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營養液1w8加更

松田陣平的語氣越是輕松, 飛鳥的眉間就皺得越緊。

重複過太多次的糟糕記憶和每一次回溯死亡的痛苦輪番轟.炸着飛鳥的神經,尤其電話那一頭直到此時還雲淡風輕的家夥,不止一次有為大舍小獻出生命的“前科”。

聽到松田陣平這種好似日常閑聊的對話開頭, 飛鳥就察覺到了強烈的不對勁。最讓她無奈的,是松田陣平竟然還坦然地肯定了面前就是有顆炸.彈的話。

這都在和她說些什麽啊……

炸.彈……那可是要死人的!

難道又要和她來一次死前坦言嗎?

明明都已經戳穿了那層關系,也沒必要把話壓到這種時候來說了吧?

盡管松田陣平如果要再選擇一次與之前一樣的路, 飛鳥也不會感到意外。

可是……

那個時候尚且有回溯的機會,但是現在不一樣, 死了就是死了。

“不會又是什麽在爆.炸前三秒才會提示下一個爆.炸地點, 所以松田先生不得不放棄剪斷最後一根線的這種事吧?”

飛鳥的聲音很緊張,緊張得近乎到了一種僵硬的狀态。

她只是根據曾經的經歷在胡亂猜測着,因為她就是在害怕松田陣平真的去做“一樣的選擇”。

聽筒中傳出的青年嗓音依舊輕松散漫:“那種劇情演個兩次再來第三次也太無聊了吧?再說了, 那個事件的犯人三年前就抓住了,這個飛鳥你又不是不知道。”

飛鳥着急,根本考慮不了那麽多細節,她關注的重點一直都聚焦在松田陣平的安危上,尤其她的情緒受感性的影響也比較大。

不過松田陣平這一提醒,倒是讓飛鳥的思路通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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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爆.炸事件和那個連續爆.炸案的犯人無關, 畢竟不同的犯人作案手法和風格确實天差地別。

可這個原理反過來推的話,就是相同的犯人會用相同的手法, 那麽那片洶湧燃燒的紫色火焰……不正是三年前那個鳥嘴面具人嗎?

那家夥比起連續爆.炸案的兇手……要恐怖得多的多好嗎!與其說那家夥是個普通的兇犯,倒不如說更像個恐.怖.分子。

“……是戴着鳥嘴面具的那個人吧?”飛鳥把自己想到的答案說了出來。

她的話音才落, 馬上就得到了來自松田陣平那幾乎不誇人的嘴的誇贊:“啊啦啦真是冰雪聰明, 丹羽副會長。”

這樣的形容詞從松田陣平那裏聽到實在是很古怪,還有這個明顯就是調侃的稱呼……

他是從哪知道的?

帝丹高中學生會的副會長其實在學校裏本身就低調得沒什麽存在感, 知道飛鳥的人其實不算多。就算松田陣平是在幾個小時前聽着兩撥小孩吵架的時候, 丹羽和樹吹牛直接說的是會長。

“你想問我怎麽知道‘副會長’這種事?”

僅僅只是片刻的沉默, 就被對方猜到了心聲。

“幾個月前上面要搜一派人去給高中生做安全宣講,好巧不巧去了帝丹的搜一工具人就是我,又好巧不巧帝丹學生會對接宣講會安排的人是那個丹羽副會長,哎,有些人那一副完全不認識我的樣子,把我心都傷碎了。”

那是還沒有“七天”交集的丹羽飛鳥。

飛鳥也想起來了,宣講會那天她好像去給搜一的警察官遞交過宣傳頁,送完宣傳頁她就走了,也沒直接接觸過什麽卷毛警察官。

不過話到這裏她倒是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宣傳頁上就标有擔當老師以及相關負責的學生會成員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原來松田陣平是那個時候把她的手機號碼給記下來的。

等一下……

現在的重點是聊這個嗎?

她差一點就被松田陣平這拙劣的傷心演技給帶跑偏了!

“炸.彈……松田先生面前的炸.彈要怎麽解決?如果沒有那種不得不放棄拆解的情況,應該沒有什麽炸.彈能難住松田先生的吧?”飛鳥把話題繞了回來,她的思路可不能跟着松田陣平胡亂地亂跑。

聞言,松田陣平有些失笑地感嘆了一句:“你還真是相信我。”

“那不然呢?如果不是因為相信,我也不可能和松田先生一起走到今天這樣的程度吧?”

“你這樣說的話,我一下心情就變好了,不然一個晚上被那個鳥嘴混蛋敗壞了兩次興致,這股氣我可是憋了很久。”

提及炸.彈應該如何解決時,松田陣平又十分自然地把話題的重點轉走了。

确實沒什麽炸.彈是他拆不了的,可偏就是現下的這枚,仿佛為了故意克制他的能力似的,扣在了脖子上,讓他根本無法全力展開他的拆解能力。

對着鏡子拆解松田陣平當然想過,可終歸還是有所限制。

拆.彈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忽略細節含糊而過,松田陣平是這方面的專家,即便平日裏的生活習慣和行事作風似乎過于随性,但在拆.彈方面,應該沒有人比他嚴謹認真。

當晚警方在解決完杯戶剩下的那十顆定時.炸.彈之後,降谷零第一時間就來配合松田陣平着手于這只頸環炸.彈的處理問題。

可即便是這位曾經的警校第一,也對于這只裝着紅藍液體的頸環露出了為難之色。

降谷零所能為松田陣平提供的幫助即是讓公.安方也介入這次和三年前澀谷爆.炸極其相似的事件,好把松田陣平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這樣他也安心一點。

至于這枚炸.彈究竟要怎麽解決……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已經達成了共識,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從脖子上拆解下來,那至少要讓這玩意發揮一下最後的作用吧?

好歹要把那個鳥嘴面具的家夥抓出來之後,他才會死得瞑目。

對,松田陣平就是又做好了赴死的決心。

不過這些話他也不會和飛鳥說了,因為不想讓對方傷心。這才交往了幾個小時,然後這段關系就馬上被打上了一段有效期的倒計時。

那也太殘忍了。

好歹……他還想等一等明年的三月五號。

可松田陣平不說,不代表飛鳥感知不到。

就是這份互通心意的默契,讓兩人之間其實不用多言,就都能體會到對方都沒有說出口的那部分話。

不知還能為對方做點什麽的飛鳥抿唇沉默了好一會,最後也只是輕輕又喊了一遍對方的名字:“松田先生……”

這麽一想,她在從杯戶回家之前,心裏那點希望松田陣平平安回來不要受傷的祈禱,反而像個反向詛咒了。

人總會在特定的時候特別迷信。

就比如現在,飛鳥覺得如果自己不要那麽祈禱的話,松田陣平是不是就不會陷入當下的如此境地。

越是想着,她開始自責,然後,那聲綿綿叫喚的嗓音,也在音至末位的時候,沒有壓抑住地顫抖了起來。

對面的松田陣平還在嘗試着用轉移重點的直男式安慰,帶上點他一貫有點不正經的風格說着:“聽到你的聲音就覺得好治愈,舒服了。”

“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為的這個嗎?”飛鳥着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給你報個平安啊,不會是在杯戶分別之前你沒有特意交代我打電話,就以為我不打了吧?那可不行啊,好歹我也是個負責任的人。”

最後半句話還不忘自誇,聽得飛鳥哭笑不得。

“如果我今晚不打這個電話……我感覺你要睡不着覺。”

“你這樣打了我才要睡

不着覺……”

這份擔憂被提前了而已。

“是嗎?這才分開多久,就已經想我想到夜不能寐的地步了嗎?”

“松田先生!”

對于松田陣平那張口就來胡說八道能力拉滿了的嘴,飛鳥自始至終都拿他很沒辦法。

聽到飛鳥嬌惱地這聲叫喚,松田陣平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對方接受了他這段形似不太正經實則在傳達一件嚴肅的事的“玩笑。”

他想做的就是以壓力不那麽大的方式,至少提前向飛鳥隐晦地預告一下,他可能又選擇了“同樣的路”。

不用說得太明白,他知道飛鳥能懂。

這樣的話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時間不可能回溯,在飛鳥知道“那種結果”的時候,多少有個心理準備而非會被沖擊到崩潰。

他可不想再看女孩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了,不是因為哭着醜,而是他會心疼。

“好了好了……啊時間已經不多了。”再多的話,松田陣平也沒打算說了。

“什麽時間不多了……”

這種和炸.彈倒計時能夠關聯在一起的字眼,聽得飛鳥本就有些應激的神經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她擡頭看向家裏牆上的挂鐘,這通電話的時間又是卡得正好,秒針的針尖剛剛擺過數字十一,就要走完最後兩個數字之間均分出的那五小格。

“三年之前”的11月7日的正午就是這樣,11:59一過,電話那頭最後傳來的就是爆.炸聲。

讓飛鳥堅信那種悲劇又要被複刻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松田陣平還給她的手機,上面停下的時間不就是現在嗎!

松田陣平的命運因為自己的穿越而改變,那麽現在這個時間點裏,他根本就不會存在,所以原本時空的手機裏的時間停了。

又因為世界線會被自主修複,眼下不正好又讓松田陣平面對上了一個可能奪走他性命的機會嗎?

所以會不會只要過了這個時間……

胡思亂想了一堆的飛鳥心中頓時慌亂一片,她情緒激動地喊了起來:“松田先生,不要(やめて)!”

秒針擺過位于最上方的數字十二,然後……

一切如常,什麽都沒有發生。

飛鳥翻出了自己的舊手機,上面的時間果然跳到了11月8日的00:00。

但确實也什麽都沒發生。

“大半夜這麽大聲地喊不要,是會讓我誤會什麽的。”

聽筒中沒有傳出什麽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而依舊是松田陣平那蠻不正經甚至已經嚣張得開始有些口無遮攔的玩笑話。

“……诶?”

又是這音調柔柔的一聲松田陣平熟悉無比的疑問嘆詞。

“你這是進入笨蛋模式了嗎?”

“……”

她确實是進入了笨蛋模式。

她居然又想嘗試用形似邏輯的原理,去解釋這段時間裏發生的根本就沒有邏輯的事,甚至還有理有據到了邏輯能自洽把自己都給說服的地步。

好蠢哦。飛鳥自己都這麽覺得。

電話那邊的松田陣平聽着飛鳥又變得緘默不語而剩下的慌亂呼吸聲,他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因為過度擔心,所以才會如此反應。

這麽多年來,會擔心他擔心成這個樣子的人,也只有丹羽飛鳥這一個。

他的專屬,他的獨一無二。

沉默了好一會,飛鳥才從這陣心慌中緩過來。

不是因為她反應敏感,抗壓能力差,而是有過太多相似的經歷,她真的特別害怕松田陣平會就這麽死去……

沉默之後,自然是再無控制的情緒爆發。

“你幹嘛挑

這個時間點打電話啊!還突然說什麽時間不多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惡作劇也沒有你這樣的吧松田先生!就算是要戲弄我……也不要拿這種事來戲弄我啊……”

雖然句句都是抱怨甚至帶了一點愠怒的話,可那過于柔和的音色完全沒有一點攻擊性,聽起來更像撒嬌,也更讓人心軟。

“沒有戲弄你,但是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炸是真的,再這件事處理好之前,我想我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見不了面。”

松田陣平當然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他也很無奈,但這個真的是個純純巧合。

處理完現場的事,公安那邊再和搜一交接,之後降谷零把他帶去所謂的安全屋,前前後後的時間消耗,再緩過神時就已是時至子夜。

那個像只玻璃罩子的安全屋……

進去之後一直要到事件解決之前,松田陣平不僅無法和飛鳥聯系,說得準确一些,是他會直接和外界的一切都斷聯。

待在這裏一來可以防止炸.彈突然爆.炸波及其他,二來也是徹底隐藏下行蹤,要讓犯人無從知曉他的信息。

在此期間,降谷零将會配合他的一切行動,同時也會盡快在外,把那個鳥嘴面具人給找出來。

在進入安全屋之前,降谷零讓松田陣平想想還有什麽沒有解決完的事務,比如需要交接的工作之類的,趕緊打個最後的電話。

松田陣平點着頭,然後打給了飛鳥。

這不正好時間就卡點了嘛……

飛鳥抱怨歸抱怨,但她斷然不會無理取鬧。

其實聽到松田陣平平安,她就已經安心很多了,對方說得很對,今晚她要是沒有接到這個保平安的電話,可能真的會半夜吓醒,接着徹夜難眠。

“抱歉啊飛鳥,等我這邊結束之後……你想要什麽補償就自己先想想吧,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時間不多指的是,站在離松田陣平不遠處的降谷零已經等待得滿臉不耐煩了。

安全屋的玻璃大門已經打開,降谷零的表情也從最初的擔憂等到了想和面前這個卷毛的家夥再複刻一次多年以前櫻花樹下男人的浪漫。

總結來說就是,拳頭硬了。

看着那邊的松田陣平終于是挂斷了電話,把手機交給旁邊的風見裕也走了過來,降谷零揚起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當即陰陽怪氣了起來:“什麽工作電話啊打這麽久?”

金發青年一貫溫潤好聽的嗓音不難聽出壓抑得都快收不住的暴躁。

能把降谷零都惹得快要忍不住了的不爽,也只有松田陣平幹得出來。

“你在旁邊不是全都聽見了嗎?這種問題居然還要再問一遍?警校NO.1的頭腦不會是假的吧?”松田陣平也陰陽怪氣地怼了回去,“而且哪裏久了,一共才兩分四十七秒。”

“啊是嗎?真少見啊那個松田也會打超過兩分鐘的電話。”

他公.安寶貴的兩分四十七秒,可不是用在這裏聽什麽情侶間打情罵俏的電話的。

站在一旁的風見裕也根本不敢說話,僵着身體垂着頭。

敢用這種口氣和他敬愛的上司說話的人……怕也只有這位松田警官了。

當然,兩人嘴上争辯也就這樣來回幾句,很快就結束了。

不論是降谷零還是松田陣平也早就過了當初那因為互看對方不爽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年紀,眼下的重點是什麽事,二人都心知肚明。

可出于好奇,降谷零還是多嘴地詢問了一句:“松田,那個飛鳥……是帝丹高中的丹羽飛鳥?”

“怎麽?你小子也動了歪心思?記這麽清楚?”

這是松田陣平一貫說話帶刺的風格,降谷零雖然早就習慣,但此時此刻還是被刺

得皺了一下眉毛。

動了歪心思的到底是誰,你松田陣平是在自我介紹嗎?

膽子居然大到敢去和女高中生交往……

真是想不到你松田陣平還有這麽深藏不露的一面啊嗯?

“……她經常來波洛看書學習,每次只點白桃蘇打,而且看的參考書好像是在備考東大,這些都太有标志性了,想不記住都很難吧?”

“啊是嗎?”

她那哪是去看書學習的,分明就是去看黑皮帥哥。

這話自然只是松田陣平一陣酸溜溜的胡亂抱怨,他當然知道丹羽飛鳥那是課後随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學習罷了。

看着松田陣平那挑着眉毛看向自己的欠扁表情,降谷零再也忍不住了。

他直接擡起腿,不再客氣地往對方的身上狠狠來了一記進去吧你,總算是把人趕進了安全屋內。

趕個鴨子上架可能都沒這麽難纏吧?

收腿時的動作無比優雅,一個腳尖落地後的回身,看得旁邊的風見裕也又忍不住在心裏贊嘆起啊不愧是降谷先生之類的話。

“風見,把門關了,快點。”

“……是!降谷先生!”風見裕也響亮地應出了接收命令的答複,随即按下了旁邊安全門開關的紅色按鈕。

玻璃門開始緩緩下降。

不過,在門徹底被關上之前,這位降谷零從警校時期認識起就沒有安分過的同期好友,突然彎下腰,又把腦袋探了出來。

降谷零眼皮一跳:“……”

不過此時,松田陣平卻是收起了所有玩鬧的态度,沉聲喊了一遍好友的名字:“降谷。”

見好友如此,降谷零亦是正色回應:“嗯?”

松田陣平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顏色妖冶的危險環扣,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這玩意真的把我帶走了,偶爾你也要幫我關照一下那孩子啊。”

降谷零停頓了半秒,一絲愕然從他紫灰色的眼底悄然劃過。

他失笑般地哼了一聲,忍不住反問:“松田,這種過于感性的焦慮從你嘴裏說出來,感覺很古怪啊。”

“我知道,但是你就把這話當成我的臨終遺言吧。”

“遺言……敢說這種話,那我還是先替萩打你一頓先再說別的。”說着,降谷零走上前,伸手舉起,不過卻是輕輕落下,然後把那顆卷毛腦袋按進了玻璃之後,“會不會死另說,你現在還是先配合配合我吧,松田警部補。”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降谷警……”

語調散漫不羁的聲音随着玻璃門完全落下後,被隔離得一點也聽不見了,這句最後沒說完的音節只能看見松田陣平那張合的口型。

在今夜……不對,應該說昨夜杯戶町的行動中,盡管成功阻止了數量高大十顆的炸.彈.爆.炸,可那個鳥嘴面具人又一次逃走了。

簡直和三年前的那次一模一樣,又是在眼前嚣張地跑掉。

幾番的挑釁讓降谷零對此都怒火不已。

如果不是近期諸伏景光的行動受阻需要盡可能地掩藏好,他們四個人一起……必不可能還會犯這樣的失誤。

當然,昨夜和鳥嘴面具人的再度接觸也并非毫無收獲。

至少獲得了一條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但确實能夠确認下來的線索——那家夥是個女人,或許從體格來看,還能得出她并非亞裔女性的判斷。

這樣一來,事件或許很快就會有新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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