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告密
水離回到清心閣的時候,芸夕依舊還在昏睡中,飛蘇正想方設法的喂着芸夕喝藥,卻也只是濕了那鋪展在芸夕頸項上的一塊厚厚的布罷了,搖搖頭,又是無功而撒了一碗的藥,“飛蘇,你歇歇,我來吧。”輕輕而語,水離知道只要她把皇上的意思傳達給了芸夕,芸夕的病一準也就好了。
“水離,小姐這般總是吃不下藥可不是辦法呀。”飛蘇也為着芸夕的病而揪着心。
“唉,聽天由命吧,不過小姐一向命大,她不會有事的。”從小就随着芸夕一起長大,那麽多的溝溝坎坎都走過來了,如今既然她已為小姐撥開了厚厚的雲層,那些薄霧不過是到了時間也就散了。
“是,有皇上這般待她,小姐總沒事的。”飛蘇搖頭嘆息着,雖然皇上沒有親自來,但是太醫院的醫女們卻都已經奉旨來為小姐診過病了。
“嗯,皇上待小姐就如父女一般,自不會錯待了她的,你去忙吧,小姐這裏自有我來看顧。”
飛蘇聽到水離的那一句‘皇上待小姐就如父女一般’有些愣神,卻也未想其它,巴不得早早的退出去,這般無聊的守着芸夕才最難耐。
門輕輕的在身後合上,晚秋的風有些涼,芸夕本就在病中,所以門與窗也便關嚴實了。
屋子裏安靜極了,水離回想着在涼亭中與暮蓮宇極說過的每一句話她的心裏都是激動,小姐終于可以自由了,“小姐,你醒醒,皇上還給你自由了。”
輕輕說着,見芸夕沒有任何的反應,水離便彎下身子,就在芸夕的耳邊悄聲道,“小姐,皇上說還你自由了。”
迷朦中,芸夕似乎聽到了水離的聲音,卻是那般的模糊不清,她不想回複李姑姑的話,她不想要皇上賜的名份,她只想離開皇宮,尋找她自己與阿卓的幸福,可是可以嗎?
皇上的不放手,阿卓的太子之位尚未定下來,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團迷亂,也是這份迷亂擾亂了她的人生。
“小姐,皇上說要放你出宮了。”水離繼續不死心的說道,她不信芸夕聽不見,這是芸夕心中最想要的答案呀。
耳邊是水離反複重複着的話,似乎是說皇上要放她出宮了?這是真的嗎?芸夕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再認真的聽着水離說出的每一個字,有些不相信,她還沒有回複李姑姑皇上就宣布了她的自由嗎?
迷糊中兩只手微微的動了一動,她想要抓住水離的手,感受水離在她身邊的踏實的感覺。
“小姐,你醒了,是嗎?你瞧,你的手能動了,小姐,皇上要放你自由了,你醒一醒吧。”再一次的低聲宣告,水離恨不得芸夕立刻就醒過來。
芸夕努力的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眸中的景物在一點一點的擴大中,漸漸的,她看到了水離,張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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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水離欣喜了,小姐終于醒了,“皇上說放你自由了,你吃些藥吧,吃過了,身子就好了,說不定等你好了也就出宮了。”水離端着藥碗舀了一小勺藥就要送到她的口中。
微微的搖搖頭,她真的不想吃藥,“是真的嗎?”小若蚊蠅般的聲音,就只有坐在她身邊的水離才聽得到,“是真的,小姐,皇上親口說的,你放心吧。”
心病果然需要心藥醫,她才說出了這天大的好消息,小姐果然就醒了過來。
“阿卓”努力的說出阿卓的名字,想要知道水離可有阿卓的消息。
“聽說最近有外番入侵,所以朝中特別忙碌,連着幾位皇子也只是天天忙于此番事務,所以我一直都沒有三王爺和五王爺的消息,這兩位都是芸夕在蝶戀水榭就已相識的舊識,所以芸夕問及阿卓,水離并未作他想。
“淑妃娘娘呢?可生了嗎?”她記得淑妃是要生了的。
“還沒有,這幾日正在待産中,聽宮裏的穩婆說,也就是這個月就要生了。”
“水離,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見着芸夕終于醒來,水離的眸中那激動的淚水已是情不自禁的就滾落下來。
芸夕虛弱的擡起手,想要為水離擦去淚珠兒,才發現她已是渾身無力,舉起又落下,“水離不哭,我醒了,就好了,你告訴我,你是從哪裏聽到皇上說許我自由的?”她不懷疑水離的話,但是對于暮蓮宇極的話還是有些将信将疑。
“是皇上親口對我說的。”水離開心的笑道。
“瞧你,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皇上當真說過要放我自由了?”又羅索的追問了一遍,只有問了再聽到水離的答案她才安然。
“是的。”
“你是怎麽說服皇上的?”記得那一日李姑姑的堅持,芸夕不相信水離有這個能耐。
“這”芸夕一連串的追問,讓水離有些應接不暇了。
“水離,告訴我,否則我還是不相信。”
水離輕皺了皺眉頭,那一夜的事情她已經向皇上坦白了,那麽她也應該向小姐坦白了才是,這麽大的事她不該再瞞着芸夕了,想一想,又是難以啓齒,一張臉也憋紅了一片。
“水離,怎麽了?”芸夕不解的望着水離。
“小姐,其實其實在柔華宮的那一夜水離與皇上與皇上”她實在不懂接下來的話要怎麽說,與皇上只說起那一夜皇上一點就通了,因為皇上也是當事人,可是那一夜芸夕卻不知道她的一切,所以只有說明白了芸夕才能懂得她的意思。
“水離,到底怎麽了?”芸夕果然未反應過來,她怎麽也想不到那一夜代替她與皇上一起的居然是水離。
“小姐,柔華宮的那一夜皇上錯把水離當成小姐而讓水離侍寝了。”一口氣的說完,水離便垂下了頭,再也不敢看向芸夕了。
一顆心在聽到水離的話時已驚起了千層浪,原來那一夜不止是她連水離也
倘若是這般,那麽皇上并不知道她的那一夜的事情了?那個男人如果不是皇上到底是誰呢?
可是回想了這麽久,芸夕還是沒有答案。
水離一直是自己的貼身丫頭,這樣的結果不知是禍是福,不過既然水離已經向皇上認了,那麽皇上沒有理由不管不顧水離的,雖然水離還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她卻也只是沒有失身于皇上罷了,她的身子還是髒了。
嘆息着,“水離,讓你受苦了。”
“小姐,這是水離的命,水離不想因為自己讓小姐受了不白之冤,小姐的身子還是清清白白的,小姐還是自由的,你可以選擇你自己的人生與幸福。”
“那麽,你呢?”芸夕不放心的望着水離,真替水離擔心呀,她的一輩子不能毀在自己的手中。
“水離既已跟了皇上,那便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只是從此不能侍奉小姐了。”在她去向乾心殿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決心只要皇上不舍棄她,她就要跟着皇上,這是她唯一的選擇。雖然有些自私,雖然是她放棄了小姐,可是在她經歷了柔華宮的那一夜時,她的命運便已徹底寫就,再也無法更改了。
屋子裏,一主一仆在思慮着各自的命運,屋外,飛蘇正緊貼在門上聽着屋子裏的兩個人相談中每一個字。她原本只想随意聽幾句就退開的,卻不想越聽越是驚心,當聽完所有的對話之後,飛蘇徹底的呆住了。
不可以,倘若皇上放了芸夕的自由,那麽主子的交待呢?
似乎不是這樣的,主子将芸夕送進宮裏來就是要狐媚皇上的,只要芸夕真的成為了皇上的人,她也就會死心踏地跟着皇上了,這後宮的女子唯一的指望就是皇上,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這也是主子的交待,不可以,她不能夠讓芸夕出了宮,雖然水離口口聲聲的說是皇上要放了芸夕自由的,但是在她沒有親耳聽見之前,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思及此,飛蘇急忙站了起來,這些事她要告訴德妃,再也不能拖了,算計了那麽久的事情,本就是要挑起暮蓮卓與皇上兩父子共為芸夕而鬧起糾紛而讓暮蓮卓失了太子之位的,卻不想此刻倒是皇上要放手了。
飛快急步離開了清梨宮,直奔德妃的清央宮而去,宮裏的四妃寝宮均是帶了一個清字,淑妃的為清梨宮,而德妃的便為清央宮。
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要向德妃禀報芸夕的事情,這也是臨出府時相爺交待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找德妃。
就快要到清央宮了,因着心裏有事,她不由得就緊張了起來,急沖沖的都是小跑着,到了門前也沒有減下來速度,繼續迎前時,卻不想就撞在了一個冷硬的胸口上。
擡首時,飛蘇對上了暮蓮澈冷冷的目光,“跑什麽?”
“我我有要事禀報德妃娘娘。”相爺吩咐過有什麽事只許禀報德妃娘娘的,不許把三王爺扯進來,她也清楚相爺的本意,那便是要輔佐三王爺做太子,所以這些事她自然不能說給暮蓮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