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獲救
蓁蓁感覺自己孤身一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雲霧裏，四邊八方凄厲凜冽的寒風不斷席卷着她，她一心往前跑啊跑啊，就是找不到閻羅殿。她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大聲尖叫着，“閻王，你快出來啊，你快送我回去，我要見我爸媽，我要回家。啊~~啊~~”。
突然感覺嘴巴被人撬開，一股苦澀的味道被灌入喉嚨。她一驚，掙紮地睜開雙眼，感覺過了好久，眼前的視線才漸漸清晰。
“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訴小姐。”一個圓臉的小丫鬟匆匆跑出房門。
蓁蓁全身一痛，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大小姐，紅蕊姐，她剛剛明明已經醒了。”
“真是，快點把她弄醒，趕緊送走，壞了一天的興致。”
“小姐，剛剛奴婢看見青竹在屋外瞧了一眼。還是等這船娘醒了，問問家住哪裏，才好送走。”
“紅蕊，你去找二哥，就說我要回盛德。這鬼地方，真是一刻也呆不住了。還有，等這船娘醒了，不用再禀報我了，趕緊把她丢出魏府。”房門發出哐當一聲響。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紅蕊姐，我真的沒有騙大小姐。”
翌日，蓁蓁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這眼前的青紗帳拔步床卻從沒見過，這是在哪，自己還活着嗎。她緩緩轉過頭，腦袋像被針紮了一下，再睜眼看向房門，卻見它被一只手慢慢推開。進來兩位姑娘一前一後地來到她的床前。
一位鵝蛋臉姑娘坐在床邊溫聲說道。“你醒了啊，頭還疼嗎。昨日見你頭上腫了好幾個包，額頭也破了好大一道口子。”
蓁蓁盯着她看了好一會，這才想起原來是魏府的表小姐，“我已經好多了。”
一個小丫頭模樣的上前道，“小姐，她昨天就醒過來一次，現在肯定沒事了，你看都能說話了。”
蓁蓁腦子還不太清晰，慢慢說道，“這位小姐，是你救了我嗎？多謝救命之恩。”
唐洵美一頓，并未做聲，一揮手，身後的丫鬟就帶着先前說話的小丫頭，一起退出房門。
Advertisement
“昨日我們一群人正在河邊踏青，聽到喧嘩聲，發現有人落水。”唐洵美說着，歪了下頭，扶了扶頭上的簪子道，“下水救你的，正是府上的公子。洛神祭那天我們曾見過一面，不知你是否還有印象。”
蓁蓁一愣，洛神祭，魏府，“是那天買我魚蝦的魏公子嗎？”
唐洵美抿嘴一笑，“這麽說也對。你家住何方，你要是覺得沒大礙，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話音剛落，聽得房門又被人哐當一聲推開，卻見一位圓臉少女滿臉焦急地闖進來，撲到床頭，大聲嚷道，“太好了，蓁蓁，你沒事吧！”唐洵美唬了一跳，站起身來。
蓁蓁擡頭看着圓臉少女，眼眶一酸，哽咽道，“月梅，你別擔心，我沒事。”
李嬸也跟在後面走了進來，摸了摸蓁蓁纏着紗布的額頭，“好孩子，沒事就好，那個殺千刀的盧廣志。我們回家，回家了就不怕他，讓你李叔收拾他，還有你水生哥，還有十裏鋪的大家夥兒。別怕啊。我們回家啊。”又轉身向唐洵美福了一禮，“小姐，別見怪，實在我們家蓁蓁遭大罪了。昨晚大家夥找了一夜，蓁蓁爹急得都從床上摔下來。早上一個叫青竹的小厮找上門來，我們才得知蓁蓁被魏府救走了。魏府的公子小姐真是菩薩心腸，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今日來得急，改日定登門道謝。”
唐洵美颔了颔首。蓁蓁便随着李嬸二人離開魏府。等在門外的李叔也一臉如釋重負，駕着馬車将衆人送回十裏鋪。
“李嬸，我爹出什麽事了？”蓁蓁剛在馬車上坐穩，便向李嬸焦急地問道。
李嬸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說道，“傻孩子，那個讨債鬼能出什麽事。你看看你，手背都傷成這樣。你娘要還在，得哭成淚人。”邊說着擡起胳膊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一個女孩子遭這麽大罪，你爹把你娘拖垮了，又來禍害你了。”
蓁蓁此時才肯放下心來，心頭一熱，眼淚像被按下開關一般簌簌地流過臉頰，一把撲到李嬸懷裏大哭。
“好孩子，哭吧，好好哭一場。有什麽委屈都來找李嬸，李嬸家也是你的家。”又朝馬車外喊道，“李大壯，咱家能放下蓁蓁一雙筷子嗎！”
馬車外傳來李叔一聲低沉的沙啞聲，“蓁蓁，咱老李家不差你一雙筷子。”接着他聽見馬車內三人相抱着哭成一團，也不禁紅了眼眶，用力一甩馬鞭，駕着馬車駛向遠方。
得到家中，衆人圍着蓁蓁又是一番噓寒問暖，紛紛提議說要到盧家去讨個公道。蓁蓁畢竟還在病中，又經過一番哭訴，便顯得面色倦怠。李嬸一看趕忙辭謝過衆人，将其送回廂房。
待安頓停當，李嬸便把月梅留下照顧蓁蓁，自家也急着回去料理家事。
很快，夜幕如往常一般降臨，耳邊傳來月梅睡着的呼嚕聲，蓁蓁輕聲叫了她一聲。沒人應答，她便怔怔地看着窗戶紙上一團團的月光。折騰了一天，身體累到極致，頭還一陣陣地疼，人反而睡不着了。
經了這一遭想死也沒死成的日子，她又開始慢慢回想起上輩子的生活。上輩子自己獨身一人北漂，父母把家裏的房子賣了幫她湊足首付。而她自己一年到頭連一件衣服都不敢買、一天事假也都不敢請，惶惶不安就怕哪一天失業了，供不起房貸。公司裏的領導嫌她不懂變通，女同事都笑她穿着打扮土的掉渣。她都緊咬着牙關，不能回去，不能回頭。她一路小學中學大學念下來一直都是父母的驕傲，不能回去讓父母丢臉。不料晚上加班回家路上，出了地鐵站卻跌了一跤。明明是每天都在走的路，怎麽就摔了呢，不然也不會來這鬼地方。哎，也難說上輩子和這裏的生活哪個更苦逼，都差不離。可惜這次沒死成，不然真想問問閻王，自己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到底是那一世造的虐啊。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被銀行收走了嗎，老家的父母現在怎麽樣了！
既然老天不讓自己死，那就鼓足力量好好努力活着吧。自己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些什麽。
這次下水救自己的人，就是那位笑語宴宴的魏公子吧。她擡起右手一看，原來戴的百福銀镯子已經不見了，不知落到何處，此時手腕顯得空蕩蕩的。她用左手的指尖輕輕摸了摸手腕，在水中的時候，他抓的是這只手吧，似乎還能感覺到隐隐的如鐵鉗般的力量。想不到整日喜歡搖扇的人，手掌會那麽結實有力。自己昏迷前還胡亂掙紮踢了他好幾下，不知道有沒有把他踢傷，這幾日都未曾見他露面。轉頭又自嘲地一笑，不過是落水被救過，便癡心妄想。果然自己在古代呆久了，也不免掉入英雄救美的俗套。自己昏迷中，明明親耳聽見魏家大小姐恨不得馬上把自己丢出魏府，後面來的表小姐也是口口聲聲急着要打發自己走。果然，大戶人家最怕這來歷不明又糾纏不清的人。
罷了，多想無益，既有救命之恩，還是拜托李嬸上門致謝便是了。蓁蓁放下滿腹的思緒，慢慢合上雙眼。
這天夜裏，魏府，也還有一人未睡。有小厮舉着油燈立在書桌旁，他看着手中的書，又翻了一頁，頭也沒擡，沉沉地問道“青竹，大小姐今天是不是又過來鬧了。”
青竹放下點好的油燈說道，“是的，大小姐說要馬上回盛德，我告訴她公子不在。”
“恩，随她鬧吧。昨日我在涼亭那似乎看到葉渭渠的身影。他現在與那盧廣志結交，你這幾日悄悄打聽一下，別讓他察覺。你先退下吧。”
夜漸漸深了，油燈下的身影仍在伏案疾書，他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麽，拿起手邊的銀镯子，看了一眼，镯子內側刻着一行字“願小女蓁蓁一世平安百福”，他低聲念着“桃之夭夭，其葉蓁蓁。蓁蓁。”随即拉開一個抽屜把它擱了進去。
有道是千裏姻緣一線牽，不想今日這一番陰差陽錯，卻讓衆人的命運越發顯得撲朔迷離。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地求收藏，別忘了留下腳印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