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楊池來參加十周年同學聚會的時候帶了她老公,她原本是個愛顯擺的人,趾高氣揚地在包間裏受了一圈不無羨慕的誇贊,又去當年的暗戀對象越清面前得意了一陣,還想當着另一個暗戀對象面前秀恩愛,以報一箭之仇,畢竟人活着就是要讓自己開心。

她老公說:“你怎麽這麽多暗戀對象?我要吃醋了。”

楊池拍拍他的臉,撒個嬌一切就萬事大吉,正好越清那一對準備離場,她拉着老公一起出去,問越清道:“哎,不是說林戚會來嗎?怎麽我沒看到他。”

越清說:“賀蘭在下面等,他剛剛才走,你去停車場看看興許還遇得上,你不是想炫耀嗎?趕緊讓蘇總給你裝雙仙女翅膀飛過去啊。”

楊池一跺高跟鞋,扭頭罵道:“十年了還是這麽能說,回頭我撕了你的嘴!”她拉着老公去坐電梯,一路上特別順暢。果然到了負一樓就看到遠處一輛大衆輝騰邊上站着兩個男人,老公問她哪個是暗戀對象,楊池指着那個高一點的說:“就那個,短頭發的。”

“這不是賀總嗎……”

楊池管他什麽賀不賀總的,輕手輕腳地走近去,本想吓林戚一跳,卻聽到他們的對話。

賀蘭說:“……剛出來。”

林戚:“那走吧。”但他沒動,只緊緊盯着賀蘭的臉,誰知賀蘭真的轉頭要開車門,他便微微張嘴罵了一句髒話,伸手強硬地扭過賀蘭的下巴,把人拉過來,在他嘴上一啃,又罵道:“蠢貨。”

兩人這才上車,楊池躲在柱子後看得如癡如醉、心潮澎湃,早就把炫耀這件事忘得差不多。直到被老公拍了一下肩膀她才回神,回頭捧臉沉痛道:“我的媽呀,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

“賀蘭明煦居然是下面那個!”

開車回家的路上,賀蘭忽然無端打了個噴嚏。林戚抽紙給他擦鼻子,順勢揩一把油,說:“誰又說你閑話了?”

賀蘭輕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戚把揉成一團的紙巾丢進垃圾桶,抱着手肘道:“倒也不是,我确實在想你要怎麽……”他擠眉弄眼又彎起嘴角,笑得極為不正經。恰好賀蘭遇到紅燈,汽車緩緩減速直至停止,他便得以偏頭專心看林戚故弄玄虛的口型。

看清了,又一言不發地回過頭去。

林戚便說:“喂,超速了,你想我們被撞死嗎。”

他好像從來就不懂什麽叫避諱,例如坐輪船出游的時候不要說“翻”、“沉”這類字眼,開車的時候就別說“撞”。賀蘭捏着方向盤,反正也快到達,于是減下速來,無可奈何道:“小祖宗,那你就別再招我了。”

林戚就不再出聲,兩人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又發現不對,這個家并不是他的公寓。進門是一片小花園,三層別墅掩在樹蔭後,三樓欄杆傾斜,隐隐有倒映着月色的粼粼波光閃爍,賀蘭按路線把車開到車庫,要他下來,林戚才如夢初醒道:“這不是我設計的那個……”

“愛巢。”賀蘭酸不溜秋地接道。

“愛你媽的巢。”林戚失笑,從車上下來。走在他自己設計的別墅裏的感覺很奇妙,他有種恍惚的感覺,腳下像踩着雲朵,虛地很,于是勾着賀蘭的肩膀,命令道:“背我。”

賀蘭矮身下來,林戚跳上他的背,被他擡起膝頭,他在賀蘭背上摸摸索索,良久低下頭去,用下巴戳他隐在衣裳下的肌肉。這樣被人背着的感覺更奇妙,林戚的刻薄嘴忍不住癢癢,說:“哎,今晚不是你出閣嗎?怎麽換你背我了。”

“因為待會‘圓房’的時候,又不是你|||幹|||我。”賀蘭回得很快。

林戚冷冷道:“你是在自己地盤就要稱王稱霸了是嗎?”裝完酷又緩下臉來,偏頭細細碎碎地親他耳朵,說:“你好像比以前更結實點,退伍後也沒荒廢鍛煉是麽,不知道那方面有沒有更強一點……”

那邊別墅的臨時管理人本要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安排別的事宜,一見這兩人如此親密,便知趣地頓住步伐,停在遠處關上門。

賀蘭把人背到樓上主卧,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林戚已經扭過頭尋到他的唇,捧着臉含住,于是一切變得毫無章法,理智原地蒸發,只剩感性驅使身體作威作福、為所欲為。

兩個人從門口踉踉跄跄滾到床沿,林戚把賀蘭當肩一推,這個他九年來未曾斷過牽挂與妄想的人就摔在柔軟的床上,衣襟淩亂,眼神如刀如狼,亮着噴薄欲出的強烈占有欲。林戚一條腿跪上床去,伸手解開皮帶,冷笑道:“我看你這回往哪跑。”

無怪乎有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又說久別勝新婚,确實要真正接觸到,才能更深刻地感知對方的愛意,如此灼熱。也就明白,這一種感情配得如此令無數人噬魂奪魄、貪圖沉淪。

屋內衣物亂丢,兩人混作一團時,林戚被賀蘭壓着吻燒紅的眼角。他照例總是抽氣,賀蘭問他疼不疼,他又輕蔑地笑,斷斷續續地說:“你倒記得清楚……不過我說疼是真的……”見賀蘭凝眉,他便接道:“……傻子,呃、爽也是真的。”

他說:“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抱我。”

在這種時候,賀蘭的話不是特別多,他會安撫,但總歸沒有多大效果。不管他說了什麽,林戚都好像聽不見似的,瞳孔渙散,手指掐得他身上盡是淤痕,那樣子仿佛承受着極大的痛苦,便竭力掙紮。林戚時而啞着嗓子罵他,時而顫着聲親他,時而失神地說着軟話――他也只有這種時候舍得說,但無論哪一種都很勾人,都能激起賀蘭更深一層的沖動。

“這麽久,你一個人怎麽辦?”賀蘭明煦鉗制住林戚的手腳問道。基于本身強勢的性格,他總要林戚全身上下動彈不得,處于絕對被動的位置。林戚倒也願打願挨,反正日常裏賀蘭縱容他在口舌之争中占上風,這一點小習慣便可以退讓。

林戚緩了很久,賀蘭問了三四遍他才聽清,皺眉說:“不就那樣?難道要我為你守身如玉?”

答完這一句,他人就被猛地按到床頭,林戚狠狠蹙起眉,半晌道:“別、別這麽……”他接下來的話再說不出口,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會死,好歹等到賀蘭低頭親他,他才奄奄一息道:“我他媽還真的為你守身如玉……滿意了嗎大少爺?”

“我也為你守身如玉,有什麽滿不滿意的?別人碰你……我想都不能想,不要拿這個激我,除非你恨我。”

林戚被他抱起來,兩人貼的密密實實,兩顆劇烈跳動的心髒也仿佛毫無隔閡地靠在一起,如比翼如連枝。他重新跌入朦胧的狀态裏,忍痛似的、無知覺地咬着賀蘭明煦的脖頸,眼尾漸漸摔下兩三滴熱流,不論是痛或者YU,哪一方面,他都實在受不住。

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麽會恨你。

這一句話到最後還是沒有騰出精神說出口。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第二日天光初透,林戚就被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鐘準時喚醒,他意識堪堪蘇醒,縱||||欲的後果就忙不疊地找上門來。林戚渾身都酸痛不已,這難受無可避免地引起無名火,他冷冷把睡夢中的賀蘭明煦看了許久,那點怒火忽然又無形而殁了。

賀蘭明煦是克星。

是舒适區,也是禁止區。

林戚既心安理得地對他亂發脾氣,也明辨是非地為他斂去無理取鬧的怒火。

他端着下巴,不解地想,這樣過多地去在意一個人,真的不是病态的嗎?

正兀自胡思亂想,賀蘭眼睛眯開一條窄縫隙,窺見林戚黑亮的眸子與晨昏裏殘留淚痕的臉。他倦怠地靠過去,把頭埋進林戚脖頸裏,嘴唇恰好蹭到林戚的鎖骨,他不清晰地說着話,有種暗地裏借睡意撒嬌的味道:“還早,再睡會兒……”

于是林戚腦子裏那些稀奇古怪、荒誕無稽的念頭就被他這一個小動作給抱散了。

從來沒賴過床的林戚阖上眼睛,心想,那就再睡一會吧。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會不會被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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