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姐妹暗鬥
魏府花廳內，一群人正喝着茶。
“三哥，明天洛神祭你可不能把我和洵美表姐撇下。這次聽說還要評選魁首，我倒要看看這弱水縣的魁首有什麽特別。”一個年約十餘歲身着銀紅半臂的小姑娘，明眸皓齒面容嬌豔，此時卻板着一張粉臉，正揪着的魏府三少爺的袖子不放，“那天你和二哥他們獨自出去游船，我都還記在賬上呢。”
遠在都城盛德的魏府，如今已有三代了。作為魏府長房唯一的嫡出公子，魏信芳從小被全家寵溺。不過待他過了舞勺之年，卻最為欽慕魏晉風流，如今也将自家捯饬成一個面目溫雅的貴公子。卻總招架不住自家妹妹魏惠然的胡攪蠻纏，“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手，把我袖子都扯皺了。”他扯回袖子，整了整，重新坐回座位又嘀咕着“我要帶你們去逛花樓，那才是傻了呢。”
魏惠然一聽更不肯罷休，一跺腳，轉身望向另一位身着藍袍劍眉星目的男子，卻不敢随意扯他的袖子，便眼巴巴地望着他，一付弦然欲泣的模樣，“二哥，你快看，魏信芳又欺負我，他哪有做哥哥的樣子！”
藍袍男子正是魏府二房的獨子，魏望舒。只見他黑眸低垂，放下茶盞還未出聲，卻有一靛青袍的男子搭腔道，“我看這弱水縣大街上走動的女子也多的很，帶上妹妹們也無妨啊！”此人正坐在魏信芳下首，正是他的同窗好友金承宇。
另一旁坐着的鵝蛋臉少女，柳眉輕蹙，擡眼悄悄瞄了眼對面的魏望舒，便站起身上前拉住魏惠然溫言勸說道“惠然表妹，別為難望舒表哥了，你就和我呆在府裏，光聽街道外面的吆喝聲也就湊湊趣了。實在不行約幾家商戶送些本地綢緞絹花看看新鮮，再不行找個女評書也就差不離啦。我們也在府裏熱鬧熱鬧啊。”這位着雪青色襖裙的少女，柳眉彎彎，面目端莊，眉眼間常年氤氲着一道輕愁。此女便是魏家長房夫人唐氏的侄女，唐洵美。因唐氏婚後久未懷孕，看着唐洵美從小乖巧可人，便常常接她來魏府小住。此次參加洛神祭，也是因為魏信芳耐不住妹妹糾纏，便幹脆将二女一起帶上，而魏望舒卻是前來掠陣的。
一直沉默的魏望舒見魏惠然終于不情不願地坐回座位，這才緩緩轉着手上的扳指，開腔道，“惠然，別鬧了，帶你們去也可以，但只準呆在船內，不可露面。”
“太好了，還是二哥最貼心，洵美表姐，你說是不是啊！”魏惠然一朝得償所願，便樂得将衆人撇下，與唐洵美相攜離去。
“等到了船上，誰還聽他們的呀！”
“表妹！低聲些。”
“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心都撲在‘望舒表哥’身上！不說了，你這樣遮遮掩掩氣死個人。”
“惠然，不可胡說！”
兩人一路說着穿過游廊回到後進廂房，只餘隐約環佩之聲。
後面的丫鬟們緊跟着魚貫而出，“紅蕊姐，你明天是不是要跟着小姐出門啊！我跟你說我們這裏的洛神祭可熱鬧了，你能不能讓小姐也帶上我？”
一個着粉色馬甲的尖臉丫鬟，偏頭看了看身旁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小丫頭，淡淡說道，“小姐要帶誰可不是奴婢能做主的。”說完彈了彈衣袖，往前快趕幾步，跟在魏小姐後首。
“擺什麽架子，盛德來的就來不得啦，還不是和我一樣都是奴婢丫鬟。神氣個什麽勁。還不是一臉狐貍精像。”小丫頭忿忿不平，卻不敢肆意造次，摸摸鼻子，暗自在心裏咒罵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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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還傻站着幹什麽，要擺晚膳了，快點去廚房幫忙。小姐要喝蓮子羹呢！耽誤了事，有你好看。”
小丫頭吃一吓，卻見花門處站着一位雙手叉腰容長臉的婆子，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二嬸，我這就去，您歇會，可別累壞了，廚房一刻都離不開您，離了您就是少爺小姐們也都得餓肚子。嘿嘿。”
“小蹄子，話可不能亂說。”容長臉婆子一手扶着小丫鬟，得意道，“這弱水哪比得上盛德，這弱水的廚娘就沒一個上得了臺面。我們魏府長房每日都有流水牌，一季都能不重樣，這弱水能算哪個牌面上的。”
“那是，弱水就是個鄉下小地方。二嬸，都是聽你說長房的事，那盛德的二房呢，二少爺是不是也很厲害？”
“二房厲害？二少爺也就名頭好聽，若不是我們夫人怕老夫人臉上不好看，哪有什麽二房。再說了二老爺早就被趕出家門了。”
“啊，這二老爺還被趕出魏家，我娘只說他早過世了！”
“你們一家人遠在弱水幾十年了，你娘能知道什麽。別看二少爺看着名目光鮮，命硬着呢，父母都被克死了，你可記得離他遠點。三少爺是長房唯一嫡出的公子，那才是魏府的金疙瘩寶貝蛋。”
“我娘說現在的老夫人是填房，二老爺比大老爺年紀小了一大截。我看三少爺怎麽年紀反而比二少爺小？”
“小妮子，這話不敢亂說。”婆子拍了下小丫頭的腦袋，緊接着四處探了探頭，壓低聲音道，“盛德那還有一個大少爺呢，那位可是大房庶出的，整天立在那就是戳夫人的心窩子。你家要是回盛德，可得警醒些，別落了你二叔的臉，你叔叔可是剛升上二總管。”
小丫頭被唬了一跳，摸摸心口，繼續挽着她的胳膊，“那二嬸你多和我說說盛德吧。我娘說老爺子早已仙逝，那現在全府是不是老夫人最大啊？”
“老夫人在佛堂禮佛多年，早就不理事了，你娘那裏怎麽盡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那大夫人豈不是很辛苦，二嬸你一定很被倚重吧 ！”
“小丫頭嘴跟抹了蜜。聽着，可別仗着有你二叔在就到處拈三搞四啊，這府裏眼紅的人多的是。別嚼舌根了，前頭就是廚房了，給我好好加把勁，別讓那姓丁的老女人挑刺。”
這廂魏惠然卻把一碗蓮子羹摔了個粉粹，“紅蕊，你去看看，這廚房端來的是什麽東西，還能吃嗎，你讓廚娘過來吃吃看！”
粉衣丫鬟趕緊上前道，“小姐，小心割着手指，這弱水縣就是個小地方，只怕那水都有魚腥味，哪裏能合小姐的胃口。”看了她的臉色，又小心翼翼道，“待過了洛神祭，二少爺就會帶大夥回盛德，只怕就這幾日了。小姐且再等等，待回去了夫人一準準備了許多您愛吃的。”
魏惠然這才消了點氣，“那是，我娘最疼我了。就那個魏信芳最讨厭了，一準兒看過洛神祭也是不肯走的。”轉頭卻是皺了皺鼻子，嘟着嘴道，“真是的，還得求着二哥早些回去，搞不清楚娘幹嘛讓他也一起來。真是悶死個人，偏偏唐洵美還整天不錯眼地盯着他，當大家都是瞎子嗎，就她最會裝模作樣。一等回去，又要在我娘面前說三道四。”
紅蕊揮手讓小丫鬟們收拾好殘渣退下，這才上前拿起簪子挑了挑蠟燭。“小姐，夫人肯定最是疼你了。聽說二房有不少好東西，都被老夫人攥在手裏準備留給二少爺呢。表小姐年紀又比三少爺大，與二少爺卻是相仿。”
魏惠然嘴角一彎，道“這二少爺還成香馍馍了，娘和唐洵美也不嫌他命硬。我看大哥都比他合适。”
紅蕊心頭一跳，轉頭四顧看着廂房內并無其他人，這才道，“小姐，這話屋裏說說就好，被夫人知道就不妙了，夫人可是最恨大少爺他們母子的。”
“娘就是膽子太小，一個姨娘也值當她這樣，看不順眼打發了就是。即便打死了，父親又能怎樣。他敢寵妾滅妻，難道禦史之位不要了嗎。”
今夜一番談笑，不想來日竟一語成箴。好一個機關算盡太聰明，雖不至于誤了卿卿性命，卻有雲“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
且看明日的洛神祭，各色人物粉墨登場。衆人的命運愈發糾結不清，此時陷入期間的人卻都還懵懵懂懂。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書開坑，求評論，求收藏，同志們，留個腳印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