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玉藻前守在房間門外,當聽到裏面的聲音後, 便站起面對緊閉的門。

看着從裏面推門出來的俊美男人, 他表情有些訝異, “這麽快就恢複了?”

“啊。”晴明扶着門框,承受着渾身力氣被抽幹, 又被流逝的靈力充斥,兩種虧盈狀态反反複複沖刷軀體的感覺……他搖了搖頭,這感覺并不好受, “稍微有些痛。”

玉藻前:“不錯不錯, 起碼沒有在身上留下疑似人類快速成長的痕跡。”真不愧是葛葉的孩子。

“那還真是‘可喜可賀’。”晴明攏了下衣服, 然後他視線躍過玉藻前,放在了空無一人的院內。

玉藻前順着晴明的視線看去, 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內逐漸顯形出三人, “哦呀, 是之前那幾個人。”

“抱歉, 我們再次來叨擾了。”長谷部顯形之後,沒有任何猶豫, 立刻向眼前的兩人行禮。

晴明視線在長谷部身上一停, 随後落到所羅門處, “只是一會不見, 變化就這麽大了。”

“您也是。”所羅門對晴明颔首, “能走嗎?”

“啊,大概。”晴明打算向前走一步的時候,馬上就被身邊的玉藻前扶住。

“已經不是平安時代了, 你不用太勉強自己。”玉藻前輕聲對晴明說完之後,擡頭看向所羅門,“有什麽事,去到後面庭院裏再說吧。”

所羅門:“好。”

山姥切國廣和長谷部都不清楚所羅門帶他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長谷部見三人走在前方,卻還見到那位少年陰陽師的身影,不由遲疑了一下,“為什麽今天不見那名年幼陰陽師大人?”

晴明回頭望着長谷部,微微的笑了起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山姥切國廣面無表情,替前方陰陽師回答了長谷部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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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了嗎?”可惜長谷部并沒有領悟到山姥切國廣言下之意。

山姥切國廣求助地看向所羅門,後者對他搖了搖頭,嘴角噙着笑意卻什麽都沒有說。

“坐吧。”亭子仿造了他此前在平安時代寮院內的風格,晴明席地而坐時,沒有束起的長發自然就散在了地上,像是給地面鋪上了一層雪。

“能喝酒嗎?”晴明擡頭看向所羅門。

聽到晴明對所羅門的提問內容,玉藻前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過去那個時代,晴明也是這樣,不論上門而來的客人找自己為何事,先招呼對方和自己喝一杯再說。

真是讓人懷念啊。

回想起當年的事情,玉藻前難得露出了較為溫柔的表情。

同樣是回憶,玉藻前難得為此感到“幸福”,而所羅門身後兩名打刀男士卻表情一度尴尬,甚至開始站立不安。

他們的酒量都非常糟糕,偏偏都有曾經醉酒後的“痛苦”回憶,如果現在當着所羅門的面沾了酒……

剛落座的所羅門颔首,“可以。”

同樣剛坐下的山姥切&長谷部瞬間如臨大敵:“……”

我們不可以!

玉藻前挑了晴明的身旁坐下,方向剛好擡頭就能對上所羅門的近侍——山姥切國廣。

見對方一副緊張的模樣,他露出了狐貍獨有的狡黠笑容,擡手伸向空無一物的方向,一陣灰藍色的狐火瞬間從他手中冒出,眨眼間,狐火就化為酒屋裝載清酒的酒瓶子穩穩落入他的掌心。

玉藻前将酒遞向晴明,涼亭的桌面上出現了精致菜肴、空無一物的碗碟與酒杯,“請。”

晴明看了一眼桌面,給各個落座客人的方向添加上了筷子後,再給諸位酒杯都倒了妖酒,“妖酒比人類釀制的酒更為香醇,自然,也更容易醉。”

擡眼見山姥切和長谷部一臉疑惑的樣子,他笑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麽而來。安心,現在他們正做着準備,沒有那麽早到。”

玉藻前斂下眼眸,端起精巧的酒杯,“不要浪費他們辛苦給我們留出來的晚飯時間。”

以及,被“關在”下面的那些個家夥也要點時間找到這裏。

“主人?”長谷部看向所羅門。

所羅門來之前就已經算好了時間,“我好奇妖酒的味道。”

“哈哈哈。”晴明是真的被所羅門逗笑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因為看到了妖酒特地趕着時間過來,“不錯不錯,妖酒确實是個好東西。”

長谷部:“?”

為什麽忽然就聽不懂這兩人的對話了?剛才他漏了哪個關鍵詞彙嗎?

“牡丹餅要嗎?”山姥切國廣拿出了燭臺切特制的食物,“刀劍付喪神特制。”

“什麽?”玉藻前看着山姥切國廣拿出包裝精致的食盒,而後慢條斯理地打開,“付喪神特制的牡丹餅跟外面出售的會有什麽差別嗎?”

“不知道。”山姥切國廣今天還是第一次從燭臺切那裏拿到這個。

完全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麽“耿直”答案的玉藻前:“……”

所羅門抿了一口酒,嘴角緩緩地勾起笑意。

“有意思。”晴明大概明白了為什麽所羅門願意待在“麻煩不斷”的本丸,“大舅你嘗一塊不就知道了?”

玉藻前皺眉。直覺告訴他,不能輕易嘗試這個東西。可是……

“好。”難得被勾起了好奇心,玉藻前提起筷子夾了一個牡丹餅,猶豫了一下,輕輕咬了一口……

這感覺——

好粘!

玉藻前立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的表情精彩萬分。

他轉頭就看到晴明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眼眸微眯,擡手直接就将剩下的牡丹餅喂到了晴明嘴邊,強迫他吃下去。晴明躲,他就按住對方的膝蓋,直到成功将那牡丹餅全部塞進他嘴裏。

“哎。”晴明嘆氣,看着玉藻前锲而不舍地“捉弄”他剛才丢出來的替身紙式神,“一杯就醉了。”

醉了還要他像逗貓科動物那樣陪他“玩耍”。

“小心哦。”晴明對面前樣貌出衆的所羅門笑道:“越醇的酒,越醉人。”

山姥切國廣和壓切長谷部聽完,都不約而同地将眼前的酒杯推遠了一些。

“那樣也不錯。”所羅門喟嘆一聲,擡手将酒一飲而盡。

山姥切&長谷部:“!”

主人!?

“哈哈哈,酒量不錯,再來一杯。”晴明再給所羅門滿上一杯酒的同時,示意他嘗點小食。

看所羅門一臉沉默的樣子,也不知道他醉了還是沒醉,反正拿筷子夾菜的動作倒是挺穩。

山姥切和長谷部都一臉擔憂地看着他。

“你們的主人,心裏裝了不少事情。”晴明晃了晃酒杯,“有時候啊,醒着的人最痛苦。”

晴明看向山姥切,“你們本丸有能夠讓他真正釋放壓力的東西嗎?”

“不知道。”山姥切想到了那天傍晚喊不醒的主人,他在昏睡的情況下,似乎喊了一個人的名字。

山姥切:“主人的興趣愛好很貧瘠,唯有看書而已。”

“倒是好滿足得很。”晴明嘴角噙笑,他打量着對面安靜品酒的所羅門。

小院裏的廊燈已經開始接二連三亮起,暖黃色的光映照進他碧綠色的眼眸,像是碧湖上泛起了螢火,讓人舍不得将視線從這等美景上移開。

“長谷部君,你心裏還在疑惑嗎?”晴明猜想所羅門離開本丸到這裏來,肯定沒有将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理由告知長谷部。

長谷部忽然被點名,他立刻端正了姿勢,“是。陰陽師大人,我不明白,主公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晴明:“我之前有問過你,想證明自己與前審神者的不同嗎?那個男人将你抛棄,理由是你跟他相似。”

提起“抛棄”,長谷部當即皺眉。他真的非常厭惡這個詞彙!

山姥切看了一眼長谷部,默默地夾起一個牡丹餅放入他的碗中。

長谷部:“……”

“其實我覺得你們并不相似。”晴明夾起小碟裏的鳗魚塊放入嘴裏,細嚼慢咽之後,才接着道:“你們的不同處太多了,而且……你根本就不會做出壓榨昔日部屬的最後殘餘價值之類事情。”

長谷部聽到這裏才驚覺,眼前的陰陽師竟然是那名少年陰陽師!

“您……”長谷部剛開口就想到了山姥切那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回答,他倒吸了一口氣,“原來你們早都知道,只有我觀察能力低微……”

“不是這樣的,長谷部君。”晴明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山姥切國廣知道,是因為他跟着這位審神者之後,經歷了許多匪夷所思之事。是累積的經驗,讓他擁有了這樣的判斷力。”

見長谷部以眼神探究自己,山姥切國廣緩緩地點了點頭。他面部表情匮乏,甚至可以說常年面無表情,“自從待在主人身邊之後,我經歷了很多以前不會經歷的事情。”

山姥切國廣:“有關于魔法,有關于陰陽術。”

晴明笑着點頭,“就是這樣。這位審神者能帶你們看到更多曾經無法領略的‘風景’。就比如今天……他帶你們來,也是想讓你們看看不同的‘風景’。”

“有人要對您不利?”山姥切國廣隐約猜到了一些,“是将長谷部君送來此處的陰陽師嗎?”

“你真的挺聰明的。”晴明剛夾起天婦羅,“馬上他們就回來了。”

山姥切:“您不在意嗎?之前是孩童形态,現在卻……”

長谷部盡量讓自己弄明白眼下的事情,是以在山姥切和晴明交談的時候,安靜坐着,邊聽邊思考。

“無妨。”晴明笑道:“他們恨不得我以這樣的形态出現,只是,有些人要頭疼了。”

“這麽‘算計’我的家夥,不好好吓一吓怎麽能行呢?”

山姥切:“……”

現在的陰陽師大人若是都能像眼前這位心胸豁達就好了,他們也不會經歷那麽多不堪之事。

長谷部聽到這裏,恍然大悟,他明白了!

當時将自己送出去的陰陽師并沒有再将自己接回的意思,而本丸再鍛出“自己”也不願意喚醒,不過是一個惺惺作态的假象。

他必須要對本丸其餘刀劍男士一個交代。

不喚醒“自己”就是一個虛僞情誼的“交代”。

晴明留意到長谷部神色變化,“看來你也想明白了。”

“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做。”長谷部雙手緊握成拳,想起自己此前居然将那個男人奉若神明,他就恨不得一拳打醒那個時候的自己。

山姥切視線轉回未動一滴的酒杯上,再看所羅門,他已經沉默地喝完了第二杯妖酒了!

“這有什麽?”晴明倒是不在意,他捏着酒杯朝向長谷部,笑了,“借你的手,除掉‘我’這個玷污了君明氏榮譽的‘垃圾’正好不髒手,又能得到兩個不錯名聲。”

“一是對你的‘有情有義’;二是對我處置的‘大義滅親’。”

“哼。”長谷部冷哼了一聲,然後想到了什麽,當即看向自己身旁的所羅門,“這些,主人一早就知道了?是您告知他的嗎?”

“不是,他看到我第一眼起,就全都知道了。”晴明笑看向沉默已很久的所羅門,“他擁有一雙能夠看透所有人命運軌跡的眼睛。”

“那個孩子謀劃這件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晴明放下酒盞,拍了拍手,“在裏箋氏的最後一名家族繼承人死去後,這四下開始為自己謀劃的陰陽師就不少。”

“沒有一個陰陽世家會容納被周圍陰陽師們诟病的成員。”這時,開口的人換成了所羅門,他聲音比以往還要低沉許多,“何況還是一個以玩弄男色出名的家夥。”

“哈哈,這個‘罪名’可真冤枉。”晴明無奈攤手,“一個孩童怎麽玩弄男色?他們玩弄我還差不多。”

“嘛,當然,沒有玩和被玩,全都是謠傳。”晴明笑着看向所羅門,“原來你還沒有醉啊?”

晴明話剛說完,所羅門當即雙眼一閉,直接倒靠在山姥切的肩膀上睡着了。

“啊呀啊呀。”晴明還打算“請”對方看一場好戲,睡着的話就看不成了。

他站起身,見對面兩位付喪神都手足無措的樣子,“将他帶到房內休息吧。”

以山姥切的身高,抗或者扶所羅門,都會讓他覺得難受,抱的話……那也太失禮了!

“我來吧。”長谷部勉強可以扶着所羅門行走。

晴明打趣道:“之前怎麽沒有發現他這麽高?”

對上山姥切國廣莫名就羞愧的眼神,晴明轉過身拍了一下按着紙式神不放手的玉藻前,“大舅,回去休息吧。”

随着他話音剛落,玉藻前與紙式神的身影都消失在了亭子裏。

晴明:“跟我來吧。”

将所羅門送到房間內休息後,山姥切和長谷部商量了一下,他留在所羅門身邊照顧,而長谷部則跟着晴明去處理跟前審神者有關的事情。

遠離了所羅門休憩的房間,長谷部問晴明:“如果您真的如傳聞那般,真的對我做出了那些事之後,不論我是否選擇碎刀,是不是他都會讓最後結果變成‘長谷部不堪其辱選擇了碎刀’?”

“你不是很清楚嗎?”晴明笑着回應,“不論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都是我坐實污名被逐出君明氏,而你——被碎刀。”

“他不喜歡我。”長谷部不清楚自己到底哪裏惹前審神者不快,“僅僅是因為我與他相似?”

“你們完全不一樣。”晴明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多次的話,“他太敏感了,總是惦記着你之前的遭遇。他總是從你的遭遇上,看到了他自己。”

“他覺得你就像是行走的提示燈。”晴明用了個非常時髦的詞彙,以至于差點被自己逗笑,只有在看到身旁一臉正色的長谷部時,他才忍住笑意。

晴明:“提醒着他的身世。”

“看到了他自己?身世?”長谷部不明白,他的遭遇……是說織田信長将他“随手”送人的經歷嗎?

長谷部雙手緊握成拳,“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織田信長是一個非常看重忠誠的人,她也非常喜歡長谷部,以至于……”成為英靈也常握着長谷部。所羅門在安靜的室內睜眼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她只是太想要獲得黑田了。”

“對于她來說,得到那個人才,比自己的愛刀還要重要。”

“主人?”山姥切國廣不擅長應對所羅門這樣狀态,偏偏他連續看到這樣狀态下的主人兩回。

但……刀還是最喜歡長谷部的吧?

不然成為了英靈,怎麽選擇的武器和禮裝都是長谷部?

所羅門擡手揉了揉額頭。

見他自己動手揉額頭,山姥切國廣趕緊伸手過去代勞,他力道剛好,漸漸所羅門便放下了自己的手。

“謝謝。”所羅門嘴角揚起了溫柔的笑意。

山姥切國廣:“主人,您不高興嗎?”

“……沒有的事。”所羅門知道是晴明的那番話讓山姥切感到不安了,“至少這一次,我不需要做之前那樣的選擇。”

“之前的選擇?”山姥切不懂。

所羅門笑了,“嗯。”

“你那天聽到了吧?我說出口的名字。”

山姥切國廣點頭,“是。”

“那是我七十二柱魔神中排位第七十一的魔神,位階公爵,統帥三十六個軍團。”

山姥切:“這麽厲害的人物嗎。”

“不,他不厲害。”所羅門轉過視線,笑道:“厲害的難道不是我這個能使役他的人嗎?”

山姥切國廣:“……”

突然有種主人曾經使役過這位魔神幹了些不大好事情的感覺。

強烈的求生欲讓山姥切放棄追問,保持着沉默。

所羅門喟嘆道:“可是啊,我前段時間發現,他已經不需要我了。所以,我也不能再呼喚他的名字……”

“可以……”山姥切國廣莫名就被所羅門有些落寞的樣子觸動,他打斷了所羅門的話,對上其望過來的視線,山姥切盯着發燙的雙頰繼續道:“可以呼喚我的名字……我會一直都需要您。”

就算死亡也不能将其磨滅。

“哈哈哈,好啊。”所羅門笑了,“山姥切國廣。”

因為笑意,他的身體輕微在抖動,緩緩地通過山姥切接觸其額頭皮膚的雙手傳達到心裏。

心髒“噗通——噗通——”有力地跳動着。

“是。”

西迪從天界回來,和威廉打了個招呼後,就被但他林叫走,“怎麽了?又向我擺出一副欠了你巨款的表情。”

“你之前說‘所羅門’召喚了你?那個‘所羅門’是我認識的……嗎?”但他林問起這件事并不是因為情感有所偏頗,只是——他有點事情,想要問那個男人。如果他……

他真的還活着的話。

“是啊。”西迪還以為但他林要問什麽,原來是這件事,“說起來,所羅門他現在不喜歡搜集惡魔了,他改收集各個世界的神明了。”

“什麽?”一時間,但他林都不知道該為哪件事感到驚嘆,“所以這就是他召喚了你,卻不召喚我的緣故?!”

西迪恢複了天使的身份,算得上是神明。但只是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只“偏愛”西迪一人,那個人真的是所羅門?

“別說的那麽理所當然,所羅門戒指不是被毀了嗎?”西迪哼笑一聲,“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自己不受任何束縛嗎?”

“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但他林。”西迪亮出了被所羅門契約束縛的徽記。

但他林:“……”

稀奇了,沒想到有一天,所羅門的契約束縛也能變成彼此炫耀的資本。

“呀呀,看來擁有徽記的人不僅只有您呢。”但他林的眷屬就站在路西法身旁,他看着難得現身在人界的路西法,“難道得要是神明才行?”

“不是。”路西法否認道:“能夠留在他身邊的,除卻不會對他生命造成威脅之外,還得心無其它牽挂。”

路西法:“西迪的契約很快就會被解除。”

“那還真是殘酷。”身為但他林眷屬的遠古神明看向路西法,突然明白了對方現身此處是因何而來,“他讓您來回收契約的嗎?”

路西法擡手,隔空直接抽走了西迪身上的所羅門契約,“西迪已經有了牽挂,不可能只為了所羅門存在。”

完成這一件事,他立刻就消失了。

因為得到了所羅門的許可,就算突然被路西法抽走契約,西迪也沒有太大的感覺。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身體有哪裏不對。

“那個家夥,現在在哪裏?”但他林追問西迪。

西迪皺眉,不解地看向但他林:“你那麽在意幹什麽?”

但他林:“我有必須要問他才能得到解答的事情。”

“什麽事情?”威廉的聲音忽然從兩人一旁響起。

西迪和但他林身體都僵硬了,他們緩緩地回頭看向威廉。

威廉笑問向但他林,“你有什麽事情要問‘我’的?”

西迪察覺不妙,當即擺手,“我天界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先走一步。”

但他林反應不如西迪快,只能眼睜睜看西迪離開,自己獨自面對情緒顯然不好對付的威廉,“那個……你聽我解釋。”

“嗯,我在聽。”威廉臉上依舊挂着得體的微笑。

“哎——”跟在但他林身邊,圍觀了全程的眷屬一看到威廉出現,就完全看不下去接下來的畫面。為了不讓老年人牙疼病犯,他趕忙離開了。

“君明安,把我的壓切長谷部交出來!”

安靜的庭院外響起了不合時宜的聲音,晴明笑看向身邊的長谷部,終止了剛才的談話。

“來了。”

“這聲音果然是……”就算長谷部剛才臨時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等到這一幕真正上演時,才發現,他高估了自身的情緒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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