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倒計時~~! (11)

呀,你承擔得起麽!”

張媽一聽要怪罪她,立刻吓得站到旁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顏玖扯着還在發呆的樂至的袖子,硬是把他向前拖走了。

“小玖。”走了好遠一段,樂至才緩了過來道,“你果然是對的,我當初不該不相信的。”

顏玖立刻回報以冷笑:“呵呵!你居然不相信我這麽英明神武的判斷!”說着看着樂至的目光愈發黯淡,趕緊補了一句,“哎,樂至,你何必在乎這麽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什麽态度呢?”

樂至搖了搖頭,低聲嘆了一聲:“沒什麽,我只是想要更多一個人記得我是‘樂至’罷了……”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記得我是樂至,而不是景樂。

待樂至和顏玖這麽磨磨蹭蹭地出了城還走了不近的一段路來到這個林子的時候,新月已經上到了半空中。

顏玖看着空無一人的林子,呆了呆:“等等,你說的屋子在哪裏?”

樂至總算是笑了笑,也不答話,俯下身摸索一陣,握住什麽東西,用力一拉,竟是一下子拉出一塊石板、露出一道暗門來。

顏玖目瞪口呆:“這地方居然在地下?!”

地下密閉的石室之中,蘇青遙早已煮好茶水,巧笑嫣然地擡起頭來看着剛剛走下臺階的兩人:“二位來得真慢。”

倚在一旁寬大的椅子裏的聶诤亦笑道:“今日皇上跟你們說了些什麽?阿樂看起來心情不好?”

顏玖走了一路,累得口幹舌燥,拿起一杯水來就喝,結果被燙得呲牙咧嘴,樂至無奈地拍拍她的背搖頭,才向着聶诤道:“沒什麽特別,近來杞人憂天地求我若是登基,千萬放過他們兒子的人也不只這一位。”

聶诤和蘇青遙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樂至也笑着搖了搖頭:“倒是他召你做什麽?不至于只是為了确保你的忠心吧?”

顏玖好不容易緩過來,趕緊插嘴道:“讓我猜猜看,皇帝他大概想出了什麽解決我那位便宜大哥的方法對不對?”

“哦?”聶诤沒想到顏玖居然想到了,饒有興致地看向顏玖,“如何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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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玖擺擺手,斜着眼睛看向蘇青遙:“這個容易,青遙有時候假公濟私地讓我幫看看江湖消息,我就随便猜了猜。”

蘇青遙被顏玖點了名,毫不客氣地反駁道:“你有事沒事就來紫玥苑白吃白喝,我說過紫玥苑不養閑人,讓你幫忙看看情報什麽的,只不過是讨要點本錢罷了,哪裏來那麽多意見?”

紫玥苑畢竟也是個江湖大派,上上下下千餘口人,不可能因為門主蘇青遙的私事而自顧京師、不管江湖那邊,需要顏玖幫忙盯着江湖那邊這倒也難免。顏玖哼了一聲,撐着頭表示不跟蘇青遙計較,繼續道:“我前幾天發覺朝廷這邊有個邊角料的消息,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許悠特意去遠嫁的那位武陵侯游子常,據說也是個病秧子,一年有那麽幾個月都卧病不見客。”

另一位病秧子聶诤面色抖了抖,搖了搖頭表示并不知情。

顏玖用一種果不其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看着倒是覺得稀奇,也不知什麽毛病總這麽規律地發作,一年正好集中在幾個月不能見人。所以我就胡亂猜了猜,順便翻了翻江湖冊子,果然找到一個人,他頻繁活動的時間段居然恰好與游子常抱病的時間段重合。

這個人就是江湖‘名門正派’的典型秦岳派的大弟子,陸唯寧。”

作者有話要說:

恩,雖然扯了一大堆,但是其實只是顏玖想要得瑟推理能力,而這位陸唯寧或者叫游子常的小侯爺他其實只是來客串的,起碼在這本書裏面他不重要……

_(:3 」∠)_我只是懶得想名字+懶得重新設定背景,就把兩個腦洞的背景融合了一下,讓下一本書預定的主角們唐青軒和游子常分別來客串了一下醬油……

大家請不要在意……

===========

下集預告:

顏玖:讓我來告訴你如何正确煞風景,打斷秀恩愛。

☆、青樓休假的時候

顏玖說到“名門正派”四個字的時候稍稍嗤了聲鼻,滿是不屑的意味,其餘人自然知道這什麽意思。

自當年朝廷操縱着這些名門缫滅“啄木鳥”開始,這些江湖門派有骨氣絲毫不依附朝廷的,也就只有小竹山莊為首的那麽屈指可數的幾家了。就是聶家自己,也不能免俗地暗中養着幾個門派,至少伯夷劍越華素就與聶家關系匪淺。

倒是許家,恐怕是閣老許策因為啄木鳥那一回而深恨于此,到如今也一點都沒跟江湖門派扯上關系。

蘇青遙對于顏玖明明找到了線索居然自己留着頗為郁結,細想了一陣自己手下的情報自己居然不清楚細節,悶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問顏玖道:“那這幾天,許家大小姐許悠就快到漠北的時候,這位小侯爺現在是游子常呢,還是陸唯寧呢?”

“陸唯寧。”顏玖展顏笑道,“我不相信堂堂一個侯爺經常不在府中數月之久皇帝會一點都不知情,所以推想了一下皇帝既然知道許悠的未婚夫不在,那想必會覺得這是個挾持許悠的好機會,因為即便挾持失敗了,把責任推脫給游子常也不是難事。”

聶诤颔首:“如小玖所說,皇上的意思正是如此。”

蘇青遙聽聶诤說完,立刻皺眉道:“只可惜這法子并不可行。現在袁楓不在,就算我們想抛棄碧荷,我也不能擔保要是碧荷和許悠都出事了,以許策那種的恐怕即便是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所以這絕不可能。”

想到許策的實力,大家都默了一默。

要說光明磊落地單挑,袁楓當初自認與許策相當。然而論及不擇手段地厮殺,這京師裏頭能跟預料中恐怕是發了瘋的許策單打獨鬥的人,乃至于能确保圍缫他的軍隊,大概一個都沒有。

“事實上我想現狀比這個還糟。”顏玖沉默了一陣,“骠騎大将軍盧奇戈是盧皇後的兄長,京城禁軍總統帥穆安,是太子妃穆落溪的父親、許策的姑父。這個京城中,除了聶家言家的私兵、太後和順貴妃的隐衛,我們沒有其他兵力。所以我們根本不可能憑着武力壓制,除了消耗拖延,我想不到有其他方法。”

聶诤認真地聽完,随即笑了笑:“其他方法啊,其實是有的,小玖,你擅長揣測事态,卻不擅長揣度人心。”

短短一個晚上被兩個人下了相同的評語,顏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暗自吐槽不愧是孿生兄弟,這算是心靈感應的一種麽?

聶诤沒察覺顏玖的白眼,繼續道:“皇上跟我說還有另一個辦法,我以為倒是可行。許策骨子裏是個不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因而我們可以相對輕易地挑撥他,讓他懷疑太子日後必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那他自然會反水。”

“你們這是打算做點什麽然後栽贓太子?”顏玖看看聶诤,再看看樂至,簡直目瞪口呆,“你們在開玩笑麽?!要騙過許策這只老狐貍難度略大吧?!”

樂至看了聶诤一眼,立刻領會了聶诤的意思,随手給炸毛的顏玖順毛:“我們不打算騙許策,你只要想想許策當初為什麽選擇扶持太子,就會明白要掩人耳目地誘使太子做出些惹許策懷疑的事情不算難。”

顏玖持續炸毛中:“等等,只要太子腦子尚且還正常,都不可能做任何惹許策疑慮的事情吧?”

“腦子正常麽?”一直靜坐着的蘇青遙掩口輕笑了一聲,“要一個男人想法變得不正常,那還不容易?”

顏玖目瞪口呆了片刻,便見聶诤含笑溫和地吩咐:“青遙,你要是有主意就放手去做,不過萬事小心,千萬別小看對方。”

蘇青遙立刻依偎到聶诤懷裏,仰頭看着他,順從地點了點頭。

被閃瞎的顏玖立刻出來煞風景:“咳咳,對了,樂至還有別的事要說,對吧?你還沒說聶澈大小姐的事情呢!”

樂至眼見着面前兩人數年不變的如膠似漆,聯想了一下自己要說的事,默默地移開眼去。

聶诤見狀奇道:“關于阿澈的事情?她怎麽摻和進來了?阿樂莫不是不方便直說麽?”

樂至:“……不,也沒有不方便。就是我仿着你的字跡給言寂寫了封約她明夜相見的情書,被許策托你妹妹聶澈交給言寂了。”

聶诤&蘇青遙:“……哈??!!”

“許策……他打算對自己未婚妻幹嘛?!”蘇青遙完全顧不上風度什麽的,一臉肝膽俱裂,“這不會拉阿诤下水麽?阿樂你居然同意了?!”

聶诤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搖了搖頭:“不,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現在不知情,一直到明天晚上許家和言家的人找上門來之前,我都必須不知情。許策這一步……也真是未免有些太狠了,言寂也仗着身份欺負碧荷那一次我也算是及時阻止了,何至于就這樣了。”

樂至笑着搖了搖頭:“言寂不是個那麽安分的主兒。她當初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就敢在聶家肆無忌憚地打罵聶七公子的丫頭,不難想象她如今肯定對許策做了些什麽不經大腦的事情。不過以許策的性子,得罪他本人倒是不記仇的,只怕記恨的還是當初碧荷那一節。不過阿诤你也別說他,要是有人膽敢因着青遙青樓出生的身份當衆給她一耳光,只怕你也顧不上什麽‘何至于這樣了’。”

聶诤設想了一陣,要是果真有那個時候,恐怕他也真是只欲生啖那人血肉而後快,倒是果真不能苛責許策如今的打算。

“你就一直裝作不知情好了。”樂至笑道,“反正以許策的意思,估計也不會在這個當口上用這種事情牽扯太廣。”

————

太子在紫玥苑确實是留宿同一個姑娘好幾夜了。這姑娘的名字叫綠翹,是個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太子一定會喜歡的姑娘。

她長得不算特別驚豔,起碼不如蘇青遙那般讓人過目即不能忘。然而她眉角低垂,嘴角時常含笑,一眼看過去便是個溫柔順從的模樣,柔柔弱弱的,讓一個男人陡然而生保護和占有的欲望來。

受夠了自己家兩位妃子刁蠻性子的太子當然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皇後葬禮第二天,因着大喪的緣故,紫玥苑閉門謝客,姑娘們也都難得清閑,各自在房裏補覺或是聚集在廳堂裏面嗑着瓜子,打打馬吊。

綠翹是在補覺的那一類,被人喊醒的時候還不自覺地嘟囔了兩聲,這才聽清楚小丫頭喊得是:“綠翹姑娘,止水娘子叫你!”

這些打雜的小丫頭并不算是紫玥苑的人,自然不清楚蘇青遙的身份,然而綠翹不可能不知道。她一聽清是蘇青遙叫自己,驚得立刻清醒了,完全沒有溫婉順從的模樣,叫道:“止水娘子叫我?!你怎麽不早說?!”

小丫頭一陣瑟縮,沒敢反駁說自己一直在說止水娘子叫她。

綠翹趕緊爬起來随便抓了件衣服:“快!給我端水洗個臉!”

小丫頭戰戰兢兢地道:“姑娘,那上妝麽?”

綠翹簡直怒不可遏:“還上個什麽妝啊!怎麽快怎麽來啊!”

——

“門主,你找我?”這聲音與方才簡直暴跳如雷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

“綠翹,你來了。”蘇青遙堪堪擡起頭,看着面前剛剛推門進來的女子,“聽流月說太子這幾日都留宿在你那裏,你覺得太子這個人如何?”

提到太子,綠翹臉上立刻堆滿了不甚耐煩的意思,絲毫沒有平日裏恭順的模樣,語調一點也不溫婉:“還能怎麽樣,嘿,不就是一個需要再女人身上找自信的男人麽?”

蘇青遙笑笑,也不反駁:“接着說。”

綠翹冷笑一聲:“生于深宮之內,長于婦人之手,皇後這個做娘的又強勢,皇上這個當爹的又不喜歡他,養出來的兒子還能是什麽模樣的?在家連老婆都壓不住,出來到我們這秦樓楚館的找身為男人的尊嚴,一國太子就這個德行,要是他果真登基了,那倒也是熱鬧了!”

蘇青遙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綠翹,委屈你了。”

綠翹立刻收起不耐煩的神色,嘻嘻哈哈道:“門主言重了,這種能跟一國太子睡的機會也不是人人都有,算起來我也不能厚着臉皮說我虧了,以後跟別人吹噓起來,也算是個資本啦。”

蘇青遙忍不住跟着笑了一聲,再問道:“那太子他,迷上你了麽?”

綠翹這一回仔細思量了一陣,斂去笑意肅容道:“沒有。雖然太子經常留宿在我這裏,但是他看到其他漂亮的姐妹的時候還是會盯着看,而且平日裏有其他姐妹來跟他調情的時候他也并沒有拒絕,想來也沒打算長留在我這裏,是個花心的主兒。”

蘇青遙聽完仔細想了一陣,這才又笑了:“這麽一來倒是好辦了。如今皇後大喪,即使太子再如何不長進,起碼也得等個三兩日再來帖子。等他發帖子來約你,你只管報上我的房間,哄他直接來我房裏。”

綠翹大驚失色:“門主!你這是要做什麽?聶公子那邊……”

蘇青遙搖了搖頭,勾起一個笑容來:“你急什麽,我只是要與太子爺談兩句話,放心吧,就這位太子爺那膽量,也不敢對我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幕後:

太子爺:為什麽我老婆就只會吃喝玩樂加後院掐架?為什麽我老婆就不會猜謎不會收集情報連打架都不會?娶妻如此,夫複何……夫簡直想死啊……

阿笙:0w0,憐惜太子30秒,不過這一回是你自己作死,沒辦法的事情……

太子爺:要不是她們後院鬧騰,我能去青樓麽?!

阿笙:0。0,別找借口啊……【雖然好像是事實,論夫人們的重要性】

========

下集預告:

許策:呵呵,得罪我老婆的人可以洗洗自盡了。

【周五淩晨到了!!這周搬宿舍的東西回家……周六淩晨和周日淩晨大概是趕不上更新了……讓我緩兩天,明天後天不更,大後天我們再約~~大家周末愉快~~】

☆、私會的時候

言寂手裏緊緊地攥着那張聶澈塞給她的字條,夜深露重,她穿得單薄,經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比字條上寫着的時間已經晚了好一會兒了,然而這深夜的林子裏,絲毫沒有其他人的聲響。

七公子有事耽擱了麽?難不成是忽然病更重了?言寂不可遏制地胡思亂想這,原本冷冰冰的臉上也經不住慢慢顯現出焦慮的神色來。

一聲咳嗽伴着緩慢的腳步聲,言寂回頭看去,一襲白裘緩慢地透過黑暗的夜色,顯得無比分明。

“七公子!”她略微驚喜地喚了一聲,疾行兩步迎上去,止不住地激動,幾乎有些顫栗。

随即,一聲笑嘻嘻的、甚至是沒什麽嚴肅意味的聲音頃刻間便将她的歡喜砸的粉碎:

“言大公子,你現在可還覺得愚弟在故意騙你?”

言寂聽到這聲音的剎那猛地瑟縮了一下,瞳孔一下子收緊,看見那一身白衣的人走近了,卻不是聶诤,赫然是她那位未婚夫許策,而一旁樹上跳下來的人,正是她兄長言大公子言起。

言寂雖然并沒有聰明到立刻想清楚前因後果,到這個時候也清楚自己必定被人設計了,咬了咬嘴唇,冷冷地看向最有可能是罪魁禍首的許策:“七公子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許策聽着這話也不反駁,只嘻嘻笑着,卻沒看言寂,只盯着言起瞧,不知瞧出個什麽所以然來了沒有。

言起素來性子冷傲,脾氣不好,這時候盯着自家妹妹看了半晌,居然生生克制住了沒對言寂做的蠢事和剛剛說的蠢話發脾氣,一把把言寂拉到身後,低聲吩咐道:“你別說話,都讓我來。”

許策立刻裝模作樣地鼓掌:“言大公子關照弟弟妹妹果真是感人至深,讓愚弟回憶起當初那一日紫玥苑前差點被言大公子教訓說‘要是你敢對不起我妹妹,我言起要你好看!’,只是如今看來,可不像是愚弟對不起公子的妹妹啊?”

言起冷着臉看向許策,質問道:“許策,究竟怎麽回事!”

許策歪了歪頭,滿是驚奇地道:“言大公子,難道這句話不應該由我來問你言家麽?你言家的姑娘,許給我許策的未婚妻,半夜在此與人私會,言大公子居然問我是怎麽回事?難不成言大公子覺得是我把這頂綠帽子扣在自己頭上的?”

說着,他又歪了歪頭,無比純良地笑道:“是了,想必言大公子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的所以想随意對付一下?或者是……”

許策話說到一半,眼光陡然寒了寒,以言起習武多年的心性,居然瞬間覺得背脊一涼。

再細看的時候,許策臉上已經沒有笑了:

“……覺得我許策好欺負,乃至于我許家無人麽?!”

這一句話冷厲無匹,随着“許家無人”四個字一出,霎時之間,幽暗的林中拔劍聲四起,時不時有寒冷的劍光晃眼,偏偏又看不清暗處究竟隐着多少人。

“許策!”言起自負武功不差,然而一路竟未能發覺被如此之多的人尾随,此間驟然變色,“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策聞言一笑,緩和了臉色,硬是擺出一張熱情好客的笑臉來:“言大公子言重了,本閣老不過是想請未婚妻子和大舅爺過府一敘,不知二位可否賞臉?”

言寂擡頭看着兄長煞白的臉色,心中痛恨,認定了是聶诤約自己出來,而許策囚禁了聶诤,又在為難自己的大哥,當下硬着聲音道:“許策!從前我有任何地方對不住你、以至于此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我其他人走!你有什麽要怪罪的我來擔着!”

許策聽完馬上高高興興地側身讓出一條道:“好!如言二妹妹所說,言大公子請一個人抛下妹妹先走。”

就算是言起原來有那麽一個先回言家搬救兵的念頭,許策這話說出來,他也實在沒臉面在這種情況下真的丢下言寂一個人自己走了,不由咬牙:

“許策你!”

“閣老。”許策面色微冷,絲毫不為所動,不鹹不淡地糾正對方的稱呼,“言大公子,以你的身份不應當直呼我的名諱,煩請尊稱我一聲許閣老。”

言起被這話激得猛地上前一步,天邊忽得一道霹靂閃過,映得許策面色森然。電光火石之前,言起忽得領會了許策剛才糾正稱呼的意義。

這不是許策在與言起相争,這是許氏的閣老在質問言氏的态度。

在這一刻,他們兄妹才總算明白,這件事是絕不可能善了了。

————

水。

漫無邊際的水,從口鼻中滲入,帶着灼燒般的痛楚一路侵入體內,一直讓肺也灼燒起來。

哭。

清晰而尖銳的哭聲一下一下地撞擊着耳膜,帶着無與倫比的痛楚震得他五髒六腑俱抽成一團。

尖叫,銳利地徘徊在身側,揮之不去。

“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你發誓!樂至,你發誓給我聽!”

他開口,水從嘴裏嗆進了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徹頭徹尾地劇痛,那童稚得聲音卻幹澀得很,絲毫不帶一點這淋漓的水汽:

“我發誓,母親,我發誓絕不會登基為帝,我發誓不會為了帝位掀起腥風血雨,否則……否則母親與阿诤便不得好死!”

霹靂從天邊轟然落下,砸得這天地之間一片通透,樂至從這場遠遠算不得噩夢的夢境裏清醒過來,只察覺冷汗已經浸濕了重重的春衫。

這是初夏的第一聲驚雷,伴随着重重的雨氣壓了下來,讓人生生透不過氣來。

隐約有些頭痛,雖然他清楚這一夜在京師的某一角一定會發生什麽或許會改變整個格局的事情,然而連日的幾度疲憊致使他不得不先睡一會兒,最後以這種方式醒了過來,卻難免有些興意闌珊。

驚雷而過,緊接着确是幾聲悶雷,預料中的急雨遲遲沒有下,确是如同急雨般的叩門聲先響了起來。

這叩門的習慣他聽得出來,略微詫異地起身去開門:“小玖?”

顏玖略微急切的聲音立刻透過尚未完全打開的門板傳了進來:“樂至,許策他不只是想要陷害言寂一個人!”

樂至眯了眯眼:“怎麽了?”

“許策剛剛與言起言寂兄妹一起回來,我聽着不對,就去找了管家問問。管家說,是今日聶卿給許策送了一封信來,說是言二小姐寫信邀他竹林見面,聶卿憂心于禮不合,就将書信送來與言二小姐的未婚夫婿過目,許策就帶着這封書信去找言起,言起說這并非是言寂的字跡,他們二人就一同去竹林看看,結果言寂果真在那裏。”

樂至聽着只覺得一陣眩暈,勉強扶着門框穩住身形,忽地擡頭問:“小玖,你可曾看見許策方才回來的時候穿的什麽衣服。”

他這麽問着,看顏玖那緊鎖的眉頭,立刻便知道了答案:“許策他,是不是穿了一聲白衣?!”

顏玖點頭:“真是這樣,我怕是言寂沒看清是許策之前,已經喊了聶卿的名字,到如今,起碼言寂這邊是絕對無法抵賴了。”

樂至仰頭沖着屋頂上隐沒着身形的隐衛道:“她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屋頂上傳來兩聲幹脆的回答:“是。”

樂至冷了神情:“銀一你立刻拿我的玉蝶去聶府求見聶閣老,将剛才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聶閣老聽。曰四,你去紫玥苑求見紫玥苑內的青蜂門門主蘇青遙,同樣一字不漏地轉述這段話。”

這件事情已經緊急到要用蘇青遙紫玥苑本來的名頭來作為迅速見到蘇青遙的方式了。

“是!”兩聲應答幾乎同時響起,随即是兩聲極其輕忽的點地聲,雖然看不見,但是顏玖清楚,這兩人已經不在室內了。

樂至點頭:“小玖,我們走。”

顏玖快步跟着,忍不住咬牙切齒:“該死,被許策擺了一道。”

言寂那邊的書信是聶澈給的,所以言寂對這是聶诤的手書深信不疑,若是如今許策并不讓人來鑒定字跡,那在言家人心中,這件事不免便是聶诤給言寂下的圈套。

倘若鑒定了字跡,确實不是聶诤的字跡,那聶澈便會背上這個挑撥離間的嫌疑。倘若聶诤不願意讓自己的妹妹遭懷疑,那他就不得不自己背下這個惡名。

最重要的一點尚且還不是這個,而是許策說的,聶诤收到言寂這麽一封信之後,讓人交給了許策。

這一點,于情于理,許策是言寂的未婚妻,都說得過去,很容易坐實這場栽贓。

然而放在聶诤身上,這封信是交給了許策,還是交還給了言家,那便是大大的不同。交給許策,言寂必定身敗名裂,交還給言家,尚且還能家醜不外揚。言家自然會覺得聶诤一定能想到這一點,卻仍舊把信交給了許策。

這一局的結局無論如何,言家與聶家的聯盟,都必定嫌隙陡生,再不可能和平以待,更不必說攜手共進。

而一直将自己擺在受害者位置上的許氏,便能輕松地坐收漁翁之利,不可謂一箭數雕。

“是我疏忽了,最開始就不應該扯進來。”樂至皺着眉稍微反省了一陣,卻突然停住腳步,仔細想了想。

等等,聶氏和言氏的結盟的基礎,本來就不是相互信任。要說信任破裂之後,要想暫時維系表面的平靜等到架空肅王、與言家翻臉的時機,倒并不是沒有辦法。

畢竟當初結盟的條件,并沒有改變。

樂至回過頭,看向顏玖:“小玖,幫我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許策【嘿嘿一笑】:成功坑了一大半我認識的人。

言起【焦頭爛額】

聶诤【扶額不語】

樂至【仰頭望天】

顏玖:我修改了人生理想,遲早也要讓許策把他認識的另外一半人也坑一次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

下集預告:

自然是這場坑爹事的後續啦~~

☆、牽強附會的時候

樂至一腳踏進許氏議事大堂的時候,看着許策不甚尊重地箕踞坐在上首高臺的席子上,随手拿了一塊切好的杏子,信手抛到嘴裏。

他是主人,他不開口,詭異的沉重氣息便一直壓在這間屋子之中。

“閣老。”樂至在門口站了一陣,整了整心神,總算是擺出一張如常的笑臉,跨進門去做了個揖。

“呦,阿至怎麽也醒了?”許策見狀高高興興地吩咐,“來人啊,給阿樂鋪塊坐的地方。”

樂至在新鋪好的席子上正襟危坐,看了看對面臉色已經發青的言寂和言起兄妹二人,這才擡頭問道:“閣老,怎麽今夜半三更不能消停?言大公子與言二小姐怎麽也在這裏?”

許策看着滿心想說什麽卻找不到話說的言家兄妹,擦了擦剛剛拿杏子的手:“來個人,告訴樂主簿,今夜發生了些什麽。”

樂至佯裝不解,耐心地聽人講完了前因後果,大致情況與顏玖轉述的基本無異,耽擱了一些功夫因而情況稍微變了一些。到現在,許策已經派人去請言閣老言錫林了,同時剛剛也已經派人,去聶氏要聶诤與聶澈給個說法,不過就時間來看,想來是自己派出的人應該會先到聶诤出,希望聶诤還有時間部署。

兩份書信很快就都被鋪在樂至面前,相似的內容,一份說是自己時日無多但求一見,一份則是出嫁在即求見最後一面。

樂至看着自己寫的那一份,頗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想了想才擡頭看向言寂,溫聲問道:“言姑娘,能否敢問一句,這一夜你為何應邀前去去竹林之中,果真是因為愛戀而去見聶七公子,亦或者只是想勸勸他放寬心思?”

許策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着樂至這麽說着。

言起顯然已經對聶氏起了疑心,當初樂至與聶诤同去言家相談,他也梳理成章地将樂至歸入了聶氏安排在許家的人,聞言冷哼了一聲,沒回答樂至的話。

許策看言起這個反應,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了,樂至這句話給了一個極大的臺階給言寂下,倘若言寂現在接話說自己并不是因為癡戀聶诤,只是因為想要在保全聶诤的名聲的情況下,親自去勸說聶诤不要癡纏自己的話,那起碼在言家這一邊姑且是挑不出什麽錯處的。

只可惜言家這兄妹二人都算不得多麽聰明的人,明顯沒有領會樂至的苦心,樂至看着許策不停地沖着自己笑得諷刺,心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時居然說不出別的話來。畢竟現在言家兄妹不肯配合的話,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好想。

他想起來顏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玩笑說的,“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果真是如此。

一小厮快步走了進來:“禀閣老,聶氏長史燕承世大人到了。”

許策轉過頭嘿嘿笑着:“快傳!”

燕承世大步走了進來,參見過許策之後,四處環顧一陣,這才看向樂至面前的兩封信,開口道:“這便是許閣老所言的,由聶閣老送來的信?”

許策勾了勾唇角:“正是。”

燕承世轉頭,滿是悲痛之意地大聲道:“前日皇後大喪,七公子在外受了風涼,他身體素來虛弱,近日更是每況愈下。已經一整日不曾醒來了,又如何可能看到這封信?又如何能送到許氏來?”

“哦?”許策笑了笑,“燕長史的意思我不大明白,送來這封信的人,分明是自稱聶閣老的書僮呢。”

燕承世傲然道:“七公子書僮統共五位,若是許閣老堅持,我可以将他們統統喚來,請許閣老當場對質。”

許策重新撚了一塊杏子,放到嘴邊,稍稍猶豫下,這才笑道:“燕長史說笑了,這自然不必。七公子的話我豈有不信的道理,想來是有人假冒七公子之名了。”

然而他這一猶豫卻讓樂至與燕承世陡然之間警覺了起來,樂至與燕承世不着痕跡地對視了一眼,雙雙領悟到一件事。

他這個時候猶豫,必定是因為他有另一個選擇,也就是他有把握喚其中一人來對質的時候,能順着他的心意說。

然而誰都知道這封信是僞造的,而許策能有這種把握的原因,也只有一種可能,聶诤身邊的書僮裏面,有許策的人。

燕承世出了一身冷汗,說不出話來。

許策笑了笑:“既然其中一封書信是假的,想來另一封應當也是,來人,去請一位書法大家來,看看這封‘聶大小姐給言二妹妹的書信’是不是聶閣老真跡!”

話剛說完,許策自己哂笑了一聲:“想來以七公子的高風亮節,必定不會是真的?那聶大小姐為何要送?”

燕承世低頭,心中暗自慶幸聶诤早有吩咐:“回閣老的話,方才三公子喚大小姐來實話告知了我等,說是三小姐看見七公子案頭有此書,誤以為七公子對言二小姐有意,卻不便送出此書,因而自作主張地将書信送給了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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