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幫你包紮傷口。”她拿過剪刀,開始将時言身上的睡衣全部剪開。

背部精悍而具有美感的肌肉慢慢出現在潮汐眼前,她禮貌地欣賞了一下,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比了一下位置,拿過一旁的紗布開始包紮。

時言忍着痛意笑了一聲:“看到我這樣,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潮汐想了想,居高臨下地拍了拍他的頭:“七天不能洗澡。”

時言:……

原本好好的睡覺時光被人打斷,潮汐十分不爽地把東西滿地亂丢,然後游魂一樣摸到時言的床上,閉上眼睛就要睡。

“你就這麽睡了?”

“不然呢……”好像有點冷,潮汐摸索着把時言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好歹給我蓋條被子吧?”窗戶的玻璃全被爆破了,冷風飕飕地吹進來,他明天得生病。

“沒事……多吹風……可以……美容養顏……”

時言聽到這種胡話就覺得不對勁,扭頭一看,果然,潮汐已經枕着自己的枕頭睡着了。

……

潮汐第二天是被冷風吹醒的。

自從海洋發生大規模變異,人類社會的季節就全亂了套,氣溫自然也變得捉摸不透。

她慢悠悠地坐起來,不清醒地四處看了看,大腦慢慢長了出來,開始發揮作用。

「時言受傷了,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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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了指令後,潮汐踩着拖鞋走到時言身邊,發現這人因為趴着而露出的半邊側臉,有點可疑的潮紅。

不是吧,生病了?

潮汐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對比着摸了摸自己的……

唔,摸不出來,好像和自己的沒什麽區別?

應該沒事……吧……

她拍了拍時言的腦袋:“嘿,醒醒,起來做早飯了。”

他的傷口都包紮完畢,只要別幅度很大地亂動,傷口基本沒什麽問題。

時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地看向潮汐。

這是潮汐第一次在時言的臉上看到這種近乎脆弱的神情,尤其還是這樣一張臉,一旦抹掉平時的冷傲,只留下病态的虛弱時……

潮汐摸了摸下巴,心想,的确很有讓人強取豪奪的想法。

“你看夠了嗎……”時言睜開了眼睛,雖然氣若游絲,但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地欠扁。

潮汐遺憾地嘆了口氣:“你好像生病了。”

時言一陣頭暈,閉了閉眼:“顯而易見。”

不過不是被風吹的,昨晚他艱難地給自己蓋上了被子。

估計還是傷口感染了,有點發炎。

潮汐苦惱地皺眉:“可是你病了,誰做早飯呢?”

時言:……

默默扭過頭去,不想看她。

“噗——今天你是病人,好好躺着。”她把袖子卷了起來,“等着吃早飯吧。”

時言轉過頭來,眯着眼睛不确定道:“你要做早飯?”

潮汐轉頭去翻冰箱裏的食物,理所當然道:“當然不是啊,我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生吃而已。”

她拿出一個西紅柿,一根黃瓜,勉強滿意地拿到廚房洗了洗。

“吃吧。”

時言看着一盤紅紅綠綠,實話實說不是很有胃口。

但他得吃東西。

他勉強想要撐起上半身,卻被潮汐一把摁在後背:“跟你開玩笑呢,你這麽虛弱怎麽起來,趴好。”

然後她端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一邊,把碗裏的蔬菜塊一口一口地塞進時言嘴裏。

“你怎麽不吃。”時言擡起雙眼,自下而上地看她。

眼神有點可愛,看得人心情愉悅。

“我吃過了啊。”剛剛在廚房吃了一袋營養劑。

“所以你是寧願吃營養劑也不願意吃這玩意。”時言虛弱的眉眼緊緊盯着潮汐,表達着自己未盡的控訴。

潮汐把碗往旁邊桌上一放,有點脾氣:“因為冰箱裏只剩下這兩個玩意了。”

她吃了,他吃什麽,還生着病呢,總不能跟自己一起吃營養劑吧。

那玩意除了名字和「營養」沾邊外,成分和營養真沒什麽關系。

時言垂下 眼皮笑了一下,他剛才故意那麽說,就是為了等潮汐的這句話。

他有點得逞的意思,嘴角微揚:“對我這麽好嗎?”

潮汐懷疑自己被人撩了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害羞,而是确定這人真燒糊塗了。

她用關愛智障的眼神擔憂地看着時言:“要不我去給你搞點退燒藥吧,我怕你燒傻了。”

時言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他也是腦子抽了,故意去撩撥個什麽勁,在他過往的戰績中,從來沒成功撩到過潮汐。

一次都沒有。

每一次不論他是故意說點騷話去逗她,還是無意中說了一些連自己都害羞的真心話。

她永遠都是一個态度——你是不是有病。

艹,本來生病就吃不下東西,這下更沒胃口了。

時言扭過頭,表示不吃了。

“你不吃了?”這還剩下好多呢。

“對,我不吃了,剩下的你也不許吃。”

潮汐連想都還沒來得及想,那點小念頭瞬間被掐死在……未來時。

“浪費食物,可恥。”

時言忍無可忍:“我等下吃!”

……

搞定了難搞的時言,潮汐心情愉悅地開始今天的工作。

因為時言的負傷,原本分配給他的那部分工作潮汐只好重新接手,時間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她必須更加全神貫注,可偏偏癱着的那個人又不省心,視線跟針一樣,緊緊盯在她的臉上,搞得潮汐十分不自在。

“你能不能把頭扭過去。”

“那邊風大。”

這倒是,窗戶破了她暫時騰不出手去修,只能嗖嗖地往屋裏吹冷風。

“那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吧,休息了要多生病。”潮汐随口敷衍着,都不過腦。

時言聽着潮汐的胡說八道,知道她雖然好像在和自己說話,但其實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裏的機甲上,莫名就有點不爽。

“我、要、喝、水。”

“等、我、忙、完。”

“潮汐,你是要渴死我嗎?”時言放軟了語氣,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有點楚楚可憐的意思。

“你放心,一天不喝水不會死。”潮汐心硬如鐵,完全不為所動。

時言只好放出殺手锏:“你別忘了,我是你的金主爸爸,我可以随時撤資。”

潮汐被戳中死穴,任命地放下手裏的活,開始伺候金主爸爸喝水。

大概是生病體力不支,鬧過這一次的時言慢慢昏睡過去,潮汐總算能專心忙上一段時間。

等她忽然驚醒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

時言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潮汐放下手裏的活走到時言身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沒反應。

“時言,時言?”她伸手往他鼻子下面感受了一下,應該還有氣,“我送你去醫院吧?”

“別去醫院……”時言睜開了眼,很昏沉,但不去醫院是他的堅持。

因為他一旦去了醫院,整個時家就都知道他受傷的事情了。

潮汐無奈:“那我去給你買點消炎藥。”

時言“嗯”了一聲,狀态看上去不是很好,輕輕閉上了眼睛。

潮汐站在一邊看他,心想,病了倒是乖了一點,雖然說話還有點嗆,但最起碼是小可憐式的傲嬌,而不是大boss級別的毒舌。

想到這裏,潮汐心情有點複雜,畢竟時言是為了救她受的傷。

其實她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有點心神不寧,愧疚讓她對時言産生了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的情感。

一方面覺得時言可能是個心裏有白月光還和別人結婚的渣男,另一方面又覺得,也許他們的婚姻另有隐情。

以兩人目前的關系,說不定是什麽契約婚姻之類的。

可是……夢裏那種深刻的,被背叛的痛感又在提醒她,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對他是有感情的。

所以說來說去,最有可能的事實,就是她不顧對方有白月光,把時言強取豪奪了。

嗯,這個猜測是有點離譜的大膽。

但是當所有可能都被排除後,最不可能的那個往往就是真實的答案。

潮汐站在窗邊靜靜看了一會,冷靜地轉過身,拿好裝備出門。

她打算去買點熟食和藥品回來。

……

時言再醒來的時候是被食物的香氣喚醒的。

他看着潮汐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端着一鍋砂鍋粥。

“醒了?先吃藥吧。”

她扭頭望向他,語氣平靜,表情正常。

但發着燒,大腦不太清醒的時言卻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煮了粥?”

“我煮的,你敢吃嗎?”

“不敢。”以前潮汐曾經給他煮過一次,結果出鍋的時候不小心把肥皂掉了進去,關鍵是她自己也沒發現。

直到時言硬着頭皮吃了幾口,才發現不對勁。

潮汐笑了一下,像是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我剛剛出去買的,吃完藥再吃。”

粥是雞肉粥,很香。

潮汐坐在小凳子上,一口一口地喂着時言。

大概是這麽坐着有點無聊,她開始聊起了家長。

“我剛才去買藥的時候,遇到了那個醫生。”

“哪個?”

“就那個,我摔傷的時候……”

“周承光?”

“對,他也去藥店買藥,不過我沒看到他買什麽,他倒是認出了我,還跟我打招呼。”

“他跟你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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