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阖家相聚

靖西侯府。

得了消息的梅老夫人,早早就帶了梅疏影和梅疏桐,站在府門前巴巴的等着。

梅疏影懷着沉重的心情,驅馬行至府前時,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門檐下張望着的梅老夫人。

她瞧見了他,雍容的臉上顯得有些激動,踉跄着往前行了幾步。

梅疏影見狀,慌忙下馬,一邊調整自己的神态,一邊大步向前。

“娘,我回來了。”他一手托住梅老夫人,同時利索的下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梅老夫人連忙去扶他。數月來的擔心,都化作這簡單的四個字。

兒行千裏母擔憂,她的丈夫戰死在沙場上,可是她仍不得不送她的孩子再上戰場。于是,他每一次上戰場,都成了她的提心吊膽。

梅老夫人飽經風霜的雙眼已起了層層霧氣,她撫着他冰涼的臉,關心的問,“可有哪裏受傷?”

“沒有。”梅疏影連忙搖頭。

“真的沒有?”梅老夫人似是不相信,一雙眼上上下下的看,但隔着厚厚的衣服,也看不分明,“罷了,你這孩子,打小有什麽傷痛就總愛藏着。”

拿帕子拭了拭雙眼,梅老夫人望向梅疏影身後,目光直落到曾寒碧身上,沖她慈穆的招了招手:“好孩子,來,讓娘好好看看你。”

曾寒碧忙向前一步,福身:“給老夫人問安了。”

“還叫老夫人呢?”梅老夫人故作不悅的板起臉。

“娘。”曾寒碧麻溜的改口,同時親昵的挽起梅老夫人的胳膊,讨賞似的望着梅老夫人,“娘,兒媳改了口,您是不是得給兒媳大紅包了啊!”

“你啊!”梅老夫人板着的臉一松,笑呵呵的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的頭,“想要紅包,明早早早來給我敬茶,不喝上媳婦茶,我可不掏腰包。”

邊上一直等着上前打招呼的梅疏桐瞪圓了眼睛,有點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扯了扯正拿帕子掩唇笑着的梅疏瑤的袖子,小聲問道:“瑤姐姐,大伯母怎麽管寒碧姐姐叫兒媳婦?”

“我前段時日不是和你說過了,哥哥和寒碧在沙場上,當着咱們梅家軍将士們的面成了親。”梅疏瑤微彎了點身子,低聲同梅疏桐解釋道。

“你那,你那不是開玩笑的?”梅疏桐一激動,聲音不由拔高了個度。

衆人齊齊看過來,他頓時窘迫的低下了頭。

梅疏瑤倒是趁此機會,上前了幾步,親昵的挽住梅疏影,将頭倚在他的肩上蹭了蹭,讨喜的道:“哥哥,你一回來就只顧着和娘說話,都看不見你妹妹這麽大個人嗎?”

“我妹妹這麽漂亮,我怎麽會看不見。”梅疏影揉了揉她的頭,笑道。

梅疏瑤卻不買賬,她嬌嗔的望向梅老夫人:“娘,你瞧,哥哥又在變相的誇他自己了。”

“你呀!”梅老夫人被她這副模樣弄的哈哈大笑。

邊上的人也都跟着笑。

梅疏瑤卻故意撇起嘴:“女兒說的是事實嘛!哥哥和女兒生的一模一樣,誇女兒,可不就是誇他自己。”

“得,你總是有理!我是說不過你。”梅疏影寵溺的笑笑。

那張和他一樣的臉龐透着少女獨有的嬌俏,那人看了便不由心情愉悅。于是,他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色彩。

梅疏瑤見目的達到,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揚起頭,沖梅疏影得意一笑,方松開挽着他的手,退去了梅老夫人身旁。

梅疏影這才能看向還低着頭的梅疏桐,他沖他溫聲道,“桐弟長高了這麽多啊!”

梅疏桐迅速擡頭,看着梅疏影的眸中滿是景仰,激動的道:“大哥,我,我,我會努力長的,很快,很快就可以和你一起上戰場。”

十三歲的少年,滿臉認真。梅疏影沖他招了招手,在他走近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抽條的少年已到了梅疏影下巴處,梅疏影笑了笑:“好,大哥等着你長大,和大哥一起上戰場。”

“嗯”梅疏桐重重的點頭,眼底滿是堅毅。

梅家這一代,只有梅疏影,梅疏瑤及梅疏桐三個孩子。十一年前,梅家長輩戰死沙場時,梅疏影和梅疏瑤方八歲,而梅疏桐才将将兩歲。

梅二夫人本就病弱,事後不堪打擊,沒多久就散手人寰。

好在現在的梅老夫人夠堅強,忍着悲痛操辦完喪事,在梅家青黃不接——上代離去,下代尚小的境況下,憑着自己的手段,穩住了梅家。她将二房的梅疏桐接到膝下親自撫養,帶着梅疏影叩拜鏡山山門,讓梅疏影得以拜入淨慈大師門下。

梅疏影争氣,十四歲便征戰沙場,大獲全勝,梅老夫人驕傲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此刻,聞聽梅疏影言日後帶梅疏桐一起上戰場,梅老夫人本來已經壓下的淚,不覺又流了出來。

扶着梅老夫人的曾寒碧是第一個瞧見的,她本想掏出帕子替她拭淚,再勸慰兩句。但瞥見不遠處好奇觀望着的百姓,忙壓下那想法,反而開口道:“外面這麽冷,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對,對,進去再說。”梅老夫人也意識到自己失态了,悄悄拿袖子擦了擦已經流出了的淚。

衆人簇擁着進門,又敘話一番,就各自回屋,忙着換衣梳妝,好進宮赴宴。

這宴會是要為梅疏影等人慶功的,內務府早就準備着了,早上得了應飛鴻的吩咐,邀請的帖子便飛快的發了下去。

靖西侯府衆人皆在受邀之列。便是曾寒碧,因着先前梅疏影在應飛鴻面前給她正了身份,雖還沒有請封诰命,但靖西侯夫人的身份,就讓她也必須出席。

曾寒碧先前在梅府裏的身份,雖是大夫,但享受的待遇比之梅疏瑤也并沒有差多少。不過,因着她不必像梅疏瑤一樣參加各府的宴會,平日着裝又以簡便為主,是以,她還真沒有什麽适合參加宴會所能穿的衣服。

衆人忙着梳洗換裝,她窩在梅疏影房裏直嘆氣。

好在梅老夫人夠細心,她沒嘆上多久氣,就有丫鬟捧了衣物過來:“夫人,這是小姐才做的新衣,老夫人說時間匆忙,來不及給您置辦衣服,左右您和小姐身形差不多,就讓奴婢将它送了過來。您今日就先穿小姐這套吧!還有這首飾,是老夫人之前特意命人為您打的,剛好可以配這套衣服。”

那是一套繡了牡丹的淡紫衣袍,做工大氣沉穩,送上的首飾是一支玉簪,一支鑲了寶石的步搖,還有幾支銀钿,一對精致耳珰,一副碧玉镯子。

曾寒碧任丫鬟幫她穿好衣服後,在銅鏡前照了照。

梅疏瑤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算合适,至少不會丢了靖西侯府的面子。

但等到丫鬟開始替她梳發,将那送來的首飾,一個接一個的往她身上用時,她有點不淡定了:“這些都要用上?”

“是,這些都是今日要用的,至于其他的首飾,老夫人說回頭再讓人給您送過來。”丫鬟答話的功夫,已拿了那耳珰往她耳上帶去。

曾寒碧雖有耳洞,但一貫嫌麻煩,鮮少帶耳珰。因此,丫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給帶進去。

等到終于裝扮好,曾寒碧只覺耳上火辣辣的,頭上沉甸甸的,連同手動作時都似有了限制。

王公貴族的生活總讓尋常人豔羨,可大概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他們為了這所謂的富貴堂皇,付出了些什麽,又承受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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