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比耍流氓,誰能比得過林戚。他早就學會把某些話當做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所以從小就把臉皮練的非常厚,對等閑的騷話充耳不聞,否則他早就在林家上下無窮無盡、層出不窮的冷嘲熱諷裏承受不住,繼而投井自盡了。
這點小意思他還不放在眼裏,對答如流道:“哦?怎麽|||幹?什麽時候?用什麽姿勢?你上我下還是我上你下?前奏長一點好還是短一點好?要不要放點音樂助興?做完之後洗澡是你先、我先、還是一起?”
賀蘭一個都答不上來:“……”半晌說:“我投降。”
林戚得意地坐回去,半開玩笑地說:“還是不行啊,賀總。”
司機小胡聽了一路閑話,終于把老板和老板對象安全送到家,于是開口提醒道:“賀總,到了。”
林戚跟賀蘭便準備下車,小胡在駕駛座上出神,心想看來世上男女的愛情也不一定就比別的好,例如他老板的這段感情,就比大多數人要珍貴,讓人忍不住想祝福。正想到這裏,車玻璃忽然被人敲了敲,小胡一臉茫然地按下玻璃窗。就看到外頭老板對象的臉,那眸子裏帶着頑劣的戲弄的光,他勾唇道:“哎,你再說一句話。”
小胡太茫然無知了,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為什麽突然要他說話,戰戰兢兢地說道:“……怎、怎麽了?”
老板對象終于放過他,壞笑着說:“好了,你走吧,路上小心。”小胡把車子開出一段路,看後視鏡,那兩個人的眉眼皆帶着不明顯的笑意,一邊說話,一邊并肩往單元樓裏走去。
“幫你裝貓爬架?”林戚邊開門邊挑眉,道:“我說那麽大半夜的,你哪裏變來的人來接語音通話呢。”
他總有刁鑽的角度要攻擊人,又說:“賀總,貴司開發的交友軟件居然被你拿來約炮,這好像不太道德吧。賀蘭家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要您凡事行事必須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怎麽您還能做出這種敗壞家風的事來?”
賀蘭無語地看着他,這人表情十分得意,好像對自己接不上話來這件事極為自豪,得逞的神情頗有幾分成功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氣。那模樣意氣風發,鮮活得又如少年。他默默地想,林戚這個“愛他就罵他”的習慣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林戚則像終于了結一樁陳年的宿仇似的,呼出一口氣。他當時接到賀蘭發的那個推銷“YOU'RE”的郵件,心裏有多無措,現在就有多暢快。
兩個人進門後,林戚首先走到陽臺看玫瑰,這花長勢喜人,紅得燦爛。夜空下微微搖着花瓣枝葉,漂亮得不可思議,林戚便拍一張照片發給楚曦晨,表示自己沒把他送的花養死。
楚曦晨沒多久回:“真的養的太好了,上回我回家,越清他爸爸那盆擱在露臺,被北風摧殘的像野草,白白辜負人家正統的玫瑰基因!”
林戚看着手機出神,賀蘭早把暖氣打開,前前後後地在廚房和客廳走來走去,現在正把一杯熱茶擱在他面前,瓷器與玻璃之間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我們家哪有雲霧茶?”林戚喝了一口,嫌苦,然後想起他不喜歡喝茶,廚房裏只有礦泉水。
“是我的,冬天喝點熱水更好。”賀蘭一本正經地說道。
林戚把手機一丢,嘲笑道:“你像個一輩子沒開過葷的老幹部。”他起身,叉開腿跪坐到賀蘭身上,扶着他的肩膀,低頭問道:“老幹部,還等我生日啊,等的了嗎?”
賀蘭看着他的嘴唇,一言不發地捧住他的臉,這人從來牙尖嘴利,除了親吻,什麽都堵不住他的嘴。
他們兩個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接觸,只是這一次好像與以往的不同,像終于補全內心缺漏九年的洞口,心不再漂潑無助,每一個親吻都确确實實落到實處,不僅疼惜那一寸發紅的皮膚,也索取安慰着那一寸戰栗的靈魂。
情到濃時,總會有人情不自禁。林戚總是容易沖動的那一方,他在別的地方還可以忍耐一二,但在這種情況下,自制力早就丢到九霄雲外,連帶着本就所剩無幾的羞恥心也忘得一幹二淨。
忍不住,也根本不想忍。親他的人是他愛的人,憑什麽要忍?管他什麽生日不生日,紀念不紀念的,喜歡不就是肆意妄為,一同放縱沉淪嗎?
暖氣升騰的屋內,林戚出了一層薄汗,他動作越來越放肆。作亂的手指碰到賀蘭的皮帶時,這人猛地把他手腕勾起,死死掐住,林戚眯起眼睛俯視他明明也含着濕潤情|||意的眼,笑道:“怎麽,難不成你還真是良家婦女,要我三聘六請明媒正娶出閨成大禮,才肯以身相許?”
賀蘭明煦道:“不至于。”他依舊沒放手,兩相焦灼着,林戚漸漸從眼裏燒起薄怒的火,低頭撞他額頭,狠厲道:“那你他媽的不放手?!”
“……”賀蘭忽然把放松放着的長腿往沙發這邊收起,林戚坐在他身上,不免被擡起的腿影響,硬|||是被迫往前挪了挪,一時碰到某些不可言說的地方,林戚的面色頓時變得非常精彩。
賀蘭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在心裏大罵自己,但他也無奈,摟着人輕聲解釋道:“今天不行,你知道沒有那些東西會有多難受。”
林戚抖了一下,像被什麽可怕的回憶驚到,他頓時失掉所有的精神氣,但還有些不死心,問道:“你那裏沒有?”
見他搖頭,林戚沉默了,過了一會說:“我以為你是假正經,原來你是真正經。”那些野馬脫缰的念頭已經慢慢收回去,但一想還是十分憋屈,于是恨鐵不成鋼道:“你他媽的,搬我對面連潤|H都不預備?那你搬來幹什麽?做看護保姆嗎!”
又說:“用別的行嗎?沐浴露鞋油八四凡士林,防曬霜發膠油魚花露水?”
賀蘭摸摸他的額頭,心疼道:“都氣得神志不清了。”
林戚極度不爽地拍開他的手,從這人身上下去。茶幾上的手機消息提示燈一直在閃綠燈,他拿起來,看到越清問他去不去同學會。林戚回了個去字,把手機無情地丢回去,轉身回房間,走到一半回身煩躁道:“你今年幾歲?不做到底就沒別的辦法是不是?還不滾過來?!”
賀蘭就從善如流地滾過去了。
這一晚林戚滿不滿足另說,總之賀蘭明煦很滿意。陽臺的玫瑰花開得很盛,而同樓層的另一間屋裏,顆顆在貓屋裏睡得安詳,貓食盆被舔得油光發亮,整個屋子一片狼藉,一團亂麻,這都是它生活過并且抓狂過的證據。想必它在睡夢中還在唾罵那個見色忘貓的主人。
同一天晚上,有的人錯亂颠倒,迷蒙沉淪;有的人卻萬念俱灰,窮途末路。
林一帆與林安谧最終只能接受審判結果,他們已經是具有承擔責任義務的成年人,不是光靠耍賴就可以逃脫懲罰的小孩,他們要為曾經的持強淩弱付出代價,并注定永遠無法消去這個打在身上的恥辱的烙印。
他們在夜裏輾轉反複,無法入眠,恍然間也會有一秒鐘想起,林戚也曾如他們一般被少年的噩夢深深擁抱,被纏身夢魇壓得喘不過氣。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就提前祝自己元旦快樂吧……單機是永無止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