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4|

襄荷好歹也是經歷過前世高考陣仗的人,因此雖然對季考挺重視,但真到場上時卻并不怎麽緊張。經過考前的一陣突擊複習,加上謝蘭衣的全科輔導,她答起題來說不上下筆如有神,但也沒什麽費力的感覺。

季考過後有三天的休沐時間,襄荷便收拾收拾東西回了秀水村。

臨走時,她去玫瑰園與謝蘭衣萬安告別,毫無意外地沒有發現謝蘭衣有任何情感波動,只是讓萬安趕車送她,然後說了句路上小心。

襄荷婉拒了他的好意,只道蘭郎中會來接自己。聽了這話,謝蘭衣便也未再多言。

此時已經入了冬,鶴望山上的落葉樹都已蕭蕭索索,落葉鋪滿山道。蘭郎中接襄荷時趕着一輛灰色毛驢拉的車,車廂用油氈裹着,雖然不算好看,但卻簇新簇新的,放在鄉裏人家之中,也算得上打眼了。

襄荷驚喜地爬驢車,朝蘭郎中道:“爹,咱們買車了?”

蘭郎中驕傲地點點頭,問道:“怎麽樣?不比書院的馬車差吧?以後你來回書院都不用走了,咱車接車送!”

襄荷捂着嘴笑,一個馬車一個驢車,馬和驢的價格可差遠了,再說書院的車廂起碼是工匠統一定制的,但蘭家這輛卻好像就是村裏木匠做了個車架,蘭郎中自個兒用油氈糊了車廂。不論從造價還是從外觀,明眼人都知道孰優孰劣。

不過襄荷卻不會這麽說,她笑着重重點頭:“當然,比書院的馬車舒服多了!”

雖然外觀不怎麽樣,內裏的布置卻很用心。車裏鋪着她小時候用的小褥子,還有她做的抱枕,座位下的隔板還有許多她常用的小玩意兒和吃食。顯然,這驢車就是專程為她準備的。

聽了襄荷的話,蘭郎中原本就得意的臉瞬間笑開了花,鞭子一甩,小毛驢便“

咴兒~咴兒~”地叫着,“得得”地行走在初冬的山道上。

一回到家,襄荷首先便是跑去看院子裏的花,這是她每次回家做的第一件事。

這時節已經沒什麽花在開,秋菊将殘,冬梅未開,院中是一年中少有的寂寞時候。

襄荷将院中花草都看了一遍後,便蹲在那片月季扡插苗前仔細看。

早在進了玫瑰園後的第一個休沐日,襄荷便将玫瑰園中的月季全都修剪了一番,而修剪下來的枝條自然沒有扔掉,而是廢物利用地全部都扡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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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襄荷并沒有大剪,只是剪掉了枯枝弱枝啞枝,但剪下來的枝條數量仍然很可觀,即便把襄荷那一分試驗田的周邊全種上也種不完。因此襄荷從蘭家老宅的院子中擠出一小塊兒地,密密匝匝地全都插上了月季,醫館後院的空地也都被兩指長的扡插小苗占滿。

襄荷又或買或挖地弄了許多野薔薇何和山木香,截去上端,只留主莖和根系做砧木,将削好的月季接穗嫁接上去,每根砧木上都至少接了兩到三個接穗。這樣嫁接的小苗比扡插的小苗生長快得多,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春天就能穩定開花。只是這樣做費時費力費銀子,因此襄荷只弄了幾百株,剩下的都直接扡插了。

此時距離扡插已經過了三個月,許多扡插的枝條上都發出了嫩嫩的小芽,由于寒冬來臨,小芽不是淺淡的嫩綠色,而是微微發紅,像是被寒風吹紅臉的小姑娘,一排排整齊地排列在扡插田中。

到了明年,每一棵小苗都能長成一株成株,月季地栽長勢又旺,也許都不用等到明年秋天,春天便可以看到零星的春花。

再者,這次的月季不同于襄荷培育出的那盆蘭花,蘭花只有一盆兩苗,即便明年運氣好地再發出兩苗,總共也不過四苗罷了,但月季卻有成千上百株!

量大便意味着商品化的可能性,襄荷前段時間已經跟謝蘭衣提過,要将玫瑰園的月季培育多了向外出售,屆時大部分收益都會交給他。謝蘭衣對她出售月季沒有意見,卻更改了她提出的分成比例,将大頭讓給了她,他自己只拿了最小的一份。

“若不是你,它們也只是一文不值的野草,年年自開自落罷了。”他這樣說道。

襄荷卻不好意思拿這份錢,私下又跑去找萬安,萬安初始也不同意,只道公子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後來也不知是襄荷磨得狠了還是怎麽,終于松口讓步,但也并未如襄荷提出的那樣,而是将利潤與襄荷對半分。

見再也磨不下去,襄荷便也只好作罷,但也因此對這樁生意更加上心了。

扡插的小苗是明年要賣的主力軍,但那些嫁接的苗才是吸引顧客的招牌。

這時代雖然已經普及嫁接技術,但在花卉上的應用還是不多,除了一些名貴花卉,如牡丹山茶,很少有花匠想着法子玩花樣嫁接,而月季,或者說整個薔薇屬的植物,在中|國古代雖不算默默無名,但也實在不是什麽昂貴的品種。許是因為其插枝便活,尋常農家也能看到牆角爬着一架薔薇,因此薔薇屬植物算不得權貴人家花園中的寵兒,價格自然也不會太高,以致想到嫁接薔薇的花匠也是少之又少。

但襄荷相信,以玫瑰園出品的各色月季品種,加上趙寅年的炒作手段,就算不能把月季炒出高價,但也絕對不會無人問津。

因此襄荷在那嫁接的幾百株上很動了些腦筋,有一株接了許多色的七色月季,有特意塑了造型的盆栽月季,更多的則是以直立野薔薇做砧木弄出的樹狀月季。而無論是七色月季、盆栽月季還是樹狀月季,在這個時代都是沒有的,雖然都算不得什麽獨家秘密,旁人一看便能學去,但襄荷要的就是個先機,只要搶了這個先機,她便能賺得盆滿缽滿,正如那個印字果實一樣。

事實上,從五月至今,印字果實已經不能給蘭家帶來多少收益了。

因為操作的簡便性,很快就有人察覺到在果實上印字的方法,在這沒有版權保護的古代,“盜版”很快層出不窮,泛濫于市。很快,連大街上都有拎着個籃子叫賣印字果實的農婦,且她們叫賣的價格比珍寶坊便宜了豈止一點半點。價格攻勢之下,珍寶坊的果子一時間幾乎賣不出去,趙掌櫃氣地要命,叫嚷着要去官府,讓衙役将那些沿街叫賣的都抓去打板子,還是襄荷笑着勸說了他。

以趙家權勢雖能将人抓起來,但在沒有版權保護法的古代,即便他們占理,卻也難免惹衆怒。

民怨,可不是誰都能稱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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