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祈求

“叔叔阿姨,我們去吧。”

姜橙叫住二人,先一步的踏進卧室。

屋內的人昏昏沉沉的醒來,腦袋像是經歷了炸彈後又拼好一樣,渾身無力,眼眸中是沒有亮光的。

“宋故,我和樂章來看你了。”

掙紮着坐起來的青年看也沒看她,撩開被子又跌落到床上,腳上的拖鞋掉了一只。

樂章過來給他踢過去,單手按在他的肩上,樂章擔憂道:“宋故,你這是幹什麽啊!還學會尋死了你出息了是不是?”

扭了下肩膀躲開樂章的觸碰,宋故打着眼皮從下至上的冷視着他,那神情,分明是叫他別多管閑事。

他的表情逗怒了樂章,手上使勁推了下宋故,樂章恨鐵不成鋼地指責道:“就為了一個孟遇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了,宋故,你還是那個驕傲的宋故嗎?你一直以來的傲然呢?為了一段戀情,還是一個把你甩了的女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宋故被他說的臉色絲毫沒變,甚至是一臉不耐煩地聽着他說完,好似用盡了全力來忍受他的話卻沒有出聲趕他一樣。

“宋故!你還有你的父母,你擡頭看看,你看他們為了你擔心成什麽樣了?你忍心嗎?”

樂章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說他不孝順了。

“呵。”

“你可以代替我當他們兒子阿。”

宋故說的時候雙手撐床,身子微微仰着,眼尾泛起的是一片死白。

灰白的面上是帶人毫無感情的冷漠,一副嘲笑又油鹽不進的無賴模樣。

“你!”

姜橙從後面拉住氣急了想要沖上去打一架的樂章,把人向後一推,隔絕了劍拔弩張的兩人。

宋故扭過頭不想和他們當中任何一個說話的樣子,無言的在趕客。

從包裏掏出幾張紙,姜橙輕輕的放到宋故目之所及的矮桌上。

這是她買的幾張機票,目的地很随意,都是距離秦城最近的四個不同方位的城市。

“宋故,這是從秦城站到各個地方的飛機票,時間是晚上的,你可以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找她,要麽就活着,這樣半死不活的給誰看,你想讓看到的人不在,她看不到,你的良苦用心白瞎!”

“孟遇雖然看着軟但心裏是個執拗的,她既然想給你分手,那就是你有什麽不對,你不從自身找原因想辦法改變自己卻在這裏自暴自棄,別說孟遇不喜歡你,我都看不起你。宋故,你面前有兩條路,要麽勇敢一回找個被分手的原因,知道原因後改正然後把孟遇給追回來,要麽就認清你自己被分手的事實,別在這半死不活的,宋故,你是個驕傲的人,要只是心裏難受但是只要是死不了,你就好好的活着,你想幹什麽?

你想裝可憐像是苦肉計可是孟遇不在,你想被看到的人不在這,我們也都不知道她在哪?世界山那麽多的國家地區你有種你憋着一股氣你就挨個的找過去,你在這就算是死了,她孟遇不知道收不到消息也不會擡頭看一眼,你要是都不選,那你就自賤吧,渾渾噩噩,靠父母養着,一生在麻藥中度過,一眼望到頭的生命多可悲,反正我是不可能和你這樣的活死人做朋友的,宋故,你好自為之。”

姜橙也不是瞎吼的,仔細觀察了下青年的眼神,似乎是起作用了看起來聚焦了不少,心裏有了底,她拉着樂章出去,把這獨處的空間留給宋故,叫他好好想想。

拜別了宋家父母,姜橙在宋家小區地下拿出手機打車。

“姜橙,你剛才對宋故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你也知道宋故性子驕傲,還那麽激他,萬一過剛易折呢?後果誰能承擔得起?”

“那你就看着他頹廢下去!我這是激将法,我剛才說過的話心裏有數,宋故是個男人他承受的住。”

“你心裏有數?你說的那麽過分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每說一句哈就像是一把刀一樣往宋故心口上紮,姜橙,我們是來勸宋故不是來害他的。”

“那我怎麽說?像你一樣幹巴巴的說宋故你別傷心了未來還長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沒有體驗過呢?還是動手把他打一頓,讓他記得疼?有意義嗎樂章?如果這些話有用的話宋家父母不早就勸住宋故還叫我們幹什麽。”

已經有人接單了,姜橙記下司機的車牌號,語氣很沖的回樂章。

“你怎麽知道我們再說一遍沒有用?姜橙你就是太過獨斷,太強勢!什麽都得按照你的意願來,好象你說的做的全部都是對的,旁人的意見對你來說就是忤逆。”

姜橙詫異的看着他,有點不相信這些話是樂章說出來了的,可是他那比剛才還要氣哄哄的樣子是做不了假的。

“停!我不想和你吵,我先回去你在這看着宋故的情況,有什麽不對給我發信息。”

司機已經到了,姜橙向前走了兩步卻被身邊的人拉住手腕。

“你別走,我們話還沒有說完。”

“說什麽?繼續吵架嗎?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如果現在不走,姜橙預料得到的是,接下來她和樂章肯定會有一場激烈的争吵,就像他們在一起之後因為各種原因發生的無數次吵架一樣。

就是不想吵,姜橙才會選擇避免,這樣中途不說話最好,給彼此時間好好冷靜一下。

“姜橙你又想逃避!你每次都是這樣,這回你必須把話說清楚了。”

手上用力一甩,手腕被掙脫出來,姜橙冷冷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不鹹不淡道:“等你觀察好了我的那些話對于宋故到底是好還是壞之後再來和我吵架吧。”

……

那些話宋故是入了心的,被姜橙“罵醒”以後他又回到了晉陽,婉拒了所有人對他的示好,還呆在漁橋,還留在那個小區裏。

九月初,姜橙他們都開學了,宋故直接向學校請了休學,好像真的要一輩子留在這裏非要等到孟遇回來一樣。

他整日要去做的事就是在街上走上一走,頹着背的青年像游魂一樣,整日的游蕩在街上,衣服是耐髒的灰色,頭發因為長期不打理顯得很沒有光澤,一雙眼睛幹澀的探究着看着來來往往的路人,眼眸最深處隐藏着一絲期待。

樂章不放心他,等到放長假的時候會回來看他一眼,也知道說什麽都是徒勞,來也只是陪他坐坐,自己一個人說說話,然後再自顧自地離開。

終于在某一天,孟遇再一次的踏入屬于晉陽的土地上。

不過她的狀态說不上好,眼窩凹陷,眼皮習慣地耷拉着,一副欠欠的暮氣樣子。

孟遇還沒做好和他見面的準備,眼神慌張的找能夠躲避的地方時,那人卻先發現了她。

就那麽被宋故盯着,孟遇恍惚地站在原地,腳下怎麽也動不了了,他像毒蛇一樣的眼神鎖定她,孟遇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宋故等會會給她說什麽?是罵她還是心疼她?還是會害怕厭惡她如今這副死樣子?

随着青年死死的擁抱過來,還有鋪天蓋地的酒氣湧過來。

孟遇就知道,他喝醉了,剛才一直在看向這個方向,是在辨認吧。

艱難的把人拖進房間裏,轉身鎖門的時候那人卻出現在身後,兩人之間挨得很近,貼在門上回身,孟遇幾乎虔誠的看着他。

就是這張臉,她在醫院裏想了三個月,每當疼痛襲來難過地想要自殺撐不住的時候,孟遇無數次的在心底描繪着張臉,雖然身上精神還是疼的,但是心裏是慰藉的。

“孟遇,孟遇是你,你回來了對不對?你回來找我了,我就知道你沒有抛棄我,玉玉,孟遇……”

宋故捧着她的臉,以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态和女孩對視,脊梁彎的很厲害。

“孟遇,我等你等的好久,你別走了好不好?別再離開我了,真的,等待的滋味真的好難受,你要是找不回來,我就撐不下去了,孟遇。”

扒開他的手,孟遇的表情不像他那樣歡喜急切。

孟遇也說不清對宋故的執念在哪裏,在秦城和高瑞寧“決裂”之後她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就是宋故。

沒了高瑞寧的限制,她其實第一時間就能來的,可是當時她的病情真的很不穩定,章廣裴來到機場把她揪回了醫院裏。

那是她甚至有點混沌,拿着兩張紙巾對別人說這是我的機票,我要去晉陽,馬上就起飛了,我還要去過安檢呢。

要不是章廣裴及時趕到,他就要去精神病院去接人了。

“宋故。”

“嗯,我在,孟遇我在。”

可是孟遇來這不是和他敘舊重續前緣的,她來是“決裂”的。

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孟遇對未來治好再來見宋故非常沒有自信,也怕躁郁症的發病過程。

她不敢帶着宋故去賭一個毫無把握的未來。

“宋故,你別碰我。”

“…什麽?你說,什麽?我聽不太懂,孟遇,我聽不懂。”

孟遇握着他搖晃着否定的雙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裝傻,“宋故,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想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女孩堅硬的話由不得他裝聾作啞,宋故眼神好似清明了點,繼而又蒙上了一些猩紅。

兇狠的眼神鎖定被堵在門後的女孩,宋故忽得壓在女孩脖頸處,同時的,唇應聲而至。

手上好似也被他親亂了,宋故手落在她的外套上,沉溺的閉眼拉開,像瘋狗一樣欺在她的身上,無言的表達自己的想念。

還有那些下意識的逃避她剛才說的話。

鎖骨被他咬出血,孟遇咬牙,連眉頭都沒皺。

這點疼,比起躁郁症發作時候的難受真不夠看的。

而是悲憫同情的俯視着伏低身子的青年。

他的卑微印證着孟遇的狠心,她別過眼去不忍心再看他這個模樣。

心裏忍不住的想,要是沒有得病就好了,要是沒有停留在宋故的生活裏就好了,甚至是,要是沒有出現就好了。

眼尾滑下一滴淚,熱淚滴到青年的脖頸處,灼人般的燙。

沒有攬上被他半脫下的外套,裏面背心被他扯上的時候,孟遇提聲高喊着。

“宋故!你看清楚了,我是孟遇,你現在不在夢裏。”

一句話叫住自欺欺人還要欺身過來的的宋故。

是了,這不是夢,不是假的,由不得他胡來。

淚眼婆娑的擡起頭,宋故的聲音幾乎是要哭出來,“孟遇,沒有你我不行的,孟遇,你別不要我好不好,玉玉,孟遇,別不要我……”

他的求軟讓孟遇忽地一哽,想要的,可是會害怕。

誰都沒有說話,醉酒的青年分不清眼前的人,不過僵持了十幾分鐘,宋故熬不過酒精的作用,昏昏迷迷的睡着了。

很輕的嘆了口氣,孟遇把人扶到床上,給他蓋上薄的被子,自己就蹲坐在地上,手還被人緊緊的握着,露出的手腕上有很多錯綜交雜的劃傷,其中一道傷口痕跡還很新鮮。

是孟遇來之前不幾天親手劃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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