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她阿!
“孟遇!掉下去的叫孟遇?”
宋故問的又急又懼,眼神緊緊鎖定說話的那人,直到聽見對方肯定地一聲“對!”,他再也站不住。
“宋導沒事吧?”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聽上面的人說領隊的就是孟遇,還有個叫陳國平的,也是個青年人。”
龐齊從後扶起站不穩的宋故,擔憂地問:“宋導?說不定是名字巧合呢?您也別自己吓自己了。”
宋故抖着手搖頭,僅僅是聽到她的一個名字,僅僅是知道她可能有危險,眼睛便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
掏出手機,直接撥通那十一位的電話號碼,可是沒人接,宋故也不了解她身邊的朋友,更無法從其他人在那裏聯系到她。
這一刻,宋故忽地就怨恨了自己的不了解。
“龐齊,你去,叫停所有的工作,以組為單位,全部給我上山去找人,快去!”
強壓下來不穩的心,宋故緩了緩氣,急忙地打開手機打電話。
“爸,川引整裾鎮,有兩人遭遇泥石流掉下山,請你們醫院立馬派人來,謝謝。”
“媽,你不是在川引有認識的人嗎?請你叫他多叫點人來整裾鎮,有人遭遇泥石流掉下山了,現在需要人來搜救,請你叫他多找點人來,謝謝媽。”
“樂章……”
“姜橙……”
五分鐘聯系了所有能聯系的人,宋故動用了他所有的人脈,只為找一個他心心念念相遇了卻又不敢承認愛意的姑娘。
可是這裏山連着山,底下又都是十幾米高的樹叢,大山找人,談何容易?
在幾撥人全部了來之後人還沒有找到,包圍圈逐漸減小,宋故盡量讓一名醫生跟着自己,就怕到時候來不及。
終于在石頭地下看到一個身影,是個渾身是血的青年。
宋故怔怔的看着那人被擡走,心裏是對孟遇在哪的恐懼,同是在山上掉下來,那人看着就剩下了一口氣,而且還是個壯漢子。
那孟遇呢?
她是個姑娘,身體有那麽弱,宋故簡直無法想象她一個人會多害怕,會受這麽重的傷,會不會……
晃了晃腦袋,宋故掐着臂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人,是先找到孟遇,而不是你自己在這瞎猜,萬一呢?萬一還沒找到是好消息呢。
萬一孟遇只是挂到那棵樹上了,她完好無損,頂多就是吓壞了,說不定一點上都沒受。
抱着這樣的幻想,宋故重整旗鼓,再一次地提起已然很沉重的腳步。
走着忽地發現了淡淡的血跡,宋故一喜,來不及叫人來急急的順着血跡追過去,在一處淩亂的軟樹叢裏,宋故看到了要找的人。
那人趴在地上,從上看下去一路被壓彎的樹枝竟都是被她的軀體壓彎的。
周圍的血正是從孟遇腿上汩汩流出的。
血跡還在流,殷透地下的土壤,宋故像被燙了一下猛地一顫,随機趕忙的過去。
“孟遇,孟遇醒醒。”
打橫抱起女人,宋故邊跑邊喊着。
“醫生!醫生!在這,人在這!你快來啊!醫生快救人啊!孟遇你撐住,遇遇你別睡,醫生還沒來呢你別睡阿!孟遇你別閉眼阿。”
迷糊間,孟遇仿佛聽到了宋故的聲音,這次的聲音比她以往做的夢都要清晰,身上的觸感也要真實。
身上很疼,孟遇像以往一樣縮了縮手,緊緊的抱住那唯一的支撐源泉。
宋故在醫院守了兩天,直到聽到她脫離危險的時候才松了口氣,左右在哪裏也不如這裏來的心安,謝絕了全部來幫忙的人。
一個人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就那麽在走廊上的藍色凳子上,不安然的淺眯着眼,嘴裏還呢喃着一兩個叫做遇遇的字音。
是在第三天,孟遇醒來,身上的傷被紗布包裹着,最痛的那兩天過去,這點痛倒是能夠忍受。
看着天花板上白色的紋路,孟遇緩緩地笑了,這就是劫後餘生的開心嗎?是因為現在她的身邊宋故還在,所以這個滋味就顯得格外好受。
自顧自地開心了許久,孟遇才慢慢的下床來,從透明的窗子看外面,宋故穿着黑色立領外套,頭平平的低着,只看得到半個背影。
慢慢的走到外面,出了門就能看見,手放到走廊上的扶手上,孟遇向着坐着的男人一步一步的過去。
“宋故。”
男人擡眼看她,醫生早就預測到了她晚上會醒,因此宋故看着她醒才能這麽淡定。
“宋故,我聽到了,是你把我救出來的,是你把我從山上剝抱下來的。”
孟遇說話的時候很鎮定,有帶着一股溫柔的堅定,就像她的腳步一樣,雖然慢,但是走向他的時候很堅定。
“孟遇,我拿你沒辦法了。”
姑娘走着的步子就停在了原地,距離宋故有三個凳子那麽遠,手在扶手上整個人像是靜止了一樣。
男人雙腿開着,胳膊撐在上面,脊背彎的很平,聲音也是沉悶的。
“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我。”
宋故側着臉仰起頭,兩滴淚從他的眼尾眼角滑落,“孟遇,你愛過我嗎?那幾個月再加上七年,僅僅只有喜歡是不能支撐我等你這麽多年的,這麽些年裏,我沒有一個女人,我就是在等你,可是你一直都沒有出現,你現在又這樣,孟遇,我要那你怎麽辦才可以?”
雙手緊緊握着,男人眼眸是極為深色的晶瑩。
那之後宋故就對異性的親密接觸有了一定的排斥感覺,無論是誰,只要皮膚接觸,心裏就會反胃難受,就算那人是孟遇他同樣不好受。
之前的幾次接觸都是死死壓抑過的。
這幾天宋故想了很多,最多的是再次相遇之後的情景,看孟遇的表現,可能對他只是一個前男友是個普通朋友的感情。
哪有什麽隐情,哪有什麽誤會?是他多想了。
“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孟遇,我想過了,我離開,我離開你的世界,以後我保證只要你在的地方絕對不可能出現我的影子,至于你以後是找人結婚相愛,生子,我、都祝福你。”
宋故說完撐着身子站起來,背對着孟遇,一點一點的挪動腳步,來的時候因為抱人,所以他的脊背沒有直着。
走的時候因為要把心裏最重要的給剜掉,所以脊背比來的時候彎的更狠。
“宋故!”
是孟遇叫他的聲音。
宋故閉了下眼,這聲稱呼和七年前的叫聲重合,就好像他們之間好像從來沒有分別過,從來沒有過隔閡一樣。
“宋故,我不是你的小祖宗了嗎?”
小祖宗。
是宋故當初告白的時候回應孟遇那個問題“老子女朋友叫什麽?”,本就是心情激動的一說,宋故沒想到她還記得。
可是宋故已經打好了主意要離開了,他已經對自己的心說再次沉寂下去,別拿自己的深愛給孟遇套上枷鎖,那樣對她不公平。
宋故頓了下什麽都沒有回應,再次提起了腳,只向前走着。
……
孟遇還沒想好該怎麽解決和宋故的僵局,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把病因攤開來說,宋故爸爸竟是先找上了她。
宋持瀾找到了斐圓店鋪裏的位置,孟遇每天都會來着,就被“守株待兔”的宋持瀾給遇着了。
“遇遇,那大叔說找你的,等了你一下午了。”
告別了斐圓,孟遇疑惑的過去,“您好,您找我?”
中秋季節,男人穿了件齊膝風衣,歲月只是給他添了幾分魅力,年過四十的男人身姿依舊挺拔如松。
“我是宋持瀾,是宋故的父親。”
男人說話的時候很溫和,因着那個身份,反而是孟遇結巴起來了。
宋故爸爸來找她?有什麽事?是因為她和宋故的事?是來請她離宋故遠點還是來警告她的?
宋持瀾淺笑着,向前伸了伸手,說:“方面和我走走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嗯,好。”
有些拘謹的走在男人旁邊,孟遇安靜走着,并未多話。
“哈,小姑娘和宋故說的一樣,安靜,乖巧,像個愛睡覺的小懶貓一樣。”
孟遇配合的笑笑,她竟不知道宋故向他的家人提起過她。
“在整裾受的傷好點了嗎?當時泥石流過來,你一個小姑娘還敢過去,膽量不小嘛。”
“當時想的是要把隊裏的青年拉回來,人命關天,沒顧得上想那麽多。”
宋持瀾到現在還忘不了當時一身血污的宋故抱着昏迷的女孩出來時候的場景,孟遇被送到救護車上,男人好似沒了主心骨似的,愣怔的問他:“爸,孟遇會沒事嗎?她身上溫度很低,有很多傷口,血流得都止不住,她會沒事的吧。”
狼狽的男人關切地望着遠去的救護車,幹涸的眼眸中是悲戚與無盡的後怕。
他那個時候就知道,宋故是個長情且無比專情的人,青年時期遇到的姑娘,他一直放在心裏。
“那也是需要膽量的啊。小姑娘,你現在還在意宋故嗎?”
“…叔叔,我。”
孟遇沒有說是或不是,把自己的情感隐藏着,輕易叫人看不透。
“是我問題沒有問好,可以不用回答。你還記得你們七年前分開嗎?”
孟遇點頭,離開之後的三個月她回去過,當時宋故的狀态真的很差勁。
“他那次回來,給我們的感覺完全變了,就像是一棵挺立的冬青被強行的罩上了一層陰翳,他心甘情願被困在裏面且不願意出來,宋故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知道,你一直是他心裏過不去的坎。那之後他是去醫院呆了半年時間,心理診療,我和醫生溝通要讓他淡化你在他心中的印象,他不願,還說什麽不想讓別人幹涉他的記憶,我想,最根本的原因你應該知道。”
“因為我?”孟遇話裏是淡淡的确定,她從來不懷疑宋故對她的感情,男人是個重情義的,誰一旦入了心,便極難被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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