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因為希望能夠盡早返回英國，所以在奧林匹克號抵達美國紐約港後，卡爾只花了一天時間趕回匹茲堡稍作休息，随後便開始跟本來負責那樁他父親讓他接手的生意的原負責人做交接，交接完後又馬不停蹄趕到緬因州的海軍船廠去談生意。

花了五天時間，卡爾總算順利地擊敗其他鋼鐵廠、為霍克利工廠拿下了一筆價值兩百萬美金的合約。

帶着簽訂好合約回到匹茲堡後，卡爾本來打算直接讓賴福傑去訂最近的船票返回英國，但是卻被他的父親奈森給制止了。

從賴福傑那裏得知卡爾在英國的兩段追求史的奈森以近期要舉辦宴會慶祝順利簽訂合約的名義将他留下，并且在宴會舉行的前兩天難得與他在書房裏進行一段父子間的對話。

他先是誇贊了卡爾放棄追求露絲．布克特的決定，畢竟在賴福傑的敘述裏她并不是個好相處的一位小姐，而且家裏除了貴族的頭銜之外只有一大堆負債，這對産業還在成長中的霍克利家族來說并不能帶來多大的幫助。

說完沒多久，他又馬上将話題轉到了奧莉薇亞的身上，他對于卡爾将目标換身分更加高貴的奧莉薇亞的眼光表示十分贊賞，只是在賴福傑提供的資料裏也寫着奧莉薇亞幾年前一個人撐起整個坎貝爾加産業的事，他覺得像這樣一位有着傑出才能、家産富有的貴族小姐并不是卡爾能夠掌控的，所以他明裏暗裏都向卡爾表示最好能夠改選一位家族不是那麽顯赫、無法強壓霍克利家一頭的對象。

對于自家父親的指示卡爾并不以為意，或者該說他骨子裏有着一股左性，像是一開始在他那些同樣來自美國的同伴不贊同的情況下他仍舊選擇露絲作為追求對象的時候一樣，在奈森的反對下，他對選擇奧莉薇亞的事情也十分執着。

為了避免将來自家父親在與奧莉薇亞見面的時候會不小心表現出不喜、得罪了她和疼愛她的埃德加，所以他在說着和奧莉薇亞相處的情況時着重說明貝德福德公爵十分疼愛奧莉薇亞這個外甥女的事、她的兄長埃德加與布萊福德侯爵小姐有着婚約的事，以及她和皇室的成員十分熟稔、他也因為她的緣故觐見了長公主的事。

如同他所預料的一樣，一聽到奧莉薇亞和皇室成員關系良好，奈森馬上改變了主意，只不過因為他還沒能讓奧莉薇亞接受他的追求且訂下婚約，所以奈森還是希望他在兩天後的宴會上多認識一些對象，目前美國也有不少的适齡淑女的母親是英國貴族出身，憑着她們也是可以打入英國的上流社會的。

總算讓自家父親滿意地松口放行後，卡爾便馬上向他道了晚安、迅速退出了書房。

一離開書房，卡爾就讓守在門口待命的賴福傑去訂宴會之後最快到英國的船票，又吩咐仆人送瓶紅酒到他房間。

在替自己倒睡前紅酒的時候，卡爾的眼角餘光瞥到了放在辦公桌上的小禮物盒，他馬上放下酒瓶，一手拿着玻璃杯喝着酒，一手打開那個禮物盒子，拇指撫摸着裏頭鑲着海藍寶石的袖扣。

這對袖扣是他在第二次到坎貝爾家喝下午茶時奧莉薇亞給他的，說是他送給她的那只訂制泰迪熊的回禮，只是為了不讓外面流傳什麽不好聽的傳言，袖扣是她拜托埃德加替她去訂制的。她還說了，因為他未來可能會為了生意而時不時往返美國和英國，所以她特意選擇了海藍寶石作為裝飾。

一開始他并不了解時常往美英兩國跟海藍寶石有什麽關聯，而奧莉薇亞也只是在他提出詢問時微笑不語，後來翻了寶石相關書籍他才知道古代的水手會在航行時配戴海藍寶石，他們相信海藍寶石可以保證航行的安全、讓他們安全回歸，所以這一次回美國他便帶着這對袖扣，雖然他并不怎麽相信憑着一顆寶石就能讓他安全橫跨大西洋，但再怎麽說這都是代表着奧莉薇亞的心意，也是他唯一有的來自她的禮物。

看着盒子裏的袖扣，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奧莉薇亞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睛，明明海藍寶石的顏色比她那深藍眼眸淺了那麽多，随後他又不自覺想起了她那張美麗到幾乎無人能及的笑臉，可是沒多久，他的腦袋裏又浮現了在他離開英國前她對他說的最後一番話。

說實話，先前奧莉薇亞答應了他好幾次邀約、又讓奧德麗與埃德加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其實還有在暗暗自喜，甚至是自信滿滿地覺得奧莉薇亞也對他有不少好感，雖然不能談上是愛，但至少也有到喜歡的程度，畢竟除了缺少了個爵位，他可比奧莉薇亞的其他結婚人選還要有錢，他名下的産業也比他們還多且賺錢，而他的長相和身材也不比他們差，至于年齡，他個人并不覺得那是多大的問題，那只會凸顯在有着更多人生歷練的他旁邊的其他人都還是毛毛躁躁、無法承擔婚姻責任的小男孩……只是那番話卻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那番話太過理性，理性到可以說是無情，反而像是一個生意人在對另一個生意人談條件。即便他在活着的二十九年裏只包養過兩、三個情人，沒好好地談過一份感情，但是他也很清楚一個有了喜歡的人的女孩絕對不會在結婚前就開始思考對方在婚後包養情人、生不出繼承人、丈夫突然抱了私生子回家給她扶養這些問題。所以他知道了，奧莉薇亞對他根本稱不上喜歡，只是覺得他是個合适的結婚對象罷了。

長嘆了口氣後，卡爾阖上了裝着袖扣的盒子，并且将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後将酒杯随手一放，随後便換上睡衣躺到了床上，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不一會就陷入了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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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第一天他先是到紐約的各大百貨尋找适合作為禮物的東西，第二天則是跟許多朋友約吃飯聊聊美國的經濟、各大公司的股票走勢以及追求女人的方式。

在話題不知道為什麽換成最後一個時，他并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只是一邊喝着酒一邊聽着其他人分享經驗，一直到有人詢問自己在英國尋找結婚對象之旅的成果如何時，他才開口用三言兩語敷衍過去，畢竟…現在的他什麽都無法确定。

前天晚上在回想起奧莉薇亞所說的那一番話時，先前一直處在她承諾願意和他結婚的亢奮喜悅情緒中的他總算冷靜了下來，并且在深思熟慮後開始産生了些猶豫。

即便他早就決定在結婚之後忠于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并不确定在妻子不愛自己的情況下他能夠堅守這樣的婚姻多久，而若是最終真的走上離婚一途，他也不認為像奧莉薇亞那樣精明的女人會簽屬對他有利的財産分配協議書，而坎貝爾家和貝德福德家也不會輕易饒過他的。

一旦這場婚姻失敗，霍克利家的産業可能會被分掉一部分，霍克利家在英國的生意也有可能因為這場婚姻受到阻礙，最重要的是，他投入到婚姻中的感情及精力怎麽樣都不可能收的回來。

他仍舊記得，最初一直尋找化名為達蓮娜的奧莉薇亞卻無果時他的心情有多麽失望，他想讓他以為只是平民的奧莉薇亞成為他的情人的想法有多強烈，他在等待奧莉薇亞那是否願意接受他追求的答案時內心有多焦躁，他在知道奧莉薇亞在跟他來往的同時還答應其他貴族男士的邀約時忌妒和不安情緒充斥着內心的感覺有多煎熬……所以即便早已在商場打滾多年、經過各式各樣大風大浪，他卻不敢下定決心進行這場博弈。

他很喜歡奧莉薇亞，他由衷希望她能成為他的妻子，但是他不清楚，他是否能夠忍受因為她不喜歡自己而産生的負面情緒，他也不清楚，若是哪天他轉而愛上其他人，那他在愛上她時所做的一切會不會成為令他難堪的回憶……懷抱着這樣糾結的心情，在自家父親舉辦的慶功舞會上，卡爾就在他父親的介紹跟一個接一個美國上流社會的名媛問候，還跟其中幾個母親是英國貴族出身的一起跳舞。

不知道是純粹好奇還是為了博得他的好感，在跳舞的時候他的舞伴們總會詢問他的英國之行如何，而這樣的問題總會讓他想起大洋彼端的奧莉薇亞，并且讓他不自覺地在心裏将面前的舞伴和奧莉薇亞做比較。

她們之中也有長的好看的，但他就是沒有辦法感覺到像第一次見到奧莉薇亞時的那種驚豔；他能從她們與他對視的眼神中讀出一些情緒，有的是谄媚讨好，有的是強顏歡笑，有的是愛慕，有的是勢在必得，但是他覺得這樣的眼神完全不比奧莉薇亞那總是帶了點笑意、帶了點探究的藍色眼眸還要來得吸引人；她們之中也有人有着一副好嗓音，而且說着話時還帶着英國的腔調，但是他就是認為奧莉薇亞的聲音是最悅耳動聽、最優雅的……

發現只要對着這些舞伴關于奧莉薇亞的事就會不斷浮現在自己腦中，所以在跟最後一個他父親讓他認識的女士跳完舞後，他便直接退到擺放着食物的長桌旁，改為跟舞會上的男士們聊天。

與他聊天的男士中有一個比較年長的叫布洛克．漢米爾，那是他父親的生意夥伴，也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所以在和他聊天的時候比較沒有顧忌，沒聊幾句便開口詢問道：「英國之旅怎麽樣，卡爾，有找到喜歡的對象嗎？」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态度不像自家父親那樣嚴厲的緣故，還是因為知道他并不是那種會随意将兩人的談話內容給傳出去的個性，沒猶豫多久卡爾便稍稍放低音量老實回答道：「是的，我找到了，只是雖然她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和我訂婚，但是她并不愛我。布洛克，我該選擇她嗎？」

「哦，是的，我想起了，奈森前一陣子還跟我說過，你好像喜歡上了一個英國伯爵小姐。」見他點頭後，布洛克擡起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她都願意答應你的追求，那至少表示那位小姐對你有着一定的好感。而且，就算她現在不喜歡你又如何，你可以在婚後努力将那一份好感變成愛情。」

奧莉薇亞對我…有着好感？這樣的猜想讓卡爾的心裏突然湧現出一股巨大的喜悅，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又聽見布洛克開口繼續說道：「有時候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夫妻并不能過得長久，你應該知道詹姆斯．布朗跟他的妻子瑪格麗特吧，瑪格麗特年輕時因為愛而選擇了幾乎一貧如洗的詹姆斯，而就在兩年前他們兩個簽署了分居協議。相反的，當年我跟芬妮只是因為覺得彼此合适而步入婚姻，而再過兩個月我們将要一起慶祝第三十八年的結婚紀念日。我不敢說我們是深愛着彼此的，但是我們之間有深厚的親情與友情，好吧，其中應該也是有着愛情的，我想……」

幾乎是他的話剛說完的那一刻，被打開新思路的卡爾就忍不住伸手抱住他，還用手在他的背後拍了兩下，「謝謝你的建議，布洛克。不過千萬不要告訴我父親你剛才跟我說的一切，他其實不怎麽希望我選擇一個伯爵小姐的。」

「別理他，孩子，」布洛克也往他的背上拍了兩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謝謝，等到訂婚和結婚時我一定會邀請你跟芬妮的……」

就在這個時候卡爾看見了不遠處的奈森朝自己招了招手，所以他只能跟布洛克道別，然後往奈森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跟奈森介紹的生意夥伴聊天的時候，卡爾分神在腦中列着紐約最有名的珠寶店的清單，只不過在思索了好一會而他那張清單上只出現三家珠寶店的名稱後，他決定舞會後再讓賴福傑去收集名單。

他希望能在回英國之前買到一個戒指，上面鑲有奧莉薇亞喜歡的藍鑽的或粉鑽，畢竟…求婚的時候戒指絕對是必須的。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很卡很卡的那種

我突然覺得選擇卡爾作為男主寫文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好像一直表現不出來他那種自大、只想着拿錢砸人解決問題的個性，我已經努力翻着晉江所有卡爾的文（已完結的那種），但好像還沒有找到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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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運動不足還是坐姿不正的關系，這個星期我的腰很不舒服，而由于先前有閃過兩次腰，所以只能勤貼酸痛貼布，也不敢長時間坐在計算機前碼字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次只生出了一千字，真是對不起大家m（＿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