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欺負她
“我跟他怎麽樣都不需要向你解釋!你放開我,讓我下車,不然我喊人了!”
他的手還緊緊握着她的,剛才還是扣着手腕,現在已經扣在她的掌心裏。
“你喊吧!”他竟像個惡霸似的,還帶着笑,瞥了一眼前座,“老劉也不是外人了,他應該不會管的。”
司機老劉像完全沒聽到,只顧專心駕車。
樂言氣急,摁下車窗,沖着外面喊:“救命……”
穆皖南卻已經俯身過來,壓住她另一邊的肩膀,唇吻在她的唇上,把那些來不及出口的呼救都吞下去。
本來只是想堵住她的聲音,重重貼一下就分開,誰知她唇上像是沾了糖,碰到就不想走了,忍不住地輾轉厮磨,舌抵在她唇上又刷又頂,誘使她放松一些好攻城略地。
樂言驚得睜大了眼睛,嘴唇上又熱又潮濕的力道讓她下意識地想躲,手撐在兩人之間想要推開他卻根本撼動不了。
車窗外有轟鳴的引擎聲靠上來,樂言的餘光已經看到那是池睿的車,穆皖南顯然也看到了,想要升起車窗的手重新收了回來,得意地攬住她吻得更深更投入。
池睿的跑車發出長長的嘀聲。
樂言又羞又氣,蜷起膝蓋往上頂才終于将他掀開了。
她差點窒息,捂着嘴氣喘籲籲地看着他,發紅的眼眶滿是控訴。
穆皖南重新升起了櫥窗,唇畔帶着勝利的笑意,對司機道:“前面上立交,甩掉旁邊那輛車。”
“好的,穆先生。”
…
車子終于停在穆家大宅門外,而池睿終究也沒有跟上來,中途變道去了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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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他看到他們往穆家大宅方向來,已明白确實是家事,不想讓她難堪。
穆家長輩除了穆皖南常駐在外的父親之外都在家裏,戴國芳看到兩個人一道出現,顯得很高興,“我跟皖南說你今晚要過來吃飯,沒想到他就去接你過來了,真好。聽說你們現在上班地點離得很近,平時也經常見面嗎?”
樂言有點尴尬,“其實也不是很常見……”
“媽,有什麽話等會兒再說吧,菜都燒好了嗎?”穆皖南打斷她們。
“好了好了,過來坐吧!”戴國芳白了兒子一眼,拉着樂言壓低聲音道,“這小子剛才沒又欺負你吧?”
沒想到穆皖南聽到了,回頭悠悠說了句:“欺負了,還欺負得不輕呢!”
樂言還沒見過他這麽無恥的樣子。
穆家老爺子老太太坐在上座,孫輩裏難得穆峥也在,一家人還算熱鬧地圍在一起吃飯。
一桌子菜肴很豐盛,老太太一向喜歡樂言,見她來了也很高興,拉她坐在身邊,把她愛吃的菜都挪到她面前:“昨兒有人拿了螃蟹來,俗話說秋風起蟹腳癢,這天兒還不夠冷,螃蟹還不肥,我就讓周嫂他們拆了做成炒蟹粉和蟹黃豆腐。我知道你愛吃這個,趁熱吃,冷了就腥了啊!”
樂言有點不好意思,忙說謝謝,“奶奶您別光招呼我,您也吃。”
她擺擺手,“我也愛吃這個,可現在不能多吃了,膽固醇高啊!所以你趁現在年輕啊多吃點兒,忌嘴是最難受的。當年你懷思思的時候那麽饞螃蟹的人愣是一口都沒敢吃,蟹黃都不敢碰,忘了?”
樂言沉默。穆皖南停下手中的筷子,“懷着思思的時候……為什麽不敢吃蟹?”
“因為蟹肉太寒涼,怕孩子坐不住胎。”老太太有點憶苦思甜的意思,“別看思思現在這麽伶俐招人疼,樂言生她的時候可吃夠苦頭了。”
穆皖南不說話,靜靜地看向樂言。
她卻很快起了別的話題,跟奶奶聊起她的太極劍,跟老爺子聊書法,飯桌上的氣氛是久違的融洽。
她離開這家也有些日子了,可了解的事兒卻比他還要多。
他們也問起她的工作情況,她講得比較輕松有趣,遇到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和當事人,說起來像電視劇似的。
其實那是他們不知道她笨鳥先飛,伏案加班加點到深夜的窘境罷了,他邊想邊好笑地勾了勾唇。
“對了,你媽媽心髒的問題不能拖了,你得好好跟她說說。”菜過五味,戴國芳對樂言道,“還是到北京來治吧,這邊技術和條件始終是全國最好的,況且你在這裏,還有我們,有個照應總是放心一點兒。”
樂言一怔,“我媽媽?”
“是啊,你不知道嗎?她心髒之前放的支架可能有點問題了,醫生建議還是得做進一步的治療。我跟她電話裏也說了,先到北京來檢查一下,看看這邊的醫生怎麽說吧!能治療的話就別再拖了。”
飯後,樂言避到花園露臺去打電話,周頌真一聽是她就柔聲問:“言言啊,吃飯了沒有?”
她眼淚都快下來了,“媽媽,你身體不好怎麽不跟我說?心髒情況怎麽樣了?”
那頭沉默了一下,“皖南媽媽告訴你的?”
“嗯。”
周頌真嘆了口氣道:“前一段時間不太舒服去體檢,情況确實不太好,可能要再放支架。皖南媽媽建議我還是到北京來看,可我不想麻煩他們,還有你。你現在上班很辛苦吧?又要照顧思思……思思還好嗎?”
樂言一個勁兒點頭,“還好,我們都好。媽媽,你過來看病吧,沒關系的,不麻煩。我幫你聯系上次那家醫院的專家,我認識的。”
周頌真輕輕笑了笑,“好,我再想一想。你多保重身體,跟皖南好好的啊!”
樂言挂了電話,靠在牆邊好半晌沒有動。
穆峥走過來叫她,“大嫂。”
“哎,老四,是你。”她擡頭笑了笑,“難得你在北京家裏待這麽長時間,什麽時候回海城去?”
“過兩天就走了。”他看了看她發紅的眼眶,“是不是有什麽事兒?你有什麽難處不怕跟家裏說,你跟大哥就算做不成夫妻,也還是這家裏的一份子,別見外了。”
“嗯,謝謝你。”她其實挺意外的,他們兄弟幾個當中最桀骜的一位也會說出這麽感性的話來。
“那天康寧他們給你下的藥不用太在意,沒什麽副作用,而且我猜大哥應該已經幫你解了。”他說起那天的情形,笑得有點暧昧,但很快又正了神色道,“不過我真的還沒見過老大那麽焦急的模樣,他是真的關心你。”
樂言覺得臉上發燒,那天的事穆峥也全都看到了,說起來真是尴尬得不知該以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
“他那天是要出差的,已經上了飛機,艙門都關了,電話裏知道你出事,硬是從飛機上下來。剛好我那天在機場附近沒走遠,所以開車載他過去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說了,我們都當你是家人,不能讓外人欺負你。”
他有一位分分合合、關系不甚明朗的紅顏知己是空乘,想必那天恰好是她服務的航班才這樣順利地争取到時間。
樂言感激地朝他笑,視線越過他肩頭就看到穆皖南走了過來。
穆峥很識趣地叫了聲大哥就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穆皖南問道:“老四跟你說什麽?”
“沒什麽,只是随便聊幾句。”
他皺了皺眉頭,“剛才給你媽媽打電話了?”
其實他一直就遠遠看着她,她跟父母通電話時那種獨有的小兒女神态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看到過。
那時她才是上中學的小女孩,梳長長的馬尾,個頭兒只到她胸口。他帶來的禮物她不好意思收,一定要問過父母的意思,才腼腆地接過來說謝謝,笑的時候露出一點點糯米銀牙。
說起來也有十來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他跟她竟已像認識了一輩子那樣長。
樂言卻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了,眉眼間總有愁緒,偶爾會悄悄地哭,或者像剛才那樣,明明很難過,卻紅着眼眶把眼淚強忍回去。
可別人看到她的時候又往往是一張笑臉。他覺得自己最近也有點變态了,只要她對其他男人笑,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不大舒服。
樂言不知他心裏那些想法,有些惆悵地看向庭院,“是我不好,最近忽略了媽媽,她心髒又不好了,我都不知道。”
他走近她一些,“我聽我媽說了,問題應該不是太大,請她到北京來治療,專家和費用方面你不用操心。”
她回頭看他,“她還沒決定要不要來,我會試着再跟她說說。醫院和專家我會去聯系,費用我也可以承擔的,不用麻煩你們了。”
他眉攏得更高了,“現在不是講客套的時候,三年前幫你媽媽看病的專家現在已經退休了,其他專家你又認識多少?現在大醫院的床位有多緊張你有概念嗎?你打算讓她千裏迢迢趕過來住在醫院走道裏?”
“我知道會很難,但我會去想辦法。”她坦然地擡眼看他,“只是我不想再麻煩你了,我知道你不太願意管我家裏的事,以前是礙于我們的關系沒有辦法,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勉強了。我只希望你明白,我爸爸當年救穆伯伯是出于善良的本能,并沒有想要回報的意思。包括把我嫁給你,那是另外一回事,絕對不是挾恩情要得到些什麽。”
穆皖南臉色都變了,喉頭像堵了硬塊,好半晌才說,“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