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事急不得
何頃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動作,這是怎麽個意思?沒如她的意,這東西都不讓吃了?她眼裏就只有小的,沒有孩子他爹?
“其實我在這裏是可以吃點心的,那個規定只針對學子。”
言青擡頭瞥了何頃一眼,滿眼的看不上。對小豆子要求這麽嚴格,對自己倒是格外的寬容。
“反正你也快下學了,到時候回家再吃也一樣。”
何頃看着噘着嘴的言青,這個人倒是挺記仇。
“我讓下人收拾了一個小院子出來,那裏有三間正房,園子也還清淨。到時候讓岳母搬過來,再安排一個機靈點的丫頭過去伺候。”
聽到這話,言青再是不好意思将那些點心裝回去。知恩圖報的道理她還是懂。“夫君,這點心還是留你這兒吧。你要是吃不完,還可以給其他先生嘗嘗,讓他們羨慕你娶了一個能幹的娘子。”
何頃看着言青一時又眉眼彎彎、喜笑顏開。他心滿意足的捏起一個棗泥山藥糕,味道清甜,口感松軟。确實足夠讓他在別人面前自豪一把。
言青還體貼的給何頃倒了一杯茶水。“那夫君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我在家等你。”
看着言青離去的身影,何頃臉上漾出了一抹淺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哄。剛還一臉不自在,他一句話,她又歡天喜地。好心情來得如此簡單。
何頃心情愉悅的吃着點心。言青走的時候說在家等他,這句話,他聽着也特別入耳。嗯,這廚藝也是她頂重要的一個優點。
他心思幾轉,就着茶水,不一會兒點心就去了一小半。
他收拾好剩下的,提着食盒出了門。他要去聽聽人家都是怎麽稱贊他娘子的。
何頃三請四請,總算是把花揚喜請到何家住了下來。
何家的宅子很寬,大大小小好幾個園子。何家人丁不太興旺,主子就這麽幾個,也沒請太多下人。地方寬,人又少,總顯得有幾分寂寥。
對于花揚喜搬過來住,李香婕還是歡喜的,家裏添熱鬧總是好事。就是多雙碗筷的事,他何家卻又會落個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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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熱鬧呢?以前飯桌上,大家都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語,鮮少開□□談。現在不一樣了,親家之間總是要相互禮讓、寒暄。
“親家母,這道野山筍烏雞湯味道還真是鮮,現在正是野山筍最嫩的時節。你快嘗嘗!”李香婕招呼着花揚喜,很是熱情。
花揚喜也是喜笑顏開的贊不絕口。看這一派其樂融融的氛圍,言青也感嘆,親媽能和婆婆處的這麽融洽的,還真是不多見。
“哎,現下小豆子去了學堂,我們心裏一時還真沒個着落。天天眼巴巴的送他出門,再就是眼巴巴的等他回來,真真是每天都要望眼欲穿。言青要是能早點給何家添上人口就好了!”李香婕感嘆。
這不愁吃穿,無所事事的日子确實不太好打發。言青也過門幾個月了,卻還是沒有喜訊傳來。李香婕心下有幾分急切。要不是怕他們說她操之過急,她都想找郎中給言青看看,開幾貼藥。花揚喜在這裏正好,她去張羅這些事,總比她這個做婆婆的去張羅更合适。
聽到李香婕說這話,何頃連忙看了看言青。她埋着頭在喝湯,低垂着眉眼,也看不出喜樂。他倒是有耐心,可以慢慢讓言青找到那所謂的感覺,可他的娘怕不是這樣想的。兒媳婦娶回來了,可不就是等着抱孫子?
“這也才成親沒幾個月,以後有得是我們抱孫子的時候。”花揚喜覺得言青一定是個會生養的,看她半分沒有女子的驕矜姿态,一準能生十個八個不閑累的。
言青很是無語,這生孩子的事放到飯桌子上讨論真的好嗎?她們就沒有考慮考慮她的面子問題?她悶聲說了一句,我吃好了,你們慢用,就匆匆的下了桌。再聽下去,何家可是沒地縫給她鑽。
何頃就這樣看着自己的娘子落荒而逃。其實有岳母和母親随時提醒着言青,他還真能省點事。如今言青也是該好好考慮,他這個夫君應該享受的待遇了吧?
何頃心裏的算盤打得很歡快。
可晚上等待他的依然是冰冷的被窩。
“言青,你說母親這都盼着抱孫子呢?怎麽辦啊?”他問的很誠懇,好像是真的束手無策,要和言青一起商讨出一個辦法。
言青的臉上有些燒,她也好好琢磨了。這事情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遲早是要面對。
“夫君,我還真有個辦法,你要聽嗎?”
何頃心裏一喜,她這是要從了?
何頃沒出聲,只用眼神示意她說說看。他畢竟是長她好幾歲的人,總是要表現的沉穩一些,萬不可太急色。
“我們就回了娘說,我不會生養,然後我多去給你物色幾個好姑娘娶進門?”言青覺得再是沒有她這麽賢惠大度的娘子了。何頃娶到她,真該是他有豔福!
突然頭上一個爆栗,言青吃痛,看着何頃的眼神就帶了點兇狠。她捂着額頭,“你說話就說話,幹/嘛打人?”她這建議,難倒他不是受惠者?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你腦袋裏裝的啥?怎麽就盼着我妻妾成群?”
言青想了想,他确實不是那種人。他和姐姐感情那麽深厚,哪還有女子能入他的眼?所以那麽多要給他說親的媒婆,他都拒絕了。他娶了自己,大概也是為着小豆子考慮,再就是念着姐姐,所以連她的家人都一并照顧。真是個深情的男人。
言青看他的目光又充滿了仰慕和憐憫。
“姐夫,我知道自姐姐以後,你再是不可能對其他女人生出好感了。但姐姐已經不在了,你總不能一直念着她,不好好過日子吧。姐姐這樣優秀的女子确實再難遇見,可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你稍微敞開一下心扉,便會發現多的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這一通話,言青覺得她說得是情真意切、苦口婆心。
難道自己的心扉敞得還不夠開?何頃覺得有必要好好的反省一下。他看都沒看言青一眼,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他的娘子天天都盤算着給他物色佳人,他是有多失敗!他拉過被子蒙住頭。
他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對她姐姐情深義重的男子。要是讓她知道,他和她姐姐的感情不是她想得那樣,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會不會就塌了?這真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言青看他這個樣子,只以為他又是思念姐姐。男人深情是好,可太深情了,這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他看上的那瓢水已經沒有了,難道就要渴死?還不是要将将就就的過下去,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只能是這麽不輕不重的勸慰幾句。
“你以後要是再叫我姐夫,我就要打人了!”何頃在被子裏,悶聲悶氣的說了這麽一句。
言青也沒和他置氣,這個在外雲淡風輕的男子,誰曾想夜裏會想念亡妻想念到落淚。他肯定是在落淚,要不然為什麽要用被子蒙住頭?為什麽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真是可憐的男人,言青一時間母愛泛濫。
之後的日子,何頃總覺得言青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他也說不出哪裏怪,就覺得她不如以前崇拜自己了。以前他就是她的急救丸,有事第一個想到的準是他。現在她看他,都是帶着一種洞悉一切的憐憫,對,她憐憫他。這讓何頃有點窩火。
“娘,你是不是去廟裏求了符?也給我屋裏貼兩張吧!”
李香婕可不是想給他屋裏貼符嘛!關鍵是她還求了多子多福的符,說是要壓在床下才靈驗,正愁不好找理由進他們房間呢。雖說母親進兒子的房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可她是明事理的母親,她一直都尊重他們小夫妻私人領地。
李香婕是歡歡喜喜進何頃屋子的。可在看到床上分開的兩重被子,她神色就變了。這兩個人,怕還是分了被窩的。
她把符壓在了床下,心裏琢磨,這個事要先問一問何頃,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李香婕來到何頃的書房,開門見山的說:“你們分被窩睡?”
何頃尴尬的笑了笑。母親果然細致入微,進一下房間就看出了不對勁。您老倒是想抱孫子,可我也要能碰到您兒媳婦才行啊,我也很無奈!
“你們還沒有同房?”
何頃又是尴尬的笑了笑。
李香婕心裏來了氣,她捏着手絹的手壓了兩把心口。她讓他娶兒媳婦回來不是用來看的。
“到底是誰不願意?”
“娘,這事急不得。”
“急不得?這開枝散葉不是個大事?” 真是沒見過有哪對夫妻睡一張床,啥也不做的。他一個大男人,還是過來人,一個女子睡在旁邊,當真沒點想法?當然這種露骨的話,李香婕自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娘,言青她還沒有準備好,你不要責怪她。”
李香婕很生氣,言青這丫頭也太不知事了。成了親就是那麽回事,這到底還需要什麽準備?左不過燈一滅,兩眼一閉。何頃也真是,什麽都由着她,還當她是小姨子?她現在可是他光明正大的娘子。
李香婕拂袖而去,只給何頃留下了一聲重重的哼。
何頃真不是故意要給言青穿小鞋,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一直沒進展。由着他人提醒,總好過他冒冒失失的唐突要好!古往今來,有沒有一個做夫君的,有他這麽勞心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