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6)
受。
只是要出去也不是不行，換做平日裏，輕輕一躍便可逃出生天無大礙。
只可惜誰叫現如今他偏偏就處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壓之下這麽個狀态，只消稍稍一端正身子就有種眩暈感鋪天蓋地而來，于是就算魔君再怎麽強悍，也不得不屈服于現實的因為體力透支而暫時昏迷不醒。
……
可喜的是這個丢臉的消息沒有第二個魔知曉，但可悲的是這個重要的消息竟然沒有第二個魔知曉。
再等到易如水出來拯救世界……亦或是拯救魔君的時候，那就已是三日後。
噢……再順便報一下天氣預報，這三天都是大雨。
被雨所洗禮過的清晨，總是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韻味在當頭，更別說這山本就秀麗，哺育的這花鳥魚蟲也多了幾分靈秀之氣。
綠草茵茵，微風徐徐。
就在這麽個場景下，一位身穿淡藍色對襟襦裙的女子手挎木欄朝着莫乘楓所在陷阱這頭走來，那挽着彎月髻的步釵的兩瓣銀漣也甚是調皮，随着女子的一舉一動而活靈活現。
……有人。
不知是否嗅到了活人的氣息，受了一身傷遭了一身罪淋了三天雨還存留着頑強意志的莫乘楓吃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不負所望，女子的目标倒還是真是那個陷阱裏頭的莫乘楓……旁邊的藥草。
莫乘楓打起精神，托腮作深沉狀望着這一步一步朝着坑中走來的女子，她嘴角含笑，目不斜視，一看……就很讓人沒有好感。
不過也無太大關系，他就不信這看起來溫順如水，如同小白花的女子會從頭到尾将他當作死人看待。
莫乘楓自信滿滿。
……無奈現實是殘酷的。
“喀嚓……喀嚓……喀嚓……”足以讓一只魔接近崩潰的有節奏的割草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在莫乘楓冷眼旁觀半個時辰後，終是忍無可忍，這女的當魔君是小透明嘛？不對……這簡直就是真空的對待有木有？
且不論來之後話不說一句，她甚至就連眼神就舍不得恩賜一個，一下到這坑裏，立馬就拿着自己的小鋤刀，兩耳不聞坑外事，一心只割眼前草。
真——敬——業——！
冷冷的聲音在洞口忽地響起：“你看不見本座嘛？”
“……”女人沒有回答。
“真的看不見？”莫乘楓忍不住蹙起了眉，費力的挪動着身子朝着女子靠近了幾步。
“……”女人仍然沒有回答。
于是莫乘楓終于成功的驚悚了，他開始努力回想三天前發生的一切，确認自己是否還真實活在與這世間。
“喀嚓……”
又過了半個時辰，伴随着最後一聲割草聲和莫乘楓逐漸開始絕望的眼神，女子終于放下了鋤刀，然後揚着四十五度角标準微笑轉過身來，淡淡一笑，“我看得見您。”
差點對世界産生疑問的魔君大人：“……”
這喵的反射弧也太長了。
“有事嘛？”沒有看見亦或是裝作沒有看見魔君眼中臨近崩潰的眼神，女子整整衣裙，摟了摟裝滿了藥草的小藥筐，“體貼”的問道。
“……”廢話，沒事他叫你幹嘛！
勉強着支撐着身子與女子視線齊平，莫乘楓環顧四周一圈，語氣不善道：“你先說這是何地，你又是誰，來這作甚的，家裏平均幾口人幾口牛幾座房？”
“閣下是來查戶口的？”
“……”
“罷了。”呼出一口氣，不知是否因為是今天收成不錯的原因，女子心情也比較好，她嘴角仍然是挂着淡淡的笑，耐心解釋道，“閣下現在所處之地，名為易山，是有名的藥草谷，而我則是這易山之中的……”
“傳說中的醫女易如水！”還沒等女子說完，莫乘楓忽然就想到什麽似的一口接上。
……傳說是什麽鬼。
易如水揚起的嘴角有些僵硬。
“崎谷靠南，有座易山，易山有女，名為如水。”似乎想起了某位發小成天在耳畔念叨着的童謠，莫乘楓情不自禁地将那童謠輕輕複述了一遍，複述完後才略微驚訝地上下打量着女子，不可思議道，“你就是那易如水？”
似乎跟發小講的有點出入啊……
……要不要這麽驚訝。
女子很想翻個白眼，只可惜動作太高難度做不到，她只得繼續鼓起勇氣抿起嘴角笑道，“既然戶口也查完了，那閣下現在應該也無事了罷。”
“你看不出本座現在受了很重的傷嗎？”
看出來了，不過……
理所當然的語氣在草坑中響起：“這關我何事啊？”
“……”
望着莫乘楓嘴角抽搐的動作，女子突然猛吸一口氣，笑着作恍然大悟狀：“您莫非是想讓我救您？”
……這就是身為醫女的覺悟？
莫乘楓好想立馬去死一死。
可刺激的永遠都在後頭——
女子仍舊沒有伸手，而是站在原地含着那抹此刻看起來分外惹人讨厭的笑容，純真的露出個小酒窩問，“那好處呢？”
起身起到一半的莫乘楓訝異，不是說易如水性子溫順如水宛若仙人嘛？
這就是不沾凡俗的仙人？
有這麽市儈的仙人麽！？
扯了扯也沒剩多少布的衣裳，摸了摸比臉還幹淨的口袋，莫乘楓索性也掉了回節操：“要不肉償？”
“……還是打欠條吧。”
“……”
不知不覺賣了身欠了債，在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莫乘楓總算是得見天日。
上去後，莫乘楓手半撐在那座害他掉入坑中的玉匾之上，忿然之情躍然臉上，他撇撇嘴讓食指微曲，輕扣在玉匾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麽了？”
原本在一旁易如水整理藥草筐驀地聽到了響聲，好奇地轉過來問道。
莫乘楓壓抑的怒氣有些洩出，他身上魔氣纏繞，語氣分外危險道：“這塊匾，誰立的？”
易如水又是一愣，不過随後雲淡風輕一笑，倒還真的毫不介意的供出罪魁禍首，“我師傅啊。”
“你師傅……”莫乘楓抽抽嘴角，把魔氣收斂下去，畢竟好歹易如水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當然這過程也太讓人吐血就是，“他沒事拿塊玉作匾幹甚？”
算是故意而作的陷阱嘛？怕有人闖入易山然後危害百姓性命雲雲之類的……
易如水低頭想了想，從藥筐中挑挑揀揀選出一堆蟹鉗草，蝦鉗草遞給莫乘楓看。
“……什麽意思？”
易如水笑笑，擺弄着蟹鉗草，蝦鉗草，直接一句話解決掉莫乘楓心理陰暗的思想，不置可否解釋道：“有錢，任性。”
“……”
作者有話要說： hello高考完了麽？會考完了麽？
考完了？太好了，放假倒計時開始~~~
對了，順便補上遲到了九天的六一兒童節快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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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啊，因為越寫拖得越久，想完結，可是又很難憋出結局
我正在趕咯，如果可以，這兩天我會一次性放出所有的，祝你們早日脫坑，麽麽噠=3=
☆、糟糕過後仍無路，親
因為易如水出來是做工而不是特意來救魔的緣故，兩人在山谷底下磨磨蹭蹭耗費時間了不久後，才總算是在太陽下山之前來得及回到山頂易如水和她師傅所住的家。
雖然其中莫乘楓無數次想打聽對方關于師傅消息的內容，尤其想知道對方在對外交際時是如何将易如水形容的如此與實物不符，只可惜在面對易如水的笑而不答，以及在莫乘楓詢問過多後，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你是不是對我師傅有意思”這樣的怪異眼神後，還是不得不作罷。
山頂上方的空氣和景色比起山谷下方來說還是不錯的，百鳥争鳴，綠樹成蔭，雖不是春天，但卻意外的彌漫着一股春天醉人的氣息。
又或許是現在正值黃昏的緣故，蔚藍的天空被塗抹上一層金黃色的薄霧，微風陣陣襲來，藥谷之中所蔓延的清新而不濃厚的藥香味兒帶給身心俱受打擊的莫乘楓不少安慰。
當然啦，如果旁邊那個女人不再露出她那讨人厭的笑容就更好了。
畢竟一路上走了這麽久，不管是談論什麽亦或是抱怨什麽，易如水這女人總是一副笑顏盈盈的模樣，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笑，但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即使對方笑容也的确甜美萬分，可他看着就是渾身不是滋味。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秉着這個想法，魔君蹙起俊眉，環抱着腰，站在易如水和她那所謂師傅的小屋前，眼神分外古怪的盯着已經到了門口但卻遲遲不肯邁進門一步的易如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耗費過去……
“……說罷，你想對這木門做什麽？”
在已經看不清對方臉了，甚至月亮都忍不住升起的時刻，莫乘楓忍無可忍的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如水姑娘很天真，她依舊站在門口眨眨眼微笑道：“沒想做什麽啊？”
“……”沒想做什麽就敢帶他在門口罰站一下午？
表面依舊無所動容的莫乘楓在內心簡直想咆哮。
他是病號耶！
因為趕着救命半途被打欠條且不說，可好歹救你也得有着個救的架勢吧，只是簡單粗略包紮一下，就拿他又當鐵人又當下人使喚了一天也勉強算了，但你臨了到家門口，還拿他當木人杵在門口一杵就是幾個時辰這也實在太過分了吧！
“怎麽了？”易如水依舊是笑笑，“外頭太冷，你想進屋？”
莫乘楓：“……”
聽這意思，好像對方對這種在門外一杵就杵一下午的事情早已習以為常。
“不行啊，師傅還沒回來呢。”沒有聽到對方的應聲，易如水依舊自顧自的解釋道，“如若師傅不回來，我們是不能進去的。”
“難道進門需要你師傅的手令……亦或是鑰匙？”
聽到易如水這般說，莫乘楓倒也是按捺下自己不耐煩的心緒，開始細想推測道。
“……當然不是。”卻怎想被易如水理直氣壯地一口否定，“門又不是鎖的。”
被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吓傻或者說驚呆了莫乘楓：“……”
那合着你還帶着他在風中蕭瑟淩亂了這麽久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感覺自己智商受到會心一擊的莫乘楓現如今再也不想跟易如水這麽耗下去了，他直接二話不說就邁步朝着門口走去。
“诶诶，你幹什麽呀！”易如水訝異地拉住對方。
……當然是進屋啊！
否則繼續跟個白癡一樣在屋外站着啊！
莫乘楓不想解釋，甚至連個眼角的餘光都舍不得給對方送去，掰開對方的手，他依舊是我行我素大搖大擺的嚣張朝屋內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了，又被拉回來了。
易如水像是打不死的小強，手剛被掰開又瞬間粘上去了，她一本正經嚴肅道：“你不可以進去，師傅會生氣的。”
莫乘楓望着扒拉着自己腰帶的爪子默了一會兒，在進屋和走光的兩個選項中默默思考了許久後，嘆了一口默默開口：“……你師傅很厲害？”
“嗯，算是很厲害罷。”
……算是很厲害？
莫乘楓總算是來了幾分興趣，“那按照你現在的狀況來看，你似乎是有些怕你師傅的，怎麽？身為一徒之師，難道他還會因為你區區帶了個陌生人上山就會打你罵你訓斥你不成！？”
易如水嘴角抽搐幾分，臉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打我罵我訓斥我……怎麽可能。”
于是莫乘楓嘴了抽搐了，他怪異的看着易如水：“……那你擔心什麽。”
“咳咳……我師傅在某方面很讓人傷腦筋。”易如水臉上流露出些許“家醜不可外揚”的表情。
“某方面？”
莫乘楓的好奇心又被吸引起來了。
“……嗯，咳咳……比如說……哭。”
莫乘楓嘴角立刻耷拉如同挂了兩斤豬肉：“……”
“外人面前嘛，我哄起來也不是很好看，說不準還哄不住，所以我想還是得顧忌着他的面子來一點……你懂的，男人的自尊心。”
“……”不，他一點都不懂！
“其實倒也不是我故意唠嗑啊，只是醜話說在前頭，你跟我師傅說話時注意點，否則他一傷心起來很麻煩的，尤其是擱上我出去采藥那段時間，你可是絕對哄不住他的，沒事多讓着點，對你沒壞處……”
“……”突然間有種好想離開的欲望怎麽破，望着易如水喋喋不休的小嘴，莫乘楓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終是忍無可忍，他蹙眉道，“其實你師傅叫孟姜女是吧？”
“嗯……有點接近。”沒想到易如水還真的是煞有其事的附和道，“我師傅的确姓孟，名子觀，我還有個師伯叫夜觀，咦……你認識他們？”
莫乘楓默默移開視線：“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還以為這世上沒人再比蘇宛平奇葩了呢！
“別這樣，雖然我師傅的确有點……咳咳，但其實我師伯還是不錯的。”望着莫乘楓隐隐約約在臉上呈現出的糾結神色，易如水情不自禁就想為自家師傅拉點好感度，“不過今天他暫時不在，你有可能見不到了。”
“如果他在，也還是不要讓我見到好了”
莫乘楓淡淡說出內心想法，否則一個忍不住，他好怕自己這個魔君就要為民除害走上正道路途。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不知不覺萌上這段小故事了
告訴我，我還寫得完嘛！！嘤嘤嘤嘤
☆、路到山前自然直，悲
“如水。”
只可惜我不去就山，山卻自動來就我。
就在莫乘楓那句話說出去還沒多久，甚至連尾音都還餘留的當頭，一聲淡然而冷漠的嗓音就這麽飄了進來。
來者是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身披黑色鬥篷，雖遮住大半臉，但憑着露出來的堅毅下巴也可窺探出裏頭的深邃五官。
總之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危險也很吸引人目光的人……亦或說不是人？
莫乘楓再次忍不住蹙起了眉，他嗅不到這人的生命氣息，感覺……就像是對方早已死絕一樣。
“他是你師伯？”莫乘楓扯扯易如水的袖子。畢竟根據易如水方才的描述，他覺得面前這……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人好像不想是個哭包。
“怎麽可能！”易如水也小聲的跟他咬耳朵，“我剛剛不是說我師伯今天不在嘛？”
莫乘楓：“……”所以說這貨是你師傅？
你不是說你師傅愛哭很難哄嘛！
面前這厮一看就跟你所描述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嘛？
“你小心點，別觸到他地雷一切就無事。”不去理會莫乘楓快要的崩潰世界觀，易如水小聲的說了這麽句話後就驀地展開笑顏迎上前去輕聲道，“師傅，你回來了~”
“嗯。”淡淡點頭，順便用淡淡的目光淡淡的掃了莫乘楓一眼。
莫乘楓注意到這目光倒也不抗拒，嘴角邊緣蔓延出一絲邪魅笑意，大大方方亦或是說分外嚣張的朝着對方點頭示意。
“……”男子蹙起了眉，但也沒說什麽，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莫乘楓後，道，“閣下傷的很重？”
莫乘楓挑起一邊眉：“不是很嚴重。”
畢竟男人最讨厭別人說自己不行了。
“噢。”男子似乎也真是問問，不過他下一句話說出口就差點又讓莫乘楓崩潰了，“那你就不必進來了……如水，咱們走。”
“……”
“……”
呵呵……呵呵……好想甩幾個呵呵在這人臉上。
莫乘楓在無語片刻後，倒也是瞬間回過神來，他咂咂嘴，臉上皆是一派輕蔑：“莫非傳說中的藥谷易山的傳人就是這麽對待病人的？”
“……不然呢。”男子先是輕笑，随後畫風突轉，“莫非你還指望我叫幾個貌美如花的婢女好聲好氣的伺候你？一看你現在這裝扮就知道是家世不安，醫藥費支付得起支付得不起且不論，最重要的是你以為你長了一張小白菜的臉就想誘拐我徒弟！”
莫乘楓被後面的畫風有點吓到：“……小白菜似的臉……誘拐你徒弟？”
這人是醫治了太多人忘把自己大腦給檢查一遍了吧。
“否則呢？”男子一臉“果然我猜對了你個變态心理”的憤慨表情，“不要以為我師兄不在，你就可以拐走如水，這徒弟是我撿來的，養了這麽久你拐走了誰伺候我！”
“你是大白菜嘛……還興撿來的？”由于智商問題，莫乘楓很聰明的決定放棄跟男人講道理直接把對話權交給易如水。
還好沒被他給撿着。
“你不也是被我撿來的小白菜嘛？”易如水伶俐的反駁回去。
“……那行，咱倆這白菜別跟你師傅這白癡耗着了，進屋罷。”已經找不到怎麽正确使用腦電波的魔君幹脆自暴自棄。
“你敢！”男子很氣憤莫乘楓無視自己。
“呵呵……我當然敢。”本座什麽虎穴龍潭沒闖過，還缺你這小茅屋嘛？
“如水……”見這裏已經無法攻克成功，男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鬥篷一摘，小嘴一癟，雙眉一皺，可憐巴巴的望着易如水，俨然一副你個負心漢，要是敢讓他進去我就哭給你看的神情。
“好好好，師傅乖師傅不哭。”易如水果然繳械投降，連忙就是撲上去投懷送抱。
不得不說……如果舍掉這令人吐血的安慰配音的話，一身穿藍色襦裙的嬌小女子撲進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黑衣男子這畫面再配上周圍這如詩如畫般的背景還是相當唯美的。
只可惜啊……只可惜啊……
沒有什麽誠意的惋惜幾秒，魔君大人白了這二位一眼，依舊是大步流星的跨入木屋中。
天色晚了……睡了三天草坑淋了三天雨還要接受這麽無法入眼的一幕的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吼——好想找誰打一架！
等他身子好了一定立刻放把火燒了這鬼地方！
進屋掃視三眼，莫乘楓立馬确定了這屋子裏哪塊地最好，哪座床最軟，然後不帶絲毫猶豫的卷被窩——脫外衫睡覺！
……嗯，總算是舒坦了。
外面的怎麽哭怎麽鬧都讓他去罷，熟練地卷枕頭遮耳朵，這一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完全要全部歸功于在發小蘇宛平那兒收到的摧殘。
……
不知是過了多久，就感覺迷迷糊糊快到半夜的當頭，枕邊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詭異聲音，莫乘楓雖然有時候也嗜睡，但向來嚴謹，就算此時是傷勢比較嚴重，也不及條件反射的靈敏。
俊眉一皺，猛地揮動手肘。
底下一聲熟悉的吃痛聲傳來，莫乘楓這才從睡意中徹底蘇醒，環抱着胸坐到一旁一臉不善地望着半夜爬床的貴客：“你幹嘛呢？”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吧？”易如水笑着回應，“我忙活完我師傅的事後突然想到你，過來好心幫你換藥來着。”
莫乘楓依舊沒什麽好臉色：“……突然想到我。”他好生芥蒂這個是為毛？
難道他一個要什麽有什麽的魔君大人還比不上一個哭包重要嘛？
望了望天色，回想了下易如水的話莫乘楓上下打量對方一眼，臉色又詭異起來，“你師傅哭到現在？”
“嗯，這次竟然破紀錄了。”
“最漫長的記錄？”要不要這麽嚴重……
“不是……是最短的，因為再哭下去估計我師伯就要來了……嗯現在估計已經來了，明早你或許就能見到對方了。”易如水邊換藥邊唠嗑。
“希望我不會碰見他……嘶，你獸醫嘛？下手就不能輕點！”話說到一半被扯到傷口痛處，莫乘楓蹙起眉小小埋怨了個。
“……”換藥的動作停下來了。
莫乘楓不明所以，詫異朝對方看去，卻在易如水的臉上看到了類似于“你好聰明耶”這樣的表情神态。
“……你真的是獸醫？”
易如水點點頭。
“……”娘親我要回家！
……混蛋的，再也不相信蘇宛平所說的一切了有沒有！什麽易山醫女？什麽藥谷傳奇？什麽溫柔如水？
傳說果然就只是說說而已，童話裏也果然全都是騙人的。
天吶，人性的真誠與善良呢！讓他個魔族來懷疑世界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易如水難得體貼，“你怎麽了？”
莫乘楓卻是毫不體貼的扭轉對方好意：“沒怎麽，你轉過去就行，我暫時對你和你師傅這張臉過敏……”
“……你是再奇怪我為什麽總是笑着麽？”易如水聽到這句話突然沉默了，然後默默且平靜的又說出另一句話。
“……”不，他不奇怪！
反正他知道好奇心總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他一開始多天真多好奇啊！結果還不是被殘酷的事實給擊敗！
“哎……其實說來也是有原因的。”
莫乘楓：“……”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其實我無父無母，生來就異象連連，父親母親村裏人被克死不說，在我被這任師傅撿到時就連我上一任師傅都被克死了，而且貌似我上一任師傅對我的遺願就是希望我以後能夠找個十惡不赦的魔君給嫁了，克死對方也算是彌補過失。”
真實身份就是魔君，且十惡不赦的莫乘楓默默遠離三步：“……”
他現在從良改過自新還來的及嘛？他好像找到自從一遇對方就諸事不順的原因了。
話說這人師傅史還真多……果然生下來注定就是被撿大白菜的命。
“不過沒關系，我師伯夜觀鼓勵我說我其實很厲害的，根本無須在意這種小事。”易如水毫不忌諱的跟莫乘楓擠在一張床上，滔滔不絕道，“原本我是不大信的，但後來發生幾件事後我發現我好像真的有些厲害。”
莫乘楓挑起一邊眉，倒也不在意出個聲讓對方繼續接下去“比如……”
“我可以預知生死。”易如水眼中流露出些許自豪，“凡是将要死亡的人我都可以感應得到訊息且轉告家人。”
莫乘楓淡淡瞥過眼去：“……”明白了，傳說中的烏鴉嘴。
“還有，我一到子時渾身莫名就充滿力量，還能召喚一本小書……雖然我不識上面的字，有時候還控制不住，但這已經很棒了，我還可以看見人們死去後的靈魂，幫他們達成遺願。”
“……”總的來說，這就是個收屍人的活吧，還有那本小書……“你拿到的該不會是生死簿吧？”
“嗯……貌似的确是三個大字。”
莫乘楓：“……”
“咦，不過如果是生死簿的話，那我豈不是跟地府閻君有的一拼了？那你此刻可是千萬要對我好些了，弄不好我一個開心就把你寫給我的欠條給夾進書中，以後找個什麽美豔女鬼找你賣身抵債啥的日子不要太滋潤……”
莫乘楓：“……”給美豔女鬼賣身抵債的生活哪裏滋潤了！
而且閻君現在貌似在歷劫？難道，易如水就是歷劫的閻君？
可是……閻君不是個男的嘛！面前這姑娘是什麽鬼？
難道轉世是不可以控制性別的？
莫乘楓狐疑的看向易如水，“可你還是沒解釋為何你要無論怎樣都要一直笑啊？”
“噢……這個啊。”自己的歷練心事跟好姐妹（？）說完了後，倒也不介意揭自己的醜，易如水依舊是笑容滿面解釋道，“貌似是小時候被誰抽了一巴掌，面癱了。”
所以真心不是她想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太勤奮了，今天第二更！
小夥伴們要留言嗷嗷嗷，我正在滿血複活中呢！
已經摸到出坑的邊邊啦
☆、直說只會招人嫌，不
嘴角繼續耷拉：“……”就知道答案一定是偏離正常人的。
莫乘楓風風火火被子一卷，睡覺！
“诶诶，你別睡啊，我跟你講了這麽多，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應該和我說些什麽？”可明顯易如水不願就這麽輕易放人家睡去，一看對方閉眼了，連忙就是一枕頭砸醒。
冷着一張臉重新爬起來的莫乘楓：“……”他就想安安靜靜休個息有錯嗎？
而且還在對方疑似閻君的這個當頭……
喵了個咪的，他是魔君诶，被閻君救了也罷……并且這根本不算救，就是順手撿回來而已，但說真的，用着身份和閻君卷被窩徹夜長談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這世是女兒身，萬一一回去又變成男兒身了呢？
到時候要是雙方交戰，對方看見自己開口就是一句——“難道你不記得曾經在某某天我們一起滾被窩的那些經歷了嘛？”
……如果真有這麽一天，他相信他會崩潰的。
“怎麽，你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旁笑顏盈盈的易如水依舊很天真。
“沒。”
淡淡的應了一聲，莫乘楓在權衡利弊之後，清了清嗓子，決定給對方——講睡前故事。
“我的事情沒什麽好講的，我跟你講些好玩的東西……嗯……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狐貍精在講故事，講的是什麽呢？講的是……”睡前故事全由蘇宛平給他講的那些事兒友情提供。
“……然後呢，書生愛上了狐貍精，可這個書生很奇怪，找虐似的打死不說真心話，然後讓狐貍精黯然離去……”
易如水作為聽衆絕對滿分：“恩恩。”
“……狐貍精不知道書生的真實想法，還以為兩人就真的有緣無份的走到了盡頭……”
“恩恩。”
“再然後……”望着對方那仍然毫無睡意依舊期待的眼神，莫乘楓覺得自己堂堂一魔君跟說書先生搶飯吃真的心好累，所以他決定按下快進，“再然後書生的青梅竹馬姑娘出現了，小姑娘人美聲甜家世好，心地善良模樣俏，但是書生突然就像是大腦短路了一樣，硬是發覺自己愛狐貍精愛的無法自拔，然後狐貍精也出現了，兩人一陣轟轟烈烈的虐戀情深，敞開心扉過後，小姑娘突然腦子也短路了，硬是要去找人家麻煩……”
“恩恩。”
“最後嘛……打小姑娘，打書生爹娘，在一幹親戚都被狂虐後，書生和狐貍精總算是過上了水生火熱的幸福生活。”
“……就這樣？”
“嗯……貌似，剛剛那個結局是完美般，如果再要加個虐戀結局的話，無非就是在結婚後書生突然發現狐貍精原來是男的，然後兩人黯然分手，從此各走一邊。”莫乘楓機智的把發小性別拿來應急。
“哎……真是個悲情的故事。”沒有什麽誠意的感嘆一番，依舊沒有什麽睡意的易如水扯着莫乘楓，“那然後呢？”
……都結局了還有什麽然後？
莫乘楓熟練的大被一撩：“然後該睡覺了。”
就算是魔君和閻君同床共枕傳出來都沒關系了，他想睡覺！想睡覺！想睡覺啊！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我不要。”
“……”你不要我要啊！
這女人鐵打的嘛？白天拉他一天閑逛還不夠，到了晚上還要繼續折騰？
你造嗎？他是病號啊，病號啊！
你知道那種想睡覺卻不能睡覺的那種心情嘛？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全部給他讨——回——來！
下次就算對方想睡也絕對不能讓她睡下去！
“算了……我找我師伯去。”見莫乘楓不理她，易如水笑容有點僵硬，沉默片刻後果斷決定轉換陣營。
“……師伯？”師傅也就算了，師伯是什麽鬼？還有……莫乘楓無語打量對方一眼，“你沒有一點姑娘家的覺悟嘛？”
半夜蹿男人房爬男人床還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當然有啊。”易如水被人懷疑女子性格也有點生氣，她下床整理一下自個兒的衣角以及順道梳理發髻，嘴角還洋溢着一絲甜蜜的笑意，“見我師伯當然不能跟見你一樣披頭散發，衣裳淩亂啦，肯定要細細梳理一番的。”
“……”這确定是見師伯不是見情郎，莫乘楓也不繼續躺着裝死了，他默默爬起來，“你就不怕半夜動靜太大弄哭你師傅？”
易如水很是莫名其妙的看莫乘楓一眼：“我師伯在我師傅怎麽會哭呢？”
“咦，你師傅暗戀你師伯？”
“當然不是！”易如水把垂下耳邊的發髻夾到耳後，“我師伯在的話我師傅是不會在的。”
“……”不懂。
算了，反正和他無關便是……不對！他怎麽突然莫名就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伸手拉扯了易如水一把，将對方重新拉到床上，莫乘楓很照顧的自覺把枕頭分過去一半，“你和你師伯什麽關系？”
“嗯……暫且沒有關系~”易如水努力僞裝的正經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甜蜜。
“……”鬼、才、信！
莫乘楓板着一張臉打算教育好好天真不谙世事的小閻君，“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過多與對方暧昧來暧昧去，太隐晦了遲早是女孩子吃虧。”
“沒有啊，我師伯很好啊。”易如水露出小女兒的嬌羞姿态繞着手指。
……看你這樣子他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正所謂學好三年學壞三天，閻君現在還有救嘛？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師傅沒教過你這些嗎？”而且你和師傅師徒戀還是可以在想象範圍內，與自己師伯在一起又是幾個意思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師傅哭功。
一看自己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