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5-16
15
衛珺沒再去洗盤子了。
他去飯店結算工錢時臉上的淤青還沒消下去。老板看他可憐,便對衛珺說附近的莊園為晚宴招服務生,雖然只做一晚上,但是報酬豐厚。
衛珺去應聘了,面試的人只掃了衛珺的臉就通過了他,但衛珺腦中突然浮現出什麽上流社會淫亂派對海天盛筵等不好的猜想,他再三詢問,面試的人篤定告訴他,就只需要端盤子就好了。
宴會定在這周末,衛珺中午去做準備的時候管事的人給他發了一套旗袍,說是晚上的時候穿。
他見衛珺呆着不動,就耐着性子和他解釋道:“來的是中國的客人,主人說宴會要有點中國元素。”
衛珺點點頭,然後去更衣室換上了旗袍,旗袍是中短款,叉開到大腿上一點,上身包裹的嚴實,并不是很露,衛珺雖然胸部是平的,可那兩條腿又細又直又白,透着一股的肉欲感,而他本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些。
晚八點宴會開始,情況和管事者說的一樣,只用端盤子上菜就行,活很輕松,也沒人為難他。
又過了一個小時,晚宴結束舞會開始時那位中國客人才姍姍來遲。
衛珺也是中國人,自然對這位中國客人很有興趣,他好奇的去看,卻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走了進來。
是池越。
衛珺手一松,盤子傾斜,上面的酒杯就摔在了地上,一聲脆響。
管事者趕緊過來讓其他人收拾碎片,然後拉着衛珺往廚房走,邊走邊罵他,而衛珺神器呆滞,他問管事者:“他就是那個,中國的客人嗎?”
管事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把衛珺帶到了後廚:“你還是在後廚幫忙吧,前面可容不得在出亂子了。”
前廳有池越,衛珺怎麽可能會安心在後廚呆着。
衛珺悄悄溜出去,向其他人打聽池越的位置。
“那位中國客人在樓上休息,”服務生看了衛珺一眼,眼神逐漸變得揶揄,“你想幹什麽?”
衛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向他道了謝就往樓上走去。
衛珺上樓後找到了會客室,他悄悄的推開門,池越正坐在那裏休息。
他慢慢走近,擡手想搭池越的肩膀。
“池越......”衛珺還未說話,就被池越反手握住手腕。
池越看清了衛珺的臉,但是沒有放開他。他的目光掃往下掃,他看清了衛珺身上所穿的衣服之後不屑一笑,把人扔到了地上。
即使地上鋪着軟綿的地毯,但衛珺還是被摔疼了。
“池越......”他低聲喚他,即使被他摔疼了衛珺的眼裏也沒有委屈,只有重逢的驚喜。
池越聽到了衛珺的聲音,他皺起眉,問:“你怎麽在這裏?陳松(管家)沒給你說清楚嗎?”
衛珺像是沒聽到池越的話,他茫然又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麽?”
池越沒回答衛珺的問題,他的目光落在了衛珺白花花的大腿上,語氣不屑又輕佻。
“怎麽,病還沒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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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珺這才知道心痛是有聲音的。
像是剛剛被他打碎的酒杯,玻璃摔在地上,那清脆的碎裂聲。
他聽到了自己心裏發出的這種清脆的碎裂聲。
其實當初陳松和他說那麽多,說池越恨他不想見他他都沒有這麽痛,可如今見到了池越,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如同最鋒利的刀,将他的心捅了個對穿。
這不是池越,衛珺盯着池越的臉看,雖然他們長着相同的面容,但面前的這人不是池越。
他的池越癡癡傻傻,漆黑的眼睛裏夾揉着太陽的光,他看向他的目光是純真的,不參雜任何其他只有歡喜,他的池越每天會在花園裏剪一支最美的玫瑰給他。
他的池越叫他珺珺,會說一些很傻很蠢的情話,會專注看他,專注吻他,專注愛他。
這個人不是池越,即使他長着和池越一樣的臉。
衛珺強撐着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面走。
他沒走兩步,手腕又被池越握住,池越拉着他,不讓他走。
“怎麽,不治病了嗎?”
“以前你不是诓騙那個傻子說你病了,要他操你才能好嗎?”
衛珺今天大喜大悲,已經心灰意冷無力掙紮:“你放開我,讓我走。”
“走什麽?”池越把衛珺拉到懷裏,手掌摸上他白嫩的肉欲的大腿,“你費勁心機過來,就這麽輕易就走?”
兩人離的很近,鼻尖将要相觸,呼吸交纏,明明是很纏綿的暧昧距離,兩人心中皆是一片冰冷。
衛珺癡癡的盯着池越,或是說,他盯着這個人的臉,回憶着那個傻子,衛珺想,一輩子那麽長,而他和他的愛人就只有那麽一點回憶,那點回憶夠支撐他活到最後嗎?
他要把和他的池越不多的那點回憶裝在水晶瓶裏雙手捧着,在餘下的時光中慢慢的看,慢慢的品。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的愛人,他的愛人去了哪兒呢?
池越被衛珺盯着,心裏突然就生出了幾分刺痛感,這種痛感來的莫名其妙,卻又很強烈。
池越自恢複神智之後就在沒想起過之前的事情,一是事情太多,他沒時間想,二是他從心底不願接受曾經癡傻的自己,心裏抗拒不願去想,可他還是知道的。
他知道這個人是怎麽誘惑着他把他拉上床給他“治病”,他還記得這人曾經教自己如何撫摸他如何親吻操弄他。
池越呼吸一沉,他忽略掉了自己心底的這一點痛感,手順着大腿慢慢往上滑。
衛珺只能被迫承受,他也想透過這個池越,再回味一下那個池越擁抱的暖。
在池越終于操進來的那一刻,衛珺終于想起來了他的愛人他真正愛着的那個池越在何處。
他想起來了,他的池越死了。
早在他被綁架的時候,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