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蓁蓁落水
待得幾日後，蓁蓁便聽聞花滿樓的崔瑩瑩姑娘在洛神祭當夜拔得頭籌，被評選為洛神魁首，從此身價百倍，難得一見。
而蓁蓁又駕着船，繼續着每日販賣食物的日子。
這天，風和日麗，暖風醉人。
洛神祭過後，游船一下子少了很多，連船娘也不見幾個，整個河面顯得空晃晃的。蓁蓁一邊撐船破開碧波一邊暗暗着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叫聲，“诶~船娘，快過來，這邊~~”。她回頭一看，河道旁一座涼亭外依稀有幾個人在招手，忙調轉船頭，一竿劃破水面，船便慢慢移動了。
待臨近岸邊，蓁蓁停穩烏篷船，定睛一看，卻被唬了一跳。打頭一位身着水紅長袍頭戴黑色頭巾兩頰松弛面色蠟黃的男子，赫然是十裏鋪臭名昭彰的無賴潑皮盧廣志。盧家祖上出過舉人，原也算十裏鋪的大戶人家。盧廣志卻自小沒了父母，待三番兩次考不上童生後，便幹脆廣散家財自此糾結了一班閑人，整日裏弄得十裏鋪雞飛狗跳。其祖母年邁耳聾，越發管教不得。蓁蓁聽聞他大半年前已經去了盛德，不想十裏鋪衆人還沒清淨幾日，這潑皮又出現了。今日倒黴，卻被蓁蓁頭一個撞見。
此時蓁蓁眉頭緊鎖，暗道晦氣，真想一竿子劃船離去，卻怕被他找麻煩，往後再不得出來販賣。無奈，硬着頭皮道，“客官，想要些什麽，我家有魚蝦還有酸黃瓜蘿蔔，都是新鮮的。”
只見盧廣志歪着腦門，手上的折扇啪地往身後一甩，身旁立着的小厮忙上前接入懷裏。接着他兩眼一斜，鼻子一哼，高聲道“哎哦，哪來這般标致的小娘子，原來是蓁蓁啊。怎的，這才幾日，就不認得你盧大爺了。少廢話，把船上的東西給我都統統搬上來。”
蓁蓁不意被他一眼認出，只好随意揀些魚蝦裝滿食盒，遞給盧廣志身旁的灰衣小子，“一共十五文錢。”
話音未落，盧廣志卻一把搶過食盒，往桌上一摔，頭也不擡，甩甩手讓蓁蓁離去，“一邊去，回頭找你盧大爺拿錢。”看蓁蓁不走轉頭雙眼一瞠，怒目瞪着她，“還怕你盧大爺不給錢，也不打聽打聽，這弱水縣誰人不知本大爺的名頭。”又斜眼盯着她上下掃了幾眼，嘴巴一歪奸笑道，“吓，難道小娘子要留下來陪大爺們耍耍。”
涼亭內的衆人便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簇擁着盧廣志猛拍馬屁。
蓁蓁氣得嘴唇發抖，自己辛辛苦苦搖船一日都掙不着十文錢，卻又不敢與一群男子硬拼，只當今日都喂狗了，還是速速離去為上。
蓁蓁咬碎一口銀牙，正準備回到船上，斜刺裏卻被一把紙扇攔在身前。只見一位着石青長袍的長臉男子對着盧廣志說道，“且慢，盧少爺，今日也無花船，大夥幹玩着無趣，不若留下這位小娘子替衆位斟酒。”不待盧廣志應聲，便轉向蓁蓁道，“我等也不讓小娘子白忙，本公子出一兩銀子，小娘子意下如何啊！”
衆人紛紛稱贊道，“還是葉公子最周到，財大氣粗，不愧是盛德來得。”“兀那船娘還不快快答應，只怕如今崔瑩瑩姑娘也就這個價了。哈哈。”
蓁蓁暗自驚心，趕忙又福了一禮，“還請公子恕罪，小女家中尚有些事。今日不若我撐船往前頭花樓替幾位公子跑跑腿，請幾位姑娘過來作陪便是。”
“跑腿有的是小子們，卻不敢勞煩小娘子。這一兩銀子拿去，小娘子明日便可多歇幾日，再多的事也該忙完了！”葉姓男子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便要拉蓁蓁的手。
蓁蓁一聲驚叫，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身子，“盧大哥，你同他們說說，我爹确實一刻離不了人，我得馬上回去。”她盯着盧廣志，哀聲懇求着，盼其看在同鄉的份上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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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廣志撇了一眼姓葉的男子，卻沒有做聲。
“哎，這麽快就叫上盧大哥了，廣志兄，還是你豔福不淺啊。”衆人紛紛調笑道。
今日只怕無法善了。蓁蓁腦子一亂，竟一時呆愣住，再也想不出什麽脫身的法子。這群潑才吃着白食又出言調戲，卻當自己是個木頭人。蓁蓁直覺滿心激憤，不知哪來的沖動，拿起立在岸上的竹竿護在身前使勁揮舞了幾下。不想人群裏發出一聲殺豬似的嚎叫聲，卻是有人被竹竿掃到。
蓁蓁一驚，兜頭卻見一個食盒當頭砸過來。她腦袋一懵，覺得有一兩滴血從頭上順着脖子淌下來。随着食盒重重的落地聲，她眼睛被刺得睜不開，嘴裏滿是是鹹鹹澀澀的味道，頭上感到一陣熱辣辣的劇痛，這些感覺一時占了上風，憤怒像一場熊熊大火燒毀了她的理智。她突然不再畏懼，閉着眼沖進涼亭，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竹竿。她也不清楚周圍是誰，又打中了什麽人，只是瘋狂地機械地揮舞着，口中一直胡亂高聲尖叫。
只聽得四周不斷發出“啊，啊”的嚎叫聲，間雜着碗碟酒瓶破碎的聲音。蓁蓁突然覺得身上一重，胸口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她一下子跌倒在地，手中的竹竿也被人抽走。她全身疼痛難忍，卻掙紮着爬起身。
盧廣志手握竹竿，長袍上濺滿污漬，頭巾也歪了，此時滿臉怒氣，上前用力一腳将她踹開，“好一個烈性子，來啊，再來啊，哥哥們好好陪你耍一場。”
蓁蓁應聲倒下，額頭重重撞在圍欄上，身子一歪滾下臺階，直直落入河中。
“啊，盧公子，可別把人弄死了！”葉姓男子早在一片混亂前便遠遠躲開，此刻看要鬧出人命了，怕擔着幹系，破壞了此行計劃，忙上前提醒盧廣志。
衆人聞言紛紛走下臺階。
蓁蓁全身被刺骨的河水一激，人反倒清醒過來，使勁地睜了睜眼，雙腳蹬了幾下，便浮出水面。她剛伸手想抓住船沿的缰繩，不想又被一竿子打到手背。
盧廣志站在岸上，手持竹竿朝蓁蓁揮過來，“怎的，這樣還死不了，想活命啊，來，叫聲大爺認個錯，我就饒了你。”
蓁蓁手背一痛，不禁手一松，便支撐不住往水裏滑下去。趕緊用另一只手用力抓住缰繩，睜着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着盧廣志，“盧廣志，你個殺人犯，活該下十八層地獄。就是你作惡多端盧家才會斷子絕孫。我今天就是當即死了也不會求饒，你有本事把我弄死。一命償一命，我就是化作水鬼也不放過你。”
盧廣志被蓁蓁蓬頭垢面的瘋狂唬了一跳，更是怒向膽邊生，惡狠狠地一個用力，手中竹竿便重重砸在她的胳膊上。只聽得一聲悶哼，她已被一竿子打入水中。
蓁蓁只覺雙臂發麻，整個人沉甸甸地直往河底下墜。胸口好痛，已經沒法呼吸了。蓁蓁慢慢閉上雙眼，想着自己估計是最失敗的穿越女吧，靠着鄰居救濟過了四年，剛想掙點錢就把命丢了。來這一趟到底為了啥，自己照顧陳秀才四年也真受夠了，這古代呆着就是受罪，只是不知死後能去哪。也好，倒去閻羅殿問問閻王，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麽虐，為何別人穿越都是小姐公主，自己卻七災八難的。她放棄了掙紮，漸漸失去意識。迷蒙間感覺有只大手像老虎鉗一樣緊緊地拽着自己，怎麽也無法掙脫，她在腦袋裏用力尖叫，快放開我，我要去找閻王，快放手啊。她使足勁朝對方狠踢了幾腳，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收藏，感覺好像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有人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