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的婚姻契約】
“珺瑤,珺瑤。”
睡夢中的唐珺瑤緩緩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如往常的俊顏,他帶着笑,輕輕的喚她。
“天佑……你回來了?”
“嗯,我來跟你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我們的契約,我們的婚約。”
“為什麽要我們的婚約?”
“契約上說的,我可以随時終止這份契約。”
“不要,我不要你終止,我不給你。”
“珺瑤……我已經回不去了,我得終止這個契約……”
“不許!我不許!”
唐珺瑤尖叫着由床上坐起身,吓着了在她房裏守着的季茹雪,“表嫂,你怎麽了?作惡夢了嗎?”
唐珺瑤看着外頭的天色,又是黑溱漆的一片,“我睡多久了?”
“整整一天一夜,你昨夜哭到昏倒,把大家都急壞了。”
唐珺瑤立刻下床,穿着鞋就往外跑,季茹雪只來得及抓了披風跟上去,一直跟到大宅院的門口,唐珺瑤看見燈籠已點亮,這才放心的又倚門而望。
季茹雪把披風披在唐珺瑤身上,才說道:“天一黑,我就讓大東哥把燈籠點亮了。”
“多謝。”
“表嫂,我祖信天佑哥哥會回來的。”
“嗯!他會的。”唐珺瑤等着盼着,不管多少日子,她都會一直等,直到等到季天佑回來為止。
遠方再次傳來夜歸的腳步聲,今夜起了濃霎,唐珺瑤怎麽也看不清那遠方的人影,她只能等,只能期待上天別讓她再一次落空,直到那腳步聲一聲接着一聲走近,走到足以讓昏黃的燈籠光線點亮他的面容為止。
腳步聲停了,唐珺瑤擡起頭,看見了那張她心心念念的容顏。
“天佑……”
“珺瑤。”
“是你嗎,真是你嗎?”
季天佑快跑上前,把心愛的妻子緊緊摟入懷裏,唐珺瑤的悲傷決堤,大聲地哭泣起來。
季茹雪見表嫂終于等回了表哥,也為他們高興的掉下眼淚。
“你讓我等了好久好久。”
“對不住。”
“答應我以後不許再這樣,不能丢下我一個人走。”
“我不會,永遠不會了。”
季茹雪直到此時才發現季天佑額上還有傷口,她不得不打斷他們,“天佑哥哥,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
聽見季天佑受了傷,唐珺瑤連忙查看,果然在他額上看見一道長長的傷口,她連忙拉着季天佑進門,還吩咐人備洗浴水、藥品和宵夜。
一瞬間本已安靜的大宅院又熱鬧起來,因為擔心唐珺瑤而住進來的何昆、花氏來看過了,張士玮、洪長泰、趙東貴也過來探望,就連一直陪着唐珺瑤的季茹雪也安心地回自己的房去休息,季天佑及唐珺瑤才得到獨處的時間。
季天佑浸泡在浴盆裏,享受着妻子的服侍,唐珺瑤卷起袖子幫他洗發搓背,又幫他将額頭那吓人的三寸長傷口上藥,還非得看他吃些東西填肚子,這才安心地和他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兩人都無眠,唐珺瑤緊緊地摟住季天佑的腰,就怕這是一場夢,她醒來他就消失了。
“天佑,你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我在洪水中被漂流物傷了頭失去意識,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收容傷患的地方,那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那你為什麽又過了這麽多天才回來?”
“珺瑤,記得我曾跟你說,我在戰場上殺的不只有敵軍嗎?”
埋在季天佑懷裏的唐珺瑤,輕輕點了點頭。
“三年前,我曾毀了一個村子。”
唐珺瑤雖然錯愕,但她一句話也沒說,他想訴說,她便傾聽。
“你在莊園落成宴那晚讓人演的皮影戲,是無一絲穿鑿附會的真實故事,但那個版本的故事,卻不是事情的全貌。”
唐珺瑤想起了那個故事,裏頭有一個被洪水淹沒的村子,就和這回赤水村所遭遇的一樣。
“故事中村子的決堤是将軍派我去做的。然後再帶着一支奇襲軍攻進敵軍軍營,當時那場戰我們一定得贏,否則就是我軍身後的八座城池将一一失守,将軍評估之後做了這個決定,可這決定将犧牲一個無辜的村子,我希望先疏散村民,但将軍擔心動靜太大會被敵軍發現,那計劃就毀了,于是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水沖走無數的村民。”
“這便是長久以來困擾着你,讓你夜不安寝的心病吧!”
“有了你之後,我的心神祇繞着你轉,已有許久不曾再想起當年的事,這回遭遇洪水後醒來,我眼見周遭的慘況,憶起了當初,想起當年我不曾救過任何一人,所以我投入駐軍救災的行列,直到整個救援清理工作完成,一個老兵拍了拍我的肩,問我來幫忙這麽多天了,家裏有沒有媳婦在等着我。”
唐珺瑤忍不住掉下眼淚,掄起粉拳往他胸口槌了一記,“這時候才想起我?”
“對不住,我應該先讓人捎信回來的。”
唐珺瑤再次抱住他,這一回,換她寬容,換她體諒,“我知道當年的事是你的心病,我不怪你。”
“我的愛妻真體貼。”
“天佑,那個消失的莫掌櫃和這個村子有關系嗎?”
季天佑沒有回答,唐珺瑤卻很了解他,“莫掌櫃帶着你當時全部的身家去幫助村子重建了吧?”
季天佑不想再說,唐珺瑤明白他的情,對他來說那是贖罪,不願說出口,不願讓人認為他已經盡力在彌補,不願原諒自己。“我不問了,你睡吧。”
季天佑也摟住唐珺瑤,在睡去之前,他問了她,“珺瑤,我能跟你要一樣東西嗎?”
“什麽東西?”唐珺瑤想起稍早的夢,她微顫,害怕夢境成真。
“我們的契約,我們的婚約。”
“不要,我不給!”
“契約上說的,我可以随時終止這份契約的。”
“誰準你終止的,我不許!”
季天佑笑了,因為唐珺瑤不肯放手,“珺瑤,你到底肯不肯當我真正的妻子?”
“我都讓你吃幹抹淨了,這個妻子身份還有假嗎?”
“既然是真的,為什麽要保留一張假婚的契約?這樣對我太沒保障了,哪天你拿着契約對我說,我們是假婚,那我找誰要我的妻子去?”
“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契約我才不給你,不會給你毀約的機會。”
“你啊,對我總是很霸道呢!”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我要纏着你,一輩子。”
一輩子,聽起來很棒。季天佑真的累了,但當他阖上眼睡去時,他的手還舍不得放開唐珺瑤,他希望她能陪着他的白日,陪着他入夢,陪着他到老,陪着他到天長地久。
三個月後。
堤防的小缺口在一夕之間造成堤防毀壞的原因雖然不明,但堤防就連十年大修都沒有及時處理,的确是縣衙過失,再加上長嵌縣令李辰昌沒有好好處置難民的問題,這回的洪水造成不少難民喪生,所有的罪名一整理,罪不可赦,丢官罷職事小,但這次的事件已經傳進宮裏,惹得龍顏大怒,下旨将李辰昌押入京裏受審。
新的縣令帶着朝廷撥下的公帑來協助重建,所以赤水村的重建如火如荼的展開,災民已經放下悲傷,開始過新的生活。
何家也發生了一些事,但對兩老來說,不知該喜該悲。
當初何禧川入獄後供出來的共犯肖氏在獄中生産了,肖氏的夫君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為了怕貌美的妻子跑了才隐瞞,他當然不會承認這個孩子,肖氏這才坦白孩子是何禧川的,肖氏的夫君不堪受辱,狀告兩人通奸,于是兩人又被判刑,加重了刑期。
何昆及花氏對兒子已經不抱希望,只希望能把孫子抱回來撫養,以免跟着那樣的爹娘被養壞了。
肖氏在獄中連自己都顧不上,哪裏還能顧得了孩子,只得把孩子交給何昆及花氏。
季家莊的荷塢酒肆也在這個時候開張了,重建的荷塢辟了亭臺樓閣,曲徑相連,利用天然的蓮池或是荷田區隔出空間,即使賓客盈門也不至于太過喧鬧吵雜,都保有各自隐私的空間。
唐珺瑤親自下廚,號稱菜堪比禦膳的宴席每月只接三場,消息一出就有不少縣城裏的富商大賈派人捧着銀子來訂席,要不是唐珺瑤“因故”只接未來五個月的訂單,怕是早就塞滿了未來一整年的行程。不過那些來不及訂席的人,打聽到年底臘月唐珺瑤就恢複接受訂席,紛紛又開始盤算着要搶下預定名額。
今日最大的亭臺樓閣是荷塢酒肆接辦的第一樁宴席,是趙東貴與季茹雪的婚宴。
季茹雪在這次的洪災中,爹娘及大哥都不幸罹難,若要守孝三年,趙東貴就要超過三十歲,所以趕在了百日內成親。
而在他們成親之日,于趙東貴的婚宴上,季天佑發現竟有一個久未謀面的故人就坐在宴席上。
“少爺、少爺,真是你嗎?”莫掌櫃應邀而來,當有人找上他告知少爺的消息時,他本還不信,他一直以為少爺音訊全無,或許是戰死在沙場上了。
“莫掌櫃,你……你怎麽會來?”
季天佑問完就知道是自己傻,莫掌櫃的去處無人知曉,能把他找來的就只有一個人了,他偏頭望向攬着他手臂的唐珺瑤,看見她的笑。
“是少夫人派人找到我,少爺,你怎麽這麽狠心居然就此不連絡我?”
當初莫掌櫃為了幫他保住父親留下來的産業,寧可背負背主卷款潛逃的罵名離開家鄉,保護了所有的産業不受季氏觊觎,季天佑十分感謝他,也覺得對不住他,所以三年前那場戰役後,他為了彌補,給了莫掌櫃一封信,要把季家的産業分一半給他,另一半,請他全用在重建那被他毀了堤防而沖毀的村子。
後來戰争結束,他知道莫掌櫃若得知他還活着,将不可能接受那些産業,所以狠下心不跟他連絡,希望他得到他應得的。
“我這不是希望你好好養老嗎?”
“不把老爺留下來的産業還給少爺,老奴我怎麽養老?現在還了,我就真的可以養老了。”
“莫掌櫃,這讓我該說你傻還是忠心?”
莫掌櫃拂了拂須,朗聲笑了,“都不是,老奴這是貪懶,這麽大的産業管理起來太麻煩了,這哪裏是養老,少爺若心疼老奴,就給老奴一間破宅子一塊薄田,讓老奴能自給自足就好,這麽大的産業,老奴不想要,另外也有人不想要。”
這話讓季天佑不解,他看見莫掌櫃比了個“請”的手勢,就有一名白發老者走上前來,一邊拂須一邊打量着季天佑。
“老莫,就這是個人?”
“是,這就是我家少爺。”
“很好,那便先讓我打一拳。”那白發老者一拳就往季天佑的肚子打去,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就連季天佑身邊的唐珺瑤都吓壞了,直到看到季天佑一點表情也沒變,這才放下心。季天佑體格健壯,當然不怕這花甲老者的一拳,他還怕老人家的手骨給打折了。
“你做什麽這麽打我家少爺啊!”莫掌櫃這才回神,痛罵了好友一句。
“你懂什麽,我這是受了全村人所托,來報這小子當年決堤之仇的。”
莫掌櫃是最知道村子的情況,當然不相信花甲老者的話,“鄉親父老們若真想要報仇,也不會叫你來打,你都多大年紀了,打得痛嗎?”
“你說對了,就是因為這樣才叫我來打。”
莫掌櫃似乎是會意了又是連聲朗笑,倒是花甲老者見他這會兒才想明白,又念叨起他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這都沒想通。
不過,有另外一個人年紀不大,腦子也不太好使。
“莫掌櫃,這位老伯,兩位說什麽,我聽不太明白。”
莫掌櫃但笑不語,花甲老者把季天佑當成傻子一般,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小子,我們的村子不需要你一半的産業,三年前老莫來到我們村子幫着重建,現在早就完成,人人過上好日子了,我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的施舍。”
季天佑終于明白這花甲老者是當初被他毀了村子的村人,他心懷愧疚,只希望能彌補,“這不是施舍,而是贖罪。”
“小子,當年叛軍在我們的村子燒殺擄掠,滔天的洪水也不比那叛軍恐怖,那場仗你若打輸了,我們一定要你賠命不可,但你打贏了,我們便當你贖罪了。”
季天佑從沒有想過,他當年做所的事會換來這樣的結果,“可我畢竟害了那麽多人命……”
“小子,三年前,老莫來到我們的村子,說他的東家交代,不管要花多少銀子,都要幫我們村子重建,我們還以為是老天爺給我們派來了大善人,可是三年後,戰争結束了,家家戶戶都歡天喜地,就這個老莫大哭起來,我們這一問才知道,你已經音訊全無三年,如今戰争打完了還沒消沒息,怕是死在戰場上,那時我們才明白,老天給我們派來的,根本不是什麽大善人,而我們一直把仇人當成恩人在感謝。”
季天佑知道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彌補,所以才不希望表明身份。
“事情已經過了三年,我們想放下過去好好過日子,所以我們必須原諒你,否則我們就是逼自己繼續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我……值得原諒嗎?”
“你媳婦派人到我們村子找人,我們得知你的近況,都已經不恨放下了,你還要恨自己不原諒自己嗎?我們可沒人會心疼你,只有你媳婦會心疼。”
季天佑看着唐珺瑤擔憂的臉龐,想起三個月前他在洪災獲救後沒有立刻回來,讓她怎麽日夜受盡煎熬的等待,他是既懊悔又自責。
“剛剛那一拳算是報仇了,你重建在我們村子的,就當你該給的,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欠。”互不相欠,聽似決絕,但對季天佑來說,卻是最大的救贖。
“多謝你,老伯。”
“少爺,你能放下那事,老奴很欣慰。”
既然事情解決了,季天佑也決定把莫掌櫃接回來,讓他在季家莊養老,“莫掌櫃,你什麽時候動身回來,我在莊園裏給你找個地方養老。”
“少爺,我才幫忙重建完一個村子,你還想讓我回來幫忙重建莊園嗎?”
“你的意思是……你不回來?”
“少爺,老奴已經替少爺作主,幫我自己在那個村子裏買了間宅子及田地,還收了個義子,我不過來這裏住了。”
“你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少爺,老奴在那邊住習慣了,放不開,過幾日我代管産業的各個掌櫃都會帶着帳冊來到季家莊,跟少爺報告各産業目前的營運情況,我……這就把一切交還給少爺了。”
“你這就要回去了?”
“當然不是!”那名花甲老者又開口,“老遠把我給請來,不讓我好好吃頓喜宴就想把我送走嗎?我可是聽說這喜宴标榜的是禦膳才能見到的菜色啊!”
花甲老者說完,還迳自往安排好的座位去,他方才就看上了好幾道菜,只想大快朵頤。
“這菜……是少夫人做的?”莫掌櫃問了,看見季天佑點頭。
“珺瑤她可是我娘的徒弟,把我娘的手藝學了十成十。”
莫掌櫃欣慰地看着他們親密的模樣,有感而發,“若夫人地下有知,看你們日子過得幸福和美,一定很開心。”
“我會把日子過得很好,讓她放心的。”
“那這樣老奴也就放心了。”
“老莫啊!你說完了沒,我可不等你了。”那頭的花甲老者不甘寂寞地喊道。
莫掌櫃頗為無奈,只得再向季天佑招呼一聲,便跟着進入宴席。
解決了這一切,季天佑只感到海闊天空,他的心中充斥着對唐珺瑤滿滿的愛意,牽着她的手,走進荷塢酒肆裏一間特地為他們夫妻留的廂房,那廂房遠離客席,位于荷塢的最深處。
廂房辟為左室及右室,穿過月洞進入的右室,開着兩扇精致的窗戶,左右擺著書案及妝臺,另一側則擺了床及五鬥櫃,是個小而精致的房間。
左室則是開了一整面牆的窗,只要打開窗,就能看見蓮池邊的垂柳及夏日盛開的蓮花,窗裏,則是一整片的地臺床,或可盤坐沉思或可午間小憩。
季天佑拉着她進房,便将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唐珺瑤還覺得有些扭捏。
“天佑,我剛剛才做完五桌的宴席,身上還有油煙味。”
“我從來不讨厭這樣的味道。”
“可我想香香的才讓你抱。”
“香香的,就不是我妻子了。”
“難不成你要我臭臭的嗎?”
季天佑推開唐珺瑤,傾下身與她平視,“我的妻子如此美好,就算是臭的,我聞起來也是香的。”
“胡說什麽,我臭死你!”
唐珺瑤才剛說完,唇上就被他印下一吻,她紅着臉,止了聲。
“珺瑤,多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這又不算什麽,更何況你為我做的更多。”
“不!是你更多。”季天佑的手輕撫着她的腹部,因為那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她正為他懷着孩子。
“說到這裏,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麽?”季天佑一頭霧水,看着她一溜煙的跑開,他站直身子,等着看她打算做什麽。
唐珺瑤由妝臺上拿來一只稍早放置在這裏的漆木盒,從中拿出一張契約。
季天佑接了過來,她終于想還他了是嗎?季天佑手上的那張早撕了,拿到她的那份,他也毫不留情的撕了。
“這樣你的小腦袋瓜就不會哪天失常,說我們是假成親,婚約無效了。”
“我們的婚約本就無效啊。”
季天佑皺起眉,怎麽覺得唐珺瑤又要說出他不愛聽的話了。
“你想想,契約上說,人前人後我們都要扮夫妻,我們做到了,還說你得給我一個孩子,你也做到了,所以契約完成,便無效了。”
“這是什麽歪理?你膽敢跟我說婚約無效?我老是威脅要打你屁股都沒打成,你膽子肥了是不是?”
“哎喲!不怕不怕!爹爹不是要打你喔!”
唐珺瑤邊說還邊輕拍着自己的肚子,吓得季天佑連忙上前扶住她。
“怎麽了?孩子吓着了,踢你了?”
看着季天佑輕輕撫着她肚子的模樣,唐珺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搞得季天佑一頭霧水。
“又怎麽了?”
“夫君,孩子才兩個月,怎麽會踢人?”
“你騙我!”這下季天佑是真的打算打她屁股了,他先是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裏,怕真的把她打跌了,然後才伸出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記。
“哎喲!你真打我?”
“下回再騙我,再跟我說我們婚約無效,我還要打。”
“你脾氣真差啊!做什麽都要打。”
“嗯,還想被打?”
唐珺瑤仰起臉,快速地親他一口,笑得十分燦爛,看着她這樣的笑容,季天佑哪裏還舍得。
“好了,不打了可以嗎?”
“可我還沒說完呢,你快點放開我。”
季天佑不想放,但唐珺瑤心一狠,往他的腰間一捏,趁着他吃痛松了手,她便溜出他的懷抱,接着在季天佑不悅的眼神中,走到方才放下漆盒的地方,再拿出一式兩份的契約,交給季天佑。
他接了過來,展開看着全新的契約內容,心中頓時漲了滿滿的愛意。
新的契約上寫着——立契約書人季天佑唐珺瑤,由約定日起成為真正的夫妻,直至此生終了,不相離不相棄。
季天佑抱住了唐珺瑤,笑着,他娶了這個妻子,永遠不會讓他覺得無趣。
“天佑,你簽是不簽啊?”
“簽,當然簽,這麽好的條件怎麽不簽。”
“這一次,上頭沒有寫誰可以反悔和離喔!”
“唐珺瑤,現在我覺得,你要一輩子被我打屁股了。”季天佑推開她,佯怒着一張臉威脅她。
“好吓人啊,快來人救我呀!”唐珺瑤踢掉了繡花鞋爬上地臺床,快速的爬到窗邊要開窗喊人,沒想到窗戶才推開寸許,身後之人就長手一伸,刷地關了窗。
唐珺瑤轉頭往上一看,季天佑正在她上方凝眸望着她。
“天佑……你的眼神好恐怖喔!”
“因為這是想吃掉獵物的眼神。”
“不行!孩子才剛兩個月,不能做那件事。”
季天佑洩了氣,滿滿的欲念在聽見會傷了孩子時全都消去,抱着唐珺瑤躺在地臺床上,現在雖然是初春,但還有些涼意,他将她好好的納在懷裏,就怕她着了涼。
“天佑……我操辦了這場喜宴,有點累了。”
“那就睡吧,我陪着你。”
“我相信你,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會在……”唐珺瑤優雅地打了個呵欠,這才偎入他的懷中閉上眼。
或許她真是累了,閉上眼不久,就已沉沉睡去。
季天佑收攏了懷抱,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放心,我都會在。”
輕輕的幾個字,代表的是負重一生的誓言,這一次的契約不再輕率,是他們相守一世的承諾。
【後記蔓蔓的私房料理田芝蔓】
難以置信!蔓蔓居然又寫了廚娘的故事,而且是寫完《蹭飯王》之後,立刻又寫了一本!
綜觀蔓蔓在新月寫了二十二本書,沒有明明白白地寫出很會做菜的女主只有八個,就連很會做菜的男主都寫了兩個,而且那十四個會做菜的女主裏居然有四個開飯館鋪子或當職業廚娘,以及三個分別是看護明星助理及明明做了大理寺少卿,結果為了辦案而扮成廚娘的女主。
各位一定覺得,那麽蔓蔓勢必很會做菜吧!
錯了,蔓蔓妥妥的就是個料理苦手啊!
每次蔓蔓在找資料,問了蔓娘某某菜怎麽做時,蔓娘就會用鼻子“嗤”一聲,然後斜着眼問我,“到底是誰給你生的勇氣,讓你敢寫女主角很會做菜?”
我是很想問“你生的”啦!但我實在很怕會被蔓娘抓去做地獄特訓,所以決定乖乖的不出聲就是了。
蔓蔓所做的料理,在蔓娘的眼中就是地獄料理,除了因為看起來很不美味,另一個原因就是蔓蔓愛吃辣,所以做的菜都是火紅色的,就像地獄業火一樣……
比如麻婆豆腐。
各位定會想,麻婆豆腐本來就是辣菜,紅紅的很正常,但蔓家的人不愛吃辣,蔓娘總是有辦法煮出不辣的麻婆豆腐,順便嫌棄我那做的紅通通的麻婆豆腐。
說到麻婆豆腐,還有一件事也讓蔓娘覺得蔓蔓做的絕對是地獄料理無誤。
那就是——蔓蔓的麻婆豆腐,是用凍豆腐做的。
沒錯!就是放在火鍋裏的凍豆腐,這種麻婆豆腐還不能用現成的凍豆腐做,因為太大塊了,而且結凍了沒辦法切,一定要自己買板豆腐,先切成小塊,再放進冷凍庫裏冷凍。
要煮的時候,先将凍豆腐放到熱水裏退冰,再和絞肉及辣豆醬一起炒,起鍋之後麻婆凍豆腐就完成了。
至于為什麽放凍豆腐呢?很簡單,因為我愛吃凍豆腐啊!誰說一定得用一般豆腐來做麻婆豆腐呢!
不過,比起蔓蔓曾經把披薩用的起司灑在蛋上做蒸蛋,蔓娘倒是覺得麻婆凍豆腐沒有什麽驚人的,至少凍豆腐還是豆腐。
這樣的料理方式,蔓蔓不知道別人會不會也這麽做,但這純粹是因為蔓蔓愛吃凍豆腐愛吃起司才會如此,所以下回如果各位在蔓蔓的書裏,看見女主用很奇怪的食材料理,然後書中的角色還都覺得超好吃……
不用懷疑,那一定是蔓蔓的私房食譜在書中大公開啊!
哈哈哈……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