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兒大命也大的人,是指定不會去見馬克思的,可是當他在自己抱着的木錐上看到一只漆黑的蠍子的時候,他覺得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給他開的莫大的玩笑。
這蠍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菜瓜腳邊那個,正落在木錐上,向着張保慶的手爬過來。
張保慶松開一只手去腰間摸匕首,剩下的一只手抓住木錐。但是一只手畢竟能撐住的力量小的多,他身體的一部分重量不免施加到腳下的棺材頭兒上。懸棺木質本就不好,長年累月,變得輕而脆。它本就只靠兩根木錐撐住,如今懸棺的一端被人施力,立刻翹起一頭,整個棺身斜向下掉了下去。張保慶沒了東西好踩,立刻感到吃力起來。
張保慶跌落的那一剎那,腰間的繩子沒有繃緊的感覺傳來,菜瓜知道,張保慶抱住木錐了。她忙站起身,觀察了一下張保慶的情況,然後焦急地對他喊:“張保慶,你把腰上的繩子在你手臂上繞幾圈,我好使力把你拽上來。”
吃力地用刀挑落木錐上的蠍子,張保慶将刀插回腰間,然後胳膊在繩子上打了幾個彎,用手牢牢拽住。
看張保慶準備好了,菜瓜開始用力将他往上拽。張保慶作為一個十八九歲的成年男性,雖然身材較瘦,但是架不住個子高,斤稱自然是不輕的。菜瓜最初使力時沒有找穩重心,反而被張保慶整個人的重量抻着繩子往前拽了幾步。她立刻找穩重心,雙腿微彎,用盡渾身力氣将張保慶向上拽。同時,張保慶也用抓在木錐上的手用力将自己撐起來,整個人被向上拉去。
然而,方才向上拉了沒多遠,張保慶便覺察到不對了。
菜瓜站在木板橋上向上拉張保慶,便等于兩個人的重量都施加在菜瓜腳下的木板上。這木板橋本身承重便很小,方才兩個人站在一起的重量都支撐不住,如今更難經受得住這兩人的力道,終于爆裂開來。菜瓜猝不及防,一下子踩空,手臂來不及抱住木錐,便急中生智,雙腿一勾,整個人倒挂在木錐上。
然而,這一變故中,真正驚險的并不是菜瓜,而是張保慶。他本來已經被拉上去,不用依靠木錐了,但是菜瓜猛地向下跌落,致使他整個人向下墜,全身重量撲在剛才的木錐上。這木錐被猛地一樁,咔嚓一聲,斷了。沒有了木錐的支撐,張保慶整個人被吊在半空,唯一的支撐點,便只有菜瓜腰間的繩子。
菜瓜依靠雙腿吊在木錐上,無法使力,只用手緊緊抓着腰間的繩子。木錐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已經開始發出木料斷裂的聲音。
沒有絲毫的猶豫,全部的考量思慮都在一瞬之間完成。不能拖累菜瓜,她現在倒吊在木錐上,已經十分危險了,那個木錐經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張保慶果斷的從腰間拔出匕首,對着繃緊全身力氣的菜瓜喊道:“菜瓜,聽我的,不管發生什麽,一定不要沖動!”随後,迅速且切斷聯系自己與菜瓜的繩子,整個人向下墜去,很快淹沒在坑底的黑暗之中。
“張保慶!!!”
“張保慶!!!”
眼看着張保慶掉進坑底,菜瓜大急,加上全身力道集中在雙腿,使得左腿開始抽筋,雙腿無法勾在木錐上,眼看就要跟着向下墜去。千鈞一發之際,她忽然想到剛才張保慶對自己說的話。
“菜瓜,聽我的,不管發生什麽,一定不要沖動”
沒錯,如果張保慶受傷了,眼下就只有自己能救他了。
Advertisement
思慮瞬間千轉,她右腿腿猛地使勁,将自己甩出到斜下方的懸棺上。脆而薄的白色木質懸棺哪能經受得住如此重量,當即便碎裂下墜。菜瓜接着摔到懸棺上的一點緩沖之力迅速擺正身體,在無數碎裂的木片中精确抓住懸棺下的木錐,然後整個人趴在木錐上,穩住身體。向坑下呼喊張保慶的名字,祈求得到回應。但是除了木片的掉落聲,沒有其他聲音傳來。
張保慶現在怎麽樣了!
坑底是漆黑的,雖然螺旋形的火光在腳底七八米的地方就停止了,但是卻不能以此确定那就是坑底。而且張保慶墜落下去将近半分鐘了,沒有任何聲音從下面傳來。怎麽辦!
菜瓜腦子裏迅速轉過了好幾套行動路線。回到木板橋向下走太慢了,如果張保慶在坑底受了傷,或者坑底有蠍子之類的致命的東西,她必須迅速趕到他身邊才行。
現在抱着的木錐距下面的木板橋約有五六米,跳下去,穿過剛剛被張保慶砸穿的木板橋,然後像現在這樣,抓木錐穩固身體。這樣直線距離坑底走,行動會快很多。這個計劃無疑是這是天真且幾乎沒有可行性的想法,如果實施起來,與張保慶剛才向下墜落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他當時毫無準備,而她已經充分的想好了整個墜落過程,并且已經蓄勢待發了。
她慢慢地将原本系在自己腰上的繩子接下來,繞成一個套野獸用的套子,從幽暗的光線中大致找到破損的木板橋下木錐的位置,然後深呼一口氣,松開了雙手,直直向下一層木板橋墜去。在穿過木板橋的時候,菜瓜眼明手快,迅速将繩子套在木錐上,緊接着繩子繃緊了,她忍受着那種雙臂肌肉即将跩斷的疼痛感,握緊上端套在木錐上的繩子,整個人吊在半空中。無論如何,目前她成功了。
下一層的懸棺左端離她的雙腳很近,她的腳尖繃緊了便能夠夠得到。她抓着繩子慢慢向下,終于站在了懸棺上,慢慢地将全身力氣放上來。
然而,生活和期望,總是相違背。
她腳下的懸棺,似乎比之前的更加脆弱,不等她全部的力氣放上去,就發生了傾斜,整個木棺發出吱嘎的聲音,向□□斜直墜下去,露出下面的木錐。原來這個懸棺下的木錐是破損的,只有半根,完全支撐不住多一分重量施加在懸棺上。
菜瓜的雙腳又一次踩空,禍不單行的是,上方吊着她的木錐已然承受不住兩次大力拽動以及菜瓜的重量,也開始發出木料斷裂的聲音。而眼前的高度完全無法看清下一層的木板橋及木錐,同時她也沒有了回收繩子的支撐點。
剛才破碎的懸棺掉在坑底發出聲音,回蕩在坑裏,無法以此判斷坑的深淺。
上下無路,怎麽辦!
這個時候,菜瓜心中覺得平和了很多,忽然之間便下定了決心。反正也沒別的路,既然如此,倒不如松開手,像張保慶一樣墜下去得了,活便活,死便死!
然而她剛要将這個決絕的念頭付諸行動,坑下傳來人聲。
這聲音是在懸棺墜落的聲音後的瞬間響起的,似乎是“哎呦”一聲。
“張保慶是你嗎!你還活着嗎?!你現在怎麽樣?在坑底嗎?”聽到這個聲音,菜瓜趕忙大聲問出一連串問題。
聲音在天坑裏回蕩,有些詭異,像是會招來什麽不好的東西,可是菜瓜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
“沒事,小爺好好擱坑地下呆着呢,剛暈過去了,現在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醒了。”
天坑地下傳來張保慶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聽得出來這人現在活蹦亂跳的。菜瓜一直吊着的一顆心瞬間放松下來,一種脫力的感覺湧上心裏。耳邊木材斷裂的聲音更劇烈,她能感受到自己在慢慢地随着彎曲的木錐向下走,終于,啪的一聲,木錐斷了。她閉緊雙眼,雙手護住腦袋,蜷成一團,向下墜去。
張保慶估計是真的沒什麽事兒,已經站起身了,向一旁走了兩步觀察坑底情況。這人剛經歷了兇險的事,大難不死,正在興奮頭兒上,嘴裏不閑着,正在埋怨菜瓜。
“诶,說讓你冷靜你還真冷靜,你不跟着小爺跳下來也就算了,剛才那把我砸醒的東西是不是你扔下來的?虧得這坑不深,萬一深了,這重力加速度,非把小爺腦袋給拍平了不可。你說你……”
話沒說完,撲通一聲,菜瓜掉下來了。
“菜瓜!”張保慶看到這一幕,感覺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剛才撞到好幾層木板橋,直接摔暈了,根本不知道摔下來多高,剛才就是跟菜瓜貧幾句才說這坑不深的,沒想到這丫頭這麽實誠,這是真的跳下來了!
坑底太黑,他摸索着沖到菜瓜身邊,抱起她,感覺她整個人軟綿綿的,似乎沒什麽意識,便一邊輕拍她的臉,一邊焦急的呼喊菜瓜的名字。
菜瓜根本就沒暈過去,只是一時有些不清醒。她剛剛意識清楚地從上面掉下來,發覺摔下來這段距離也就十幾米,也就是一層木板橋的距離。也就是說,這螺旋狀的火光消失的地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