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巴快速開阖,似乎在說:快逃。

在黑影籠罩她之前,三笠憑藉着多日來練就的反射神經伏低身子打滾閃過,卻不敢移開視線。

――掙脫束縛的巨人。

――被稱作本的巨人。

「啊!」

「快退開!」

「他怎麽掙開的!?」

……

現場一片慌亂,前一刻根本沒人想到巨人會忽然掙脫束縛,因此士兵也無人配備機動裝置。究竟是中間環節出了什麽差錯?無人知曉,但7m巨人确實扯斷粗鐵繩,釘穿巨人肉體連接地面的鐵釘被爆力扯開,帶出大量血水肉沫。

此時三笠才發現自己被噴了一身血水肉沫。巨人的血異常灼熱,呈現不自然的深紅色觸感是惡心濃稠。

但她無暇顧記這些,7m巨人在她閃過襲擊後将目标轉向距離同樣很近的阿莉莎和勞拉,阿莉莎二人早已吓得跌倒在地瑟瑟發抖,完全放棄逃跑。

――士兵離太遠,來不及救她們。

「阿莉莎、勞拉,快逃跑!」

「快跑!」

三笠和莎夏的叫聲無用,阿莉莎和勞拉只顧着尖叫,恐懼支配了她們,兩個女孩連滾帶爬,幾次驚險閃躲巨人的手掌。

然雪上加霜的事發生了,巨人無意間撞開了控制着另一只巨人的木樁支柱,鐵線松動,被束縛住的巨人,這是一只身形略小約4m動作卻更靈活的巨人。

三笠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生出了體力,抓起地上的兩塊碎石,往巨人身上扔,成功讓他們将注意力轉向自己。

兩只巨人踏着緩慢的步伐向三笠靠近,每一步都造成巨大震動,三笠在心中默數,當他們靠近第三步,她轉身拔腿逃跑。

三笠完全不敢停下腳步,但奇怪的是,她已經跑出幾百米遠,卻只聽見兩聲重物墜落聲,帶動的震動使她跌倒在地。

――怎麽了?

三笠回過神後趕緊起身,卻發現視線兩側有兩堆大量的毛發在地面動也不動,同時間,如滾燙沸水發出的蒸氣,濕熱伴随着嘶嘶聲,兩面向她夾擊。

意識到可能發生的情況,三笠轉頭仔細一看――兩只巨人早已被削去後頸,她剛才所看到的只是巨人倒下後頭部的前半段。

――――――――小草專用分隔線

利威爾雙手環胸,看着滿地的混亂。

「本身上的鐵釘出現鐵鏽,我想或許有些巨人的血液具有微弱腐蝕性,因此他得以掙脫束縛。」望着地面僅剩的兩片血跡,韓吉語調有說不出的沮喪,「不用很久,連血跡也會蒸發,本、索尼,我們好歹也在一起有幾年的時光了,你們走後卻什麽也沒留給我。」蹲低身子,韓吉輕撫地面的深色血痕。

「你自己也說了,血有腐蝕性,別亂摸。」利威爾只是淡淡的提醒,但對于韓吉的因奇怪原因而生出的悲傷完全作不出駁斥。并不是因為兩只巨人是他親手殺死,而是因為他目前心思不在此。

――小鬼不知道有沒有事。

「我要為他們的離去哀悼!」說着,韓吉的肩膀開始抖動,話語開始帶着哽咽。

數分鐘前,如果不是因為利威爾趕到現場,兩只實驗品巨人絕對會造成人員傷亡。

沒有機動裝置,僅依靠手中武器,利威爾再次正明了他的無懈可擊,以牆面當作支點彈跳,揮舞雙劍,一下、兩下……眨眼間解決兩只巨人。

「我先走了。」利威爾總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韓吉所謂的悲傷,因此他相行離開,放韓吉的副手一人頭大的上前安慰韓吉,以免韓吉做出不理智舉動。

利威爾走到三笠房間,另外三位都已經躺在床上陷入夢中,只有三笠一人還坐在書桌前,燭火搖曳是唯一的光源,利威爾無法看透女孩此時的表情。

「很晚,快去睡覺。」利威爾一開始猜想小鬼又要寫信了,不過看桌面空空如也,不禁放緩口氣。

三笠愣了一會,脫口說出:「我在等牛奶。」說到後來她語氣漸弱。

這是利威爾的習慣,每天晚上會送杯牛奶逼她喝。

三笠先天對牛奶過敏,因此喝了容易拉肚子,但因為利威爾的堅持,再加上症狀似乎好很多,因此她也就乖乖的喝到現在則成了習慣。

但她一回想發現情況不對――牛奶都是利威爾自掏腰包買給她的,自己現在怎麽反過來伸手跟利威爾拿?

每次都讓利威爾在她身上花錢,總覺得不太好意思。「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

被三笠這麽一說,他才想起自己沒有照往常一般帶杯牛奶,不過想到三笠急速竄升的身高,他內心忽然萌生不再花錢買牛奶的念頭。

利威爾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耿耿于懷于身高的劣勢。

他點頭,「你先回去睡覺……等等。」他越想越不對,阻止三笠離開座位,「剛才你攻擊兩只巨人藉此吸引他們,你有思考過要如何殺掉他們嗎?」

三笠雙眼出現掙紮,在發現利威爾雙眼明确露出「不可以說謊」這層意思後,她無奈的搖頭,「我只是不希望阿莉莎他們受到傷害,所以沒有多做思考。」她必須承認,看着巨人掙脫控制器、她與這些類人怪物體型與力氣上的巨大差距,說心中不慌亂是騙人的。

雖然沒有制造出重大傷亡,但她也使真正見識到巨人的危險。

更讓她了解到,利威爾的手下留情。

「我會更努力。」

對此利威爾不可否置,他不懷疑三笠的決心,而是在思考另一件要事。

利威爾原先打算第二天即刻實施,不過看着三笠未消腫的臉頰,身上多處擦傷、瘀青,改口:「你明天先休息一天,後天我開始教你機動裝置使用方式。」

随着利威爾的話語一出,三笠眼中興奮的異彩乍現,卻很快消逝無蹤。

但這短短一剎那,卻是讓利威爾恍了神。

胸口湧現莫名的情緒與念想,利威爾不願去多想,只是的伸手拂亂三笠的頭發,「小鬼,別再讓我發現你又偷寫信。」

――――――――小草專用分隔線

三笠得到一個休息日,過她沒有閑下來。

恰好廚房內一位廚娘家裏有事,三笠與幾個實習生就去幫個手。

三笠幾人不是沒有在廚房幫過忙,在調查軍團生活的日子,他們學習的許多實用的技能,除了醫複、補給後援、烹饪還有基本計算。

在廚房幫忙期間,三笠還跟着廚子學着考了幾盤餅幹,中午休息時分給朋友們吃。

「三笠,剩下的你要拿給誰?」莎夏自己已經有了雙人份餅幹,卻還是貪心的望着三笠手裏剩下的最後幾片餅幹。

「利威爾。」

一說到利威爾,莎夏頓時洩氣,「喔……」

三笠不以為意,拿出幹淨的手帕将剩下的四五塊包起來,然後往利威爾辦公室出發。

至于剩下還在餐廳的學生……

「呃!這是什麽東西?」餅幹才剛嚼幾口,卻被阿莉莎盡數吐出來,「我肯定是太久沒吃發黴面包了,竟然忘了食物最可怕的滋味。」

莎夏吃了也是一臉菜色,但手卻不見停,持續将餅幹往嘴裏塞。

勞拉幹脆把餅幹都推給莎夏,「蠢蛋,你多吃啊。」

莎夏一面流淚一面口齒不清的說,「……莎笠的心意不仁浪非……」

……

至于利威爾拿到三笠送來餅幹時的詳細情況如何呢?

我們不能具體知道詳情,不過三笠确實親眼看着利威爾将餅幹吃個一幹二淨。

「三笠!」莎夏發出一聲尖叫,劃破一切寧靜。

三笠視線看向莎夏,莎夏力氣被掏空一般,往後退好幾步,幾乎要仰倒地面,嘴巴則是溺水般快速開阖,似乎在說:快逃。

――什麽意思?

在黑影籠罩三笠之前,她憑藉着多日來練就的反射神經伏低身子打滾閃過,卻不敢移開視線。

眼前所見卻是讓她大為驚駭。

――掙脫束縛的巨人。

――被取名為本的巨人。

「啊!」

「快退開!」

「他怎麽掙開的!?」

……

現場一片慌亂,前一刻根本沒人想到巨人會忽然掙脫束縛,因此士兵也無人配備機動裝置。究竟是中間環節出了什麽差錯?無人知曉,但7m巨人确實扯斷粗鐵繩,釘穿巨人肉體連接地面的鐵釘被爆力扯開,帶出大量血水肉沫。

此時三笠才發現自己被噴了一身血水肉沫。巨人的血異常灼熱,呈現不自然的深紅色,觸感是惡心濃稠。

但她無暇顧記這些,7m巨人在她閃過襲擊後将目标轉向距離同樣很近的阿莉莎和勞拉,阿莉莎二人早已吓得跌倒在地瑟瑟發抖,完全放棄逃跑。

――士兵離太遠,來不及救她們。

「阿莉莎、勞拉,快逃跑!」

「快跑!」

莎夏和她的叫聲徒勞無用,阿莉莎和勞拉只顧着尖叫,恐懼支配了她們,兩個女孩連滾帶爬,幾次驚險閃躲巨人的手掌。

然雪上加霜的事發生了,巨人無意間撞開了控制着另一只巨人的木樁支柱,鐵線松動,被束縛住的巨人,這是一只身形略小約4m動作卻更靈活的巨人。

三笠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生出了體力,抓起地上的兩塊碎石,往巨人身上扔,成功讓他們将注意力轉向自己。

兩只巨人踏着緩慢的步伐向三笠靠近,每一步都造成巨大震動,三笠在心中默數,當他們靠近第三步,她轉身拔腿逃跑。

三笠完全不敢停下腳步,但奇怪的是,她已經跑出幾百米遠,卻只聽見兩聲重物墜落聲,帶動的震動使她跌倒在地。

――怎麽了?

三笠回過神後趕緊起身,卻發現視線兩側有兩堆大量的毛發在地面動也不動,同時間,如滾燙沸水發出的蒸氣,濕熱伴随着嘶嘶聲,左右兩面向她夾擊。

意識到可能發生的情況,三笠轉頭仔細一看――兩只巨人早已被削去後頸,她剛才所看到的只是巨人倒下後頭部的前半段。

――――――――小草專用分隔線

利威爾雙手環胸,看着滿地的混亂。

「本身上的鐵釘出現鐵鏽,我想或許有些巨人的血液具有微弱腐蝕性,因此他得以掙脫束縛。」望着地面僅剩的兩片血跡,韓吉語調有說不出的沮喪,「不用很久,連血跡也會蒸發……本、索尼,我們好歹也在一起有幾年的時光了,你們走後卻什麽也沒留給我。」蹲低身子,韓吉輕撫地面的深色血痕。

「你自己也說了,血有腐蝕性,別亂摸。」利威爾只是淡淡的提醒,但對于韓吉因奇怪原因而生出的悲傷完全做不出駁斥。并不是因為兩只巨人是他親手殺死,而是因為他目前心思不在此。

――小鬼不知道有沒有事?

「我要為他們的離去哀悼!」說着,韓吉雙手撐地、肩膀開始抖動,話語開始帶着哽咽。

數鐘頭,如果不是因為利威爾趕到現場,兩只實驗品巨人絕對會造成人員傷亡。

沒有機動裝置,僅依靠手中武器,利威爾再次正明了他的無懈可擊,以牆面當作支點彈跳,揮舞雙刃,一下、兩下……眨眼間解決兩只巨人。

「我先走了。」利威爾總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韓吉所謂的悲傷,因此他先行離開,放韓吉的副手一人頭大的上前安慰韓吉,以免韓吉做出不理智舉動。

利威爾走到三笠房間,另外三位都已經躺在床上陷入夢中,只有三笠一人還坐在書桌前,燭火搖曳是唯一的光源,利威爾無法看透女孩此時的表情。

「快去睡覺。」利威爾一開始猜想小鬼又要寫信了,不過看桌面空空如也,不禁放緩口氣。

三笠愣了一會,脫口說出:「我在等牛奶。」說到後來她語氣漸弱。

這是利威爾的習慣,每天晚上會送杯牛奶逼她喝。

三笠先天對牛奶過敏,因此喝了容易拉肚子,但因為利威爾的堅持,再加上症狀似乎好很多,因此她也就乖乖的照指示喝,到現在則成了習慣。

但她一回想便發現情況不對――牛奶都是利威爾自掏腰包買給她的,自己現在怎麽反過來伸手跟利威爾拿?

每次都讓利威爾在她身上花錢,總覺得不太好意思。「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

另一方面,被三笠這麽一說,利威爾才想起自己沒有照往常一般帶杯牛奶,不過想到三笠急速竄升的身高,他內心忽然萌生不再花錢買牛奶的念頭。

利威爾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耿耿于懷于身高的劣勢。

他不知所謂的點頭,「你先回去睡覺……等等。」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他越想越不對,阻止三笠離開座位,「剛才你攻擊兩只巨人藉此吸引他們,你有思考過要如何殺掉他們嗎?」

三笠雙眼出現掙紮,在發現利威爾明确露出「不可以說謊」的表情後,她無奈的搖頭,「我只是不希望阿莉莎他們受到傷害,所以沒有多做思考。」她必須承認,看着巨人掙脫控制器,再衡量她與這些類人怪物體型與力氣上的巨大差距,說心中不慌亂是騙人的。

雖然沒有制造出重大傷亡,但她也使真正見識到巨人的危險。

更讓她了解到,利威爾的手下留情。

「你說的對,我還太單純了,更有許多地方需要改進。」

對此利威爾不可否置,他不懷疑三笠的決心,而是在思考另一件要事。

利威爾原先打算第二天即刻實施,不過看着三笠未消腫的臉頰,身上多處擦傷、瘀青,改口:「你明天先休息一天,後天我開始教你機動裝置使用方式。」

随着利威爾的話語一出,三笠眼中興奮的異彩乍現,卻很快消逝無蹤。

但這短短一剎那,卻是讓利威爾恍了神。

胸口湧現莫名的情緒與念想,利威爾不願去猜透,只是伸手拂亂三笠的頭發,「小鬼,別再讓我發現你又偷寫信。」

三笠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倔強的将垂着頭,讓紅色圍巾埋住她的半張臉。

――――――――小草專用分隔線

三笠得到一個休息日,過她沒有閑下來。

恰好廚房內一位廚娘家裏有事,三笠與幾個實習生就去幫個手。

三笠幾人不是沒有在廚房幫過忙,調查軍團實習生的生活中,實習生學習了許多實用技能,除了醫複、補給後援、烹饪還有基本計算……諸如此類。

在廚房幫忙期間,三笠還跟着廚子學着烤了一盤餅幹,中午休息時分給朋友們吃。

「三笠,剩下的你要拿給誰?」莎夏自己已經有了雙人份餅幹,卻還是貪心的望着三笠手裏剩下的最後幾片餅幹。

「利威爾。」

一說到利威爾,莎夏頓時洩氣,趴在桌面哀嚎:「喔……」

三笠不以為意,拿出幹淨的手帕将剩下的四五塊餅幹包起來,然後往利威爾辦公室出發。

至于剩下還在餐廳的孩子們……

「呃!這是什麽東西?」餅幹才剛嚼幾口,卻被阿莉莎盡數吐出來,「我肯定是太久沒吃發黴面包了,竟然忘了食物最可怕的滋味。」

莎夏吃了也是一臉菜色,但手卻不見停,持續将餅幹往嘴裏塞。

勞拉非常明智,她先讓兩個夥伴當白老鼠,一發現情況不對,幹脆把餅幹都推給莎夏,「蠢蛋,你多吃啊。」

莎夏一面流淚一面口齒不清的說,「……莎笠的心意不仁浪非……」

……

至于利威爾拿到三笠送來餅幹時的情況究竟如何呢?

我們不能具體知道詳情,不過三笠确實親眼看着利威爾将餅幹吃個一幹二淨。

而期間,不見利威爾皺眉,因此三笠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把鹽巴當糖打進蛋黃中。

☆、利威爾的困擾

随着三笠的年齡增長,這一年到了三笠13歲,利威爾猛然驚覺危機也開使迫近。

是什麽危機呢?

當然是有關于他女兒……,不對,是他的學生三笠·阿克曼。

他以客觀角度來看,三笠成熟的快,才13歲女性體态卻已經發展完全,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娴靜氣質,因此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吸引無數異性目光。

但也正是這點讓他困擾。

──這小鬼該不會随随便便就被騙了吧?

利威爾很不想承認,不過他如今确實有種辛苦養女兒到頭來卻只能送人的失落與惱火。

看着三笠正在包紮傷患,然後者完全沒有身為傷患的自覺,而是紅着臉試圖與三笠攀談。

最令利威爾憤怒的是,三笠絲毫沒有察覺對方心懷不軌,默許後者獻殷勤。

對此,利威爾便忽然生出一股想要上前踹翻傷者的沖動。

──所以說小鬼就是不讓人省心,一不注意她就有可能被心壞不軌的男人騙走。

利威爾開始考慮要去跟艾爾文讨價還價一番了──讓三笠去給一群血氣方剛的家夥當助教,這實在很危險。

利威爾自以為自己的暗中觀察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但他光是一雙殺氣十足的眼盯着傷患,就讓後者倍感壓力。

所以哪來的勾搭?傷患根本是用逃的跑開現場。

「傷口記得不要碰水。」三笠看着人飛也似的跑走,內心大惑不解。

然後發現站在不遠處的利威爾。 「利威爾?」對方臉色不太好,難道是因為……?

「我有任何步驟做錯嗎?」她謹慎的問。

「有。」利威爾咬牙切齒的說,不過在脫口而出的瞬間他已經對自己後悔了,因此解釋:「你包紮的時候力道太輕了,這樣無法止血。」

三笠腦中一瞬間想到以前發生過的事:利威爾為了教導學員包紮的方法,使得所有學員四肢骨折。

──那麽力道到底該多大?

「我知道了。」三笠決定回去将所有包紮技巧複習一遍。

見三笠認真的點頭,利威爾心下滿意,然後語氣嚴厲的叮囑:「以後不要随便靠近陌生人。」

不理會三笠納悶的表情,利威爾轉身離開。

────────小草專用分隔線

「我認為我的學生浪費兩年時間在訓練兵團照顧那群小鬼根本是錯誤的決定。」

艾爾文看着利威爾老大不爽的表情,忽然笑了。

「利威爾,我發現韓吉說的沒錯。」

「韓吉那家夥又說了什麽?」

「你有做奶爸的潛力。」艾爾文帶着半分玩笑半分認真的說。

利威爾聞言不禁黑了臉,卻又做不出任何辯解。

他确實對三笠幹涉太多了。

原因呢?他可以多做推脫:因為師生、因為三笠為故友的孩子、因為……因為什麽?他很清楚答案遠比這些多,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透或者說不願多想。

「利威爾,我想你該認清自己心裏的想法。」

對于艾爾文的一番話,利威爾選擇沉默。艾爾文總是能夠看透事理的本質,利威爾自知差了一點,當事情與他自己本人有關,他時常出現當局者迷的毛病。

「與其讓三笠心生埋怨,你不如放手讓她獨自面對,兩年之後她還是會回到調查軍團。」

「她還不夠成熟。」

「正是因為不成熟她才需要獨自歷練,學習與人互動。你沒發現她與其他實習生的不同嗎?你太過保護她卻也幹涉太多,她縱然聰明卻還是不了解如何融入人群,這對于一位戰士來說是非常危險的缺失,對抗巨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逞英雄,協調性尤為重要。」

──真的太過保護嗎?

利威爾自認自己嚴苛也不近人情,為三笠安排的各項艱困訓練是為了使她可以獨當一面,但艾爾文的話再次将他內心的那一層矛盾與迷思點破。

「我知道了。」

────────小草專用分隔線

艾爾文團長前幾天向所有團員發布通知,将在一周後舉辦第一屆調查軍團實習生畢業典禮。

這樣一項通知也預示着三笠等人即将離開調查軍團,轉而進入訓練兵團接受為期兩年的正規化訓練。

「三笠,這是團長要我拿給你的。」

三笠放下手中的食物,接過同學遞過來的厚厚一疊資料。

坐在三笠身邊的莎夏一面大口咬着面包一面口齒不清的問:「莎笠,那速什麽?」

三笠大致翻閱後回說:「是我進入訓練兵團後要進修的課程表以及104屆訓練兵的學員基本資料。」

其他人不禁啧舌。

「昨天才送來你要擔任助教的工作細則,今天就是課表了。」

「三笠,你這樣會不會太累?」

三笠淡淡的搖頭,不過臉色不大好。其實這陣子利威爾指導的課程或是艾爾文發派下的任務并不多,比起以往讓她喘不過氣的高頻率工作與學習,最近一兩天更是多了幾分力不從心。

──或許是因為臨近結業,意志開始渙散。

「三笠你要去哪裏?」只見三笠收拾手邊的資料,起身,但在她面前卻有大半塊面包與濃湯都沒有吃完。

三笠将食物推給虎視眈眈的莎夏,莎夏殷切的收下,一點也不客氣,順手就想将食物塞入嘴巴,卻在下一刻被坐在對坐的勞拉搶走。

「我的面包!」

勞拉不予理會,「三笠,你在減肥嗎?」意義再明顯不過了,她單純是為了斥責三笠的行為。 「別給我找借口說自己忙,就算忙食物也可以帶着吃。」說完,将面包塞入三笠懷中。

—————————小草專用分隔線

「三笠姊姊、三笠姊姊。」

「三笠姊姊沒事吧?」

「臉色有點蒼白。」

……

三笠忍住腹部突如其來的疼痛,然後擡起頭,「沒事,我們繼續。」她往黑板畫了幾幅簡單的圖形,分別是人體的各關節處。 「現在來講解關節處的包紮方式……」

在這間教室內,坐着二十名小孩,他們都是調查軍團第二屆實習生。

身為他們的學姊,三笠對于急救處理的知識自知沒有好上多少。不過因為今天早上該任科老師,也就是韓吉,忽然沖進三笠的卧房,大吵着要三笠幫忙代課,說完人就飛奔不見蹤影,因此三笠只能硬着頭皮上陣。

「……現在我們來進行實際操作。每四人一組,各組派代表,來我這裏領取繃帶。」

鬧了好一陣子,這群小孩總算分好組并開始相互為組員包紮。

三笠坐回椅子上,她的額頭早已冷汗直流,雙唇幹裂慘白。以往代其他老師為學弟妹授課,她習慣站着,但剛才眼前一片光影,腳步都有些不穩,她幾乎是跌坐回位子上。直到片刻的休息她才緩過勁。

輕輕碰了下腹部的疼痛部位,她決定下午回房好好休息。

————————小草專用分隔線

「三笠……三笠?」

「好像不大對勁。」一雙微涼的手撥開三笠被汗水浸濕的浏海,然後量了量額溫。 「體溫有點高,她可能發燒了。」

在這期間,三笠從痛苦的半夢半醒間轉醒了,她看見兩個人站在自己床前,是利威爾和佩托拉。

她撐起身體,讓背部倚着枕頭,「我昨天有些失眠,所以補眠一下。」話語聽起來平靜且毫無拖沓,如果不看她此刻的臉色,沒有人會發現她的身體不适。

佩托拉有些擔心的說,「三笠,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該苦撐着。」

佩托拉的話帶起了三笠的思緒,「對了,我忘記我今天該去孤兒院了。」這幾年發生的種種危難,促使王政府不得不提撥經費全力支持調查軍團的行動,更擴大了第三屆調查軍團實習生的人數。

三笠連同幾個第一屆的學生,前幾天便接到了艾爾文發派的任務,讓他們分組到各區的孤兒院尋找合适人選。

三笠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記憶力,身體疲憊、病痛以及諸多公務壓在她身上,最後是利威爾的高難度訓練,這樣非人的生活下,她總會有失誤的時候。

「剛才你人一直沒有到集合地點,所以我先替你取消了。莎夏會代替你去你不用擔心。」佩托拉接着對利威爾說:「兵長,我想還是請軍醫看一下比較保險。」

利威爾點點頭,讓佩托拉去找人,他自己則拉了張椅子坐在三笠的床邊。

「你身體不舒服不會用嘴巴說嗎?」

「也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你如果想一輩子被我當成小鬼,你可以繼續這麽蠢下去。」

「對不起。」

然後兩人沉默了。

畢竟他們都不是多話的人,因此在相處上時常出現這種場面,不過這一次格外尴尬。

——或許是因為利威爾的态度沒有往日的咄咄逼人。

三笠心中思考着,然後看着窗外的天空。

這是她慣有的習慣,如果倦了便什麽也不想,望着虛空處發呆,不過近來尤為奢侈,三笠幾乎快忘了上一次放空是多久前的事了。

沒有多久佩托拉又回來了,只是帶回來的醫師不太專業。

要醫治的對象是人類,她竟然把醫治巨人的韓吉帶來了。

在利威爾不大友善的眼神詢問下,佩托拉苦着臉解釋:「我确實是去軍醫的辦公室找人,結果人都不在……據說是去開會了。」

「那你應該去外面請醫師。」

「我原先是想要這麽做,但韓吉分隊長說自己也是合格醫師,硬是跟來。」

「唉呀,我有醫師執照,利威爾不用擔心。」一面說着,韓吉掏出自己放在制服口袋中那張皺巴巴、據說是執照的東西。 「看清楚了嗎?這可是有經過王政府核可過的合格印鑒喔。」

利威爾揮了揮手讓佩托拉先離開房間,然後皺着眉對韓吉說:「我會在這裏看着。」

「我知道了,三笠的爸爸。」韓吉嘻皮笑臉的回應。

……

父母當孩子生病為後者請醫師看病時,有許多情況都會讓醫師感到不寒而栗,其中之一是父母對孩子的愛而失去理智,使得醫師在治療時壓力特別大。

利威爾就有這種情況。

三笠的身體不是鐵打的,就像前幾年的寒冬利威爾讓她在湖邊游泳,一整日的訓練下來馬上讓她病倒,或是大熱天的讓她攀岩、慢跑使她中暑……諸如此類的情況層出不窮,利威爾會嘴硬的責備三笠說她身體差,但卻是最緊張的那一個,請了軍醫或者醫師治療三笠,自己則會守在一旁觀察情況。

與其說觀察,不如說監視,利威爾蓄勢待發的殺氣會緊攫醫師,仿佛後者即将對三笠做出任何危險之舉,讓人尤為心驚。因此說到要給三笠醫治,他們說什麽也不肯。

這樣說來,佩托拉是無辜的,因為當軍醫一聽說三笠病倒,他們迅速做出一致反應──躲起來,而佩托拉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恰好被韓吉看見。在韓吉大力自薦下,佩托拉縱然不願也不敢拒絕。

不過正是因為此人是韓吉佐耶。

也只有此人可以忽略利威爾的存在,專心觀察三笠的病況。

「你最近出現什麽症狀?」

「我昨天有些失眠,從早上開始就肚子不大舒服,可能是因為肚子疼痛,所以食欲不太好,還會盜汗。」

韓吉用溫度計量了量三笠的體溫,「是有點發燒,你還有其他症狀嗎?」

三笠左思右想,不太确定的說:「剛才還有點頭暈。」

韓吉詭異的眼神緊盯着三笠好一會兒,忽然拍手,一臉恍然大悟的說:「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畢竟你也13歲了。」

對于韓吉隐晦的話語,三笠不明所以,「是一般的感冒嗎?」

「不是。來,你先翻個身,我看一下床鋪。」

利威爾好像有點知道情況是什麽了。

不過還不等他回避,沒有得到相關教育的三笠就傻傻的翻身讓出床鋪中央的位置,然後就看見潔白的床鋪上留下一攤紅色痕跡。

「韓吉佐耶,你是不會讓我先回避嗎!?」看着三笠驚呆的表情,利威爾額頭青筋冒了出來。說完話,他轉身就要離開三笠的卧房。

韓吉倒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對着利威爾的背影大喊:「既然身為三笠的爸爸,三笠身體的情況你好歹也該了解一下嘛。」

利威爾腳步一頓,随後繼續走。

在關上房門前,他還可以聽見裏面的對話。

「我受傷了嗎?」

「不是喔,三笠要變成真正的女人了。」

「……所以說我以前不是女的嗎?」

「不是這個意思,是代表三笠你可以生寶寶了……」

……

「想不到小鬼也長大了。」他站在走廊上,聽着房內的對話。

————————小草專用分隔線

「其實這是人生的一段歷程,利威爾你這家夥就別害臊了。」

對三笠進行過性別教育後,韓吉找到了在辦公室內批改文件的利威爾,然後開始對後者叨念着,當女孩子出現「每個月一次的大事」時該注意的事項。

利威爾板着臉聽韓吉口若懸河的演講,但反常的沒有打斷。

「……所以說要注意一下,別再讓三笠偷懶洗冷水澡了,這樣很容易生病。」

——用冷水澡洗澡?

利威爾暗暗記下來了,打算找機會找三笠算帳。

「還有不要熬夜。」

——确實不該熬夜給耶格爾家的小鬼寫信。

……

「啊,對了,我這幾天找到一本百年前東方大陸所留下的殘卷,上面說女孩子初經時要多吃點好東西。」

——好東西?

——什麽東西算是好的?

利威爾一頭霧水。

「這種偏方你也相信?」

韓吉擺了擺手,「我就說說而已,你不信就算了。」

————————小草專用分隔線

三笠難得有了半天空閑可以休息。

這得來不易的假期據說是利威爾親自去跟團長請來的。

真正的休假要做什麽?

當然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因此此刻三笠腹部蓋着溫水袋,躺在床上閉眼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三笠聽見敲門聲。

「是我。」是她的老師利威爾。

——他不是在首都嗎?

——今天怎麽會敲門?

三笠大惑不解,平常利威爾是直接撞門進來,所以常常吓到她的室友。

「小鬼。睡了嗎?」

「沒有。」她起身去開門,才發現不知道是同房的哪一位,竟然把門反鎖起來。

……

門外的利威爾看見三笠穿着裙裝而愣了一下。

不只是因為三笠顯少穿軍服以外的服飾,更因為這件衣服是他上個月買給她的。

利威爾不禁有點開心,他以為自己買給三笠的衣服全都讓她塞在櫥櫃中生灰塵。

——現在只差把她頸部那刺眼的紅色圍巾去掉就行了。

利威爾毫不隐晦的承認自己現在對紅色圍巾很感冒。

利威爾走進房後說明來意,「我昨天去首都出了趟公務,看到就買了。」他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快吃吧。」

三笠自然知道利威爾昨天人在首都,只是她以為對方會晚上回來。

「發什麽呆?快吃。」

三笠坐到椅子上,看着面前擺放的紙盒子,裝飾精美,肯定價格不菲。

她打開盒子後,看見裏面擺着一塊蛋糕旁邊則是一只小叉子。

三笠時常可以在一些蛋糕店櫥窗看見各式各樣的蛋糕,不過蛋糕的價格太貴昂貴,一般平民根本承擔不起。

「快吃。」利威爾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三笠盯着蛋糕上裝飾的奶油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發現利威爾壓迫的視線,她才橫下心用小叉子切了一塊放進嘴巴。

「嗚……好甜。」這就是貴族喜歡吃的蛋糕?實在太甜了。

三笠小叉子已經又挖了一小塊蛋糕,卻遲遲無法吃下第二口。

「怎麽了?」利威爾走到三笠身後,一把搶走三笠的叉子,将上面插着的一小塊蛋糕放進口中。

然後皺眉,「确實很甜。」

三笠被吓了一跳。

——利威爾吃到她的口水了。

她的腦中盡是這一句話,而對方絲毫不在意,将叉子放回她的手裏,然後一臉認真的說:「這東西不便宜,快吃完。」

看着三笠不大情願的目光,利威爾又說:「韓吉說這對你的身體有益。」

……

這一天三笠乖乖把甜膩的蛋糕吃完,然後跑了三次廁所。

三笠想,因為生病而吃藥,藥雖苦澀,但相比起來,為了保養身體而吃蛋糕更痛苦。

☆、畸戀

同類推薦