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中積怨可摧天

更新時間2004-8-25 9:08:00 字數:3840

張晦鬥得性起,見那條火龍受傷之後兇性大發,竟然向自己逼來,張開烈焰燃燒的巨口,似乎要将自己吞沒在其中一般,當下也是凝集精神,念動摧天術的咒語,無數的樹木撥地而起,拖帶着泥土如奔火的燈蛾般向那火龍飛去,逼着它不能沖到自己周圍百米之處。

密林之中,受此池魚之殃的百獸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沒有躲避之處,只能在哀嚎聲中葬身火海,瞬時間化為灰燼,張晦聽到慘呼之聲,心中一驚,他自幼在林中長大,與百獸頗有真情,當下環視四周,眼見那兩個黃衣男子站在鼎上,避得甚遠,眼前火龍不顧疼痛,撥開樹枝向自己飛來,心中一動,當下借樹枝飛行之力向那兩個黃衣男子飛去。

三氏兄弟見他借樹枝之力向自己兩人迫來,而火龍就跟在其後,不禁大驚失色,當下連忙禦鼎躲避,可是神鼎十分沉重,以他們兩人的法力,雖能禦空飛行,可總不能極高極快,雖知張晦有意引火燒向他們,但張晦與火龍飛行之速均要較他們快得多了,哪裏閃避得及?只避得幾下,熱騰騰的火焰便撲面而來,有心要念咒收了火龍,但此時烈焰撲面,火龍張牙舞爬惡狠狠便在身側,稍一不慎,随時都有生命之憂,哪裏能有時暇念咒收龍?此刻自然也能夠棄鼎而逃,但是也不知道棄鼎之後,莊中神物是否能夠找回?或者不受損傷?他們此行,失了石鐘幽蘭,已知回莊必要受師父懲罰,若抓住張晦,推诿責任,再請師兄弟們求情,那麽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若是失了師門至寶,那麽只怕萬死不能贖罪,師父待要如何震怒,那當真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此刻烈焰蔽空,火龍逞兇,張晦站在所禦樹枝之上,在自己周圍徘徊,便如附骨之蛆,勢難擺脫,而火龍兇性大發,窮追他不舍,勢必要将自己兩人一同吞入火海之中,當下兄弟兩人互望一眼,心中均想:此番休矣!心中均是大為沮喪恐懼,此時方知縱火容易但要不引火燒及自已,那可真是當真不易得很!

勉強又避讓幾下,卻見火龍呼嘯要從頭頂掠過,因為張晦剛才繞到他的身後,并且站在樹枝之上,上下浮沉,正是要引火龍過去,三氏兄弟心中暗恨,但又無可奈何,眼見火龍騰身要過,正要閉了眼睛聽天由命,卻見一柄利劍騰空而來,向火龍龍角上斬去,這正是火龍的弱點所在,當下屈身伏底閃避,但不及追趕張晦。三氏兄弟正不知何人相助,卻聽一個聲音沉聲道:“我阻它一阻,還不快收了火龍?”

三氏兄弟早已經慌亂無措,聽到這聲音似乎極含威勢,那柄劍的光華也不似妖邪之物,經此事也知這火龍兇厲之極,自然不願将性命送在此處,當下借那柄利劍暫阻火龍之勢,乘勢念咒将火龍收入鼎中。這才有暇回身看那相助之人,卻見是一個容貌清癯的道士,腰帶上繡了一個太極圖案,上面八個小字:天地水火風雷山澤,正是龍虎宗天師教的打扮,不禁心中一松。

張晦眼見孤雲禦劍,火龍被收,利劍向自己逼來,不禁縱聲一笑,退避了開,卻見孤雲面如寒霜,看着自己,一字字說道:“你怎會知悉我道家修練心法?”

張晦微微一怔,孤雲這樣逼迫的神色,他反而不願回答,當下淡淡一笑,問他道:“我為何要告訴你?”說話間,沒再顧得上念訣施術,便只見萬樹紛紛下墜,也有許多餘力猶存,彼此相撞,亂成一團,有許多一直飛撞到山壁之上,才跌落地上,陷入火海之中。

孤雲手掌一揮,長劍劍尖逼近他胸口,怒道:“你不說出實話,留下雲姑娘,今日斷不能離開!”他今日被張晦走逃,已經積了一肚子的怒氣,後來一直沒有追趕得上,要不是這場大火動了他好奇之念,尋到此處,只怕尋找張晦還要費一番手腳,誰知遠遠過來,卻察覺張晦正用道家真氣催動妖術,心中真是驚訝之極,再近得前來,卻見張晦的法術施展開來如此霸道絕倫,竟重傷異獸火龍,身上青氣缭繞,似乎五雷正法已經練得極高境界,只怕在天師教中,也唯有教主張子祀、聖母張绛玉與小師弟張璞方有此等修為,可如此高深的道家心法,沒有引來天雷,卻驅禦的是妖族的心法,霸道至此,心中實是大惑不解,若不是忌憚張晦厲害,獦旦又在旁虎視,早已經出手脅迫。

張晦聽他提起那少女,這才想起她适才一直縛在自己身後,剛才他藝成之後初逢強敵,戰得興起,竟将此事忘了,此時不禁驚呼一聲,将那少女解下察看,只見她星眸緊閉,白玉般的臉頰早被薰得黑了,但一探鼻端,卻還有縷細細的呼吸不絕,不禁松了口氣,但她這麽柔弱無依的躺在自己懷中,心中卻油然而生一股憐惜之意,只見她手中猶自緊緊握着那枝石鐘幽蘭,那花在火海裏走了這一遭,卻絲毫不見枯萎憔悴之色,不禁大為驚奇。但見她呼吸細弱,又覺擔心,只是他從來沒遇過這般事,一時間束手無措,也不知該當如何救治,環視四周三人一妖,似乎還只有獦旦稍可信任一些,當下仰首問道:“尊者,請教你,該當如何救她?”

獦旦見他詢問自己,微覺意外,但随即釋然,它上萬年的修行,閱歷極深,只一瞥便知那少女并無大礙,他奇怪于張晦的來歷,當下不答反問道:“誰傳你的法術?”

張晦看了孤雲一眼,顯然也正關心,當下便不願回答,只問:“尊者,她沒事罷?”

獦旦見他目光中流露出關懷之色,心中不禁微微一動,但眼見他此時有求于自己,這般良機稍縱便逝,便硬起心腸道:“你告訴我誰教你的法術?你是妖是人?我便告訴你如何救這個姑娘如何?”

張晦搖頭道:“你不說便不說罷,我總能尋到辦法救她。我要走啦!”他此刻體內道家真氣充盈,雖抱了一人還是輕如飛絮,借樹枝之力,輕輕一彈便附在山壁之上,他見孤雲與那黃衣人隐隐阻住去路,卻不動手,當下便拟往山壁之上離開,想那黃衣人也再不敢放出火龍追趕!

卻往上攀躍十數丈,便見那柄利劍如電光般射至,側身避開,那劍卻也不再進避,只在頭頂盤旋,顯是阻他上行,孤雲同時說道:“你要離開,這也不難,只須說明來歷留下雲姑娘!否則莫怪貧道得罪!”話音未落,三氏兄弟已經齊聲道:“道兄且慢!”

天師道與軒轅山莊齊名,天師道祖師受道于老子祖師,黃帝也是受道于廣成子,傳說廣成子便是老子的化身,原也算得上同門師兄弟,頗有淵源,但一者為帝一者修道,師雖出于同門卻修為緣份各自不同。時世數千年後,此消彼長,昔日帝王之家聲勢卻漸弱于道門師弟,天師教教主張天師無論在人間仙界的身份更是要遠遠高出軒轅山莊。軒轅山莊的弟子自恃身份,心有不甘自然是情理之中。但是天師道後來居上,也不怎麽看得起這個已漸沒落僅存祖威的軒轅山莊,尤其今日孤雲見兩人身為莊主親傳弟子,驅禦火龍猶不敵一個無名少年,不免更帶了些鄙夷之心,隐隐更懷有些興災樂禍之心。但聽兩人說話,面上卻不能不客氣,回首問道:“兩位三兄有何見教?”他雖猜出這兩人應是姬莊主親傳弟子,否則不可能親攜火龍鼎,但究竟如何排行卻不知悉,好在軒轅山莊弟子皆以三姓,那自然是不會稱呼有錯了。

三至虛道:“在下是莊主座下四弟子三至虛,舍弟三守靜排行第六。”孤雲客氣的揖首為禮,一邊卻留意着張晦,只覺這兩人當真啰嗦得厲害,卻聽三至虛又道:“咱們原是奉敝莊主之命攜火王鼎來采摘這朵奇花,早先已令敝莊群鷹守候在側,孰料被這小子搶先一步,先摘下奇花,敝莊莊主知道後,必然震怒!”孤雲微微颔首以示了然,心中卻微微冷笑,心道:“這卻只能怪你們兄弟無能!”正自想間,卻聽獦旦笑道:“喂,你瞧,他們要聯合起來對付你啦!”這話自然是向張晦而說,心中不免尋思:軒轅山莊枉負虛名,怎地弟子這般無能?

張晦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被獦旦一撩撥,當下道:“哼,難道這樣便能吓到我麽?”

孤雲瞪他一眼,但方才确見他法力甚高,自已也沒必勝的把握,而且那少女又在他手中,誰知他會不會妖性大發,傷了那個少女?他知道那個少女的身份,所以深知自己縱然忍辱也須得護得那少女周全,所以深心之心也不願招惹張晦,心中只在盤算如何保全這個少女,這個古怪小子若能馴服卻也不壞,叫他說出如何學會道門心法之事,再安全留下那少女,那麽便不必同他性命相搏。

三氏兄弟心中也自暗恨,但只能裝做沒聽見,繼續說道:“道兄是天師座下弟子麽?那正與咱們軒轅山莊是道門一脈,是以還須攜手同心,擒下這小子交給莊主以為懲戒!”

孤雲笑道:“貧道失禮了,貧道道號孤雲,是天師座下第二個弟子!”心中卻在冷笑:“你們打不過這小子,要找我聯手,借我之力與他相搏,我難道是傻子麽?難道我便不會借你們之力麽?”可面上卻笑着接道:“咱們道門一脈,正該同仇敵忾,只是這個小子雖然野性未馴,但貧道看他貌相,倒也不似妖邪一輩,對一個孩子,咱們不必施出辣手,只須他坦然說出來歷,留下雲姑娘,咱們放他離開卻也不妨,兩位三兄以為呢?”

三至虛人倒也不笨,當下道:“道兄是出家人,心地慈悲,咱們也不能違了道兄心意,便叫他留下石鐘幽蘭,便放他走吧!”

孤雲聽他說到石鐘幽蘭,不禁心中巨震,目光便不自徑的向那少女手中的花朵看去,一時間,心緒紛亂,目光竟再也難以移開。

三至虛看他目光看向那朵花,心中也在暗罵自己笨得厲害,大家都是道門正統,孤雲自然會聽說過石鐘幽蘭的用處,以及自已的用途。但心中後悔卻也無用,為着掩飾便擡頭向張晦喝道:“你聽得明白了麽?咱們可對你寬縱得很了!”

張晦撇嘴一笑,大不以為然,只覺這兩人這般虛張聲勢,說不出的可笑。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少女,她遲遲不見醒來,心中頗有些不安,見她昏迷之中猶自緊緊的捏着那朵石鐘幽蘭,顯然喜歡已經到了極點,是以神智已失都沒放手,心中不禁想道:她這樣喜歡這朵花,我怎麽能給了這兩個讨厭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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