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書與鮮花

回憶至此, 顏姝憤然開口:“總之,祝憶是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家夥。”

“我許下心願,我要讓他嘗嘗跟我一樣被退親羞辱的滋味!”

“要完成我的心願, 首先要讓他打消退掉親事的念頭。”

“你想辦法讓祝憶對你有好感,在他喜歡上你的時候狠狠地甩掉他!用退掉親事來羞辱他!”

“這麽點事情, 用我這張臉簡直輕而易舉。”

系統:……

既然這麽簡單,為什麽上輩子祝憶還是退了跟你的親事?

顏姝嘴上說得嗨,心裏其實對雲昭完全不抱期望。

連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個穿着睡衣的沒氣質的土氣丫頭又怎麽能做得到?

雲昭有點抗拒完成這種任務, 她在心裏問系統:[為什麽要接下這種委托?]

系統回答她:[抱歉,我的委托人并非是自己挑選的, 同樣要經過上面的高層系統分配。我無權拒絕。]

[不過, 如果你在完成任務的途中覺得不舒服,也可以選擇回避。雖然任務失敗會扣除一部分獎金,不過不影響基本薪資。]

[……好吧。]雲昭抿住嘴唇。

這一次系統同樣使用雲昭的複制體來完成任務。

有了上次言蕭雨的教訓, 這回它用心調整了很久,把雲昭的複制體調整到跟顏姝一模一樣。

這具與顏姝外表完全相同的身體閉着眼躺在生物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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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姝左瞧瞧右看看,實際已經看不出一點不同, 卻還是雞蛋裏挑骨頭地說:“嗯……感覺還是比不上我。”

系統:……

意識進入複制體內,睜開眼睛,雲昭眼前的景象已然變化。

在她面前擺放着的是一面華麗的化妝鏡, 放置于純白色的桌子最後,緊靠着牆壁。

這大概是顏姝的化妝臺。

桌子旁邊是誇張的化妝品架子, 琳琅滿目的各種美妝用品看得雲昭眼花缭亂。

但看起來最燒錢的不是這些,而是顏姝的珠寶首飾。

僅是桌面上可見的就有三臺近四十公分高的首飾收納盒, 更不必提那些更加珍貴的被仔細存放起來的珍貴珠寶。

雲昭從化妝鏡裏看見了自己。

她身上穿着裸粉色的絲綢睡裙, 裙子只用肩部一條細細的肩帶撐着, 頸部到胸部上方的肌膚沒有布料遮擋,露出瑩□□致的鎖骨,頸部的線條流暢漂亮。

只是身上過分冰涼柔軟的布料讓她總覺得身上輕飄飄的,仿佛沒穿衣服似的。雲昭有點不自在地動了下身子。

[現在的節點是顏姝二十一歲這年,距離祝憶退掉娃娃親還有一個多月,正好在顏姝的二十二歲生日後一周。]

系統說話時,顏姝的聲音從空間裏冒出來,“看看桌子下面的第一個抽屜,裏面有個黑色的包裹,打開它。”

雲昭彎腰,依言打開抽屜裏的黑色絨布包裹。

然後她就差點被亮晶晶的鑽石閃瞎了眼睛。

一條項鏈靜靜躺在黑色的絨布包裹內,僅是鏈條被各種碎鑽以及小克拉的鑽石鑲嵌得極為耀眼。

鏈條就已經足夠奪人眼球,但當看到被這些漂亮石頭襯托着的鑽石吊墜時,卻很難将視線從它上面移開。

它被切割得極為完美,無論以什麽角度去看,都會驚豔它折射出的閃耀光彩。

“嗚嗚,我的寶貝項鏈。”顏姝激動得在系統空間內邊哭邊叫。

這條鑽石項鏈正是她跟祝憶每次約見面時所佩戴的那一條。

她很少會戴着它出門,不過每次在與祝憶見面前總會莊重地佩戴上它。

顏姝承認,她在年少無知的時候曾經對祝憶很有好感。應該說,祝憶在他們整個圈子裏,是許多人曾經愛慕過的對象。

只不過那些女孩們在得知他與顏姝定過娃娃親後,都很有修養地止步于暗戀。

顏姝享受自己被人羨慕着的感覺,加之心中對祝憶的傾慕,她的确在十幾歲時跟其他女孩一樣對他芳心暗許。只是長期以來的跋扈性格,讓她極少表露自己的心意。

尤其是當得知自己的這段親事被圈內的許多人豔羨,她就更加得意。

祝憶就像是即将屬于她的那枚最珍貴的寶石,一旦有朝一日佩戴上他,她便會看起來愈發光彩照人。

當然了,顏姝所有的好感都在祝憶說出那句“閃着光的燈泡”之後徹底終結,并且轉為了對他的強烈惡感。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戴着這條項鏈出席過任何場合,最後甚至因為厭惡把它賣了一位收藏家。

那曾是她最珍愛的藏品。

許多年後,顏姝擁有了更多稀有的首飾,卻唯獨無法忘懷這條被她抛棄的項鏈。

她無數次後悔自己因為一個沒眼光的男人的話将它賣掉。

不過現在,她的寶貝完好地出現在她的梳妝櫃裏。

除了羞辱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之外,這條項鏈能夠失而複得是最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了!

系統:……

[顏小姐,希望你能明白,我們是來完成任務的,不是來這裏當你的珠寶供應商。]

“好吧好吧。”顏姝看了自己的項鏈,暫時心滿意足了。

她稍微認真了一點,對雲昭說道:“你再看看桌子下的第二個抽屜。”

雲昭指尖往下,食指勾開了第二個抽屜。

她終于沒有見到奇怪的包裹。抽屜裏只有一本很厚的粉色日歷便簽紙,每一張紙上都分着早中晚以及具體的時間點。

現在是八月初。

她取出八月份的日歷便簽翻開看了幾眼,有一些便簽紙上明确地寫着當日的預約計劃。

其中,八月十號的紙張上寫了一個“祝”字,在便簽的晚上七點。

“祝”字後面還寫着一行字,看起來像是某家餐廳的名字。

“哦~那是我約祝憶出去的日子,可能是約了晚飯。”

系統查看了現在的時間,對雲昭道:[見祝憶之前,要先學習顏姝的言行穿搭,不能被看出破綻來。]

[現在是八月九日。還有一天的時間,你需要抓緊時間。]

……

一個小時後,顏姝看着雲昭換上的第十三套衣服瞠目結舌。

她簡直無言以對了。

“你怎麽能這麽土?”

顏姝不怎麽追求獨一無二的審美,她就是喜歡那些豔麗的裙裝,無論春夏秋冬都是一身優雅的裙裝。

她的裙子裏,再不濟都是各大品牌的暢銷款——顏姝通常很少去買她看不懂的限定款式,只挑合自己眼緣的裙子。

而雲昭居然從她那麽大的衣櫃裏,挑出她僅有的十幾條褲子。

并非是她不喜歡裙裝,只是顏姝的很多裙子都是收腰的。

雲昭不喜歡收腰的衣服,緊繃繃會的影響她的食量。

“給我去穿裙子!”

“……可我覺得這樣就很好看了。”雲昭試圖掙紮一下。

“我是委托人,穿什麽我說了算!你用着我的身份,必須得維護我的形象。換下你那身衣服。”

“……”雲昭只好依言去挑了一件寬松一些的裙裝。

不得不說,顏姝的身材無論穿什麽樣的衣服都很有氣質。

她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假如她如果身高再高上十公分的話,一定會成為超級模特的潛力選手。

“明天就穿這件了。”顏姝問:“會化妝嗎?”

“會的。”雲昭道。

她在喬雪那個世界裏,做新娘的前一晚化了很久的妝。她自認為自己化得很好,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那些人還是幫她請了專門的化妝師。

“哦,那就行。”顏姝放下心來。

次日。

在與祝憶約定時間的前四個小時,雲昭艱難地用架子上那些讓人眼花缭亂的化妝品化了個全妝。

最後塗上口紅。

“好了!”她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顏姝:“……”

系統:[……]

顏姝看着鏡子裏辣眼睛的臉陷入沉思。

究竟是怎樣的化妝手法能夠讓自己這張臉如此慘不忍睹?

久久沒有聽見她出聲,雲昭不禁眨了下她的蚊子腿眼睫毛,問:“不好看嗎?”

顏姝望着她的兩坨厚厚的腮紅扶額嘆息,“卸掉,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麽你化什麽。”

她看了眼所剩無幾的時間,人生頭一次為自己的形象而感覺焦慮。

她死也不會允許被祝憶看到這樣的“顏姝”!

兩個人一個系統焦頭爛額地忙活了又三小時,最後的成果總算沒有毀掉那張嬌豔動人的臉。

盡管雲昭的手法很生疏,但在顏姝的指點下勉強過關。

她還被要求噴一點香水,可雲昭只是在手腕上噴了一點點就被嗆得打了個噴嚏。

這香味在顏姝身上是那麽般配,到了她用卻怎麽都感覺難受。

雲昭受不了身上這股香味,說什麽也要去洗澡。

最終,顏姝只好放棄讓她噴自己那昂貴的高級香水。

衣服妝容打理完畢,雲昭不甚熟練地給耳朵上挂上用粉鑽鑲嵌的耳墜,右手的中指還套了一枚與耳墜同色系的粉鑽戒指。

她的頸間系着那條耀眼的鑽石項鏈——顏姝無論如何都要讓雲昭佩戴上它。

這是她失而複得的重要寶物,就算祝憶再怎麽說,她也絕不會為此放棄它。

雲昭就這麽把價值千萬的寶石戴在了脖子上。

“除了沒有香水以外,簡直完美。”顏姝愉快地在系統空間裏拎着她的裙擺轉圈圈。

雲昭也很愉快。

此刻她感覺自己身上溢滿了金錢的芬芳。

耗時五個多小時的造型和妝容終于完工。

雲昭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在此時響起。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注明了來人的姓名:祝憶。

雲昭接起來,開了擴音。

“顏小姐。”

對面的男聲低沉悅耳,語氣中是令人極為舒适的溫和以及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時隔多年再聽到祝憶的聲音,顏姝還是會不甘心地感嘆道:這家夥可真是生了把好嗓子。

雲昭:“你好。”

“抱歉,顏小姐。今晚的見面可以推遲到明天嗎?”

“……什麽?”

“公司有事情,我恐怕沒辦法及時趕到餐廳了。”

“靠!”顏姝在雲昭腦子裏罵了一聲髒話。

“我怎麽忘記了,上輩子他就是這天放了我鴿子!”

雲昭沉默下來。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為了晚上這一場毫無意義的約會,她可是整整折騰了五個多小時!

再算上昨天的練習,四舍五入就是準備了一整天!

這對于雲昭這種樹懶型生物絕對算很大的體力勞動了。

可對方一句“有事”就被輕描淡寫地讓她的所有努力全部作廢。

雲昭無法接受。

“明天我有事情。”她對電話裏的人說道。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在确認自己的行程。

“後天我也可以抽出時間,後天可以嗎?”

“不行,後天我很忙。”

“那、大後天?”對方遲疑地試探了句。

雲昭的瞎話随口就來,“大後天更忙。”

“……”

“好吧。”那頭的聲音聽起來稍有些不悅,許是聽出雲昭是在無理取鬧。

不過他仍然保持着溫和有禮的語調問道:“那請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呢?”

“今天晚上。”

“……”

那話那頭足足有半分鐘都沒能再說一個字。

雲昭能聽見對方沉緩的呼吸聲。

許久後,他開口:“我并非有意爽約。只是合作方的客戶忽然改了談判的時間,是臨時更改的,我沒辦法作主。如果你還是無法消氣,明天我親自來顏家向你道歉。”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昭也不好跟他糾纏了。

可她仍然覺得不爽,因為更改時間意味着她明天還要耗費好幾個小時再化一次妝。

“我化了很久的妝。”她沒忍住發了句牢騷。

對面安靜了片刻,“……對不起。”

“下次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一定提前告訴你。”

“好吧。”雲昭勉強接受了他的道歉。

“現在我們可以改時間了嗎?明天晚上?”

這一次,難說話的雲昭小姐總算松了口。

“可以。”

……

挂斷電話,祝憶放下手機,對方才的通話過程仍然感覺有些恍惚。

車內,坐在他身邊的林特助小聲問道:“那麽預定的餐廳時間就為您改到明天晚上?”

“嗯。”

祝憶沉吟片刻,出聲問道:“女生出門前都會化很久的妝嗎?”

林特助想了想,給出答複:“也不一定。不過一般與重要的人約會,她們是會準備很久。”

“是顏小姐為了今晚的約會化了很久的妝嗎?”

“嗯。”

林特助了然,他感嘆道:“這說明顏小姐很重視與您的這份親事。”

重視?他寧可不要這份重視。

上一輩人不經過他的同意定下來的娃娃親,不過是迂腐的負擔罷了。

祝憶想着,冷淡地轉過頭,為接下來的工作閉目養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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