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合,石簡夏VS樂至

出來“炫耀”?閣老這是在試探他還是……

許策看起來心情不錯,再走了兩步拐了個彎兒便停了下來:“杜參軍,我們到了。”

杜懷遠一擡頭,瞳孔猛地一縮,一個男人被刺穿了琵琶骨高高吊着,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來,衣衫被血浸透,已然不似人樣。

“閣老……這……”饒是杜懷遠這樣經歷過沙場的鐵血漢子,見着這樣一個幾乎不能被稱之為“人”的東西,也忍不住想要打個寒戰,“這是……”

許策嘻嘻笑了笑:“杜參軍怎麽不猜猜看?我賭杜參軍一次就能猜中。”他這麽說着,從桌上堆着的一小堆鹽巴裏信手拈了一大塊,扔到旁邊的杯子裏,很不講究地伸出修長的中指使勁攪了攪,讓那些鹽巴溶在水裏。

“這是……那個刺客?”杜懷遠一個激靈,頓時想到了答案,“他沒死?”

許策聞言興高采烈地回答道:“我就說嘛,杜參軍這麽聰明,肯定能一次猜對。”話音一落,他便一擡手把手裏那杯鹽水一下子潑在了那個刺客身上。

如此幹脆利落的動作讓杜懷遠渾身一抖,幾乎覺得自己渾身都疼了起來。

那刺客滿身是傷,本來已經半昏迷了,被這麽一杯鹽水淋在傷口上頓時驚醒了過來,忍不住地慘叫了起來:“不要了!我不要了!你殺了我吧!我已經什麽都說了!你說過只要我說了就會殺了我的啊!!”

許策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慢慢地等他幾乎快要翻出白眼來,這才人畜無害地笑起來:“乖,再說一次,派你來的人是誰?說了我就殺了你。”

這刺客如今這樣子不要說說謊了,心中恐怕除了只求速死的念頭以外根本沒有其他心思,許策剛一松手便聽見他用盡力氣歇斯底裏地吼着:

“是聶七公子!是聶七公子要我來殺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許策作為一個剛剛讓太子對皇陵加派人手坑了一把樂至的人,大家猜聶诤有沒有反坑他一把?(就算坑了也是自作自受……)

好吧,顯然我們應該相信聶七公子的智商,他要是下手不會讓許策這麽容易發覺,對吧~

(內容提要裏面,“首先,我們需要一個賊!”這句話,是甘道夫對索林說的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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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

杜懷遠:啊啊啊,夭壽啦!聶七公子要殺閣老啊!

許策:淡定……

杜懷遠:啊啊啊啊!!!!七公子要殺……

許策:哼,我說淡定沒聽見麽!

杜懷遠(抖):……咳,閣老英明,閣老請說。

許策純良笑。

☆、偷盜的時候

話音剛落,鮮血剎那從那刺客喉嚨裏猛地噴了出來,許策漫不經心地收回刀,神色如常地回頭看看已經驚呆了的杜懷遠:“杜參軍怎麽看?”

被許策這麽一眼掃過來,杜懷遠下意識猛地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勉強強扯回一點神智,戰戰兢兢地回答:“屬下……屬下以為,他方才那個樣子不可能在說謊,應該是實話。”

“哦?”許策笑笑,“杜參軍以為要殺我的人正是聶七公子?”

杜懷遠咽了口唾沫,總算是鎮靜下來,狐疑道:“莫非閣老以為……”

許策順手放下杯子:“他方才說的确實是實話。只是他沒有騙我,我怎麽知道買兇的人沒有騙他?難不成聶七公子要買兇殺人還會親自去見這麽個刺客不成?”

難得許策正經地開了腔,杜懷遠簡直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聽許策繼續道:“假如是這樣,那希望我與聶七反目的人是誰呢?”

杜懷遠仔細想了一陣,許策也不急,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才聽他誠實嚴肅地回答道:“屬下想不出來。”

許策立刻“噗”地笑出聲來,沒管杜懷遠臉色有些黑:“嘿,你想不出來那是因為你覺得對方目标是我。假如對方目标是聶七呢?”

杜懷遠經過這麽一點撥頓時恍然大悟:“屬下明白了!買兇的人是言錫林!”

他愈想愈覺得有道理:“對,閣老與太子有姻親之故,于情于理都與太子共進退。若是聶七公子與閣老翻臉,七公子很有可能轉向肅王。”

許策很是滿意地眯起眼:“很好,那假如兇手正是希望我這麽想呢?假定對方猜到我會如此推斷懷疑言錫林,刻意如此而為,想要借此激化我與言氏的關系,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那必定是想要逼得許家與言家翻臉,逼許策效忠的人,杜懷遠愈想愈心驚:“……是……是太子。閣老……這……”

許策“哈哈”一笑:“杜參軍果然思路敏捷,想到了哈。不過啊,其實上面說的都有可能啦,也不一定是太子,指不定是聶七公子或者言錫林呢!”

杜懷遠已經徹底不敢多話,唯許策的意思是瞻,小心謹慎地詢問:“閣老以為……”

“是言錫林。”許策頗為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杜懷遠皺眉:“呃,屬下愚鈍,閣老可否告知屬下如此肯定原因?若說不是聶七公子,屬下還能想到,聶七公子知曉這刺客不可能刺殺得了閣老,因而必定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可是為何不是太子?”

許策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原因很簡單。”他停了停,等着杜懷遠露出些焦慮的神色才繼續道,“太子那麽蠢,哪能想到那麽多?”

方才還幾乎快要對許策五體投地的杜懷遠頓時默然,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閣…老…英…明……”

許策面無愧色地接下了杜懷遠言不由衷的稱贊:“哈哈,我也這麽覺得。”

杜懷遠:……

“閣老打算如何?”杜懷遠抹了把臉,總算維持住了恭敬嚴肅的表情,“如今……”

許策轉身向外走:“杜參軍,以後樂主簿來了,你可要與他和諧共處才是。”

杜懷遠愣了愣:“樂至他不是……他真的能活得過今天?”

許策頭也不回:“哼,就算我告訴了太子要守住皇陵,恐怕太子那個蠢貨他也守不住。要是樂至今天死了當然是最好,要是他沒死,只有把樂至抓在手心裏,聶诤才會投鼠忌器。兩虎相争,無論誰輸誰贏,我們許家,都會是最後的贏家!”

杜懷遠立刻低下頭,跟着向外走去,剛剛幾乎熄滅的崇敬之火再度熊熊燃燒起來。

當然他要是知道許策最後這段話是當初十歲的聶诤說過的,恐怕此刻對許策的崇拜又要打上好幾個折扣。

————

葉夷等夜色濃了,輕輕松松地就摸進了皇陵。

恩,接下來一步,應該是去找最東邊的那口棺材……

葉夷愣了愣,遭遇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

欸?東邊是哪邊來着?

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師父葉舍常常挂在嘴邊的話:“我說葉夷啊,你這個當小偷不認路可是不行的!別不相信,遲早有一天會誤事兒!”

這會兒的葉夷對于當初不肯聽話悔得腸子都青了。師父啊,我現在相信了啊!你能不能來告訴徒兒東邊是哪邊啊?

得了,既然不知道東邊在哪兒,現在也只能一個一個找了吧?反正就四個方向,把貼着邊兒的幾口棺材都翻一遍不就得了?

葉夷幾乎都要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了,他飛快地随便找了一邊掠過去,就着模模糊糊的月光看了看棺材上的字:

“大興朝太安公主……”

唔,大興朝?這朝代怎麽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對于歷史學一竅不通的葉夷同學歪了歪腦袋,算了,肯定不是我要找的就是了。

接連找了幾個,葉夷終于滿意地找到了那口寫着景源名字的棺材。

恩恩,接下來只要開棺拿玉佩就是了。少年本着對死者毫不尊敬的态度默默推開棺材蓋子,高興地從一堆白骨中一樣便看到那塊閃着血紅色光澤的玉佩,興奮地攢到手心裏,剛準備把棺材蓋子合上,然後溜之大吉,便聽到外面傳來轟響的整齊的腳步聲。

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太子殿下命我們七百人前來加緊巡視皇陵!務必确保今夜皇陵的安全,陳将軍,現在立刻進去搜索一遍!确保無虞!”

葉夷差點沒腳下一軟栽倒下去。這加派了七百精兵把皇陵圍得跟個鐵桶似的,他就是大羅神仙現在也飛不出去啊?!

喂喂喂,不是吧,上一次偷東西偷到一半人家回來了,這一次偷到一半援軍到了。他難道就是天生被抓包的命?怪不得師父不要他了,難道是他命數太差不适合當神偷?!

眼看着外面精兵就要進來了,葉夷心一橫,也顧不上什麽吉利不吉利、情願不情願,一只腳就要往那還沒合蓋的棺材裏踩,一邊露出一張心如死灰臉,哎,如今之計,果然只有這口棺材可以躲啊!

還沒等他踩進去,便聽見外面驟然一陣喧嘩聲,一聲斷喝如平地驚雷:“快!抓住那個賊!”

欸?我這不還沒被發現麽?抓什麽賊啊?這邊一只腳懸在棺材上的少年眨了眨眼,表示大腦不夠用。

一道完全裹在墨黑色夜行服中的人影剎那将整齊的軍隊撕開一道缺口,原本嚴密的包圍圈立刻因此騷動了起來,圍繞着皇陵的精兵們立刻向着那一道黑色的人影彙聚了過去,原本鐵桶般的陣型立刻就散了。

葉夷呆了片刻,忽地腦子轉了過來:等等,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一念至此,葉夷連蓋上棺材都顧不上,立刻發揮他作為一個神偷最看家的本事:三十六策,走為上!

————

太子與帝師易承冕趕到皇陵的時候,這一場騷動已經平息了下來。

衛尉寺丞趙勤,也就是昨夜帶兵來此的将領,語氣內疚:“屬下無能,未能阻攔此人,讓他闖入了皇陵內,最後便失去了他的蹤影。”

易承冕看着地上的血跡,又看了看旁邊還有沒蓋上蓋子的棺材,因而走過去兩步,愣了一愣,頓時也沒開口。

太子見地上有血,皺着眉想了半晌才道:“你們傷到他了?”

“回殿下的話,”趙勤恭敬道,“屬下傷到了他的肩膀,所以留下了血跡,然而血跡半路中斷,只怕是此人強行點穴,冒着血脈倒行的風險止住了血。”

太子難得沒有立刻求助于自己的師父,而是皺眉威嚴道:“其他可有什麽異狀?”

趙勤想了想道:“微臣只看了一眼,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眼花,那宵小肩上受傷衣服劃開之後,微臣隐約看到他肩膀靠近上臂處有一塊青色的痕跡。”

“青痕?”太子想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想得出來,只得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師父易承冕,卻驚訝地看到易承冕根本沒在聽他們說話,他手裏握了一塊碎骨,掀開袍子蹲下身,慢慢地将它按到青石板上的血跡裏。

血絲毫沒有阻礙地滲入了那塊碎骨之中。

“這……”太子的瞳孔陡然間收縮了數下。

易承冕沉吟片刻,才終于道:“趙寺丞。”

“屬下在。”

易承冕揉了揉太陽穴,道:“昨日裏樂至樂公子在太子府上醉酒,為聶卿所責罰。太子與我深感愧疚,你就替我們去探望一下樂至吧。”

趙勤愣了愣,太子不開口他不敢答話,因而只支支吾吾地拿眼睛瞄着太子,太子還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跡與碎骨,等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沒理會那邊趙勤求助的目光,直接看向易承冕:“先生,您……覺得,這是阿至?可是……可是孤已經……”

一路急急地趕過來,如今又是這麽個情況,易承冕微有倦容,嘆了口氣,下意識地擦了擦鼻梁上出的一層薄汗:“殿下,事不宜遲,先派人去調查吧。”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先去調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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