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顆傷痕累累的心
孟遇看他，男人微低着頭，聽到她說打一下也沒什麽的時候扯唇笑了下。
“宋故，我要是挽回你，你還走嗎？”
她雙手交疊着，手上不自然的扣着手指暴露了她的不安。
這樣的要求好像的确很過分，七年前是她先離開，宋故在她身後求了她好久，重逢後她想通了又想要兩人重歸于好，哪能事事都以她想要的發生呢？
天下間哪有這麽好的事呢？
“孟遇，你是不是以為，老子沒有你活不了阿？”
宋故壓着眉眼看過來，戾氣絲毫沒有遮掩。
孟遇無言，瑟縮的躲避開來他逼人的視線，不是宋故沒有她活不了，是她離開了宋故半死不活。
她扭頭的模樣刺痛了宋故，男人發急了的過去，彎着身子湊近她，呼吸可聞。
“你現在又是什麽模樣？不是你說的要挽回我嗎？沉默不說話就是你的挽回了？阿！孟遇，說話！”
“…對不起。”
宋故嗤了一聲，接着是高聲的喊。
“對不起，對不起？呵，孟遇，老子像傻子一樣的等了你五年，你輕飄飄一句對不起糊弄誰呢！對不起有什麽用？它是能彌補我失去你的七年還是能夠讓我們回到過去？回到你從來不曾離開我的時候？”
他眼睛很紅，明明狠話是對着孟遇說的，偏偏自己的眼眸紅的厲害。
“……”
她有不說話了。
“哼。”
宋故正在氣頭上，無比的厭煩她這個悶葫蘆的樣子，頹了肩膀，宋故問：“孟遇，你知道你欠我什麽嗎？”
“欠你七年。”所以我現在來歡你了。
孟遇仰着頭看着他，眼睛認真。
“呵。”
宋故咬牙，單手扯開領帶，一只手撕開襯衫扣子，露出小腹上縱橫交錯的傷口。
這些都是他親手割出來的。
“孟遇，你看清楚了，這就是你欠我的，孟遇，你欠我欠的多了去了。孟遇你給我好好查一查，你好好查一查！你好好看一看，看到你的心裏，給我記住了，你這些年到底給我帶來了什麽。”
宋故說的憤怒，身子隐隐發抖，他緊盯着面前的人，話說得很絕，到底是不忍心将自己的惡意完全的對着她。
那時候，每一天宋故等得灼心了就會劃傷自己一道，以此轉移注意力，久而久之就積累下來了這些。
孟遇之間輕顫，擡手，輕觸那數十道疊在一起的疤痕，眼睫低垂，眼眸中隐隐泛淚。
“孟遇，你這個人，有沒有心的？”
論狠心腸，宋故就沒見誰比得過孟遇的。
分開的時候比誰都幹脆，現在一時興起想複合，又跑過來了？
呵。
“孟遇，分開的那七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可是我不敢讓我想你，我怕在你面前露怯，你都那樣和我說了我該像個男人一樣放手，不是纏你纏到厭煩，你知道你一聲不吭的離開對我來說有多難熬嗎？你知道剛開始的那一年我是怎麽樣過來的嗎？你知道我這幾年……”
宋故忽地哽住了，他不是個向別人述苦的人，更不會把自己過往經歷說的很悲慘來求同情，求來的東西，終歸是不穩。
“孟遇，我對你的愛，深可入骨。”
“孟遇你說，分開的這幾年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是一眨眼就過去了，還是很輕松就熬過去了？”
“……你覺得呢？”
其實很難。
孟遇差點就熬不過來了，挺過那七年在遇到宋故，這一路孟遇是拼上過半條命的來的。
“孟遇你知道嗎？那七年裏我想過死的。我，我甚至……”連遺書都寫好了。
女人上前半步，擁抱住說不出來話的男人，眼睛睜着，感受着身邊真切傳來的體溫，孟遇不由得濕眸。
“宋故，不會了，你以後不會想離開這個世界了，我會陪着你，宋故，我說到做到。”
四下無言，孟遇被身邊的人推開，宋故眼中是冷靜到極致的克制。
“孟遇，我的七年時間你怎麽彌補？”
女人被問到了，一時沒有說話，就聽到他又說：“吻我。”
孟遇踮腳，雙手落到男人的肩膀處，唇碰了下男人的下巴，一觸即離。
身子還沒下去，手腕被人握上，宋故蹙眉不滿道：“不夠孟遇。”
被他鉗着向上拽，隐隐有和他齊平的高度，孟遇被扯着臉上滿是抗拒。
“孟遇，你拒絕我？”
宋故臉上發了狠，湊近孟遇一張恬靜的臉，呼出的煙味很濃，刺頭一樣說：“孟遇，你當老子是你的狗呢！”
說完安靜了會兒，孟遇正打鼓間，宋故點了根煙沒抽，不過剛冒了點煙又被他用手滅了。
孟遇是沒看出半點害怕的，她在宋故的瞳孔中看到了她的倒影，小小的，全部都在宋故的眼睛裏。
她在宋故的眼睛裏。
宋故自暴自棄的想，算了，是就是吧。
日日夜夜想了那麽久的人，就是她的狗又怎麽了。
“宋故，沒有你這樣愛人的。”
阿？
宋故一愣，觸目可及的是女人放大的臉，還有脖頸處，唇上的觸感，涼涼的，香香的。
這一次的主動比單純的親下巴過分多了，孟遇微紅着臉離開他的唇，水光潤潤的眸子望着他，“是這樣愛人的，宋故，你學會了嗎？”
宋故抿唇，打火機在掌心中被捏的很咯手指。
“孟遇，我現在已經三十了，再談戀愛就是奔着結婚去的，你想好了嗎？”
宋故垂着眼睫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大有她一搖頭他立馬住口不說之勢。
“只要你沒想好，我扭頭就走，我不拖累你一點，我們從今往後誰也不許提再在一起的事，出了這個門你我沒有半點交集，你要是想好…”
“想好了。”孟遇截斷宋故的話，說的很快。
對上宋故低着頭的視線，孟遇又一次認真的重複道：“宋故，我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也已經二十八了，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讓我去談沒有結果的戀愛，所以，宋故，我們好像天造地設。”
孟遇說着笑了起來，很淺，又很固執的看着宋故才笑。
手中的打火機掉下來，宋故顫着手，他想站起來做些什麽的，可是渾身沒有力氣的，又跌回牆上。
聽到她一而再再二三地說不會離開，說賴定他了，宋故一雙含情通紅的眼睛好像蘊含着無數波濤一樣，鎮靜不下來。
只是似呢喃般地說：“孟遇…”
孟遇又向他走了一步，熟練的攬上男人的背，再一次地擁抱他。
“宋故，我在……以後我都會在，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會離開。”我承諾，以後永遠不會離開了。
男人雙臂有力的環抱住她，深深的埋首于女人發間，感受那獨屬于女性的味道，好似一副藥效極強的鎮定劑一樣。
心裏的安寧戰勝了肌膚上的接觸，宋故想，這次的親密接觸他倒沒有那麽強烈的排斥反應了，不過生理上的不适還真切存在着。
……
入冬那天孟遇有個演講，宋故隐瞞了自己的所在地，夜裏結束拍攝工作連夜開車趕到桂西。
這是處民宿，四周靜悄悄的，四下無人，宋故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裏面傳來鼓掌的聲音引得宋故過去。
在看到還在臺下的女人時宋故松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孟遇似有所感的望過來，彎唇微微笑。
等主持人說完介紹，請孟遇上臺。
“大家好，我是孟遇。”
底下很給面子的響起鼓掌聲，前排的尤以斐圓拍的最為賣力。
孟遇停幾秒，仔細聽着臺下的聲音，等到停下，她又繼續說。
“我來自桂西，是水果産地外銷的負責人，也是此次交流會的主辦方，非常感謝我的團隊給我上臺演講的機會，也萬分感謝各位抽空來參加本次活動。其實，我從前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有這樣的時刻，嗯，算是高光時刻吧。”
打趣的話引得下面哄笑連連，孟遇包容的笑着，等到大家再次安靜了之後才接上剛才的話。
“我以前很不喜歡‘未來’這個詞，因為它代表着無限的期望那是我沒有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我的愛人，他給了我很多希望，所以我現在喜歡上了這個詞，不知道大家在七年前的網絡上有沒有見過我，我第一次露面是在一檔綜藝，那之後我被人帶過去拍戲，但是我發現我很厭惡那樣的生活，所以我反抗了，在被帶回去的半年裏，我給帶我去的人造成了很多麻煩，她也厭惡了我，因為我虧欠她，而且必須要還幹淨我才能走的停止堅定，所以我就用自己這張臉拍戲拍廣告，換幹淨了她的恩情。後來回到桂西了解到家鄉水果銷售的困境，我就有了一個想法，我的奶奶鼓勵我放手去幹，她說玉玉阿，給自己找個有意義的事去幹，哪怕失敗了，也有奶奶在你身後撐着。所以我就有了很大的信心，剛開始的五年幾乎是沒有收益的，我初出茅廬什麽都需要重新學起，那個過程并不輕松，再回首看的時候，我很慶幸我挺過來了，不然大家今天也不會在這聽我說話了。”
“哈哈哈哈……”
“我想說的是，我個人的力量雖然很微小，但我們桂西還有很多的年輕人，以後也會有很多人投身于鏈接農産地和外界的浪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