的味道。風起雲湧,京城或許要變天了。到段水遙掃完一天的街準備回去吃晚飯時,開樂街上傳得沸沸揚揚。

傳說,倉州官員被殺,因為他手上握有一份各級官員貪污赈災金的花名冊,其上時間地點人物貪污金額具是一一羅列,十分詳細,不像是作假。而這名單上,最位高權重的一位屬丞相上官泓。

丞相這段時間一直被推在風口浪尖上,京城茶樓裏關于他的段子天天翻新,你想,丞相又不是傻子,怎會一無所知,然,上官泓相當沉得住氣,都火燒眉毛了依舊氣定神閑,甚至請了病假,幹脆連朝也不去上,任由皇上辦理。

段水遙吸吸鼻子,抓着掃帚時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離她爹昭雪的日子不遠了!

冷大公子從白雲城回來那天,正巧趕上皇上身邊的小太監在開樂街上昭告天下:

“奉天承運,吾皇诏曰,因上官泓有失德行,即日起停上官泓丞相一職,禁足家中,複職之日待定。欽此。”

冷屠袖都沒弄明白這咋回事。他背了個挺大的包袱,一進城門下意識的揉了揉胸口,動作有點猥瑣,環顧四周,不見段水遙在附近。三思之後決定先回冷記面館。

“公子,你可回來了。”豆芽撲過去,一臉狗腿,立即打小報告,“你外出這幾天,醉人酒坊的蘇宋公子天天變了花樣拐段姑娘去他店裏,想趁你不在趁虛而入。幸虧段姑娘堅貞不渝,只吃掉了他些點心。”

某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豆芽覺着公子每回這樣笑起來都很帥,帥裏還略帶賤氣逼人。他特別想學,就是學不會。

“讓我擦把臉。”冷屠袖并不在意蘇宋這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對手,利索地在臉上潑了點涼水,再拿毛巾随意擦幾下,咻地,靈光一現,“豆芽,你去問鬼醫無壽買點黑心草,半夜等蘇宋睡着,抹他臉上。”

豆芽秒懂。

黑心草實際上是解毒良藥,但黑草汁沾在皮膚上很難洗去,采藥人采完黑心草伸出來的十個手指都是麽麽黑。

豆芽學着冷大公子的樣子,帥賤的笑了笑。

“丞相停職怎麽回事?”

“被殺的倉州官員案子有了眉目,這幾天朝廷查辦了好幾個貪官,都是丞相的門生,大家都說皇上最後要把丞相給辦了。”

冷屠袖聽罷,從懷裏掏出一本黃底黑字的《锱铢禦集》,沉思起來。

這書能被冷大公子找到,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白雲城段府被查封,十年不動,現在就是個荒蕪破敗的院子,裏頭什麽東西也沒有。冷屠袖空着雙手翻進去又翻出來的時候,牆外悄無聲息站着個老頭,把冷大公子吓了一跳。

老頭會武功。冷屠袖直覺。

“你是何人,去這廢園裏作甚?”老頭渾濁的眼珠子緊盯在冷屠袖身上,絲毫不怕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青崖宮少宮主。

冷屠袖道:“我是段府準女婿,來幫媳婦找東西。”

“找什麽?”

“一本書,叫《锱铢禦集》。”

“在我這兒,我去給你拿。”

“……”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跟演戲似的。

那老頭就住廢園隔壁,紮了一捆書出來,“當年段老爺借了我些書看,可沒來得及還給他,他就死了。你既然是段家女婿,便幫我都還給段家人吧。”

“……”

冷屠袖一路翻看這本書,發現這就是一本皇室內部的記賬本,記錄了十餘年前皇宮的支出收入。冷大公子算數還行,看賬不行,故爾緊緊揣在懷裏拿回來想讓看得懂的人看看。

豆芽不識時務的打斷,“公子,還有,段姑娘要在咱青崖宮的宮規裏加一條以德報怨。”

“恩,那以後放宮規第一條。”Z

☆、058、一刀哥爽

ps:本來昨天要發的,結果一保存亂碼了,恢複不了只要再重新打一遍。t.t

冷屠袖:青崖宮宮規第一條?

幫衆:以德報怨!

冷屠袖:第二條?

幫衆:夫人第一,宮主第二;少夫人第三,少宮主第四!

冷屠袖:第三條?

幫衆:夫人和少夫人永遠是對的!

冷屠袖:好!收工!

冷記面館內,段水遙和冷屠袖相對而坐,中間的桌子上擺放着《锱铢禦集》,二人具是一籌莫展。冷大公子想,這書是晏靈白前輩冒死從皇宮裏偷出來的,書裏肯定有些秘密和故事,或與段老爺被殺一事有關,可其中到底是個什麽關系,冷大公子智商不夠,想不出來。

他問過段府舊宅隔壁的那個老頭,段老爺被抓走以後,官兵只是在段府大門口貼了張封條,基本沒有人再進去過。段老爺一輩子清正廉潔,府裏值錢的東西也沒有,誰會惦記。故爾,冷屠袖推測宮裏的人、朝廷的人可能并不知道《锱铢禦集》在段老爺手上。而段老爺的态度也很奇怪,如若這書真的很重要,他如何會把書随便拿出來讓段水遙翻看,還夾在其他書裏借給了別人?

“冷公子……”

“不是說了不必叫我公子。”

“一刀……”

“能在後面加個哥麽?”

“一刀哥……”

冷大公子呼了口氣又吐出來,閉眼享受片刻——爽!

“再叫一遍。”

“一刀哥。”

“嗯,記住了,以後就這麽叫。”冷大公子被叫得渾身舒爽,然面子上紋絲不動。正兒八經的小模樣,使段水遙只以為是:冷公子想讓我記住這個比較親近的稱呼,叫的順口些,所以才讓我要多叫幾遍。他還裝模作樣翻開《锱铢禦集》又看了兩頁。尋思着……

要不然讓孫廣志那厮拿去看看?

冷屠袖盡管不承認自己智商上輸給孫廣志,可要是段水遙的事情,冷大公子和孫大人在思想上保持高度的一致。孫廣志在朝為官,對宮裏面的事情總是比他清楚。

爾後一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且不說去找孫廣志就是自取其辱,就看孫廣志那胸有成竹的架勢,短短十多天已經讓丞相停職在家。想必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此書對孫廣志來說可有可無。

段水遙的小腦袋湊過來,喃喃自語:“這記賬的人也是辛苦,那麽多錢進進出出,萬一弄錯了怎麽辦?”

咻地。冷大公子靈光一現。宮裏确實是個危險的地方,不當心做錯一點就是人頭落地的事兒。也不知道記錄這本禦集的內務總管還活着沒有?要不然可以派手下潛入宮中,打探打探。

他便把豆芽叫來,說了這個想法。

豆芽噗通一下跪在冷屠袖腳邊,臉皺在一塊兒将哭。抱住冷大公子的大腿:“公子,我還想娶媳婦生小豆芽,您放我條生路吧。這進宮第一道門可就是淨身房啊……”

“……”

豆芽的聲音被晚風一吹,飄到了冷記面館四周的青崖宮弟兄們耳朵裏。具是夾緊了雙腿,驚恐不已。

直到梅七娘過來救場,但見她風輕雲淡一笑,帶着股不屑,向冷屠袖道:“犯不着如此麻煩,你可忘了青崖宮裏還有個愛錢如命的家夥?你以為你爹當年小財神的名號是白擔的?”

對哦!

冷屠袖立即命人将書送去青崖宮冷琤琤處。

幫衆:夫人萬歲!

再說谪仙似的京兆尹大人。

他整理好一些和丞相大人有關的卷宗,去往刑部。今次調查的是堂堂丞相,刑部和大理寺都參與調查,然,傳說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多年不和,互看對方不順眼。故爾案子都盡量分開來負責。

孫廣志進去的時候,看到尚書大人坐在這頭,大理寺卿坐在那頭,中間隔着長長的一條桌子。神仙公子莞爾一笑,還敢跟兩位上司開玩笑:“二人大人上一次坐在一起審案還是十幾年前工部侍郎黃大人的案子吧?”

那兩只老狐貍打量孫廣志,心裏都轉了好幾個彎彎。

此人年紀輕輕,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傳說公主很喜歡他,那以後就是驸馬爺。如果當了驸馬爺,那就是一輩子吃軟飯的命,陳國規定驸馬不得再入朝為官。然,皇上似乎也很器重此人,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要培養自己的心腹,大有讓此人将丞相取而代之的意思。又,這樣一來,公主不能嫁給喜歡的人,必然要和皇上鬧,皇上對這唯一的妹妹疼愛有加,從來是有求必應,那眼前這位,以後到底是驸馬爺呢?還是被皇上重用?

你莫要覺得兩位大人很八卦,拉低他們的逼格,這關于到尚書和大理寺卿對待孫廣志到底是用什麽樣的态度。若是驸馬爺,那沒什麽好跟此人客氣,吃軟飯的嘛!但若是皇上心腹,他倆也快到致仕退休的年紀,得罪了此人,以後養老都成問題。況,兩位大人也不知道孫廣志的手段如何。

他們不約而同決定觀望觀望,尚書大人對孫廣志客氣道:“分工不同,各司其職罷了。”

話說刑部和大理寺積怨已久,也是因這分工不同,刑部又要抓江洋大盜又要管小老百姓,天天焦頭爛額,可大理寺的人多清閑啊,就坐在屋子裏看看卷宗。刑部覺得大理寺好吃懶做。然大理寺不認為如此啊,他們審的多是皇親國戚或是與皇族搭邊的案子,你以為好得罪?大理寺也看不起刑部,就跟孔雀看不起麻雀一樣。

“晚生不太明白,當年工部侍郎不過是貪污了些銀子,按慣例刑部審理便可,不知為何會驚動大理寺?”孫廣志沒辦法落座,就站在一邊,孜孜不倦的問。

大理寺卿冷笑:“瞧孫京兆的年紀,十幾年前還是個黃角小兒,竟也知道當年有這麽一宗案子。”

“做了些功課罷了。”

大理寺卿一點不含糊:“孫京兆不必揣着明白裝糊塗,有大理寺參審的案子,自然牽連甚廣,既結案,該處理的都已處理妥當,不該說的話本官不會說。孫京兆是皇上倚重的人,今後官運亨通,總有一天能知道所有想知道的。”

孫廣志朝大理寺卿拱手行禮,“晚生受教。”

刑部尚書眨眨眼睛,有些看不懂孫廣志。他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總感覺是挖了個坑,讓他倆往裏頭跳。Z

☆、059、繞了一個大圈

孫廣志的确挖了個坑,讓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往裏頭跳。

因為他不僅把這些天來被抓官員卷宗一一攤在桌子上給兩位大人看,還把十幾年前工部侍郎黃儉的案子也攤在桌子上,翻起了舊賬。

刑部尚書大驚:“這卷宗,應該在庫房裏啊。”他孫廣志區區一個五品官,如何能進去刑部庫房。

“皇上特許的。”

尚書啞然,怎麽都沒人跟我說過這事兒?!

孫廣志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一摞已經泛黃的本子,是黃儉在十幾年前的錢莊交易記錄,“黃大人貪污受賄以後,将絕大部分的贓款都存入了寶通錢莊的一個賬戶中。而這賬戶自開戶後,一直有大量彙款流入。直到前幾天,那幾位被革職的大人,也是将貪污的銀子,存在了這個戶頭上。”

大理寺卿皺眉不語,他感受到孫廣志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敢問二位大人當年可有查過這奇怪的吸金戶頭?”

“自然查過,但查無此人,又,黃儉承認是其匿名所開,便當做是他。這賬戶竟還在用?”大理寺卿答。言下之意是,難道見鬼了?

孫廣志也不準備太為難兩個老頭,顯得年紀輕輕就不尊敬老人,于是淺淺一笑,“寶通錢莊有人證,證明十幾年前黃大人供認自己是戶主的此賬戶,其實戶主另有其人,那證人見過戶主,便是當今丞相上官大人。”

也就是說,那些官員貪污的銀子,最後是落在了丞相的口袋裏。

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沉默,當年黃儉的案子。是孟太師主審,因牽扯到宮內一些資金異常流動故爾叫來了大理寺參審。按理說黃儉不過是個工部侍郎,沒有這麽大的能耐把宮裏的錢也貪污出去,然,這案子明面上看又确實是工部侍郎拿的錢。

在朝堂混得越久,人便越滑頭,一些事情你哪怕覺得奇怪。也自有他奇怪的道理。何必深究。就像後來檢舉揭發黃大人的同僚,非但沒有受到重用,反而死于非命。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亦是明白這個道理。離得天子愈近,水愈渾愈深,誰知道天下之主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最近矛頭直指丞相,這背後的推手……

兩位大人心裏又默默轉了幾個彎彎。默默決定還是不要和眼前這年輕人多耗下去,免得把自己也賠進去。一把年紀了,明哲保身要緊。

尚書大人道:“當年的案子,孫大人若有疑問可再詢問太師,他是最清楚的人。”他本想把孫廣志這個小麻煩推給孟太師那個老麻煩。

“确實有些疑問。十幾年前上官丞相步入仕途不久,如何會有這麽大能耐,讓朝廷命官都往他的戶頭彙錢?”孫廣志的話。明顯是說丞相後面還有給他撐腰的人,可縱觀這些年。能如此只手遮天神通廣大的人,先帝排第一,孟太師大約就能排第二。所以二位大人讓下官去問孟太師,好像不太妥當啊,我們都查了丞相,順便也應該查查孟太師才對。

尚書大人和大理寺卿平生第一回,想要不計前嫌,抱團保命。

孟太師老謀深算,輔佐三代君王,小皇帝還要忌憚他三分,他們是不要命了,去招惹這只老狐貍精。

正為難之際,神仙公子再次從兜裏變出一卷宗,挑了刑部尚書這個比較軟的柿子捏,說道:“且不論上官丞相當年如何使工部侍郎為其所用,眼前下官還發現這些陳年往事裏有樁案子,或是丞相蓄意陷害良民好官。寶通錢莊的事兒查不清,我們可以先查這案子,二人大人以為如何?”

刑部尚書正愁騎虎難下,不想得罪太師,聽孫廣志這麽一說,立即附和:“那快查呀。”

大理寺卿腦子清明一些,追問:“什麽案子,先說來聽聽看。”

“黃大人一案中,有個刑部書令史,叫做段澄,不知二位大人可還記得?”

……

按照孫廣志所查,當年書令史段澄記錄黃儉一案時,發現蹊跷,與孟太師争辯,要求孟太師将幾個疑點查清楚了再判黃儉的罪,可惜孟太師沒有理睬區區一個書令史,果斷結案。段澄執着,利用自己是刑部官員的身份,自己暗中調查,後被外放出京,等于是莫名被貶官。當年京城五品以下官員職務調動具由孟太師主管,擺明了是孟太師把段澄踢出了京城。

“段澄八年之後因為通敵叛國之罪被處死,若是因為調查黃儉一案招來的殺身之禍,似乎時間隔得有些久。”大理寺卿永遠摸不準孫廣志的路數。

孫廣志點頭,“的确好像可能大概沒有什麽關系。”

“……”

“……”

“下官就是怕二位大人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有這麽一個人,翻出來先給大人們看看。看來是下官愚昧,多慮了。”孫廣志最後掏出段澄的案子,擺在桌子上,兜了如此大的圈子,終于講到正題上。谪仙公子想喝口水。

尚書眼皮跳個不停,這家夥又是什麽時候把這卷宗從刑部庫房裏取走了?!

“下官有污點證人,可以證明當年是身為欽差的上官泓陷害段澄通敵叛國,不過為何要陷害段澄,下官能力有限,還未查到,須得進一步審問丞相。”

大理寺卿皺眉又問:“不知你口中的污點證人是誰?”

“前京兆尹趙成德。”

“他不是死了嗎?!”

孫廣志不答,只笑得仙裏仙氣,愣是叫那二人猜不出前因後果。

大理寺卿最後也決定不管了,擺個架子裝個樣子:“既然孫京兆已有眉目,便繼續查下去吧,待有了結果再呈報上來。丞相之事牽連甚廣,孫京兆切記謹慎行事。”

“是。”

……

孫廣志走在開樂街上,夜色正好,靜寂無聲,清道司的燈已經熄了,他想段水遙此時一定睡得正香,于是嘴角不由自主淺淺向上,也不知道在做着什麽樣的美夢。總有一天,她失去的,他都會幫她找回來;她夢想的,他都會幫她實現。

記憶中徘徊着一個溫潤的聲音,跟他說,

“民生禀命,各有所錯,定心廣志,吾何畏怕兮。你就叫孫廣志吧,盼你今後頂天立地,志向遠大,不畏困難。”

(冷屠袖:(╰_╯)#嗨,你知道你只是男配嗎?)Z

☆、060、偶遇

段水遙再次碰到晏珏,已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

這天她忽然發現前段時間開樂街上賣字畫的張老伯硬塞給她的那本寫丞相大人的小黃書,還沒有還回去,就匆匆揣在懷裏,做賊心虛極了,飛奔到字畫攤,汗流浃背。

“張阿伯,這本書還給你。”

當封面照射陽光,張老伯笑眯眯欲接過去的檔口,字畫攤內走出來一個人,基本是與段水遙這話同時響起:“這幅白馬圖還真是妙筆仙子的真跡啊!”撿到寶似的高興。

說話之人拿着白馬圖,也呈在張老伯面前。

掃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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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回見她這樣的表情,亦是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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