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乖乖,”他嗦了口薄軟的耳垂,将人擁進懷裏輕聲拍哄,“我允許你在我頭上興風作浪。”
“但我勸你見好就收。”
“野獸一旦出籠,可就回不去了。”
那一圈牙印還在往外滲着殷紅的血,被哪吒以“唾液可以消毒”的名義又吮又舔了好久,小孩兒早已被肩頭痛麻的感覺吓得眼圈水紅,嗚嗚咽咽軟在他懷裏不敢再動。這是他第一次認識到alpha對omega的絕對壓制,但這似乎并不讓他難受,暴戾的哪吒有種別樣的性感,讓他不由自主地身子發軟,像被野狼叼住後頸的奶貓,翹着尾巴小口又急促地奶聲叫。
他眼裏一汪水欲落不落,趴在哪吒懷裏小聲地打着哭嗝。三少爺發洩完欲望理智也漸漸回籠,他知敖丙向來是怕疼的,omega本就比常人嬌嫩許多,他家小孩兒又從小營養不良,那一身皮肉嫩得不得了,輕輕一捏就能顯出紅印,更別提被他那一嘴利齒狠咬吮血了。心尖兒後知後覺疼起來,他極小心地把人摟進懷裏拍拍哄哄,碎吻落花瓣兒似的散在肉鼓鼓的臉頰上,小孩兒摟着他的脖子抽噎,小聲嘀咕我、對不起,哪吒,我就是...就是害怕...
“不怕了,不怕。”三少爺把人打橫抱起,小糖糕從來沒經歷過正經的發/情期,加上兒時見過太多父親被alpha騷擾的經歷,對他的忽然暴走定是害怕的。
這些都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手把手教給他,包括度過發/情期的正确方法。
那件出自殷夫人之手的加絨衛衣被哪吒扯出了一個大口子,哪吒自然不會讓敖丙穿成這樣去摘桃,一想到那白皙的肩頭會被別人看去他就氣得要發瘋,利落地脫下外套把小孩兒裹成糖糕卷,散出信息素将人細細密密裹起來,光速跑回房間,挑了件白色運動裝換好,這才十指相扣走下樓去。
孫悟空啃到第八個桃兒的時候,視線裏終于出現一藍一紅兩個小點。
他眯了眯眼,面無表情又咔吧了一口。
小孩兒身着白色運動裝,袖口用金線紋着海浪花紋,銀色海螺拉鏈随着走動一閃一閃,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肉鼓鼓的臉蛋透着嫩粉,眼圈和小鼻頭都紅着,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哪吒又欺負他了,孫猴子搖搖頭。
“對、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敖丙愧疚地低着小腦袋,手把哪吒的衣袖都攥出了褶子。三少爺眉頭一挑,眉目神情簡明扼要:你敢有意見就死定了。
孫猴子沖他翻了個白眼:“沒事兒,小兩口親熱親熱也是正常的,就是提醒哪吒注意補腎...”
後半句敖丙沒聽清,他的耳朵忽然被炙熱的掌心捂住,剩下的話語全淹沒在無盡的煙草香中。哪吒微微低頭輕吻他的臉頰,語氣漫不經心又無比寵溺:“別和我家小孩兒說這些,要說也是我說。”
敖丙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只看見孫悟空一個白眼翻上天,最後一個口型似乎是“不慎”,難道是說他交友不慎?
小糖糕疑惑地歪歪腦袋,冰涼的耳朵已經被哪吒的掌心焐熱,紅通得像只小兔子。孫悟空不想再和這對膩歪死人的小情侶說話,拎起一旁和哮天犬視頻的姨母笑楊戬往山上走,惡狠狠提醒道山上冷!把你外套給人小孩兒披上!
“哪吒,孫悟空剛剛說了什麽?”小孩兒拽拽校霸的衣擺,“你為什麽捂我耳朵呀。”
哪吒笑了笑,牽起指尖微涼的小爪子揣進衣兜,用略帶薄繭的手指一根根搓得熱乎乎:
“他說,讓我把你的小肚子喂飽。”
花果山被世人稱作“仙山”,傳聞這裏五百年前曾有道人渡了猴王,此後二人相繼飛升,這山裏被道人埋下仙脈,全山靈氣萦繞,鮮桃萬年不凋,東山落花西山摘桃,既可賞花又可品果,實為美哉。
此時正是西山鮮桃最鮮甜之時,孫猴子帶領三人在林間小道彎彎繞繞,樹上的桃兒個個圓潤可愛,上面散布着細軟絨毛,站在樹下不用擡頭都能聞到那香甜甘美。
小孩兒一雙眼亮晶晶的,拽着哪吒的手這裏看看那裏瞧瞧,腳尖踮起又落下,小鼻子吸吸聳聳,時不時發出小聲驚嘆,活像深海裏幾年才能上岸一次的小龍,見到什麽都新鮮,可又怕人得很,戳一下就蹦跶開,鑽進海裏消失不見,只留下沙灘上那一行小小的腳印,再随着潮起潮落被沖刷幹淨。
哪吒被他這副小模樣可愛得心都化了,恨不得把所有桃樹都砍下來搬回家。孫猴子對這兒熟得不得了,手一攀腳一蹬,幾個靈活地扭身就坐到了粗壯的枝丫上,一聲“接着”便嘩啦啦掉下好幾個大桃,小孩兒被這桃雨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接,小小的手心裏立刻落了個白裏透紅的桃子,鮮甜氣一個勁兒地往鼻子裏鑽。他笑眯了眼,轉身獻寶似的把那桃子舉到哪吒面前,小嗓音又糯又甜:“哪吒,給你吃。”
明明身邊還有數個鮮果,他卻只想把接到的第一個送給哪吒。
alpha被他這小動作敲得心尖兒一哆嗦,捧過那一瞬間金貴了數百倍的桃子,低頭蹭蹭他的鼻尖兒:“謝謝餅餅。”
話音剛落腦門就挨了一下,哪吒眼前一黑,剛剛直擊天靈蓋的果兒咕嚕嚕滾落在地,擡眼一瞧,孫猴子手裏拿着個桃兒龇着牙沖他嘿嘿樂,揚揚手毫不愧疚地說手滑手滑。
語氣之張狂,态度之嚣張,直想讓哪吒揍他一頓。
一只微涼的小手撫上了剛剛被砸的地方,小孩兒聲音透着心疼,小聲問疼不疼?
哪吒瞬間從獠牙畢露的餓狼變成眯着眼的壞狐貍,把那只小爪子拉到嘴邊輕吻一下,裝出副委屈神情說疼啊,要乖餅親親才好。
然後意外地得到了一個羞澀如青桃的吻。
他娘的。
孫猴子罵了聲,我這個助攻是不是太盡職了?
“乖餅,張嘴。”
敖丙正蹲在草叢裏研究螞蚱,他只在書裏見過這種小昆蟲,小時候他是轉學到京城的,那裏的同學從不和他玩,笑他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他那時小,受了委屈也沒人說,爹爹要工作到很晚,他說了只是給爹爹徒增煩惱,久而久之就不再去找別人玩,把自己關在家裏看書。
他拿着草杆去戳那叽叽喳喳的小蟲,聽到哪吒的話下意識張開嘴,被脆甜的桃肉驚得一激靈,小小一塊桃子竟讓他舍不得吞下肚去,腮幫小倉鼠似的一鼓一鼓,滿眼都是“還想吃”。哪吒被他逗得發笑,就地一坐給他切桃子吃,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下翻飛,小孩兒被晃花了眼,心裏那朵小花兒又貧起來,嗷嗚嗷嗚叫着哪吒的手真好看。
他臉頰發燙,不知何時頭上落了個輕飄飄的箍,散着香氣。
摘下一看,是個花環。哪吒重新為他戴好,淡粉的花瓣兒綴在嫩綠的枝丫上,襯着小孩兒瑩白透粉的臉蛋,真像深山裏的小妖仙,在魔王手下懵懵懂懂笑得開心,殊不知馬上就要被眼前人吃幹抹淨。
他被喂着吃了一整個大桃,撐得小肚皮圓溜溜,忽地瞄見淙淙小溪中溜過一抹銀白,立刻起了興致,摟着alpha的脖子左搖右擺:
“哪吒,想摸魚。”
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alpha卻幹脆利落地拒絕,嚴肅道不行,水太涼了,摸了要生病的。
他家小孩兒剛剛被養好了不久,可那地方也比普通omega脆弱不少,這要是再落了水發了燒,他挖出心來也賠不了。
原本甜滋滋的小糖糕瞬間像被人戳破了皮,嗤一下塌了下來,蔫叽叽淌出柔軟可憐的內餡兒。翹棱着的睫毛微微扇動,遮住那雙滿是失望的眸子,聲音委委屈屈又分外乖巧:“那就不去了。”
可那雙眼睛卻還是滿懷憧憬地望着那條小溪,滿心滿眼都透着“我好想去”的熱氣。
三少爺內心十幾萬個小人激烈交戰,白方怒吼不能去他會生病你會心疼死的,黑方嗷嗷叫喚你就讓他去呗反正你在身邊,雙方打得不可開交,高居皇位的帝上一拍板,黑方勝。
黑方舉旗吶喊,耶嘿的歡呼聲頗有小黃人的風範。
“好吧,”哪吒嘆了口氣,抽出濕紙巾一點點擦幹淨小孩兒滿是糖水的小爪子,“我抱着你,只能看,不能摸,聽見沒有?”
小孩兒立刻精神了,腦袋上那對幻象兔耳“啪”支棱起來,嗯嗯點頭道我肯定不動!
說完主動伸手摟住alpha的脖子,擡腿往他腰上蹭,看人沒反應眨巴眨巴眼睛:不是說要抱我嗎?
忍者神A強按下把人狠親一頓的沖動抄起他的腿彎,幾個跨步走到小溪邊,挑了塊平穩些的石頭站了上去,側頭蹭蹭小孩兒肉鼓鼓的臉蛋:“可以了吧?”
小糖糕的注意力早被溪水裏亂游胡蹿的魚兒吸引過去了,聞言扭頭親他下巴,亮着眼說可以了!
這也怪不得他大驚小怪,他見過的魚都是菜市場裏別人不要的死魚,像這種深山靈物實屬第一次見到。小孩兒自小沒出過遠門,從沒有去動物園公園的經歷,敖廣平日裏要努力賺錢養他,他更不可能胡鬧要爹爹帶他出去玩,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天氣好的時候打開窗戶,努力擡頭讓視線越過那一排排瓦片房,看看飄着朵朵白雲的湛藍天空。
他看得有滋有味,哪吒心裏又酸又疼,忍不住将他往懷裏更緊了緊,吻了吻混合着桃花奶香的發旋兒:“餅餅喜歡,以後我經常帶你來。”
“哪吒,你帶的海鹽牛奶是不是灑了?”孫悟空雙手圈成圈攏在嘴邊沖河中央的兩人喊道,“奶味兒都飄我這邊來了,趕緊看看,晚上小孩兒沒喝的了!”
哪吒心下一驚,忽地回過神來嗅到空氣中飄散着的奶甜,源頭正是敖丙脖頸後的腺體,定睛驚覺那地方白白淨淨,哪裏還有抑制貼的影子!
肯定是剛剛在酒店胡鬧的時候蹭掉了!
他急得咬牙,擡腿快步往岸上走,後悔自己找了個正中央的石頭,更後悔剛剛心軟答應了小孩兒讓他來看魚...
肩頭忽地被大力推搡了一下,他身子一歪,下意識想去摟敖丙的腰,小孩兒卻吓壞了似的要逃出他的懷抱,兩人一個沒站穩“撲通”雙雙跌落進河裏!
“敖丙!餅餅!”這溪水并不深,河水将将沒過腿肚,哪吒不顧自己渾身濕透站起身往前蹚,小孩兒和他落水是反方向,此刻還拼命往另一頭退,滿眼盡是恐懼慌張,坐在冰冷的河水裏帶着哭腔沖他喊道不要、不要過來!
不要看我,不要,不要!
孫悟空楊戬本已經踩進河裏,被他這麽一吼都站住了腳,不敢再動。
哪吒急得雙目猩紅,敖丙還雙手拄着不停後退,馬上就要靠近河流下游,若是跌進深水裏——
“你再動試試!”alpha的怒吼裹挾着濃烈的信息素将敖丙定在原地,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後頸,蜷在冰冷的河水裏小聲抽噎起來,邊哭邊自虐似的把下身沉進水底,腦袋裏忽地閃過無數記憶,家中老舊的木門被幾個alpha猛踹狠砸,用無比不堪的語言羞辱父親,說父親是娼妓,說他是雜種,小小的他藏在桌子下面,手裏緊緊攥着生鏽的刀片。
我不要當omega、不要,不要!
“不要!”敖丙終于哭喊出聲,胡亂抹着臉上的眼淚,“哪吒!哪吒我害怕!我害怕...”
哪吒簡直要急瘋了,他不敢再亂動,小孩兒還坐在水裏嚎啕大哭,身上的加絨衛衣已經吸滿了刺骨的水,鎮得他心頭生疼。
“我不過來,餅餅別害怕,不怕...”alpha鼻腔發酸,蹲下身努力把語氣放緩放柔,輕聲安慰着你起來好嗎,不要在水裏坐着,咱們回家,回家好不好?
小孩兒仍在哭,他已經漸漸減少了抑制劑的藥量,他想把自己交給哪吒,想試一次,哪怕一生只賭這一次,哪怕哪吒看到他發/情的模樣會厭惡他,那他也沒什麽可後悔的了。可現在一切都出了錯,他被別的alpha聞到了,他們...他們都不喜歡omega,他們會告訴哪吒的,哪吒會不要他的!
凍一會兒就好了,爹爹教過他的,急速降溫可以阻止信息素揮發,拜托...拜托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
他近乎懇求地開口,微弱的哭聲鞭子似的抽在哪吒心上:“我...我一會兒自己回去,求你了,哪吒,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這怎麽可能。
alpha緊緊攥着拳,指甲死死扣進肉裏。他的omega正在發/情邊緣,今天最高溫度只有十度,山裏更冷,他只站在水裏這麽一小會兒就覺得渾身發涼,更何況敖丙,omega最脆弱的小肚子正泡在水裏,他好像看見了一把把雙刃利劍,一頭戳入那薄軟的腔壁,把那裏面刮得鮮血淋漓,另一頭死死插入他的心髒,把心尖那塊嫩肉刺得血肉模糊!
都怪他,都怪他,非要帶小孩兒上山、心軟聽他的話看魚,非要挑那塊溪水中央的石頭,非要和他胡鬧弄丢了那塊隔離貼...非他媽嘴欠說我不喜歡omega!
“放開我!”胳膊被人拉住,哪吒像頭暴怒的獅子,瘋了似的要跟另外兩個舍友打架,臉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孫悟空甩掉手上的血漬,吼道你他媽清醒點!他這樣能和你回去嗎,你是要凍死他嗎!
他好像一瞬間被人抽了魂魄,木頭似的任人拖走,腦中最後一幅畫面是小孩兒坐在水裏,小手緊緊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的身軀。
時間已經到了七點,孫悟空楊戬走到102房間門前,擡起手輕輕叩了叩。
門咔噠打開。
“哎喲我的媽,你化煙熏妝啦?”孫悟空被哪吒滿臉憔悴的表情吓了一跳,撫了撫胸口平複自己砰砰亂跳的小心髒。
楊戬擡手把打包好的飯遞過去,拍拍他的肩頭:“我們替你會兒,你先吃個飯。”
校霸勉強笑了笑,小孩兒下午渾身都被冰水泡了個透,哆哆嗦嗦走路都打顫,他偷跑回去找人的時候敖丙正扶着樹一步一踉跄,倒進他懷裏吓得差點又要蹦出去,被他半強迫半誘哄地抱回酒店。他給大哥打了電話,泡熱水澡、喝姜糖水、敷熱水袋都用了個遍,仍然沒能阻止小孩兒發高燒,現在正躺在床上蜷着身子一個勁兒地嗚咽,哪吒起身開個門的功夫又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小手把被子攥得快要爆出棉花,手背上滿是血痕——那是他坐在溪水裏時撓出來的。
哪吒搖搖頭,接過餐盒沖他們道了個謝:“我的人我自己管,你們先回去吧,謝了。”
說完不待二人開口便關上了門。
“哪吒,哪吒...”敖丙臉蛋燒得通紅,伸出手向他尋求安全感,校霸趕緊放下手中餐盒把人摟進懷裏,邊拍邊哄道餅餅好乖,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小孩兒不應他,只把頭埋在他頸窩裏氣聲叫喚,一聲接着一聲喊“哪吒”,高熱的氣息把那片皮膚打得滾燙,忽地洩出聲抽泣。
哪吒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敖丙臉頰上滿是淚水,把水色發絲打成一縷一縷。他慌忙把人扶起來,輕輕将亂發撥到耳後,輕聲哄道餅餅,餅餅不怕,我在呢。
他順着脊椎一下下給人順氣,手無意間碰到了後頸的腺體,小孩兒一下子鬧騰起來,撕心裂肺地哭嚎着不要碰!不要!不要!
alpha差點被他蹬到地下,使力把他抱進懷裏,安慰地輕吻他的耳朵:“不碰不碰,不怕啊。”
小孩兒哆哆嗦嗦蜷在他懷裏,手又要去摳那塊腺體,被哪吒眼疾手快攥住腕子,呆愣愣看着二人相接的皮膚,癟癟嘴又哭了起來:
“哪吒、哪吒,別對我這麽好...我怕、嗚...我怕更離不開你...”
“離不開才好,我陪你一輩子。”哪吒吻掉他的眼淚,小孩兒還在抽噎,高燒讓他眼前模糊一片,認不清人,他開始胡鬧,心底掩埋十幾年的委屈通通爆發出來:
“爹爹、嗚,我不想一個人、一個人在家...我想和你出去玩,只走一段路也好...這樣他們就、就不會笑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嗚...”
“家裏的燈泡碎、碎掉了,夜裏好黑,有個alpha一直在撞門,他的味道好難聞,我害怕,我害怕...我不要當omega...”
“哪吒...哪吒別走,好多...好多年沒人陪我了,我會乖乖的,我不會發/情...不會發/情...也不會像口香糖那樣粘着你,再多陪陪我,陪陪我好嗎...”
他眼睫被淚水打得濕透,淚痕斑駁的臉蛋漲得通紅,到最後已經哭得說不出來話,緊緊攥着哪吒肩頭衣服打着哭嗝。
三少爺胸膛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一顆心酸軟鼓脹,每一根血管都在訴說着心疼喜歡。他恨不得回到十年前殺了那些欺負他家小孩兒的人,回到兩個月前狠揍一頓說不喜歡omega的自己,小omega伏在alpha肩頭哭成小花貓,哪吒低頭吻上他仍在喃喃的唇,極盡溫柔地舔舐那帶着奶香的舌尖軟肉,咽下他所有的委屈自卑,一點點把自己的信息素混着愛意渡過去,親得敖丙迷迷糊糊撓他肩膀才不舍地分開。
“乖乖,”他親了親燒得滾燙的小耳朵,“是我混蛋,我從來沒有不喜歡你,也從來沒介意過你是omega,我喜歡的只是你這個人而已。”
“以後都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我知道你堅強,但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堅強。”
他眼眶酸澀,抱着人深情告白了一大通,後知後覺懷裏人沒反應,低頭才發現小孩兒已經趴在他肩頭睡了過去,鼓鼓的小臉蛋一動一動,時不時打個小小的哭嗝。
他嘆了口氣,心裏無奈又好笑,想去洗手間打盆溫水給他擦擦身子,小糖糕卷卻不應,死死揪着他胸前衣襟不放。
算了,哪吒幹脆把他摟進懷裏,蓋上被子掖好被角,目光一遍遍描摹他精致的眉眼。
我等你。
敖廣正舉着刀铛铛剁肉,小砂鍋被水蒸氣騰得嘩啦啦響,放在竈臺旁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他手忙腳亂放下菜刀,拿起手機放到肩頸交接處,努力歪頭不讓它掉下來:“喂?”
電話那頭聲音很急促:“請問是夫人...诶昊總別別別動!夫人,昊總喝多了,您能來接他一趟嗎?”
敖廣一時沒反應過來,觑着眼睛看了看砂鍋裏的魚湯,頗為疑惑地說您打錯了,我不認識什麽昊總。
“我們總裁是昊天,夫人您別開玩笑了,總裁通訊錄置頂就是您,叫...小龍,”這情人間的昵稱似乎讓對方有點別扭,敖廣聽到電話裏夾雜着酒瓶摔到地上的乒鈴乓啷聲和男人的幹嘔:“他不回公司,非要找您,我們知道您和總裁吵架了心裏不痛快,可他明天還有客戶要見,這、這...要不然您、您和他說?”
“我...”
“小龍!”敖廣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搶斷了話頭,那邊有重物落地的悶響,許是接電話的人被推到了地上。北辰聲音醉醺醺的,本就低沉的嗓音帶着電流,較平時更沙啞了些:“小龍...我好想你啊...”
“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你原諒我一次,我回家給你煮面條,加好多蝦仁,一點香菜也不放。”
“我種的木梨花開了,很香,我一朵也沒摘,你想要都給你搬過去。”
“我請了甜品師傅,以後你每天都能吃藍莓榛子冰激淩,不要吃太多...肚子疼。”
“還有丙兒,他是omega吧...我查到了,讓他離那個臭小子遠點,alpha很多壞人。”
“對不起...”他聲音哽咽起來,“我忽視了你們這麽久...小龍...小龍...”
被昊天一個反手摔砸到牆上的beta秘書終于清醒過來,瞅見自家總裁跟個孩子似的抱着手機掉眼淚,頓時驚嘆不已,他跟在昊天身邊近十年從來沒見過夫人,今日是頭一回聽見這含了水一般的聲音、看見屏保上那側着身手握畫筆的美人兒,怪不得昊總要藏着掖着。
可見這架勢夫人今日怕是不來了,他摸摸被磕出包的後腦勺,暗想我要不然給昊總在這兒打個地鋪吧。
昊天已經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嘴裏仍模模糊糊嘟囔着“小龍”。秘書啧啧兩聲,拿起手機:“夫人,您好好休息吧,我給昊總打個地鋪...”
“不用,”敖廣聲音淡淡柔柔的,“地址發給我,我過去接他。”
———TBC.
天帝:媳婦兒!我又來了!
哪吒:該打的跑不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