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借貴寶地

在C大附近，有幾所中學和技術學校，這都是官方已經确認的高考考點。童彤抱着娃在這幾所學校之間的大街小巷穿行，模拟考生和家長心态，重點關注去往飯館旅館的林蔭路線。

幾番實地走過之後，真讓童彤發現了一處絕佳的位置，距離周遭幾個考點都不遠，方便可達，附近還有沿路停車位。這裏是老式的家屬院，沿街一側的一樓已經有一家開牆打洞而成的小賣鋪，賣零食冷飲書本文具為主。中午放學前後，總有學生途經這裏，看校服各種樣式，可見吸引了周遭不少學校的學生，人氣很旺。

從這裏為起始點出發，到達周遭幾個大賓館都有路，極為方便。

童彤抱着娃進到店內，給自己和娃一人買了一個小貴的雪糕，父子兩人一邊吃，一邊在店裏慢慢逛，發現店鋪內各種商品定價尤其是學生用品并不貴，童彤昨天在動物園批發市場見過這些商品底價，就連城中村裏的雜貨鋪都是加三毛五毛再出售，這個小賣鋪居然是只加兩毛三毛。

再仔細觀察，發現人家老板不是傻，而是依仗着地緣優勢，不愁客戶，量大快銷，比別家少賣一兩毛卻能不壓貨賺的也不少。攀談幾句就知道對方每周都去上貨，永遠緊随時尚潮流，學生們愛用什麽類型的新穎文具說的頭頭是道，這店裏一樣不少。

這更加堅定了童彤最初的設想，于是與老板講起7號8號兩天，打算租他家門前空地，擺攤賣盒飯的事。

老板一聽就急了，去年高考的時候他就見識過各大飯館人滿為患的狀況，原計劃是今年自家雇人起火炒菜，高考那兩天也加入賣盒飯行列大賺一筆。

童彤卻問道：“您這裏經營許可證上有賣餐飲一項麽？沒有相應證照，萬一賣的飯食有不妥當怎麽辦？”

小賣鋪老板頓時醒悟，不過嘴上不服道：“那你有經營餐飲的許可？有許可不好好在自己飯館裏賣吃的，何必來擠我的地盤？”

“首先你家門前的地是公共場所，你将原本城市綠化草地占用了，鋸了外邊的栅欄鋪墊了磚頭，破開了外牆，這些都未經有關部門審批吧？頂多是你有關系路子，沒人來找你麻煩。周邊其他人家，門前的綠化和栅欄都好好的。”童彤言辭鑿鑿一臉自信，“所以我敬你有本事，主動來拜山頭。按道理我占門外的地方，就和路邊臨時停自行車一樣，難道還要交租金麽？”

雜貨店老板的氣焰一緩。說實話，他開牆打洞侵占公共綠化，早有人去相關部門投訴過。但他花了點小錢打點，相關部門也就當沒看見，暫時懶得管他這種小事，畢竟這裏又不是核心城區。可萬一趕上市裏面整頓市容市貌，他這地方肯定容易出事。民不舉官不究，誰也不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斯文帥氣的男子究竟什麽來路。

童彤觀察着雜貨店老板的表情，心中已經有譜，打完一棍子抛出一顆蜜棗：“我想還沒人來專門找你談過那兩天賣盒飯的事，我是第一個主動為這事上門的可見誠意和咱們的緣分，最起碼省了你自己去找盒飯貨源。如果是不懂事的，到了那天招呼不打直接推車在這裏賣貨，你也不好意思趕人吧？我有提供正規飯館盒飯的渠道，借貴寶地擺攤兩個中午，不止自己賺點辛苦錢，也能給你帶來益處，互惠互利雙贏。你想想，大熱天從我這裏買飯吃的人，自然也就近在你這裏買水買冷飲零食。你到時候多備點貨，坐等收錢就行。”

經一番舌燦蓮花的推銷，童彤與那老板說定一天100塊錢租兩天，每天就中午前後出攤子賣午餐盒飯，不賣其他東西，下午3點前無論是否賣完，都立刻走人。童彤這錢也不是白給，自然是借人家這地緣的優勢，順帶着兩人能互相幫襯一把，多點借口說辭。

搞定了擺攤的地方，童彤又在這裏買了幾大張紅紙以、黑色的粗水筆和雙面膠。這紅紙一般是學生們做手工課要用，或者逢年過節寫對聯。童彤買這東西卻為了提升盒飯的附加值，以及為賣盒飯的攤位招牌做準備。

結合上輩子經驗，又經過調研計算，童彤預估了保守的盒飯出貨量，所以之前與李記飯鋪的老板并不是随口一說一千盒，都是有依據的數字。其實更多盒飯也未必不行，高考時附近考點的考生以考場數量推算起碼四五千人，每個考生帶一個家長就是翻倍人數，再加上監考老師等突然增加的人口，還有附近原本就需要外出吃午飯的人，相當于突然暴增1萬人。這其中能有三分之一回家吃或自帶，三分之一被周邊五個餐館就近消化，那還有兩三千人需要吃盒飯。

只是童彤手頭本錢實在有限，正經餐館也會提供外賣，綜合評估取了保守的數字。就算高考前這幾日還能有別的進項收入，童彤也不敢貿然都投入到盒飯大業之中。賣盒飯是機遇與風險并存的，萬一倒黴遇到了什麽事，賠了錢，總還要留點周轉資金，暫時支撐到下個賺錢的機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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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所有事情的時候，童彤都是将何小路帶在身邊的，娃很懂事從不插嘴，有啥問題都暫時擱在肚子裏，等着離開了別人家地盤，何小路才會好奇的問這問那。童彤都用盡量淺白的語言，與娃講明白這中間的道理。

聽懂聽不懂另說，起碼開闊了娃的眼界。童彤一直不認為學霸就必須是等旁人伺候照顧的書呆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并不耽誤心靈手巧會賺錢會享受生活。腦子靈活懂得在自己感興趣的點上下功夫鑽研，反而更容易在學術上有創意出成果。

何小路天資聰穎，早期教育與性格養成都很重要。做不成學問當不了科學家，好歹也要學會謀生的手段。就如同眼下的童彤，雖然當年家庭小康無需她抛頭露面絞盡腦汁去賺錢糊口，不過自幼父母都不攔着她去了解各行各業社會百态，甚至主動有意識将那些值得借鑒的謀生手段拿出來與她分析共賞。

若是沒有這些經驗和閱歷，童彤自問此時肯定還在工地賣死力氣給人打工。所以父母的言傳身教不容忽視。童彤努力讓何小路感受到這一點，莫名其妙穿到這個身體，誰知以後會否又離開。那時何小路起碼知道還能如何賺錢，不至于被貧困擊倒淪為平庸。

別看賣貨時間只有短暫的兩個中午，此前各種準備工作絕對不能疏忽。上午确定了攤位地點，童彤下午就帶着何小路在家中趕工六十條手鏈。晚上順利在C大校門□□了貨，手裏拿到3000元現金，再去找李記飯鋪下定金，詳說盒飯的制作要求。

因着沒去校內擺攤子，時間正好是晚飯的點，童彤将放在兜裏還沒捂熱的3000元現金給了李記飯鋪的李大牛，換來一張輕飄飄的定金收條。搖身一變成了他家大客戶，李大牛笑着應承道：“何老弟真是爽快，我這邊開門做生意也不能占你便宜。今晚上算我請客，你們父子随便吃，管飽。也正好試試我家的菜，哪有問題，我們及時改進。”

童彤見李大牛這麽上道，都不用自己多費口舌蹭晚飯，便也和顏悅色奉承了幾句，順着菜單上點了幾個葷素搭配營養高的家常菜，先與何小路一并填飽了肚子。

何小路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如此精致豐盛的晚餐，還以為昨晚上有兩個涼拌菜，今早上吃了醬牛肉和肘花就已經是頂天的享受了，沒想到晚上還能大飽口福。一個個精美的瓷盤端上來，都是何小路沒見過的菜，色香味俱全，光看着他的小口水就已經流了下來，卻在沒得到家長同意時，努力克制着沒有先動手吃喝。爸爸說過要懂用餐禮儀，路路做的到。

“吃吧，別撐到，別太急慢慢吃。爸爸現在有錢了，起碼不會讓你再挨餓。”童彤終于可以自豪的這樣宣布。

何小路的小腮幫子鼓鼓的，滿嘴都是好吃的，幸福的根本沒法言語。

童彤三兩口解決了自己那份晚飯，就與李大牛商量具體選飯盒的樣式與菜品。

城裏人都講究幹淨雅致，飯盒選了那種內部有格擋分開的，四小一大五個格子，原來是米飯占大格子，一葷兩素裝滿三個小格子，另外一個小格子放鹹菜。

童彤果斷調整了一下，将鹹菜換成了西瓜切塊。盛夏時節，西瓜本來就便宜，切成小塊，每個小格子裏也就是放三兩塊，卻比鹹菜應景，也顯得有檔次。葷菜分兩種，每天對半來，一種是炖雞肉塊，一種是炸魚排。其他肉類一概不要，免得有不吃豬牛羊肉的人挑理。

定了菜品，童彤又要求米飯裝上之後，撒幾粒黑芝麻，菜品裝盒的時候寧可不裝滿，也不能讓溢出來互相摻雜，以免混了味道影響了品質感。

最後又磨了嘴皮子，争取到了優惠，每份按照9塊五，1000盒總計9500塊，扣掉定金3000塊，剩餘的6500塊可以在8號下午一次結清。李大牛還答應到時候将平時買菜上貨的三輪車借給他們拉盒飯。

搞定外部工作，接下來三天，童彤的生活都很規律。

早上起來教導何小路學習中英對照的簡單詞彙，沒有教材，童彤就用手寫。一天只學十個漢字及對應的英文單詞，也不要求何小路會寫。這時候幼兒的手指控制能力有限，過早拿筆寫字很容易影響骨骼發育。

早上學的東西，到晚上考一遍，能答對第二天再教新的，哪個記得不牢固，就在次日早上再次重複加深印象。何小路将這個視為新鮮的親子游戲，而且他記性一向很好，從來沒有答錯，越發有興趣學下去。

早學習結束，童彤就帶着娃出門吃早飯，再去C大附近的街巷溜達。一來是讓何小路增長見識，二來也為了尋找其他的商機。

童彤本就博聞強識，發揮自身學霸優勢成為了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麽寶典，路邊随手指着一根電線杆子都能講出一堆科學道理，啓發式教學用在何小路這種求知欲旺盛的孩子身上，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