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考試商機

“爸爸，你和那兩個姐姐說什麽了，路路怎麽聽不懂？”回家的路上，何小路的小臉皺成一團，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

“那兩個外國人是C大的短期交換生，一個是德國人一個是英國人。她們過幾天就回國了，臨走想帶點我國特色工藝品。偶爾見着別的同學買了我做的手鏈，覺得樣子別致新穎價格便宜，就特意找我訂制一批。我和她們解釋了東西的材質并不值錢，她們說看中的是編織手法和創意，認為有價值願意買。兩人要的手鏈規格和顏色都不同，還好爸爸能聽懂他們說啥，就答應下來。

這可算是大生意，她們一共要六十條手鏈，因為是特別訂制啊，爸爸按照每個五十元收費，合計3000元人民幣。明天晚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咱就不用出攤子了。”童彤最喜歡這種幹淨利索的大訂單，省的零賣還要與人磨嘴皮子，大晚上河邊站着蚊子多，萬一再有争搶事件，更尴尬。

大筆錢財眼看着輕松到手，心情格外好，童彤耐心給娃講解，過程中何小路也會問，比如什麽國家啊，什麽是工藝品，她都一一作答，最後又笑着啓發道：“爸爸與她們說的是外國話，路路想學麽？”

何小路的大腦就像一塊幹燥的海綿，拼命吸收着爸爸說的那些新知識，以前爸爸媽媽從沒講過這麽多，将他的視野從落後的城中村先是擴展到了C大校園，又拉升到了國際領域，等着聽到最後這句不免眼睛一亮，忙不疊點頭道：“爸爸可以教路路麽？路路也想與外國人說話。”

“當然可以，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回家先睡覺。等明天早上起來，爸爸再教你。”童彤累了一天自己想偷懶，回去趕緊洗洗睡，嘴上還說什麽早睡早起，早上學習效率高。大道理一套一套，将何小路說的一愣一愣的，頻頻點頭。

在何小路眼中，爸爸最棒了啥都知道，爸爸說什麽都好有道理的樣子。小孩子接受事物非常快，哪怕以前從未見過爸爸說外語，也只是以為當時自己小記不清了。現在眼見為實，更加深了爸爸高大偉岸無所不能的印象。

何小路依然是在回家路上就睡着了，童彤卻躺着翻來覆去，琢磨着該開始為何小路量身制定一套科學合理的學習計劃。比照着當年自己三歲認字，五歲上學那套來。可惜目前沒有當初家裏那些條件，一窮二白的，根本買不起相關的教材書本。所以又回到如何輕松賺錢的命題上。

童彤深知編手鏈擺地攤就是賣個新鮮，聰明人站邊上看幾次也就學會了，材料更是便宜的貨色，批發市場就有賣。說不定下禮拜各種類似的手鏈就會滿大街有人賣，為了搶生意壓低價格都有可能的。賣這種東西不可能長久。

唯有一招鮮，永遠走在別人前面，做別人想不到的生意才能賺錢。

童彤想着過幾日C大畢業生離校前的甩賣決不能錯過，收點值錢的舊貨，分門別類囤積到開學轉手一賣，也能賺一筆。不過這些說來說去還都是辛苦錢。

今天兩個外國學生的出現，讓童彤意識到自己的外語優勢也不能浪費了。C大附近其實有幾家翻譯社，不如抽空去碰碰運氣，看看能否接到在家就能做的書面翻譯工作。這樣就有充足時間，在家看娃兼職翻譯賺錢兩不誤。

但翻譯也是耗腦子占時間的辛苦活，看着每千字收費價格挺高可是反複修改按照小時收益來算，未必比去快餐廳端盤子劃算。而且何連天這種突然冒出來又沒正規學歷的人，自己去找翻譯的活，人家未必肯用。

童彤只能先将這條賺錢的門路列上，抽時間嘗試一下，不能當作主要渠道。萬一有翻譯社不拘一格願意用他，兼顧一下而已。目前缺錢，再少再辛苦的活，只要收益相對合适，都不能放過。

等明天收了那兩個外國學生的3000塊，以此為本錢，童彤先要實踐的一個賺快錢的點子。

2002年是最後一年在7月高考。帝都的高考，是将所有參考學生按照報考證號碼打散了安排考場。帝都大的沒邊，學生們家住的天各一方，考場很可能距離遙遠，上午一科下午一科，中午根本沒時間往返家中吃飯休息，争分奪秒時間就是金錢。就算家離的不遠，大夏天來回奔波到家裏現做現吃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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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催生了一門産業，高考考點附近的賓館酒店在高考期間都會推出午休小時房，周邊飯館到了中午生意火爆的不行，往往一位難求甚至一飯難求。

這些情況都是童彤聽同宿舍的帝都同學提的，後來有一年，她特意在高考期間出門溜達，C大附近考點的情況充分驗證了那位同學所言不虛。

當年那位同學就是幾乎跨了半個帝都城，從北到南考試，因着提前沒準備，以為中午随便找賓館住宿吃飯就行，最多是多花點錢。結果錢根本花不出去，賓館客滿，飯館連米飯都賣斷貨了。那位同學中午一口熱飯都沒吃成，商場裏鋪了報紙躺着納涼耗到下午考試。第二天學乖長了經驗，父母請假帶着保溫飯盒，蹲候在考場門口。不過保溫飯盒裝的吃食，味道自然比餐館現做的差了許多。那位同學總說，當年若是沒考上C大，就年年高考的時候出來推車賣盒飯，賺一筆足夠歇半年啥也不幹的。

不過帝都一向管的嚴，無照小商小販，還是賣吃的，怎麽可能讓亂來？要想穩賺這筆錢，需要花點小心思用點小技巧才行。

7月高考正值酷暑，學子們午餐講究營養搭配果蔬齊全，消暑降溫。尋常的酒店不可能為了這一場僅兩天的考試就改菜單改廚子，賓館只管開.房睡.覺很少兼顧飯菜的。這都是矛盾點，同樣也是可以利用的機會點。

童彤直到将計劃在腦海中一點點完善，才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早上，帶着何小路起床洗漱，用昨天買的廉價紙筆，教了他26個英文字母。因為一百以內的數字，何小路都認識啦，數學基礎課就不用再來。原本，童彤只是先将26個字母按順序寫出來，每天教幾個，結果何小路學的賊快。

等着出門前，從A到Z何小路都已經記得清清楚楚，發音也非常準确。這比童彤當年學的還快，不過誰知道這孩子能記住多久呢。一般人三歲前的記憶都是模糊的，有的小孩子幼兒園前就會背誦好多古詩，上學後反而啥也記不得了。

所以呢，一切要循序漸進，每天學點新知識，再複習已經掌握的知識點，将會的一遍遍夯實，才算真的學到骨子裏。基礎紮實牢靠，未來的進境才能更深遠。

昨晚上第二天出攤子，生意比第一天更好一些，收入六百多塊。兜裏有錢，腰杆挺直，童彤帶着娃去了城中村裏那家最高檔的李記飯鋪，叫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與大多數城中村的蒼蠅小館不同，李記飯鋪祖傳三代，建國後正經也是申請了營業執照的。雖然裝潢老舊依然是九十年代早期的風格，不過一入門明晃晃的相框裏，鑲着國家頒發的蓋章證照，特別有範。

何連天與陳瑩領證結婚，請工友和鄰居們吃飯，就是在這家李記，已經覺得很有面子了。當然這裏是城中村內消費最高的飯館，雖然賣早餐，卻不如外面便宜的流動攤子那樣有人氣。

童彤帶着何小路進來吃飯，老板兼收銀李大牛親自招待，格外熱情。

在何連天的記憶中，這家飯館在城中村內，定位過于高檔，早午飯的生意尤其冷清，晚餐勉強還行。原本飯館沿外邊城市街道能看見招牌，前幾年卻被另一戶私搭亂建加蓋樓房的給擋住了。外邊行人不太容易發現這店面，城中村裏的常客又不可能天天來消費，收益越來越差。好在廚子水平尚可，菜品質量過關，現在全靠着回頭客和偶爾村裏住戶的紅白喜事支撐。

今天吃早餐的就童彤這一桌，又還算是熟客，畢竟何連天那種高顏值在城中村裏很少見，單身男人還帶個可愛的小娃娃，讓一直想抱孫子的李大牛不免就湊上前多聊幾句。何況童彤今天點的早飯格外豐盛，除了小米粥油條雞蛋，還要了醬牛肉、肘花、涼拌菜和熱牛奶。

童彤來這裏吃飯也是有目的的。見店內果然冷清，老板李大牛閑的沒話找話，便開口說起了幾經思量的正題：“李叔，您這裏午餐打包外送麽？”

“當然，我們有專門的打包盒和印着電話地址的塑料袋，可正規了。周圍二裏地內免費送，量大優惠。”李大牛炫耀了一句，不過又皺眉說，“可惜近期也沒什麽大訂單，好久沒出過外賣了。你難道還想兼職跑腿送外賣？那只能去找別家了。”

“您家最好的外賣還是十塊錢那種一葷兩素對不對？”看李大牛點頭，童彤正色道，“李叔，我這次不是找送外賣的活，而是想與您談一千盒外賣的生意。”

“一千盒最高檔的外賣？小一萬塊錢呢，真是大生意。莫非你們工地上要搞招待，需要這麽多外送？”李大牛憑着對何連天以往的認知猜測。

童彤目前不敢誇下海口，也不願三言兩語洩露商機，只交待最遲明後天訂貨，7號8號每天買至少400盒。

李大牛當然不能放過這麽大宗的生意，本來飯館上午中午就沒什麽生意，若能接下百十盒的外賣，扣除成本人工，純收入相當誘人了。尤其這種外賣，大鍋炒就行，省火省材料，還不用碗碟不占堂食的地方，比辦紅白席面簡單多了。

不用童彤細說，李大牛已經拍胸脯應承道：“就這麽先說定了，我家是正規有照的飯鋪，吃食保證質量，比那些流動攤販雖然貴，可一分錢一分貨。你要的這些量，我們肯定管夠，你也就不必去別家打聽了。”

倒是童彤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打算從李大牛這裏批量采購盒飯，高考那兩天翻倍價格賣給考生的。李大牛這單生意能有兩三千純利，童彤那邊卻盤算，如果一切順利有了附加值在這盒飯上，起碼要賺個萬八千才劃算。

早飯順利吃完，等着離開李記飯鋪，何小路才好奇問道：“爸爸買那麽多盒飯幹什麽？”

“低買高賣，賺個差價。”童彤簡明扼要回答一句，又将這裏面出現的新名詞細細與何小路解釋清楚。

何小路不免擔憂道：“爸爸，10元一份的盒飯已經很貴了，咱們買來要賣的更貴才賺錢，可是貴了會有人買麽？”

“這個你不用擔心，爸爸自有辦法。走，先跟爸爸去踩點。”童彤信心滿滿，拉着何小路的小手出了城中村，直奔附近幾所高考考點彙聚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