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逃亡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各位親,因我個人情緒原因昨天沒有更文,現在已經調節好,今後一定會更加努力的!望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
令,明天我就要下新晉榜了,所以各位盡量收藏一下,謝謝
人心的仇恨究竟能造就多麽嚴重的惡果,我無法想象。就像我無法想象當年的珍妃因憎恨我擁有和淑貴妃更為相似的容貌而差一點活活折磨死我。如今璟钰對皇上的仇恨,讓他慫恿皇上的兒子親手奪了自己老子的天下。而太子對天遙他們的仇恨更是讓他在登基的第二日就宣布了要處死天遙和西風的消息,甚至殘忍的讓璟天做副監斬官,讓他親眼看着他的好兄弟被殺害。
這樣的心态我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作這首詩的曹植又何嘗不是被自己的親哥哥逼迫打壓呢?同樣是生在皇族,同樣是奪嫡之戰,故事都向着相同的方向發展着。若是此次太子真的成了事,那麽璟天往後的日子怕是比曹植更加不如。所謂的王族大義,究竟體現在哪裏?
行刑的那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陽光透過厚厚的樹葉打在地上,斑斑駁駁。從天牢去往午華門的這條路上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擡頭張望着,高聲議論着。早聽說此次處決的是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國庫失竊案。而近日舉國上下又發生了這樣多的變故,甚至江山都易了主了。
其實百姓們并不關心皇位上坐着的是誰,因為那些都不是他們能夠幹涉的事情。這就像誰家的遺産交給誰繼承是一個道理,外人是沒法插手的,也沒興趣插手。宮鬥,宅鬥,家鬥,原不過就是一個道理。在這些聽之任之慣了的百姓眼裏,一個國家易主倒不如此次處決犯人在他們心中更有觀看價值。
天遙和西風的刑車緩緩的駛向午華門,那裏将是他們送命的地方。天遙的表情是平靜的,因為事已至此,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所以只能是平靜。只是他心中也有挂念的人,他挂念着荊楚的父親,此後再不能盡孝了;挂記着那個清麗出塵的戀人,此生再不能相守白頭。
他回頭想要看一眼西風,可是脖子被卡住無法回轉。就在他這個下意識的轉頭動作中讓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那個人全身黑衣,身形略顯消瘦,若是不細看,當真看不出是誰。只是他對她太過熟悉,熟悉到即便是一個背影也能一眼認出。
天遙驚訝的差點喊出聲來,只是他不知道,在這路邊的酒樓裏,同樣有兩個穿着黑衣的人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并順着他的眼神找尋着,可他們什麽也沒看見。
法場上,天遙和西風跪在那裏,天遙始終在張望着。他斷定她來救他了,一定是她來救他了。
“你怎麽了?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張望,你不會是害怕了吧?”西風看着他的樣子很是疑惑。
“我說我看到阿音了你信嗎?”天遙還在張望着。
“你說什麽?”西風沒太聽清,他将身體稍向天遙挪了挪。
天遙都要瘋了,他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你受刑的地方不是屁股嗎?怎麽連耳朵都不好使了?”
“噓!”西風擠眉弄眼的示意他收聲。“那麽隐秘的部位怎麽這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我多不好意思。我剛剛有點走神兒了,你再說一遍。”
天遙無奈的重複道:“我說我好像看到阿音了,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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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西風驚訝的差點站起來。
“大哥,你不會又沒聽見吧?”天遙幾乎崩潰。
“哎呀不是!”西風調整了一下心神,小聲道:“怎麽可能呢?蜀王不是控制了皇宮嗎?她怎麽可能出的來?”
“不知道,但是我斷定我看到的一定是她,穿的跟個黑蝙蝠似的。”
“難道她是要......”西風不敢想象。
“但願不是。”天遙不安的情緒更為明顯。
處決他們是太子如今最最重視的事情,這法場內外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馬,想要在這守備森嚴的法場救走他們談何容易。
正想着,監斬官已經就位,正是京城府尹沈勢。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上一次和他有交集的時候正是天遙和西風救下了阿音和婉情,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送他們上路的人。
不一會兒,璟天在幾個侍衛的看護下也來了。他看着臺上跪着的兩個人,心中五味雜陳,而天遙和西風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們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即便璟天也私心的恨過天遙,可他們終究是兄弟情深大過兒女情長。如今他就要親眼送走他們,他只能眼睜睜的這樣看着,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平生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用。眼圈有些泛紅,許是今日這太陽太刺眼了吧。
午時已近,監斬官沈勢拿着罪狀,扯着嗓子歷數二人罪行。璟天就那樣坐在那裏,像是沒了魂魄的牽線木偶般,一動不動。想來他是絕望了,西風和天遙之于他,是争鬥下去的勇氣,是前進路上的保障。只是如今他們就要命喪此處,那他又當如何?太子謀反得手,他曾與他針鋒相對,曾與他明争暗鬥。如今這場看似漫長的争鬥終于要在今天落下帷幕。可是這巨大的帷幕上面,是多少人的鮮血染就。天遙和西風不過是太子報複的開始,接下來就該輪到他了,他今後的日子怕是比死都不如。隐忍了那樣久,努力了那樣久,頃刻之間就化為泡影。
沈勢拿着罪狀讀到最後,似乎也被這毒辣的太陽曬得心煩,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來。他甚至在拿起令牌的時候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随後扔了出去,嘶聲裂肺的喊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
“斬!”
璟天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身上徒然一抖,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眼睜睜的看着刀斧手将冒着寒光的斷頭刀高高的舉過頭頂。正午的陽光折射在刀面上,發出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識的擡手擋住那道光。
手起刀落的瞬間,天遙和西風慢慢的閉上眼睛,動作出奇的一致。不論他們有多少不甘,多少不舍,命運都不曾給任何人更多的時間去圓滿自己的人生。它的無情遠比世間的一切都要冰冷,都要迅疾。
“铛、铛,當啷啷啷......”就在儈子手将刀砍下去的時候,不知被從哪裏射出來的兩把短刀打中,掉落在地。
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法場,璟天的心像是被點亮了一般,迅速的将手放下,想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在此時,着了滿身的黑衣,全副武裝的從不遠處的城樓,翩然飄落于刑臺之上。落地的瞬間我自腰間抽出軟劍,唰的将劍甩了出來。劍尖抖動,發出懾人的聲音,正對準監斬臺上的沈勢。
沈勢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吓壞了,趕緊大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劫法場了!”
随着他這一聲吶喊,不知從哪裏竄出來那麽多的士兵嘩啦啦将我們圍起來。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剛才我在城樓上怎麽就沒發現有這麽多人?可見太子和璟钰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被一群人包圍其中,戰局迅速拉開,我甚至沒有幫天遙和西風松綁的機會。我原不想傷害這些士兵,只是他們卻對我沒有半分憐惜,每個人像想跟我有多大的仇一樣。
正當我不知要不要對他們下黑手的時候,又有兩個黑衣人加入了這場混戰。他們顯然并沒有我這般好心,武藝更是上乘,真是招招致命,将那些士兵打得落花流水。我甚為驚訝到底是誰來幫了我,忽然就對上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眼睛,那樣冰冷的眼神射過來,讓我渾身一抖:是冷師兄和映芳。
趁着有人幫忙,我趕緊沖到天遙和西風身邊,唰唰兩下砍斷束縛他們的繩子。天遙和西風迅速起身,随手拾起地上的兵刃加入了混戰。
當然,天遙不忘壞脾氣的回身沖我大喊:“誰讓你來的?”憤怒的眼神像是要殺他的人是我一樣。
“放箭,放箭!給我放箭!”沈勢眼見局勢無法控制大喊着,不知從哪裏又來了大批的士兵,手拿着弓箭向我們發起攻擊。“殺了他們,統統給我殺了!啊......”
沈勢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不耐煩的一腳将地上的斷頭刀踢了過去,正中他的官帽,他吓得連喊聲都帶着哭音,胡亂的摸了摸腦袋,随後擡頭看向座椅,他的官帽正牢牢的定在那裏。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反了,反了,快把他們射死......”下達完命令,他便躲在桌子下面再不敢出來。
突然有一支箭射向天遙,我回身抵擋。卻不想另一支箭正沖我而來,當我再轉身的時候,那把箭已經到了近前,而幾乎是與那支箭同時到達我面前的還有璟天,他一把拽住那支箭,側轉身躲了過去,救了我。我們的隊伍因為有了璟天的加入更為壯大。
原本秩序井然的法場,被這樣一鬧變得混亂不堪。一撥一撥的士兵像是漲潮一般呼嘯而來。我想,若不是我們幾個當真武藝不凡,怕是早就被他們踩死了。只是這樣拖延下去,無疑是浪費時間,過不了多久就會驚動璟钰和太子,那麽我要送天遙他們出城的計劃就會化為泡影。
正在我焦慮萬分的時候,冷師兄不知何時飄到了監斬臺上,伸手把沈勢從桌子底下拎出來,就像拎小雞子似的。“都給我住手!”冷師兄一邊用劍抵着沈勢的脖子,一邊大聲喊道。
所有人被這個突發狀況所震懾,都停了下來,看着他。
“放我們走,我保證絕不傷害你。”師兄冷冷的對沈勢說。
“別殺我,別殺我。”沈勢已經吓破了膽,不住的搖手。
“閉嘴!”冷師兄發恨了,吓得沈勢再不敢出聲。
“你別亂來!”剛才看護璟天的一個侍衛站了出來:“不要傷害沈大人,否則叫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呦,這個侍衛很眼熟啊,不就是當初要非禮婉情的徐剛徐副将嗎?
“要是你這樣有本事,我就不會這麽輕易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抓到他了。”師兄說着又将劍拉近一些,沈勢的脖子上已有明顯的血痕。
徐剛見此慌亂不已:“只要你們不傷害沈大人,我自會放你們走。”
“好啊,那就看你的誠意如何了。”冷師兄與徐剛的距離只有一步,他定定的看着徐剛,卻在不經意之間,一個閃身就到了徐剛的身後,将他困于自己的劍下。剛才那個動作簡直就如移形幻影一般,我甚至都沒看清楚。徐剛更訝異于自己如今的處境,嘴巴張的老大。
冷師兄擡劍将打在他的下颚上,将他的嘴巴合上。“現在我們可以合作了吧?”
師兄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對映芳都沒有這樣過。要不是徐剛那張臉長得着實粗狂,我幾乎以為師兄看上他了。
徐剛機械的點點頭,然後一揮手。
所有人閃出一條路來,我們見此趕緊撤,師兄墊在最後,沒有人敢跟上一步,眼睜睜看着我們劫走了徐剛。
在看到沒有追兵後,師兄将徐剛打暈扔在一個巷子裏。我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出逃路線,将他們領到了既定的地點。李梁正牽着三匹馬等在那裏,璟天他們看到李梁,吓了一跳,正要轉身,被我一把拉住。
“別怕,李梁是自己人。”
“自己人?”天遙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說來話長,現在最要緊的是送你們走。”我從李梁手裏拿來衣服遞給他們:“快點換上,一會你們騎馬出城,去南平找皇上。”三個人趕緊行動。
“阿音,你也跟我走吧。”天遙抓着我的手,我們才剛剛相見,想來他是不舍的。
“我不能走,放心吧,我沒事,現在又多了師兄和映芳,你還擔心什麽?”
“可是這裏畢竟是是非之地,你一定會被發現的。”
“我走了婉情怎麽辦?你放心吧,你們若是再不走,怕是就來不及了。”我推着他上了馬,他仍舊不舍的看着我。“走啊!”我有些着急的喊着,眼淚也沖眶而出。
“我不!”天遙倔強的坐在馬上,任性的像個孩子。我拿起劍在馬屁股上刺了一下,那匹馬受驚之下叫嚷着沖了出去。
西風和璟天看着天遙走了,說了句保重也打馬離去。我看着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心中的牽挂又多了幾分。
“走吧,回晚了太子他們會發現的。”李梁走過來勸我。
“你們怎麽辦?”我轉回身看着冷師兄和映芳,時間緊迫,我只能關心他們如何安身。
“我們就不用你擔心了,只怕這邺城中沒人能奈我們何。我們随時能去皇宮看你。”師兄冷冷的說。
“那就此別過,你們保重!”
“最應該保重的是你,阿音,萬事小心!”映芳抓住我的手,我拍拍她的肩,随李梁回宮了。
那一邊,天遙他們一路飛奔終于到了城門口,而與他們一同到達的還有報信兵。他高聲沖守門的侍衛喊着:“皇上口谕,封城門,封城門!”的同時,天遙他們剛好跨出城門,厚重的城門在他們身後一米處轟然緊閉。
他們回頭望去,那扇緊緊關閉的大門讓他們與這座城和城裏的人失去了聯系。三人再不逗留,一騎絕塵向着南平的方向飛奔而去。
紫竹宮內,婉情在大廳內不住的轉着圈,焦急的等待着。
“公主,你說太子他們能來嗎?”淺墨擔憂的問。
“我怎麽知道?”她惱火的轉身,沖着屋子裏說:“綠竹,你可千萬別出聲,一定不要出聲。”她擔心的叮囑着穿着蘭音衣服躺在床上的綠竹,而綠竹則一動也不敢動,手心裏全是汗。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太監小泉子跑了進來,指着外頭:“太子和蜀王都來了!”
“哪兒呢?”婉情一聽心立馬提到嗓子眼兒,這是多麽大的驚吓。淺墨甚至有些腿軟的差點坐在地上。
“馬上就到門口了,您快去看看吧。”
正在此時門外的小靈子焦急的聲音響起:“奴、奴才給太子,啊不,給皇上請安,給蜀王殿下請安!”
“滾一邊去!”太子厭煩的一腳将小靈子踢到一邊。
“啊!”小靈子看他們要進去,一把抱住太子的腿:“殿下,不能進!”
“你活得不耐煩了吧?”太子又是一腳,卻沒能踢開。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太...皇上,公主和姑娘正在午睡,還沒醒呢。”
“這個午覺似乎睡的有點長吧?”璟钰彎腰看着臉色煞白的小靈子:“不會是你們家主子不在吧?”
“不、不是,主子們真的還未醒。”小靈子吓得滿頭都是汗,卻依舊死死的抱住太子不肯撒手。
“哼!不要命的奴才!”璟钰擡腿又補了一腳。小靈子這下被踢得不輕,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打狗還要看主人,蜀王你在我的宮裏打我的人是不是太過分了?”婉情自屋內走出來,佯裝鎮定的看着他們。
小泉子趕集跑過去,并着幾個小太監将小靈子扶到了婉情身後。小靈子嘴角已有血跡,看來傷的不輕。婉情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回眸的憤怒倒是吓了太子一跳。
“原來婉情你沒睡啊?”太子幹笑兩聲,詢問道。
“本來睡着的,被你們吵醒了。”婉情一句話弄得太子有些尴尬,張了張嘴始終沒能說出什麽。
“阿音呢?”蜀王插嘴道。
“還在睡覺。”
“我們這麽大動靜把公主你都吵醒了,阿音竟然沒醒?”璟钰顯然不相信。
“她身體不舒服,睡得沉。”
“朕要看看!”太子擡步就要進去。
婉情聽到“朕”字,厭惡之情盡顯,她跨步攔住了太子。“太子哥我要提醒你,阿音的屋子可是女兒家的閨房。”她這一句提醒,既提醒了後面的閨房,也提醒了前面的太子二字。
太子聽到她如此稱呼勃然大怒,一把将婉情推開,沖了過去。
“你給我站住,不能進去!”婉情還想阻攔。
“有什麽不能進的?朕倒是要看看這女兒家的閨房到底藏了什麽秘密!”太子怒氣沖沖的擡起頭正要推門,正對上站在臺階上一身常服的我滿臉戲谑的表情,他當即怔愣在當場。
“太子殿下原來有這個嗜好啊?這可不好。”我搖着頭一本正經的表示不贊同,太子一下子羞紅了臉,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