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慘烈
對于孟遇一聲不響的離開,宋故是被姜橙通知的,去問人事部的時候,那裏說她辦了急辭,說她家長帶她走了,是正常裏離開,沒有任何的危險。
“呵。”
宋故自嘲的一笑,笑自己像個傻子,人家就是玩你呢,随時抽身就可以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戀,你呢?傻了吧唧的喜歡上她,連人家到哪去了都不知道,被人耍的團團轉。
同等生氣的,宋故把孟遇的聯系方式拉入黑名單,手機號删除,其實不用删,那十幾位數字他爛熟于心,忘不掉的。
照常上下班,周末請假休息,也不在小區窩着,宋故就自己一個人把周圍的景點挨個轉過來,有時候偏偏要在黃昏登山,到了半山腰就打開帳篷躺裏面睡覺。
宋故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過他不是非孟遇不可,是孟遇不識金子錯過了他,是孟遇沒長眼先對不起他們的感情。
可他的種種建設在看到那個背影後全都化作泡影。
同樣都是小小瘦瘦的背影,長發半束發尾一顫一顫的顯得很乖,宋故幾乎是看到的那道身影的那刻不假思索地過去。
握着那人的手腕,宋故急切地想要看清她的臉,“孟遇?”
急急追着去的青年一愣,在看到那完全陌生的一張臉之後定在原地。
不是孟遇。
“…抱歉,抱歉…”
宋故又低聲的呢喃了好幾遍這兩個字,樂章擔憂的看着他,問道:“沒事吧?宋故,那人不是孟遇,她是真的走了。”
樂章看他的眼眸閃過預料之外,前些天宋故一副不在乎不喜歡的模樣他還以為是真的不在乎呢,原來是把感情埋得深了,他們這些局外人看不透徹。
“呵,沒事,我看錯了,哼,走就走吧,我又不是離不了她。哼,走的好阿,正好老子能接着第二春,老子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走得好。”
樂章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顯然是不信他倔強的話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宋故這個人,嘴硬心軟,對待感情又特別看重,只怕這次是個坎兒阿。
……
收到宋持瀾的電話,那頭簡單說了些宋故現在的情況,樂章沒想到這個坎他那麽難跨。
已經到了必須用藥才能活着的地步。
宋故回家的時候給他打過招呼,說是回去待一段時間,哪成想這一去竟是他身體遭不住,被宋家父母叫來看他。
樂章和姜橙到的時候,宋家父母在二樓說話,房間門開着,周舒雅扶着門框滿臉的不忍心。
他們的兒子剛剛被強迫注射了阿普唑侖,不會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不一心找着卧室裏的尖銳物品,然後對準了自己的手腕脖頸像是感覺不到痛的刺進去。
是了,這十幾天來宋故自殺過很多次。
剛回家的時候情緒還不那麽強烈,宋故把自己對孟遇的感情埋在心裏,周姝雅問的時候他甚至還能很清醒地把他和孟遇的相識相知說出來。
可是到了夜裏,宋故做不到那麽局外了。
他發了瘋似地會想起來孟遇,然後思念會占據他的全部大腦,不能思考,而且越來越煩躁。
她電話打通的那晚,宋故肉眼可見的興奮,“孟遇?孟遇是我,我宋故阿,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你是不是因為什麽苦衷回不來?沒關系你說個地址我去找你,遇遇,只要你跟我回來,我就不在意你離開,孟遇我只要你跟我回來……”
“欸哥們,你先別說了,先聽我說好吧。”
那頭是個很穩重但是聽起來年齡不大的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宋故愣在原地,就那麽蹲坐在床下,聽那邊說話。
“孟遇現在是我女朋友,不,她以前也是我女朋友,請你以後別叫她那麽親昵,畢竟你只是我們吵架時她一時興起的玩意兒,我這個現任聽了後會很不高興。她把你們的事都給我說了,我肯定是在意的,但是誰叫我們吵架是我錯了呢,這次就算了,我也不可能再讓她有下次故意招惹男人的行為了。總之你呢,就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孟遇一聲招呼不大的離開是保全你的體面,你呢?一天八百個電話打過來你tm是趕着投胎去的!我這個男朋友還在這呢,你眼瞎看不到的?”
信息量太大宋故一時接受不了,好大一會兒才回他。
“…我,孟遇呢?我要見她,我要和她說話。”
那頭閃過電流聲,好大一會兒,手機通話被挂斷,視頻電話打過來,入目的就是玻璃洗手間的陳設。
“既然你那麽好奇別人的女朋友,我可憐你傻乎乎的被騙,就讓你死個明白。”
裏面暖黃的燈亮着,水聲争先恐後地闖入手機裏面,然後傳到這邊來,聲音大得像是嘲笑他的愚蠢。
孟遇在洗澡。
和一個自稱為他男朋友的男人共處一室,然後她在浴室。
宋故唇角發白,掐着手心強迫自己別再去想了,沒有看到,不算的,沒有看到,不算!
一個黑色長袖的胳膊擡手敲了敲門,宋故看到裏面伸出了一截小臂,他牽過無數次的手腕,絕對不會認錯,那就是孟遇。
裏面的人拿過浴巾,笑着說:“謝謝……”後面的話宋故沒有聽到,被男人嚣張的聲音打斷。
“看見了吧,孟遇說過你叫宋什麽,我不記得了,她說不想再看到你,叫我給她擋一擋,我們現在在一起她又離不開我,我不能去晉陽把你揪出來打一頓,只能口頭警告你了,你小子記好了,別惦記不屬于你的人,我要是見你還糾纏我女朋友,我打殘你。還有,孟遇後頸下十厘米有顆痣,你會和她在一起那麽久知道嗎?哈哈哈哈……”
通話被那邊挂斷,宋故嘗試的發消息過去,發現被删除好友了。
剛才那個男人說過的話猶在耳畔,宋故從沒有痛恨自己記憶力這麽好過,為什麽那樣的話還清晰地記得,是嫌不夠屈辱的嗎?
宋故聽出來的是,他是孟遇和“男朋友”吵架之後消遣的玩意兒,孟遇從來沒有對他動過真感情,他宋故自始自終都是孟遇手心裏的猴子,她牽着束縛着他的繩子,很随意的就可以扔棄。
他是女孩的玩物。
“呵,呵……哈哈,哈!”
眼淚交雜着嘁聲的笑,宋故癱在地上,雙腿很沒有形象的胡亂擺放着,手機屏幕亮了又熄滅,照亮青年哭笑的臉又重回黑夜。
終于是到了忍受的極點一樣,癱着的人喉間發出一聲低怮,像是困獸失去了最尖利的獠牙,被迫的變得任人宰割。
阿普唑侖用多了是會形成藥用依賴的,還有可能會導致各種的神經障礙,更別提其他乏力嗜睡頭暈等副作用了,周姝雅真的很心疼自己的兒子每天這樣不死不活的。
雙手握上宋持瀾的手臂,女人含着哭腔道:“老宋,他是我們的兒子阿,他肯定也不願意這樣活着的,咱們別折磨他了好不好?作為母親我看着心疼啊!”
宋持瀾亦是雙眸通紅,不忍的看着妻子,擡手輕輕給她擦去眼淚。
“…我不這樣,他就想死阿。”
那是宋故第一次自殺是被宋持瀾先發現的,一個人的血能有多無窮無盡呢?
宋持瀾說,能夠把一床淺黃色的被子徹底染成紅色,像落日的黃昏一樣紅的刺眼。
看到自己孩子毫無生機的躺在血泊裏,宋持瀾心髒傳來頓頓的疼。
事實的回答讓周姝雅瞬間淚奔,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埋在丈夫胸膛前痛哭出聲。
“老宋你說是因為什麽啊?我們的兒子為什麽好端端的非要想不開呢?我們就不能用別的辦法把他救回來嗎?”
種種質問把宋持瀾說的啞口無言,他自诩醫術卓然,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主治醫師,親手主刀過無數大小的手術,可是床上躺着的是他兒子,他竟無能為力的救不了。
姜橙看得局面有些不太好,扯了扯還要往前走的樂章,向他做了個眼神,去問宋家阿姨劉媽的陪同下,在客廳裏了解着近來宋故的情況。
等到宋家夫妻平複下心情,他們被叫來二樓,來到宋故房間前。
樂章透過房間的距離能夠看見床上躺着的宋故,不過半個月沒見,僅僅只露出半邊臉,青年竟狼狽憔悴成這樣。
就那麽躺在深藍色的被子裏,像是被抛到了深海當中一樣,瓢潑無依且毫無生機。
“宋伯父,宋故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樂章清晰的記得,宋故走的時候雖然心情雖算不得上高興,但也絕達不到要尋思的地步阿。
…………
周姝雅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宋持瀾一邊安慰妻子,一邊回答他的話,“剛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宋故看起來還很輕松的和我們說起過他和那個小姑娘的故事,可是就過了兩天,他,那是宋故第一次想不開。”
“叔叔,我們去勸勸他,既然您叫我們來了肯定是沒有辦法了,您放心,我和宋故從小一起長大……”
“兒子醒了!老宋兒子醒了!”
周姝雅激動的喊,腳下走上前了一步,但又膽怯地停下。
“老宋,我,我該進去嗎?”
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說出的話可憐又無可奈何,緊握着妻子的手腕,宋持瀾攬在她的肩上,一副要陪她一起面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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