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誰說是虛構?若是虛構,妖神蘭青怎會有她的畫像?誰能保護我,我把關大妞的畫像送給他!有了關大妞的畫像,就有機會拿到鴛鴦劍!」
「你那畫像是從蘭家拿來的?」有人雙眼發亮問着。
「你是陳七郎?」有人認出他。「當年謠言你曾淩辱過妖神蘭青,難怪……」
長平聞言,猛地一顫,要沖起來,江無浪硬是将她扣住。
「只是過往雲煙。」江無浪低語:「你若不當它是過往雲煙,它在你心裏,永遠都是個結。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
長平拳頭緊握,死死瞪着那人。
「那賊厮趕盡殺絕,如果不是我竊到這白絹丹青,就真的沒命了。」
華初雪插嘴:「那也是你自找的,不是嗎?什麽交合邪功,我瞧,是你貪心過頭,如今落魄成這樣。我要是妖神蘭青,早将你千刀萬剮了。」
黑刀陳七郎轉向她,咬牙道:
「不過是黃毛丫頭!老子要能将那賤人殺死,下一個就找你!」
華初雪摸着發尾,不屑道:「會叫的狗,咬不住人的。」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陳七郎活了四十多個年頭,今天竟淪落到被一個小姑娘諷刺,要不是為了保命……他目光落在長平面上,咦了一聲。好眼熟……
異樣的鳥啼自遠方而起,陳七郎臨時轉移心神,與其他人一同循聲看去。
天上驀然多了許多星子,但不及眨眼,那些星子又黯淡了下去。
接着,同樣的鳥鳴重複數次,皆同樣的黯淡下去。
「是蘭家飛煙!附近有蘭家人!」有人叫道。
江無浪暗叫不妙,拉過長平。「長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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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了了……」陳七郎面色青黑,全身發顫。
一名持刀青年自黑暗裏現身。這青年眉目清美,只是略顯蒼白,像是久不見陽光,他行至篝火十步遠,便不再前進。
有人起身,試探斂手道:「敢問兄弟找誰?」
那青年微微一笑,指向陳七郎。
「蘭墀,你終究是找來了……妖神蘭青就在附近吧……」陳七郎顫聲道,不住東張西望。「那賤人說是在鼓聲未停前任我們逃走,但我知道他說的話不能當真,必會在鼓聲前殺盡咱們……早知如此,當年我不該被他妖色所惑,一刀殺了他怎會有今天!」
衆人心中一凜,紛紛起身暗自張望。
「這蘭墀是個啞巴!」華初雪低語。「自妖神蘭青坐上蘭家家主之位後,他八大親信皆被他親手割舌,這傳聞果然不假。」
「這篝火未熄,你不能……」陳七郎還沒說完,那青年極快上前一腳踢翻柴火,大刀一翻,直取陳七郎的項上人頭。
陳七郎眼捷手快,逃近長平身後。
那大刀迎來,江無浪身手不凡,及時拉開長平,接下這一刀。
「蘭青呢?」長平脫口喊着。
「誰要能保護我,我就告訴他關大妞現在在哪!她在一個你們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江無浪微地眯眼。只有一個地方超然中立,是江湖人絕想不到的地方!
有人一聽,找了借口急喊:
「當場無故殺人,豈有不幫之理?」奔前欲幫陳七郎。
蘭墀一個揮刀,活生生刺中來人的心窩。
陳七郎見狀,心知今日恐難逃一死。既然如此,也絕不教蘭青得逞拿回白絹,他自懷裏掏出白絹,就近塞到江無浪懷裏,狠辣笑道:
「關大妞的長相,如今他也知道了!妖神蘭青,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殺掉多少人?」蘭墀血淋淋的長刀揮向江無浪。
陳七郎趁機拔腿狂奔,消失在夜色裏。
陳七郎已看見白絹上的娃娃臉,也知道大妞一直待在雲家莊裏,這人個性卑劣,怎能留下那張嘴?江無浪閃過那刀,頭也不回喊道:
「長平留下,等我回來!」
他身形飛快,往陳七郎那方向追去。
蘭墀足下未停,尾随而去。
一切都在片刻發生,令人猝不及防,一時之間剩下二男二女怔在原地。
那兩名江湖男子一直沒有動作,他們自知就算是蘭墀的對手,但,世上是否真有鴛鴦劍誰敢肯定,又何必攪入這場渾水?
華初雪好半天才回過神,喃喃道:
「剛才發生了什麽?北方蘭家是打算跟江湖為敵嗎?居然如此放縱殺人……」語氣竟有點興奮。
長平動也不動,五指壓着她腰間的寶貝袋。剛才無浪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但白絹确實塞入她的袋裏。
無浪怕交手之際,再讓人看見她的畫像,會禍及她。這白絹……是蘭青繪下的嗎?蘭青也想她嗎?
蘭青在哪裏?
那人說蘭青就在附近,怎麽還沒出現?
突然間,她察覺那兩名江湖人面如蠟紙地望着自己,她本以為被他們認出她就是關大妞,接着,她聽見華初雪一聲抽氣。
一抹血紅自她身側揚起。
她微地一怔。
青色冷霧靜靜在她周圍流竄,風吹衣袂飄飄,似火紅衣流霧裏,但,那火色紅衣卻不是她的。
她穿着青柳衣裙,黑發纏辮,哪來的紅衣、哪來的飛揚長發?
冰冷的金屬輕觸她的左頰,沁入她的心骨。她心一跳,借着零星火光,瞟見左肩上有着半張鬼臉……不是,是鬼面具!
蘭青!
接着,另行火光滅盡。
撲通撲通,長平內心大喜,面有容光,但不知是不是周遭人的恐懼壓抑,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陰涼的夜風明明自她面前撲來,她卻覺得背脊陣陣泛寒,如倚冰雪。
「……妖神……蘭青?」江湖人終于開口。
「同夥麽?」面具下的男人問。
那聲音清凜凜,是她記憶裏渴望的聲音,卻似乎又有所不同。她記得,蘭青的聲音是溫暖的,總令她安心啊!
「不,我跟陳七郎不是同夥……」那人硬着頭皮道:「你這是破壞江湖規矩,得受公衆制裁的!」
「制裁?」面具下的男人似笑非笑:「都死光了,誰能傳出去,又如何能制裁我呢?」
兩名江湖人咬咬牙,道:「你真以為你能打得過我們嗎?還是,你許願成真,天下無敵了?」
「把白絹拿出來。」「那白絹,讓江無浪拿走了……」華初雪低聲提醒。
「白絹呢?小姑娘。」
長平頓覺頸子被冰冷的五指掐住,喀喀作響着。蘭青……這是蘭青?
「白絹不在她身上啊!」華初雪叫道。
「那就在你身上了?」
華初雪立時閉嘴。明明黑暗裏什麽也看不見,但就是覺得這蘭家家主正轉頭看着她。
「……蘭青……你……還認得出我嗎?」長平費力地說着。
身後的紅衣男人聽得她念蘭青二字時,思緒一頓,五指略松,嘴裏仍道:
「先把白絹交出來。你長輩手腳利落,能在衆人眼皮下放在你身上,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好,你要我就給你!」長平摸索着寶貝袋子。
白絹是被無浪硬塞的,沒有放入夾層,她避開白絹,自夾層裏掏出一物。
「我拿給你。」她摸上他另只手背,手背上凹凸不平的觸感令她心驚。蘭青,蘭青,吃了多少苦頭?
「什麽東西?」被塞進他手裏的不是白絹。這是在耍他嗎?面具後的美目一眯,欲置她于死地。
他親眼所見,白絹落入她懷裏,自一具屍體上取物太容易!
長平本要喊「我是大妞」,但喉頭被緊掐,頸骨發出将要折裂的聲音。
她試着往身後揮拳,觸及他的面具。
哐啷一聲,面具落了地。
下一刻,她被強勁的力道一甩,整個人滑行出去,背部蹭上剛滅的焦柴,她悶哼一聲,緊緊咬牙翻身避開熱流。
華初雪忽然喊道:
「蘭家家主,你要再前進一步,我馬上亮起火折子!到那時,你的面貌将無所遁形!」
黑沉的夜裏,傳出愉悅的笑聲。
「你點啊。」他催促着。
不點,還有一線生機,但點了就全部陣亡,華初雪自是明白這道理。
前任家主蘭緋天生貌醜,成為家主後終年戴着吓人的鬼面具,妖神蘭青坐上那位子後竟也繼續這樣的習慣,由此可見,蘭青的面貌必有不能看的秘密。
華初雪是聰明人,當機立斷丢了火折子。
「真聰明啊。」
華初雪屏息,妖神蘭青正停在她的面前。「華家莊裏的人?」「是……」那聲音偏清冷,清冷的人她也見過,卻沒有遇過這種随時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華家莊有女子嗎?」
「我是唯一的。」她咬牙。
「原來是那個‘唯一’啊。今年幾歲?」
「……十七……」她心跳如鼓,不知為何他對她起了興趣。
「十七麽?」他笑了聲,轉向那倒地的老實姑娘。
現在烏漆墨黑,誰也見不着誰,但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