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轉機

天啓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一日晨

如果你此刻正以皇宮的最高樓閣的角度俯瞰這座巍峨雄壯的迷宮,你就會看到正在上演着一出精彩的戲碼。

太子自東宮趕往議政殿,心情愉悅而輕松,仿佛長期籠罩在頭上的烏雲一下子散開了。璟钰早早的出了蜀王府,并斷然拒絕了鳳蕪的相送,鳳蕪失落的情緒不言而喻。滿殿朝臣像螞蟻一般,穿着整齊,排着隊的上了臺階,各懷心思的走向殿內。議政殿門前的廣場上,侍衛們排列整齊立于兩旁,聲勢浩大,威嚴肅穆。

而此時的我,在婉情擔憂的目光中,由着綠竹和淺墨為我穿上平生以來最奢侈的一件衣裳。這件衣服是皇後娘娘年初的時候為我做的,原本是想着我也大了,适當的出席一下宮廷宴會,讓大家都認識認識我,總不至于以後嫁給天遙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誰。做是做了,不過還沒有機會穿,如今終于派上了用場。

我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略微模糊的丁香色影像,深淺重疊的衣裙,寬大的裙尾逶迤身後,裙擺上繡着秀雅的蘭花,廣袖華服之間仿佛散發着淡淡幽香。綠竹将我頭發挽起,用一根玉蘭花簪束縛住,并配以各種頭飾。我輕輕的撫了撫頸上的玉蘭吊墜,眼神堅定且決絕。

如果說我們的生活中充滿着各式各樣的未知的話,那麽此刻在這個偌大的皇宮中所上演的一幕幕場景都讓人好奇。這麽多年來,生活教會我的最為熟悉也最為陌生的事情就是突發事件。就如太子突然貪污,璟天突然觊觎皇位,天遙突然出現在蜀中,璟钰突然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這樣的突發事件每每以多姿多彩的形态出現,并總能給你不一樣的新鮮感。

議政殿上,太子站在高高的臺階之上俯瞰衆人,一派傲慢之姿。

“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衆臣拜倒。

“衆卿家平身。”太子揮手免禮,滿面的春風得意。“連日來,國庫失竊案鬧得沸沸揚揚,令本王甚是頭疼。本王為寶物的遺失感到可惜,更替死去的侍衛痛心。不過,經過刑部日夜兼程的審查,此案終于有了定論。左右翼将軍寧天遙、何西風确為罪魁禍首,不僅盜竊國庫還傷人性命,其罪當誅!”

此話一出,大殿上一下子沸騰起來,朝臣們各自讨論着,太子見這種情況滿意的笑了笑。

璟钰大聲的咳了一聲,大家才識趣的安靜下來。

大丞相安簡走上前:“敢問太子殿下,僅憑一個侍衛死前的一句話就斷定是寧将軍所為是否過于草率?”

安丞相與天遙的父親是世交,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件事是天遙做的。

“所有在場的人都有聽到,怎麽能說草率?況且寧天遙見事情敗露,情急之下殺人滅口,還要如何詳盡呢?他素來與何西風交好,本王認為非他無二。”太子的表情明顯透漏着不高興。

“兩人素來交好也并不代表什麽,雖然找到了何将軍的令牌,也不能認定是他所為。何将軍是左翼将軍,國庫又剛好在他的管轄範圍,巡視的時候不小心掉落也未可知。”另一個大臣也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何将軍的令牌在案發現場被找到,此為物證,在場侍衛見到寧将軍是盜賊,此為人證。本王真不知道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丞相還有什麽可為他們辯駁的?”璟钰慢慢的踱到丞相面前,他身上散發的逼人氣息生生的将安丞相壓下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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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理案件安丞相應該也不陌生的,只要有人證物證指向嫌疑人就可以定案,除非能找出證明他們不在場的證據,不過很可惜......”他将目光鎖住安丞相,眼中的精光震懾衆人:“他們沒有。”

“蜀王說的不錯!”太子見璟钰已經将整個場面壓下來,立時來了精神:“刑部已經掌握了他們所有罪證,此案已經拖延甚久,本王必須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侍衛!”

“可是......”

丞相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太子大聲喝止:“沒有可是!寧天遙、何西風盜竊國庫,殺人滅口罪名屬實,如此滔天罪行決不能姑息縱容。本王宣布,三日後在午華門外斬首示衆!”他的語速極快,像是慢一點就會被誰打斷一般。

“慢!”清脆的聲音傳入殿內,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兀喊聲吸住了目光,齊齊向殿門口看去。

此時,我一身榮裝站在大殿門口,将頭擡得高高的,盡量表現出高貴的氣場,像璟钰那般。我雙手托着黃色綢布覆蓋的托盤,莊重的跨入議政殿,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慢慢的走進去。在我身後是皇上特意留下來,并隐藏多時的近身太監劉公公。我一一的走過他們,走到璟钰旁邊。眼角的餘光瞟到璟钰的震驚和莫名之色,似乎還有一絲驚豔。

我擡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在等待着他暴跳如雷。

果不其然,太子在見到我的瞬間經歷了由疑惑到震驚再到憤怒的三重轉變。他怒氣沖沖的走下臺階,高聲喝斥:“大膽蘭音!後宮女眷豈可擅闖議政殿?如此擾亂朝綱,該當何罪!”

我并未被他吓到,只是異常地冷靜看着他,用高過他一倍的聲音說:“大膽李璟明!竟然在殿堂之上咆哮亂叫,你眼中可有皇上?”

太子怔愣了一下,不明白我話中的含義。

我擡手将黃綢布扯開,議政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甚至連掀布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衆人将目光落于我的手上,我捧着堪比玉玺的鎮國劍直視太子:“見寶劍如見皇上,還不下跪?”

除了有些傻眼的太子和璟钰,群臣拜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将目光一一掃過他們倆,他們才堪堪反應過來,慌忙跪倒。

我大步走上臺階,身後冗長的裙擺拂過太子和璟钰伏在地上的手。我知道他們此刻心中定是滿腹孤疑,嘴角輕輕的扯出一個微笑,怕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要做什麽吧?

我一步一步走得莊嚴肅穆。以前我一直都很疑惑,婉情的性子向來活潑好動,可是每次宮宴或是大型的場合她都能走的如我現下這般沉穩。如今我真正穿着打扮成她那般才明白,這寬大的衣服加上頭上的這些又金銀又寶石的裝飾大概能有十幾斤吧,能活潑的起來才怪呢。

來到寶座近前,我潇灑的轉身。還好我是練武出身,否則這麽大氣的轉身一定會摔下臺階。我俯視衆人,這個角度還真是不錯,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說皇位是高處不勝寒,但大家卻都拼了命争搶。站在這裏,當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腳下的時候,你仿佛就站在了萬山之巅,你擁有的是全世界,得到的是所有人的膜拜。

“衆卿家平身。”

大臣們紛紛站起,所有人都低眉順目的靜候我下一步的行動,只有璟钰,他擡起頭死死的盯着我,那種不卑不亢的架勢我确實汗顏。

我端端正正的站在那裏,掃視衆人,高聲宣布:“皇上臨行之前,以鎮國劍為證,囑托蘭音,若然太子監國不利,禍害朝堂,就由蘭音頂替太子監國之職,統領群臣,掌管朝政!”聲音嘹亮,似有回聲。

“一派胡言!”太子終于忍無可忍,揭竿而起:“本王何時監國不利?何時禍害朝堂?”

我以更大的氣勢将這個過于情緒化的太子壓了下去:“你身為監國,辦事不周,難道不是監國不利?國庫失竊,你對案件胡亂宣判,難道不是禍害朝堂?”

太子被我震懾住,明顯處于下風,再不敢多言。

璟钰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拯救于他。他仰視着我,像看着一個不容侵犯的女王。“蘭音姑娘,小王有一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他雖是詢問,卻并未等我同意,徑自轉身面向衆位大臣:“滿殿朝臣,上有皇子丞相,下有各位大人,皇上何以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一個女流之輩?”他慢慢轉過身,挑釁的看着我:“莫非姑娘要學‘武皇謀唐’,妄圖以鎮國劍戕害大瓊江山?”

他這一句話擲地有聲,瞬時将我推向天理難容的境地。滿朝文武皆議論紛紛,場面開始不受控制。

“沒錯!”剛剛還沉默不語的太子聽完璟钰的話,像突然活過來般:“單憑鎮國劍就說父皇讓你頂替本王的職務,未免太過牽強!”

我稍稍眯着眼睛看着這個從小到大衆星捧月的太子殿下,一會噤若寒蟬,一會盛氣淩人,仿佛跳梁小醜一般。這樣色厲內荏的他也難怪皇上會防着他,他未免太不會掩藏了些。我又将目光落在泰山崩塌而面色不改的璟钰身上。或許如璟钰所說,他的父王是如今的皇上,他便是當今的太子,那麽整個大瓊将會是怎樣的景象呢?他那樣出衆,怕是不會發生今天這樣局面吧?

“劉公公。”我平靜的回身叫來劉公公。

“奴才在。”他很識趣的走到我身邊,恭敬的攙扶着我。

我将鎮國劍放于一旁的案幾之上,然後一甩廣袖,翩然落坐于龍椅之上。太子冷冷的看着我,這是他觊觎已久卻始終不敢僭越的位置,如今我卻輕易的坐在了上面。

“大膽蘭音,聖主之位可是随便坐的?”一個大臣氣勢洶洶的跳出來阻撓與我。

我泰然處之,輕啓朱唇:“将聖旨念給太子殿下和衆位大人聽。”

“是!”劉公公躬身施禮,然後走上前,從袖中掏出和他自己隐藏一樣久的聖旨。

“衆臣聽旨!”所有人見到聖旨再不議論,齊齊跪倒:“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出巡南平,着太子璟明監理國事。太子素來莽撞沖動,朕甚心憂。遂囑托蘭音姑娘,若然太子監國不利,禍害朝堂,由蘭音暫代朕之職位,統領群臣,掌管朝政。欽此!”劉公公的尾音拉得甚為悠遠深長,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議政殿。

“臣等接旨!”群臣皆匍匐回應,然後起身。

整個過程中,璟钰雖還保持這那副沉靜的面容,我卻隐約感覺到他眼中的那份仇恨。是從何時起他的眼中時不時的就會出現這樣的眼神,讓我陌生。而太子則是變幻莫測,若是能在他臉上搭個戲臺子,他的五官都能唱一出戲了。

“太子和蜀王可聽清楚了?”我悠悠開口:“蘭音雖沒有皇上當衆任命,但也有皇上的親筆禦書和鎮國劍為證。蘭音有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也不是衆位能說的算的。若衆位對于蘭音暫代聖職有任何疑議,大可與蘭音一起,親往南平,谒見皇上,自會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無話可說,這樣的結果是我要的。我也不得不佩服皇上的料事如神,他竟然能夠料想到太子在他出巡的這段時間尋釁滋事,當初他交代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有狂想症。事實證明,是我的想象力太淺薄了。只是我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料到他們要調撥軍隊,甚至謀朝篡位。

“好!既然沒有疑議,那麽從現在起,就由我暫代監國之職,一切國事軍情都要向我彙報,直到皇上歸來為止。”

“蘭音姑娘,老臣有本奏!”安丞相像看到救星一般看着我,就差老淚縱橫了。

“安丞相請講。”

“今日太子殿下宣布要處死寧天遙和何西風,不知蘭音姑娘怎麽看待這件事。”

太子在聽到安丞相這句話時,訝異的表情像要吃了他。我正不知應該如何切入這一話題,心中對這位丞相大人感激萬分,優雅的換了個坐姿。

“國庫失竊一案,我也有所耳聞。此案牽連甚廣,草草決定實在不妥,不如等皇上歸來一并審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底下的有一些大臣明顯對這個決定很贊同,紛紛點頭,看來這些贊同的應該是三皇子璟天的黨羽。

“本王不贊同!”太子眼看着對手得勢,趕緊反駁:“正因為牽連甚廣,此案早就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寧天遙和何西風犯下如此重罪都不能定案的話,本王有些懷疑蘭音姑娘是否真的有能力擔得起父皇給你的這個重任,還是因為你和寧天遙的關系想要偏私?”太子将話鋒指向我時,璟钰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責備。

“好啊!”我将臉一繃,竟然意圖用我和天遙的關系來打壓我,他未免太幼稚些。“太子殿下能如此心系案件真是令蘭音嘆服,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迫切,那蘭音就先處理一下這件案子。”我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國庫總管何在?”

不一會,有人将國庫總管張公公帶上議政殿,張公公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

“張公公,我想知道,國庫失竊那一晚你在做什麽?”

“奴才......奴才就在庫內清點物品,因白天各地的貢品都運進國庫,直到夜裏奴才還沒有忙完。”

“你可看見了盜竊的整個過程?”我俯身問他。

“回姑娘,因為碧玉妝成是最為貴重的東西,所以是最先清點的,之後就放在安排好的位置了,它被盜的時候奴才在別的庫裏,并沒有看到。”

“那是誰最先發現盜賊的?”

“是巡邏的侍衛。”

“那夜是哪位守庫的将軍當值?”

“是丁忠武将軍。”

“給我傳丁将軍!”我直起身來,看來今日是要好一會兒才能散朝了。看着下面的朝臣,站了這一大早上,估計早就累壞了,有些人竟然膽大的輕輕移動腳步。

“各位大人可是累了?”我輕笑着問,他們是看我小姑娘可欺,才會如此放肆嗎。若是皇上在的話,估計大氣都不敢出。“劉公公,你給我記一下,是哪位大人累着了,到時候皇上回來也好慰問一下。”見我話中有話,幾個不守規矩的大臣一下子安分了。

丁忠武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我沉穩淡定的坐在寶座之上喝着茶水,殿上的衆位大臣皆立的直直的,連太子都低眉站在那裏。

他有些莫名的跪在地上:“末将丁忠武參見蘭音姑娘。”

“丁将軍,審理國庫失竊案的時候可有人傳喚過你?”我這樣一問,所有人都很驚訝。許是他們以為我會單刀直入的問案子,卻沒料到我另辟蹊徑。

丁忠武更是奇怪,他将眼神瞟向璟钰,璟钰卻沒有看他。“沒......沒有。”

璟钰額頭皺了一下。

“這樣重大的案子發生在你當值的日子,在審理案件的時候卻沒有經過你?”我得意的笑了:“看來刑部尚書的位子做得太舒服了些!”我啪的将茶杯摔在一旁的案幾上。

刑部吳尚書趕忙跪上前來,汗都流下來了:“微臣失職,微臣失職。”

“身為刑部尚書,審理案件之時如此草率,一句失職就能了事嗎?來人啊!”我沖門外喊,有兩個侍衛自殿外進來:“吳尚書玩忽職守,即刻關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蘭音姑娘,微臣冤枉,微臣冤枉,蜀王殿下......”他掙紮着欲求助璟钰。

“慢着!”璟钰終于說話了:“蘭音姑娘,就算吳大人沒有傳喚守庫将軍是失職,可是這件案子再明顯不過,有人證物證,況且吳大人已經将案件查的水落石出,也算是将功補過,姑娘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哦?蜀王覺得我這樣做不對嗎?”我笑着看向璟钰。這大概是我們頭一次這樣說話,沒有嬉笑怒罵,沒有大聲争論,只是這樣站在對立的角度彼此恭敬的對話,卻比任何一次争吵都要讓人心悸害怕。

“每一個和案件有關的人和事都不能輕易放過,難道蜀王不知嗎?皇上盛贊你為人謹慎,竟也要和吳大人犯同樣的錯誤?這樣重要的人證吳大人都沒有傳,卻下定了結論,蜀王覺得這是個正常的辦案程序?既然吳大人這麽能幹,抓到了盜賊,那麽碧玉妝成現在何處?盜賊找到了,丢失的物品卻還未現身?看來在這兩個盜賊的身後一定有一個更大的幕後黑手。他看中了這個寶貝,不願意撒手呢。”

我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他不安的聳聳肩。璟钰看着我沒有說話。

“既然蜀王不同意我關吳大人,那麽也好。”我站起來踱了幾步,又将話題折回丁忠武身上,“丁将軍,我來問你,國庫失竊那時你在做什麽?”

“末将正在當值。”

“那丁将軍幾時發現盜賊的?”

“這......”他猶豫着,眼神不住的飄移。

“嗯?”我目露兇光的看着他,嚴禁他和其他人串供。

“大約亥時左右。”

“亥時将軍在何處?”

“在國庫當值。”他說的極為肯定,我卻笑了。

“你亥時發現盜賊,在這期間你一直在國庫當值從未離開,對不對?”他點頭。“你發現盜賊後立刻組織人前往事發地點是不是?”

“是,末将一直在國庫從未離開。”他擡起頭極力證明自己。

“一派胡言!”我拍了一下案幾,吓了他一跳。“我來這裏之前就問過值班的侍衛,那日亥時你根本就未出現在事發地點,而是在盜賊逃跑之後才到的。”

“我......”

“你身為守庫将軍,當值之時卻不在,到底去了哪裏?”我眯着眼看着他,他緊張的不知所措。“丁将軍的身形很眼熟啊?”他一聽我說這話更是瑟縮的像要被風吹走一般,“似乎與寧天遙将軍很是相像。”我已經斷定了他就是那日冒充天遙的盜賊,那麽重要的國庫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接近的,除非是他監守自盜,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難不成.......”

“丁将軍身為守庫将軍,如此玩忽職守,還不自己招認?”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璟钰打斷了。他雖未看丁忠武,我卻聽出這句話帶有很大的威脅性。

丁忠武立時像突然大徹大悟般,以頭搶地:“蘭音姑娘饒過末将,末将當時因為貪杯,所以沒能及時趕到現場,國庫失竊與末将有脫不開的責任,末将願意承擔。”

“如此不稱職之人還有何臉面在這裏,來人啊,即刻将此人壓下去!”璟钰搶在我前面發了話,剛才來抓吳大人的兩個侍衛順手就将丁忠武帶下去了,我看着丁忠武的背影,更加斷定了我剛剛所想。只是唯一見過他容貌的侍衛已慘死當場,現下沒有人能證明他的罪行。

“慢着!”我高聲喝止:“蜀王是否僭越了?”我憤怒的看着璟钰:“将丁将軍帶到翰羽宮,和三殿下關在一起。”

璟钰如此着急的阻止我繼續問下去,想來我的猜測都是對的,我絕不允許他殺人滅口。“吳大人,我決定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此案你繼續搜集證據,并不惜一切代價的找回遺失的寶物,否則,我定撤了你的職!”

“是,是!”

“蜀王可還有疑議?”我轉頭問璟钰。

“但憑姑娘發落。”這下他倒是痛快。

這大概是我有史以來過得最長的一個上午,和璟钰、太子明争暗鬥了不知幾個回合,我是真的累壞了,從來沒有這麽過度的用過腦子。我真不知道璟钰的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只知道我每次發難他都能從容的應對,我們兩個就像下了一盤高深莫測的棋局,所有的人和事皆是我們的棋子,我們在議政殿這個棋盤上你争我奪,拼力厮殺,為自己占取更有利的位置。最終我的白子殺入他的腹中,他忍痛丢棄些許黑子,我以為我穩操勝券,可是他總能峰回路轉,這盤棋在我險勝的時候,并沒有完全收官,争鬥還在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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