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連續半個多月邀約奧莉薇亞都被拒絕時，卡爾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并且用着處理生意以外的空閑時間不停思索着自己在與坎貝爾兄妹、貝德福德公爵夫人用餐時是否有什麽言行不當之處，與此同時，他還讓賴福傑去調查奧莉薇亞是否有跟其他适婚年齡的男士一同出席社交場合。所幸，在拒絕他邀約的同時，奧莉薇亞好像也沒有跟其他男士見面

确定自己目前還沒有被奧莉薇亞從候選名單中給剔除掉後，卡爾便開始分析到底是該繼續送信邀請奧莉薇亞一起出游，還是該等待下一場舞會再和她見面聊天時，他收到了一封來自自家父親的電報，電報上寫着讓他盡快回美國一趟、有一樁生意必須要他親自處理。

由于不清楚這一趟回去會待多久，所以在讓賴福傑去訂船票及整理行李的同時，他又再度寫信邀請奧莉薇亞一起去看畫展，他希望能夠在回美國之前與她見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邀約的信裏有寫近期自己要回美國的事的緣故，這一次的邀約奧莉薇亞同意了，只是在回信裏她寫着希望能将畫展改成歌劇，因為今年一月才在德國首演的歌劇《玫瑰騎士》過兩天将在皇家歌劇院上映，而且她在一個月前已經訂好了一個包廂。

雖然對歌劇不怎麽感興趣，會的德語程度也只有簡單的日常對話，但是久違地能跟愛慕對象見面，卡爾還是欣然答應了，畢竟在歌劇院的包廂裏也是有機會可以聊天的。

到了和奧莉薇亞約好的那一天，卡爾按照先前和她說好的在歌劇開演的一個半小時前到坎貝爾宅邸去接她，在跟板着一張臉的埃德加問好、就着生意上的事情說了幾句後後，便帶着挽着他手臂上的奧莉薇亞離開了，而奧莉薇亞的女仆愛莉則是保持着一定距離跟在他們兩人的身後。

依照卡爾的計劃，在看歌劇開演他們要到歌劇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邊用點甜點邊聊天，但在坐上車、車子駛離了坎貝爾宅邸後，奧莉薇亞卻用着飽含歉意的語氣說道：「不好意思，霍克利先生，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個熟識的書店老板的電話，他說昨天晚上進了一批新書、讓我盡早去挑選，所以在去看歌劇之前我必須到那裏一趟。那家書店也在歌劇院的附近，在我挑選的時候你可以先到咖啡廳休息，選完書後我就會過去。」

對于她現在仍舊喚着自己的姓氏而非名字的事情卡爾感到很無奈，但是他還是微笑地說道：「沒關系，我陪妳一起，我也很好奇最近又出了什麽新書。」

聽到他這麽說，奧莉薇亞微微簇起了眉，但在對上他不解的神情時，她又很快恢複了原樣，并且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我閱讀的書籍很多也很雜亂，法國作家德拉洛克的《危險關系》是我書房裏的藏書，我也曾翻閱過薩德侯爵的作品，雖然後來因為文字的敘述太過直白而無法看下去……所以還希望霍克利先生待會在我挑書的時候不會反應太大。」

雖然對文學并沒有太多涉略，但卡爾還是知道《危險關系》這本在十年多前還被列為是禁∣書的作品，也清楚薩德侯爵是以創作怎麽樣的文學而出名的作家，而這些認知令他吃驚地微微張着嘴，過了好一會才阖了起來。

他想跟第一次與她一起用下午茶的時候一樣告訴她女孩子不該碰、也不該知道這樣的書籍，但是他最終只是用着尴尬的語氣說道：「為了妳的名譽，這樣的事可別随便告訴別人比較好，奧莉薇亞。」

他的反應讓奧莉薇亞愣了一下，随後便忍不住微笑颔首，「好的，謝謝霍克利先生的關心。」

沒過多久，充當司機的賴福傑便依照奧莉薇亞的敘述找到了和皇家歌劇院相隔一條街的一間書店。

那間書店并不算大，也沒有什麽客人進出，門把上甚至還挂着停止營業的牌子，但是奧莉薇亞卻熟門熟路地在輕敲了兩下門後将門推開，并且朝裏面喚道：「下午好，格林先生。格林先生？」

很快地，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便從店裏走了出來，他先是朝奧莉薇亞行了一個禮，随後便轉頭用着詢問的眼神看着卡爾，「坎貝爾小姐，這位是？」

「這位是霍克利先生，他是美國最大鋼鐵廠的繼承人，也是我們坎貝爾家最近的合作對象，待會我們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歌劇，所以他便陪我過來了。」奧莉薇亞替兩人互相介紹道，「霍克利先生，這位是格林先生，他是全英國有着最廣人脈及生意渠道的書商，如果你有什麽想要新出版的書或者是古籍都可以詢問他。」

「坎貝爾小姐的贊美令我受寵若驚，當初要不是坎貝爾小姐的慷慨贊助，我的這間書店也無法繼續經營下去。」朝卡爾點頭致意後，格林便領着他們往店裏面走，「好了，既然您們待會還有行程，那就不耽誤坎貝爾小姐您挑書的時間了。」

一看到整齊排列好在桌子上的二十幾本新書，奧莉薇亞便馬上拿起其中一本開始翻閱起來了，而格林先是拉了一張椅子交給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做什麽的卡爾，自己則是到裏面的休息室去倒茶。

在他離開後，卡爾便出聲詢問道：「所以這間店是妳的嗎，奧莉薇亞？」

「我只是個贊助者，而且這間店也替我賺了些錢，剛好打平了最近幾年我在增加藏書上的花費。」在說話的同時奧莉薇亞将手中的小說交給一旁的卡爾，「這一本是勒魯的《歌劇魅影》，去年出版的，一直到今年市面上開始販賣英文的譯本我跟格林先生才注意到，所以這次才特別請他替我帶過來了。我有預感，這将會成為我最喜歡的小說之一。」

對着她的笑容，卡爾努力壓下想要伸手覆到她臉上的沖動，露出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那我或許也應該跟格林先生買一本，不過是英文譯本的，這樣我或許還可以跟妳在同時間看完，我的法文閱讀能力并沒有我的口說能力好。」

他們兩個就這麽對視着，一直到格林拿着裝着兩杯茶及一盤小餅幹的托盤過來他們這才回過神，卡爾顯得有些尴尬與難為情，奧莉薇亞則是自然地從衆多書籍中拿出一本，「格林先生，我記得我說過，別再替我留勒布朗的作品了，要不是道爾爵士說不需要，我甚至想贊助他打一場跨國官司。」

「這是個意外，我那新聘請的店員法文不怎麽好。」格林連忙将那本小說随手丢到一堆還沒有整理過的書中，然後對她示意一整套的精裝書籍，「這是第二加爾各答版本的《一千零一夜》的英譯本，翻譯者是伯頓爵士，由于評論家們普遍給予不好的評價，當初并沒有印刷很多，我也是費了不少工夫才找到這一套，相信您一定會喜歡的！」

順着他的話，奧莉薇亞拿起了其中一本翻閱了起來，「跟十八世紀出版的加朗版本還有前些年法國人才又再度翻譯出版的有差很大嗎？」

「加朗版本收錄的故事比較少，前些年法國那邊出版的版本雖然跟這一版差不多，但是有些語言學家指出法國的那一版有好幾個地方都翻譯錯誤。」

「幸好那時候我并沒有買下那一版的。」

「那時候您年紀還小，就算您想買您的父母也不會允許的，畢竟那書上的描寫……」格林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一旁卡爾的反應，畢竟奧莉薇亞願意帶他一起過來便表示他可能會是她的結婚對象，「說到文字描寫，我必須提醒您，坎貝爾小姐，這一套伯頓爵士的翻譯版本當年會被大肆批評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并沒有删除原本手稿上的露骨描述，反而還用古詞加以潤色、努力表現出異國的情調。」

在他說明的時候，卡爾也藉由傑出的視力看到了奧莉薇亞正在閱讀的那一書頁，那上面剛好有一段是描寫男女之間的親密互動，他連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來掩飾自己正在發熱的耳根以及躁動的身體。

「這一套我要了，還有這一本勒魯的《歌劇魅影》。」将手上的書放回去後，奧莉薇亞又将先前遞給卡爾的小說放到那套《一千零一夜》的旁邊，「就像以前一樣，包裝好之後幫我送到坎貝爾宅。」

「好的，坎貝爾小姐。」

因為兩人在書店裏停留不少時間，所以在離開書店之後他們便直接前往皇家歌劇院。

和卡爾預計的不一樣，即便他們兩個在一個沒有外人能夠打擾的包廂，但在歌劇演出的時候奧莉薇亞的目光一直專注在舞臺上，他根本沒有辦法與她說話。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有一個接着一個客人前來拜訪問候，而在守在包廂門口愛莉跑進來說有貴賓也莅臨了皇家歌劇院後，她甚至還前去對方的包廂拜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奧莉薇亞将他介紹給所有前來拜訪的客人，這其中有幾個是貴族，幾個是在英國的企業家。除此之外，在跟着奧莉薇亞到貴賓的包廂拜訪時，他甚至還獲得觐見及與三位皇室成員交談的機會。

這讓卡爾十分興奮，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同樣來自美國的商人能夠得到同樣的經歷，即便他能夠有這樣的機會是因為他的女伴而非他自身的能力，所以在歌劇結束、他們一起坐上了轎車後，他便馬上開口說道：「謝謝，奧莉薇亞，能夠認識那些人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是霍克利先生的運氣很好，這次長公主和公主們剛好選擇在首演的晚上過來觀看，以往她們都會等上新劇上映了幾天後才來觀賞，說是不希望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被太多人打擾。」奧莉薇亞微笑着看向他，「對了，回美國的日期已經訂下來了嗎，霍克利先生？」

「就在四天後，奧林匹克號。」想到有一陣子無法見到她，卡爾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些，「有需要我替妳從美國帶什麽東西，奧莉薇亞？」

側着頭想了一下，奧莉薇亞搖了搖頭，「目前想不到什麽想要的，謝謝你的好意，霍克利先生。」

糾結了好一會後，卡爾試探性地伸出手探向她那放在腿上的手，見她沒有試圖閃躲或是制止，他便放大了膽子直接覆到她的手上輕輕握住，「我會盡快回來的，奧莉薇亞，所以在那之前還請不要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奧莉薇亞并沒有回答，但是她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一直到車子駛入了坎貝爾宅邸，卡爾也只能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在賴福傑替他開門之後迅速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奧莉薇亞開門。

搭着他的手走下車後，奧莉薇亞便對同樣也下車來到自己身旁的愛莉做了個手勢，而在愛莉順從地退到與他們有一大段距離的大門前後，她又微笑地看向賴福傑，「不好意思，賴福傑先生，我有些事想要和霍克利先生單獨談談。」

聽見她這麽說，賴福傑馬上轉頭看向卡爾，見卡爾點頭之後，他便跟愛莉一樣退到了主屋的大門前方。

看了一眼一臉疑惑的卡爾後，奧莉薇亞微微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然後難得收起臉上的笑容用着認真的語氣說道：「身為貴族總有些尊嚴需要維護，坎貝爾家的名譽也不能因為我而被破壞，所以我不會介意我的丈夫在外養着情人，但我希望他不會讓他的情人們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鬧得人盡皆知，同時，我也希望他在跟其他女人發生親密關系之後不要再跟我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如果…如果因為我無法生下繼承人的緣故，我的丈夫跟情人們有了孩子，我也不會允許他将孩子記到我的名下讓我扶養，但我願意簽署一份合理且慷慨的離婚協議書。」

思索了好一會，卡爾這才反應過來她說這番話的用意，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卻不知道什麽才是合适的回複。

當他還在糾結的時候，奧莉薇亞重新擡起了頭看向他，「霍克利先生可以趁着回美國的時候好好考慮，如果你願意接受并且簽訂一份合約的話，那麽埃德加就會跟你讨論之後的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麽等霍克利先生再來英國後也不用繼續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好了，這就是我想說的話了，那麽晚安，霍克利先生，祝你回家的路途平安順利。」

見自己在放下矜持講了這麽一串話後，對面的他卻一直保持着微張着嘴的樣子，一點其他的反應都沒有，她只能無奈地朝他行了個禮，然後轉身準備進到屋內。

才走沒幾步，總算回過神來的卡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左手，并且往前跨了兩步繞到她的前方，一臉着急地說道：「什麽是以後的事？」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霍克利先生。」

「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看見奧莉薇亞皺起了她那好看的眉時，原本被喜悅沖昏頭的卡爾稍稍冷靜了些，他改為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請告訴我，那是妳願意與我訂下婚約的意思嗎，奧莉薇亞？」

奧莉薇亞本來是不打算理會他的問題的，但在對上他那帶着緊張的褐色雙眸時，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是的，卡爾，但前提是你願意答應那些的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小段，但是我明天晚上有事情

所以會盡量在明天或者後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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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索，是不是要改變泰坦尼克的死亡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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