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但是,如此粗暴肮髒的想法才浮現腦海,便被陳灼強行抹去。
如今,他萬不可再變禽獸,吓到他這嬌滴滴的妹妹。
她嬌氣又柔弱,他稍微用點力氣,便會弄碎她。
他得哄着,小心翼翼地對待着,收起骨子裏的狂暴和殘忍。
這個他撿回來的小家夥,陳親手養大她,再清楚不過了,這小家夥被他養得嬌氣蠻橫又無法無天,受不得一點委屈,容不得他對她一點不好,只許她對他無法無天,做盡荒唐之事,否則,她轉頭就可以去找別人當夫君。
若是他再失去理智,像先前那般囚禁她,甚至極其強勢地占有她,掠奪她……他怕是會永遠地失去這個妹妹。
也失去妻子。
是的,經此種種後,陳灼已經完全淪陷其中,放任欲望,任憑心魔侵蝕自己……
他想把這個一手養大的小姑娘變成自己的妻子。
但眼下……小家夥顯然恨透了他。
對他有怨氣。
更怕他。
他不得不用點手段。
讓她和從前那般喜歡他這個哥哥。
喜歡到想對他下藥當他新娘
陳灼走到小姑娘面前時,并未急着說話,聽到她的那一聲哥哥後更是神昏意亂,頓時了立在原地不知今夕何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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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垂着濡濕的眼睫,目露癡迷地盯着他這妹妹。
沒說話。
但陳念被突然出現的哥哥一整個吓住了。
她慌了,很怕陳灼同上次那般抽出劍來就要殺人,又發瘋地要給她洗澡,把她扔床上……
不,這次只會比上次更恐怖!
小姑娘看着她哥哥此時癡迷瘋狂的目光時,不禁如此想,瑟瑟發抖,腿都要軟了。
這種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太深太可怕了,就是那種野獸看獵物的眼神。
想将她徹底撕咬,一口吃掉。
陳念一想起那些事,前些日子的任性和嬌縱一下就沒了,被吓到雙眸紅紅的,眼裏那一汪汪水晃了晃,仿佛面前地哥哥只要再兇她一丁點,她就會害怕得哭出聲。
她就是個作威作福,一戳就破的紙老虎,此時在面對她哥哥這個要吃人的真老虎時,陳念當即腿軟沒志氣。
不想和他硬碰硬,那樣她撈不到任何好處的,說不定還會被更加嚴厲地懲罰……
陳念現在只想蒙混過關。
于是,陳念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笑起來,同她哥哥撒嬌:“呀,哥哥,你怎麽來了,兄長不是今日要去校場嗎……”
雖然知道沒用,但陳念還是極其幼稚地伸開雙臂,擋在了她哥哥面前。
仿佛這般做,便能阻止她哥哥看到皇帝給她的賞賜,便能阻止她哥哥發瘋。
只是,她那笑看上去更像是在哭,雙腿也在打顫,薄綠紗裙都在隐隐擺動。
那張尤為嬌豔的桃花小臉也快沒了顏色。
就跟小白兔面對大灰狼似的。
只是陳念不知道,她這副樣子,只會激起男人心裏可恥的淩|虐欲,會令她哥哥更想發瘋。
發瘋地想欺負她,把她按在床笫間,看她哭得越厲害。
眸中水霧漸深時陳灼無奈一笑,那雙深邃又冷情的鳳眸裏卻帶着寵溺。
濃稠如墨,化不開。
此時這幾個太監在心裏也是叫苦不疊,互相看了一眼後面露難色。
聖上吩咐他們,這些賞賜定要送到武寧王面前,讓他過目。
聖上之意,他們不敢輕易揣測,只是聽命行事。
若是事情沒辦成,交不了差,怕是……
皇帝身邊的太監福全已被吓得滿頭是汗,便高聲道,朝前走了兩步,眼神示意旁邊的幾個太監,将手中端着的檀香大木盒都打開,方便陳灼過目。
皆是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刺眼奪目,價值連城。
“陛下賞賜陳姑娘的東西都在這了,還請武寧王過目。”
陳灼微眯眼眸,神色難辨。
太監又道:“陛下讓奴才帶話給王爺,陛下對陳姑娘極是看重,冊封當天會在宮中舉行盛大的封妃大典,規制與皇後無異,王爺乃兄長,望王爺能攜陳姑娘進宮,同享喜事。”
太監尖細的嗓音尤為刺耳,周圍之人,包括庭院裏站着的下人都聽到此話,手裏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身形僵滞。
陳念自然也聽到了。
小姑娘咬着絹帕瑟瑟發抖。
不僅給她哥哥看賞賜之物,還特地當着他的面說了這番話,這比當時她私自進宮的情況嚴重多了啊!
陳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此時是真的很怕她哥哥狂暴發怒,然後當場斬殺這幾人的腦袋,血濺陳府。
她想着想着,不禁咽了口口水,好似腳下就有血流了過來,吓得她都往後退了幾步。
陳灼瞥到小姑娘的這副被吓壞的樣子,甚覺好笑,深邃眼底暈開笑意時,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他斂去眼底笑意,重又成了外人眼中冷厲嗜殺的将軍。
陳灼先是朝一旁的侍衛招了招手,侍衛跟在陳灼身旁多年,自是懂他的意思,趕緊和另外幾人上前,從太監手裏接過賞賜,行禮退下後往庫房送去。
陳灼接了這賞賜,神情看上去還算平靜,并未有陳念臆想中的發狂跡象。
“本王替吾妹收下了,請公公轉告陛下,吾妹乃本王的心頭肉,掌中珠,”陳灼說這前半句時,餘光不知不覺又落在了小姑娘臉上。
但當他收回目光,複看向面前的太監時,眸光頓時一凜,薄唇勾起淡淡笑了聲:“陛下如此挂念吾妹,賞賜了諸多珍寶,本王實感欣慰,和吾妹翹首以盼。”
只是他這話雖然說的漂亮,滴水不漏的,但這冷如寒冰的臉上着實看不出有絲毫欣慰之意。
而那淺笑挂在他淩厲的臉上,竟是笑比不笑更瘆人。
太監福全當場就被吓出了冷汗,又被他周身的氣勢壓着頭都不敢擡,背都要彎到地上了。
這般人物他屬實不敢得罪,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便谄笑着應道:“是是是,王爺的話奴才定會熟記,回去後便帶給陛下。”
話落,幾個太監便趕緊走了,近乎是連滾帶爬了。
太監走後,整個陳府仍是寂靜無聲,就連在遠處廊下澆花的清荷都呆了,手中的水壺差點掉在地上。
這還是他們的将軍嗎?
前幾日她家小姐私自進宮,府裏就快成了一個地獄,而今日卻……
不僅陳府裏面的下人吃驚到呆滞,陳念也是懵懵的。
一雙澄澈的杏眸緩緩睜大,那烏亮的瞳孔都縮成了針尖那般。
那那那那,剛才那人真的是她哥哥嗎!
她哥哥竟然如此平靜地接受了這些賞賜,還對那些太監如此有禮……
還說……
想起她哥哥方才說的心頭肉這幾個字,小姑娘莫名就燙了耳朵。
心頭肉。
她在她哥哥心裏這麽重要嗎。
可是……
一想起他以前的種種罪行,陳念又氣到雙頰鼓起。
她氣乎乎地轉身,下了臺階後就往自己庭院那處走去,不理她哥哥。
裝作和前些日子那般,忽視他。
小姑娘又不理他了,冷冷哼了聲後,便傲嬌地轉過小腦袋,走了。
陳灼驀然回神時,只能看到他妹妹那個可愛的後腦勺。
他低垂眼睫,唇角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很快,當他妹妹将要離開正堂庭院,穿過回廊時,陳灼喚了她。
“念兒……”
聲音低沉嘶啞,細細聽去,還裹着一層哀傷。
似是飽受痛苦,可憐極了,讓人無法不動容。
這聲音傳入耳側,小姑娘柔軟的心忽就被捏了下。
不知不覺間,陳念當真放緩了腳步,薄綠紗裙停止了飄動,極是糾結地絞着手帕,咬着嘴唇。
在陳念眼裏,她哥哥一向是個只會打仗的糙男人,極其冷硬強勢,殘忍狠戾,這般近似懇求的語氣,她極少聽到。
看到妹妹停了下來,陳灼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但這笑意只一閃而過,當他走到陳念面前時,這眼底的笑已然被脆弱替代。
他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近到他俯身同她說話時,濕熱的呼吸會一寸寸地打在少女柔嫩的肌膚,激起一陣燙意,令她肌膚變成可愛的粉色。
又遠到不會令她心生抗拒,想要逃離。
陳灼輕滾喉結,克制想将她擁入懷的沖動,傾身靠近小姑娘耳側,用破啞到近似流血的聲音低語,溫柔地纏在她耳邊。
“念兒,哥哥親手做了你愛吃的飯菜,哥哥手笨,也不經常下廚,這次不知道好不好吃,念兒可以賞個臉,嘗嘗哥哥……”
陳灼低啞磨人的聲音似是一根羽毛,似有若無地掃過小姑娘耳廓,讓她酥酥麻麻的,陳念本就聽得腦子昏沉,意識模糊,有些不清醒……但是,當她聽到“嘗嘗哥哥”這幾個字時,她着實震驚了。
小姑娘美眸睜圓,混亂的思緒一下清明過來。
嘗嘗哥哥?
嘗嘗哥哥?!
耳廓浸染潤紅,陳念擡起頭,愣愣地看着她哥哥這張俊美無俦的臉,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說話都結巴了。
“怎麽,怎麽嘗啊……”
男人将少女的反應盡收眼底,那羞紅的小耳朵,那舔着嘴唇的小舌頭,還有那吞咽着口水……微微起伏着的纖白喉管。
陳灼眼尾上挑,有笑傾瀉而出,
“嘗嘗哥哥做的飯菜,念兒。”陳灼擡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懶散的語調似笑非笑,透着種漫不經心的意味,喑啞撩人,“話說,念兒想怎麽嘗嘗哥哥呢,嗯?小壞蛋臉都紅了……”
“是瘾又犯了嗎?哥哥的好念兒……”
誘得她抓心撓癢,滿面潮紅後,陳灼及時抽身站直身子,面上又是一副正經冷硬的禁欲模樣。
陳念這才回神,意識清明了幾分。
她不屑地哼了聲:“我才沒有呢,我是正常的姑娘了。”
她哼哼唧唧的,耳垂還紅着,頓時就想走。
不想留在她哥哥旁邊。
他總是勾引她!
而且……陳念自己都隐隐發覺,在她哥哥一點點地誘引下,她那怪病,好像真的有複發跡象了……
“噢……這樣啊,念兒不想吃飯嗎,哥哥做了許多念兒愛吃的呢。”
男人似是嘆了聲氣,陳念甚至從這嘆氣聲裏聽出了哽咽聲!
聽上去好不脆弱。
好似心碎到就要流眼淚一般。
就是因為她不吃他做的飯嗎。
哥哥真讨厭!
話雖如此,雖陳念很不喜歡被她哥哥拿捏,但此時此刻,她的心的确又被捏住,走不動了。
哥哥看上去這麽可憐,吃吃他做的飯菜也沒事吧,我也餓了呢……
陳念滞在原地,心裏開始冒出這樣的念頭。
而陳灼還在引誘她。
“那念兒不想吃嗎,哥哥可是做了很久,手也割傷了一直流血,要是念兒當真不想吃也沒關系,哥哥不會強求念兒,哥哥一個人吃也可以,雖然手流了血,但包紮一下就沒事,以後哥哥繼續給念兒做飯,做到念兒想吃為止。”
話落,陳灼勾了勾薄唇。
他一個人高馬大征戰沙場的糙男人,此時此刻尤其坦然不覺絲毫羞恥,甚至還故意側了側身子……好讓那正在流血的手能被小姑娘完全看到。
是的,是陳灼自己割傷的。
飯菜做好後,陳灼便拿起菜刀,在手指處割開了一個極深的口子,讓血汩汩流出。
為了營造自己做飯被割傷的假象。
賣慘。
裝可憐。
讓小姑娘心疼他。
他養的小孩他知道,吃這一套。
果然,在陳念聽到陳灼這番話後,她心一顫,下意識朝他手看去,結果當真看到了鮮紅的,還在往外流的血。
甚至這血順着男人修長有力的骨節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鮮血暈繞開,極是刺目。
陳念頓時都要昏厥過去!
!!!
“啊!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哥哥!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還不如我!”
小姑娘被這血吓到小臉發白,嗚嗚咽咽地喊着,似是被吓到都要流眼淚了,趕緊用自己的繡帕捂住男人的口子。
“為了讓念兒吃的開心,哥哥流這點血不算什麽。”看着小姑娘慌忙給自己包紮的樣子,陳灼雙眸濕潤泛紅,裏面浸着粘稠的欲望,嗓音都在微微顫抖。
陳念擡眸時,便是對上了這樣一雙眼眸。
看着她時,眸光朦胧如水,似是透着一絲似有若無的脆弱,以及……對她的渴求。
陳念差點就從陳灼的眼中看到淚光。
第一次,陳念竟然覺得,他哥哥看她的眼神好可憐,就像是狗狗在看着自己主人。
她的心有那麽一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但也只有那麽一瞬間……
當以前她哥哥的所作所為浮上心頭時,小姑娘哼唧一聲,又放開了他的手:“為什麽做飯會出這麽多血啊,哥哥太沒用了,你以後不要進廚房了,羞羞人,哥哥除了當将軍,什麽都不會呢。”
陳念昂起下巴,故意諷刺她哥哥。
但陳灼聽着這些話卻極是受用,繼續用一種脆弱嘶啞的聲線說:“沒事,多做幾次便好了,只要念兒願意吃哥哥做的飯菜,能原諒哥哥……哥哥流點血不算什麽,就算下次把手砍斷,也是開心的。”
“念兒最重要了。”
“哥哥你別這麽說!”
聽到陳灼如此自然地說着這些話,小姑娘突然氣鼓鼓地大聲喊,一雙眼睛不知怎麽就發了紅。
她撇撇嘴,一滴淚順着眼尾滑下,又被她負氣抹掉:“別說什麽砍斷手的話,太吓人了啊……”
陳灼心一顫,眸子裏的紅更深了。
他養的妹妹終究是心疼他的。
不舍得他砍斷手。
“是哥哥的錯,我錯了,念兒,以後哥哥不說這樣的話了。”
陳灼複又彎下腰,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耳朵,低啞哄她:“但是現在,念兒去吃飯好不好……”
“哦。”小姑娘恹恹應了聲,耳廓已然被男人的呼吸灼紅,“不想去呢,哥哥太壞了,我還沒原諒哥哥,”
陳灼又蹭了蹭她耳朵,哀求道:“念兒太可愛了,哥哥當時又太氣憤,一下就昏了頭……哥哥是個禽獸,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念兒能原諒哥哥嗎?”
小姑娘忍着心尖被撓的酥麻感,扭過頭傲嬌道:“不能呢,哥哥是壞蛋。”
“嗯,我是壞蛋,以後念兒懲罰哥哥好不好?”
男人眼底微暗,哀眸低斂,裏面一派迷離水霧,在她耳邊低聲:“念兒想怎麽懲罰哥哥都行。”
“我的念兒……對哥哥做什麽都可以。”
“以前那樣……也可以。”
男人的聲音啞得似是要流血,緩緩傳入少女耳側,萦繞纏綿,像是一種蠱惑,直叫她心神恍惚。
對哥哥做什麽,都可以嗎
陳念無意識咽了咽口水。
那聲音沁進她的皮膚,微癢。
很快,小姑娘便覺得有螞蟻在啃噬骨髓,以及全身的每一處筋脈。
以前那瘾症怪病……好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