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念川

男人靠得很近,幾乎貼在溫紋的後頸,他灼熱的呼吸讓溫紋本能不适,皺起眉又小心掩飾。

冰冷的手指觸碰她的眉峰,好似初冬的一片雪花,剛感受到涼意,就被她的體溫融化,重新溫熱起來,“怎麽,害怕我?”

說着,指腹下微微用力,為她撫平了眉間的波瀾。态度強硬,不可拒絕。

溫紋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臉部輪廓清冽,眉眼俊美,只是眼角餘一點紅痕,竟像一尾紅鯉,這一點顏色,讓他整張臉顯得有些豔治。溫紋在打量他,他也注視着溫紋。明明沒有什麽表情,卻讓人不自覺想要逃開視線。

“我是周念川。”

男人嗓音壓得很低,聲線也是區于他人的冷,平緩無波卻每一個字都能刻到聽者的耳朵裏,辨識度很高。

溫紋想開口,卻停住。她知道周念川。

其實只要經常在網上沖浪,都會知道一點關于周念川的事。

通常來說,豪門生活跟普通人生活有壁。他們有自己的小圈子,一般也不會主動出圈結交普通人,旁人對于他們生活娛樂方式,一半來自想象,一半來自道聽途說,至于這道聽途說的素材來源......國內,一小半來自宋立帆,一小半來自周念川。

宋立帆,豪門公子喜劇路線。自成年走到大衆視野,就沒有消停過。吃喝玩樂睡網紅,三天兩頭上熱搜,用自己的努力,向一個個吃瓜群衆表演【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jpg】。他主要負責豐富總裁小說素材庫,男主吃喝用度,感情糾葛都可以套用宋大少的真實經歷,畢竟,他是吃飯都喜歡曬賬單的“國民老公”。

可以說,宋立帆那麽出名,完全是靠自己“努力”作。而,周念川出名完全是因為他母親。

念川,懷念的這個“川”就是指他的母親,白川。

白川,80年代TVB當家花旦,也是亞洲聞名的甜嗓子“朱麗葉”。她最出名不是她貌美清麗的長相,也不是動聽醉人的歌喉,而是她近乎劇本一樣開挂的情史。

當年白川一曲《玫瑰》撩動萬千男人的心,也成功讓地産大鱷周南生淪陷,周南生斥資百萬打造的玫瑰花海,只為博美人一笑,要知道在人均工資幾百的九十年代,百萬實在是一個讓人合不攏嘴的數字。如果白川是原配夫人,這就是一場可歌可泣的豪門愛情,可惜,白川是個小三,還是一個把原配逼得不問世事的心機小三。

周南生和白川在一起時,他就已經有了妻子,也有長子周秦河。周南生的原配夫人李芷蘭是京城李家的二小姐,幼時就在香港瑪利亞女校接受英式教育,可謂是新時代的開放女性,在最好的年齡嫁給了周南生為妻,從此洗手做羹,專心相夫教子,當他的賢內助。周家李家家世相當,周李二人郎才女貌,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令人羨慕的完美婚姻,周南生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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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相貌風姿手段談吐,李芷蘭就沒有一個差于白川,可就被這個白川吃得死死的。白川沒有和周南生分開前,沒有她的允許,李芷蘭別想見到自己老公一面,就算周秦河跪在地上喊“爸爸”,周南生都不會多給一個眼神。

這樣的氣,李芷蘭願意忍,李家可不願意。李芷蘭是家中最受寵愛的女兒,出嫁前是被李老爺子捧在掌心的,知道自己女兒受了這種氣,李老爺子震怒,好好的一場婚事變仇事,不僅周李兩家所有戰略合作全部中止,李老爺子還在周南生盤活的一塊地上動手腳,搞黃他的招标。

這樣被岳家針對,周南生痛改前非,認真悔過了嗎?

沒有。

周南生那叫一個越挫越勇,不僅商場上毫不留情,私底下也手段陰狠,不知怎麽地,就把自己的小舅子以詐騙罪送進了監獄。忠義為國,一生光磊的李老爺子為了撈出兒子,差點晚節不保,當時小道新聞,說李老爺子拄着拐杖仰面大罵,說什麽與周南生此仇不共戴天。當時四九城,這兩家算是鬧個天翻地覆,只要人不傻都能看出周南生是愛慘了白川。

白川感動了嗎?

她沒有。

這樣的态度才是讓她成為風暴漩渦中心的主要原因,就算幾十年前,吃瓜群衆也不會允許當事人如此漠然,一時間所有的媒體幾乎都把鏡頭對準了白川。本來都要平息的“紅白玫瑰”事件,又重新被炒熱,一波又一波的記者專家開始從白川的言行舉止分析,甚至賭坊都開始下注,看最後誰能坐穩周夫人這把椅子,就算周南生全力去壓制,可小道新聞還是鋪天蓋地卷來。

白川也沒有被這些記者影響,任憑周南生為她攪動四九城的風風雨雨,她也只是淡淡的,除了去騷擾李芷蘭,搞砸原配夫人一天的好心情,她就沒有什麽其他愛好。

一代禍國傾城的歌姬來了這四九城,就像離了泥土的玫瑰花,眼看就要凋謝,她不能從周南生身上吮吸愛的力量,只能用恨讓自己活着,生下周念川,她就像一只蝴蝶從樓頂躍下,為所有紛争畫上句號。

佳人已逝,白川錯與對誰都說不清,但不可否認,她是一個傳奇,無論是私生活還是演藝歌唱事業。有這樣一位争議度極大的母親,周念川出生起就是媒體的視線,縱然他現在再怎麽低調,暗處總有幾個長.槍短炮對着胡亂拍着。

“周先生想聊什麽,我不是一個有趣的人,可能聊天會比較枯燥。”

溫紋半開玩笑半認真。

對于周念川,她沒有一點非分之想。

“你很有趣。”

周念川眼睛很漂亮,雙眼皮很淺,睫毛很長,眸色接近棕色,有些像他的母親,天生的笑眼,無論面對什麽樣的人,都能保持高貴優雅的模樣。

被這樣精致的人誇贊,溫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本來很利索的嘴皮子,竟有些生澀。

“你就像我畫中的美人,很生動,也很有趣。”

周念川擡起手,想撫摸上溫紋的臉頰,卻被她避開,他不在意笑了一下,順勢用指頭為她撩起一些散下的頭發,溫紋鬓角頭發細軟,毛茸茸的感覺,他嘗試好幾次,都無法将所有的碎發完全打理好,這時候,溫紋才能從他優雅的假面看出他隐藏的本性。

周念川看她目光很溫柔,卻帶着強烈的占有欲,他看溫紋的眼神,就像一個孩子看自己的娃娃,珍惜卻自上而下,她幾乎被視線灼傷,不得不避開,面前的周念川很危險,就像一株開放迷人的玫瑰花,裹着致命的芬芳,将所有沉迷的人都拖下地獄。

“做我的模特,讓我把你留在畫布上,好不好——”

低啞的聲音哄騙着,款款深沉,就像催眠曲,溫紋一個慌神,居然想點頭。

周念川順勢撫上她的後腦勺,似乎想要索吻,他的嘴角漾起深情的笑。

“我擦——周念川你這個色鬼快放開我未來嫂子,尼瑪,朋友嫂不可戲,我和你可是結拜兄弟,你可不能拿我未來嫂子下手!”

宋立帆一聲驚呼喚醒了溫紋,她連忙避開周念川的束縛,向後躲了些。

肉眼可見,周念川皺起眉,雖然極力控制,溫紋還能看到繞在眉心揮之不去的暴虐。

宋立帆也是一個傻子,看出他生氣,卻不真的在意,反而像哄小孩,伸長胳膊要圈周念川的脖頸,“好啦好啦,溫紋不給你親,我給你親,你想親幾下親幾下,就當兄弟對不起你。還不高興?要不要嘴對嘴?”

周念川伸直手臂按住宋立帆撲過來的嘴,臉上表情一僵,緩了好一會才皮笑肉不笑看着撅嘴的宋立帆。

雖然是在笑,卻很森冷,這是宋立帆第一次見他這種模樣,就和小時候去他家玩打碎白川相冊時一樣。他不由地哆嗦了下脖子,不過至此也不能退縮,不然就像怕他,他宋大少丢不起這個人。

對于宋立帆這樣的花花大少,男的女的沒少打啵,有時候玩high了,哪裏管得着身邊坐着什麽人,撅起嘴就要親,周念川卻和他完全不一樣,平日潔身自好,別說親吻,就連握手他都盡力避免,難為這兩個不同心性的人玩在一起。

“尼瑪的!你小子下狠手啊——看我這嘴要被你戳個窟窿,你就不能輕些,我再次警告你,溫紋,我二叔看上了!你別動歪心思。”

“還有,指甲剪一剪,你們這些玩藝術的,真像個娘們,不是我說,你指甲留那麽長,平日裏撸就不會戳到小弟弟?”

宋立帆還在胡言亂語什麽,溫紋卻什麽都聽不見,她心裏,腦子裏都環繞着一句話“我二叔看上她了”。

這,這怎麽可能......一定是宋立帆在胡說,他向來嘴裏沒一句真話。

......若是真的呢?

周念川問出她最想問的。

“怎麽聽出宋原晟看上溫紋?可別說他自己承認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切,愛信不信。我剛才問二叔今天玩得開心嗎?二叔沒點頭,但也沒罵我,哈哈哈,照日常,他不管開不開心都會說不高興,都會修理我一頓,他就是一個變态,不管高不高興都要打我,今天居然啥都沒說,啧啧,男人,我還不懂嘛~”

“而且,我問二叔,覺得溫紋怎麽樣?二叔居然說挺好,我說我要追求她讓二叔給我媽通通氣,二叔居然直接下臉色,讓我別禍害人姑娘,哈哈哈哈,我滴媽,我還不知道,這就是喜歡上了,我二叔平日過得像個和尚,我還以為他性.無能,誰知道——”

話沒有說完,陰沉着臉的周念川直接捏住了他的嘴唇,似笑非笑道,“你想多了。一個初中語文閱讀理解零分的人就別來分析你二叔的感情,也不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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