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南初遇

“表妹。”程思涵與李意安走近。

程思涵敏銳發覺自己話剛落,表妹身旁侍衛打扮的男子先回頭看,然後低聲與表妹說了一句什麽,便退至一旁垂首而立。

兮妍見表姐不住打量蕭泓澄,心中微緊,笑着揶揄道:“往年我羨慕表姐每逢節日可以出門游玩,可表姐每每都進宮陪我,說是喜靜。如今這般,我可算知道什麽叫言不由心了。”

程思涵心中泛起一股甜,高門大院裏長大的姑娘便是天生性子愛熱鬧也都得給扭轉成喜靜,自家男人帶她出來玩,她自是滿心歡喜的,可不能讓他認為她不喜。

“早知道進宮陪你會被你拿來玩笑,我便出門游玩再把熱鬧說與你,看你眼饞不眼饞。”又道:“你再調皮,等會見到皇上,我可不給你打掩護。”

原是李意安見帝後攜手游街,便與嬌妻說,程思涵又見一個掬月宮眼熟的宮人從身旁經過,料想表妹落單,便讓宮人禀告帝後公主與他們在一處,複與李意安過來尋她。

兮妍頓時軟了聲音,“等會表姐看中什麽只管拿,全當是我的賠禮。”

小公主軟軟綿綿,一旁充當木頭樁子的蕭泓澄只想這沒骨頭的倚在自己身上才好。

神思恍惚間,眼前突然出現一張白胖的臉,其丹鳳眼努力瞪大,似在他臉上尋找什麽。

蕭泓澄不動聲色退後一步,“程世子。”

他一說話,程思明便想起他是誰了,“你這畫師不在宮裏,怎麽盡圍着我的表妹轉悠?”

七夕節年年就是那麽回事,程思明想到一個好玩的法子,讓仆人劃着船游河,先幫月老看看凡人的祈求。船一路橫沖直撞,不少蓮花燈沉入湖底,惹下不少怨聲。少年人只圖自己快樂,他人情緒從不去想。

轉過了幾座小橋,便見死活不願意同自己出宮玩的表妹與一男子相視而笑,頓時暴起,又覺得這男子甚是熟悉,這才站在他面前回想。

蕭泓澄不喜這冬瓜少年,只是自己現在與公主不比從前,便打起精神應付,剛想說話便見兮妍身邊出現一個少年,其身着銀底繡青竹長袍,腰挂羊脂玉佩,手拿象牙折扇,長着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端的是翩翩佳公子。

公主到底有幾個愛慕者?他有些惱。

程思明順着蕭泓澄目光望去,再無心找蕭泓澄麻煩,沉着臉擋在兮妍前頭,一臉鄙夷地看向這不男不女的家夥,“韓少爺,聽說你家新進了一位長得沉魚落雁的女琴師,引得你一連半月都不出門,今日出門可是因為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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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明人高馬大,把公主全全擋住,又說些令人遐想聯翩的語言,韓霧年笑容稍淡,言語依舊溫和,“程世子口中長得沉魚落雁的琴師是我母親的摯友,半月不出門是因為秋闱将至。我家境清寒不比程世子家世顯赫,無需如何便能擁有常人努力數十年都得不到的奢求,我也只能懸梁苦讀了。”

韓霧年父親是有從龍之功的吏部尚書,六部吏為首,他說他家境清寒,又諷刺他無所事事,程思明攥着拳頭控制着不一拳砸扁他虛僞面孔。而後便見他笑着離去,後知後覺返身,表妹與姐姐已不知去向……

程思涵深知弟弟的脾性,也知韓少爺不會真與他計較,最後只會是以弟弟被奚落為結局。不想表妹看見這些,便與她商量回帝後身邊。

街上依舊熱鬧,兮妍興致缺缺,側頭見身旁男子黑着臉,有些莫名其妙。她也不慣他這脾氣,只當作沒看見。

前面商販正準備收攤,東西擺在地上看不清楚,過往行人雖多,但這套圈卻沒幾個人玩。

兮妍沒玩過,覺得新奇便想試試。

雲夢帶着銀錠,玩這個只需要幾個銅板,李意安見狀剛想讓仆人給,旁邊已搶先伸出一只白皙手掌。

韓霧年接過商販給的套圈恭敬遞給兮妍。

那人雙目似箭,似乎只要她一伸手,立馬便有萬箭射來。

公主豈是被吓大的?當下笑着接過幾個套圈,對準以為好中的細頸花瓶抛去,卻用力過度丢出外圍,換了幾個目标還是一個未中,不由得有些氣餒。

韓霧年見狀随意把手中套圈抛出去,也是一個未中,嘆道:“虧我還學過君子六藝,卻連這個都套不中。”

明知他是為了顧全自己顏面,兮妍依舊轉頭望他,只見他還調皮地向自己眨眼,不由得捂嘴一笑。

燈火闌珊,金童玉女,相視一笑,羨煞旁人。

那射不出的箭反噬給了自己心口一箭,其中滋味,蕭泓澄默默承受。

帝後站在不遠處茶樓相視一笑,他們最中意的就是韓霧年,不想倆人先認識上了。

元平耐不住星妤懇求,只好答應星妤出去玩半個時辰,不忘囑咐:“一定要與芳芳形影不離,要不是看她兄嫂在,我才不會同意你去。”

星妤晃了晃手中的繩子,“元叔,有喃喃在,您就安心吧。”

說着芳芳就進門來催促走了,元平送她們出門。

行到街道,芳芳就與兄嫂刻意拉開距離,那兩人新婚燕爾也沒發覺,随後出現一少年,芳芳紅着臉道:“等會在這裏集合。”說完便與那少年走了。

星妤嘆氣,給芳芳打了掩護,她也不知道去哪好。

随着喃喃向人群裏走去,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兄長,撩起帷帽定睛一瞧,确認無誤便催促喃喃往前去尋兄長。

人群擁擠,喃喃不小心被人踩了一下,尖叫一聲不管不顧往前沖,星妤被帶着跌跌撞撞往前跑。

本已經跑出人群,只是喃喃還不停住,星妤素來寵它,肥嘟嘟的身子暗藏大力氣,星妤拉不住它,一手扶住帷帽,一手牽着繩子往前跑,眨眼間就與一男子相撞。

“喃喃……”

這一撞,痛倒是不痛,陸南浔只覺得這少女把她自己給撞到他心裏去了,心頭有點不舒适。又聽這少女軟糯糯地喚着他的乳名,頓時怒火中燒,也不知是哪家閨秀如此大膽,擡手便取下少女的帷帽。

他胸膛堅硬如鐵,星妤撞得頭暈目眩,正扶着額頭定神,忽地眼前大亮,睜着淚眼朦胧的美目望去,他背光而立,看不清楚容貌,整個人陰沉沉的像極了兇獸,下意識就想跑。

眼前少女生得國色天香,額頭因撞在他胸膛上而紅了一塊,杏眼含着淚光,向來心硬如鐵的首輔大人覺着自己可以放緩鍛煉身體的步伐。

然勾了人就走的欲拒還迎把戲他不願意玩,當下就攬住她楊柳細腰道:“是誰告訴你我的乳名的?”

星妤毛骨悚然,雖是第一回遇見登徒子,但也知反抗的,當下就用力踩向男子的腳,在他吃痛松手之際牽着喃喃就跑。

男人龇牙咧嘴面孔很是猙獰,喃喃看得有趣頻頻回頭,星妤不由得催促,“喃喃快跑,那是壞人!”

陸南浔咬着牙瞥了一眼身後石頭一樣的護衛,一群蠢貨!連主子都不知護!

首輔家護衛暗暗偷笑,大人平日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哪有女子敢接近?便是有那想攀高枝的,哪個不被大人無視?老爺夫人為此愁白了頭,千叮咛萬囑咐,萬不可驅趕靠近首輔的女子。今夜大人破天荒沒有拒絕少女投懷送抱對,他們怎會阻攔?

陸南浔心裏恨恨想着,必定要把這侮辱朝廷命官的女子抓起來嚴刑拷問,怎敢把他的乳名給狗用?

自己從未在他人身上吃過虧,必定是她掙紮間從衣裳透出的冷梅香蠱惑了他智慧頭腦……孰不可忍,便要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計較不可!

陸南浔人高腿長,大步流星都比星妤小跑速度快,不多時就能遠遠看見她傻站在路口。

哼,倒是個蠢的,得罪人不知道回家躲着。

不過這時也看清楚了她穿着,粉色布裙繡着大朵大朵的芍藥,全身上下無一件飾品,夜風吹着衣袂飄飄,恰似那剛化形的芍藥精,懵懂間就把仙人拉下神壇。

原是個貧家女,倒是自己誤會了。

陸南浔便停住腳步,欺負平民百姓不是他的作風,就這樣放過她,自己又不舒服。

其身後侍衛暗暗着急,大人快拿出您雷厲風行手段拿下這女子。

星妤提心吊膽等了一刻鐘,終于等到芳芳,連忙催促其回家。

陸南浔在少女家門前駐足片刻,道:“派個會說話的人明日來她家問問女兒願不願意去府上當差。”

翌日,首輔家陸管家一臉溫和笑意進門,一臉吐沫星子被罵出門。

屈尊降貴的陸管家許多年沒這麽沒臉,免不了抱怨幾句:“那家當家的是個不講理的野蠻人,我還剛說明來意,就被罵得狗血淋頭。”有其父必有其女,主子您可不要執迷不悟吶!

誰知陸南浔還誇獎一句:“威武不屈,貧賤不移,倒是品行端正。”

越是如此,陸南浔越是心癢。喚人去摸那家人底細,得知是宮裏蕭畫師的親妹,玩味一笑,蕭畫師心大着呢,他該如何讓他賣妹妹呢?

作者有話要說:星妤與陸南浔,下一本文的主角,不知有沒有戳中你們的萌點。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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